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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大周主母 正文完结-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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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人胜何人负啊。”季愉愁着眉头,一副不知如何应答。从体型与外表看来,平士高瘦但肌肉结实,是燕国有名的武士,武艺的名声传遍天下。相较而言,百里未曾听人说他武艺如何,倒是他人一看他肥猪一般的身材,几乎能料定他绝对比不上平士。但是,比赛这事儿很难说的,运气有时也很重要。何况,今日天气不大好。
  听到了说天气,叔碧跟随她仰起头看着天。
  之前已听有雷声响动,然而,并未下雨。天空的云朵是一直以缓慢的姿态积聚在了镐京上空,形成厚厚的大片云层。因此那天色是在人们不知不觉之中慢慢暗下来的。可是,光线并未被云层完全盖住,天色明亮未曾完全黑暗。但只要仔细观察,是能看出要下雨的征兆。在这样的情况下,天子周满并未有公布停止射礼,主要原因是风。没有暴雨来时伴随的飓风,场内的风仍呈平静的海面一般,不会影响射手的成绩,比射便可继续顺利进行。也或许,周满想看一场别开生面的比射,如果有暴风雨到来的话,射手们又会如何表现。
  
  在她们望天时,百里与平士已经交替拿完箭,挟持四箭平齐,向内转身面朝南行拱手礼,到插箭器具南边,面朝北行拱手行礼。与葵士同,腰插三枝箭,两指夹一箭。最后百里站在了左边,即百里为上射,实际地位比平士高。
  “哦。”叔碧撑起脸颊,叹着实在不能小看这个像肥猪一样的百里。
  作为上射的百里先射出第一箭。众人见他举弓拔弦的动作吊儿郎当,似乎形态也不怎么认真。一箭倏地过去,却听负侯的人举旗,大声道:“射中了。”众人恍惚:莫非,此人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听到对方射中,平士本来从容的双目蒙上了一层肃气。在主公面前,他绝对不可第一场比射便被淘汰出局的。再有,百里这人,还是他不太喜(炫书…提供下载)欢的扬侯的人。
  百里射完一箭退下取另一箭。轮到平士交替他上前射出第一箭。平士不比百里,举弓拔弓神情威严,一箭射出如闪电快速有力。突——射中的同时,射布剧烈晃动,连同那草耦都快被箭簇给震倒了。只可怜那近距离观看的负侯人被吓了一跳,只以为那箭说不定是朝自己射的。他举旗喊“射中”的时候声音有点儿抖,不敢看平士的方向。然场内人自然有称赞平士的,道是:英勇神武!
  叔碧听到后,不评说平士射艺如何,只叹道:“乃一介草夫啊。”
  “草夫与武夫不同。”季愉见她一味地对平士持偏见,看不太过眼。毕竟她们与平士是有一些小过节,但不会导致到不与他交好的恶劣地步。
  叔碧没来得及驳她话语,那射场上突突突,听起来都是些箭簇扎中射布的声音。听负侯人不断地举旗报告结果,计算箭数的人最终算出来道:上射射中三箭,下射射中四箭。
  “果然是一介草莽。”叔碧对于这个结果撇撇嘴。
  季愉只好把她嘴巴捂了。因她们的坐席靠近射场,免得一阵风把她这句话刮到了平士耳朵里。
  然而,平士赢了,似乎也不怎么开心。他两道浓眉缩成了倒八字,转身面对百里并不行拱手礼,说:“汝为何轻视于吾?”
  百里的圆圆脸露出迷惑,道:“曼家平士武艺超凡,吾乃钦佩。”
  “狗,狗——”平士想骂他狗屁,故意放水了还得意。但终究当着主公面前不能说粗话忍了,他一脸愤愤地退下堂。
  射正一见,只得追着他:“平士,汝需与下一场胜者比射。”
  
  叔碧与季愉面面相觑:莫非这个猪一样的百里真能赢过平士?
  无论如何,百里放水了便是认输了,喝了罚酒回到主公司徒勋身边侍候。那平士倒是一路过关斩将,可能被百里放水给气的,每一箭都力道十足,终于有一次把草耦给射倒了。房璟见到,没敢放出一箭,立马向他拱手:“吾钦佩平士射艺,此次比射吾输了。”
  所以说这贵族里什么样的人都有。比如这房璟,见风使舵的本色堪称一流,在众公卿的谈话中也赫赫有名。
  子墨本是对房璟不屑一顾的,现看见房璟这副丑样,深感对方在宫中与他说的较劲话侮辱了他,不禁咬牙切齿的:“若不是——”
  “若不是?”信申靠得最近,立即提出疑惑。
  “信申候未免过于关心吾。”子墨抱起手,针锋相对道。
  “汝不是称肩膀有伤?”信申硬是瞧不出他灵活的肩膀哪里受了伤。
  子墨当着他面把衣衽揭开点,露出了缠绕的白布带子,朝他龇牙:“汝若不信,要不要也被箭射中试试?”
  “何人所为?如何发生此等骇人之事?”信申听他这么一说,面色变得骇然而可怕,说是关心还不如说是愤怒。
  “吾是在来大学路上遭遇暗箭,可惜未能捉住此人。汝以为,会是何人欲加害于吾?”子墨及时把衣衽合上,是注意到对面季愉的眼睛瞧了过来,为此表露出一副常容。
  信申也留意到了季愉的目光,眼睛垂下来问:“公良先生可是能知道为何人所为?”
  “先生知不知道,并未告知于我。”子墨耸眉作答,答的是公良向来的作风。
  信申心里头抓挠起来,一方面他与季愉一样怀疑子墨是不是真受伤,另一方面如果子墨真是被人伤害,那么,目标直接针对子墨的人肯定是来自宋国的人士。或许,他该立马和太师庞统商议这事。
  
  季愉一边留心听射场上的进展,一边观察对面子墨等人的动静。如果说乐业的事是暴风雨前的一点小兆头,紧接下来的暴风雨似乎愈来愈能揪人心头了。
  叔碧对此毫无所觉,只津津乐道射场上的趣事。一个回头,她见到季愉满脸的汗,不由大吃惊:“汝是——”
  季愉没有顾得及回答她话,是看着端木悄声无息地从席上起来,偷偷摸摸地朝姜后的方向走去。
  “下!”负侯的人大喊一声。
  平士射出的箭从射布下方穿过,没能射中百箭而落败。见家臣没能赢到最后,姬舞摩拳擦掌,打算为家臣出这口气。
  场中正欲进行公卿之间的比射时,天子周满忽然让人传令:要公卿们不在堂上比射,直接到猎场内。大概是看到天气真的不好要缩短比射时间的缘故,也有可能是周满的心血来潮。
  众人开始移驾,按地位高低定先后退场秩序。由天子先行,再有太房与姜后一帮天子女眷。季愉她们与众乐工一块离席时,见一人堵在了她们面前等着她们。
90、玖拾。何人
“我是来见我阿妹。”仲兰伫立在回廊当口,步子不动像棵树一样。
  与季愉她们一起同行的乐工们见她是太房的人,纷纷避开行走。季愉与叔碧是没法避开的。叔碧当着她人的面上前一步,笑盈盈问:“阿姊有何事找我?”
  仲兰这会儿连她的笑都觉得刺目三分,心想这回父亲回族遭受惩处世子之位八成不保,继承世子之位的不一定是叔权,有可能是叔碧阿兄伯康,连带叔碧的地位也会高一层,只让她心头恨得痒痒的。把持住要骂人的冲动,仲兰端端正正地答:“我是找我阿妹季愉。”
  “季愉?”叔碧恍如第一次听说这名字,露出一脸糊涂相,惊问道,“汝何时有了阿妹季愉?”
  仲兰听她装傻,心里头早已把她骂上,脸上还是得维持住一份淡定:“汝一直与季愉情同姊妹,此刻如此否认可是何意?”
  “哎。”叔碧圆圆眼珠瞪着她看,“奇了。我与你同在乐宅十几年,今日乃头一次从你口中听言季愉二字。”
  
  这话倒是没错的。仲兰在乐宅里被吕姬宠着,一向自视比天高,怎会在口头上向人家提起她鄙视的妹子季愉。只是未想到曾几何时叔碧变得口舌伶俐了,她有些悻悻的,却也奈何不了。只要叔碧与季愉两人都矢口否认,她认不了季愉,也就无法如愿以阿姊的姿态来教训季愉。
  “阿姊尚有何事?若无,我与斓贵女因姜后召见,正欲去见姜后。或是阿姊同吾等一同去。阿姊祖母乐芊夫人也在。”叔碧仪态大方,口语热忱地邀请她同去。
  在外人看来,叔碧这个堂妹子做得还真是可圈可点,一点都不计较公宫仲兰撒手不救的前嫌,对待仲兰可亲可近。
  仲兰本是不想与乐芊见面的,紧接转念一想,这个老太婆有什么好可怕的。她自己已认了信申侯为阿兄,乐芊也是管不着她的。于是她笑笑说:“我多时未见乐芊夫人了,去给老人拜礼是应当。”
  季愉与叔碧两人自是知道她在打什么算盘,正好,她们想看她怎么被乐芊挨训。旁人都在看,叔碧再走一步主动挽住仲兰的手:“由阿妹带路,阿姊可介意不?”
  仲兰被她这手一抓,浑身不自在因被心里虚的,恼羞几乎成怒:她究竟是要做什么呢?却不好甩开叔碧的手,四周这么多人盯着她一个。
  季愉也上前,在她左边状似扶实则在她另一只手臂捏住,说:“我与叔碧情同姊妹。贵女可介意我与汝同行?”
  仲兰被她们两个左右夹攻,想逃也没有办法了。而且两手被她们两个抓得只让她咧开了嘴,当着众人的面还得眉开眼笑的,道:“不介意。”
  
  一行三人尾随姜后派来的使臣来到姜后的下榻处。在门口,便可听见里屋传来一阵阵的欢声笑语。使臣在门外叩拜,道:“贵女斓、贵女叔碧、贵女仲兰,均已带到。”
  “入来吧。”
  这个略带威严同时十分舒服好听的声音,季愉她们已在射礼上听过,是姜后。于是她们一并在门外叩拜谢恩,依次入内。有端庄华贵的命妇帮她们打开门,又帮她们在身后合上门。她们依照礼节,入门后再次跪在地上双手交叉于额前叩首行大礼。
  垂落于她们三人几步之遥的朱色幔纱微动,里边姜后舒服的声音缓缓飘了出来:“都抬头让吾瞧瞧。”
  三人一一抬头。叔碧的圆眼珠子不停地转悠,对于屋里的一切都可以感到稀奇。其实只是个临时的落脚处,屋中并无摆设,简洁干净而已,然两侧待命的命妇们一个个繁缛华美的衣饰,足以迷乱任何一个有心追求美的女子。
  仲兰心里是惊叹一声。因太房和荟姬也奢华,但论衣物的精美,明显比不上姜后的人。这是由于姜后来自于齐国。齐国的手工艺为天下有名。太房与荟姬的饰物大部分也是来自于齐国人之手,怎能比得过姜后呢?因而,相比姜后的女子们,季愉与叔碧今日的穿着同是来自齐国的公良之手,颇能相称。仲兰那身射礼前精心准备的衣物,在此如野花与国花相比,当即显得完全落败的逊色。一种自渐形秽的羞辱在她心头漫漫地蔓延开来。
  
  “汝等,何人是贵女斓?”姜后问。其实她不必问的,因为她身旁的人都已经告诉她这三个女子谁是谁了。
  季愉心里明白,姜后这一问是要考验她的言行。而且,这姜后既然能位尊到嫁给天子周满,必定与公良有亲缘关系。想到要在公良的亲人面前对话,她复杂的心境一时难以形容,似雀跃如鸟儿,又似走过悬崖木桥的忐忑不安。再拜首,她逐字逐字,有韵律地吐咬道:“吾是贵女斓,为隗静之女。”
  “有人曾对吾言,贵女斓之琴艺可比荟姬。今吾听汝一言,果真是乐理深通之人。”姜后也以韵律之语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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