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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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站在徐浩身后的左溢依然是一脸淡漠,淡褐色的眸微垂着,是谁说过呢,眸色淡的人薄情。
“小溢,你知道风信子的花语吗?”微弱的光透过玻璃反射出身后的情景,模模糊糊不算清楚,徐浩却能在脑中轻松的勾出他的轮廓。
“嗯。”左溢似乎还在自己的世界里神游,目光呆呆地盯着脚尖木讷讷的应着,纤长的手指交握着下意识的拽着衬衫袖口的扣子。
徐浩只是笑,轻抿着唇角,淡淡的笑容弧度格外好看,墨色的瞳里映出的灯光如繁星般迷人耀眼。
小溢,你从来不知道,你有心事的时候总会不经意的抓紧衣角。
小溢,你从来不知道,白色风信子的花语是我不敢对你说的话。
23:26 码头
远处的海面有货轮缓缓地驶进码头,闪烁的光远时不时的照出它模糊的轮廓。
海浪啪啪地击打着海岸,一次次有节奏地循环,若不是远处货轮的黑影越来越近,时间仿佛就会这样无限的循环在这份平静里。
刘俊麟活动了下几近僵硬的脖子,集中精神地望向近港口的海绵。
巨大的货轮停靠在岸,发动机轰鸣的噪声嗡嗡的打破了先前所有的宁静,让人难以定神。
时间刚刚好,指针停在半点的位置,货轮停稳,有些刺耳的排气声,接着很快就有人来来回回地把一个个木箱卸下,这次的货量很大,刘俊麟明白,这种事在背后徐浩一定打通了黑道白道的各种关系。
说的明白点,只要不出意外,海关那里也只是走个过场而已,这批货是不会有危险的。
这个计划里却存在着一个致命的死穴,一旦有人告密,那么那些条子出于所谓的伪正义一定会出面组织,那之前所做的所有工作都是白费,即使有再多好处,也没有那么官方高层会傻到往枪口上撞。
货一箱箱地被运下,码齐在一边,接下来要做的,就只有等待,等来交易接货的集装箱。
任务离成功也就只剩下一步,等待的时间变得漫长而煎熬,刘俊麟百无聊赖的四处张望,远处徐浩的手下都缄默而警惕的守在货箱四周,一切看起来都毫无差错。
23:35 Scorpion
“浩哥。”
在他们相处的这两年里,左溢很少做打破彼此沉默结界的那个人,可这次先开口的是他。
“怎么?”徐浩依旧背对着他,前额抵在冰凉的玻璃上,闭着眼睛,声音软糯温柔却听不出什么情绪。
“你。。”左溢开口,噎住,似乎觉得以他的身份说那些有些不合时宜,“没。。没事了。”
“嗯。”徐浩懒洋洋的应,对于左溢留了一半的话头毫不在意。
他是如此了解他,却又害怕自己太了解他。
有些真相越接近,就越想逃离。
23:42 码头
浓重的夜色里,一切都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午夜的海边泛起淡淡的雾,阴冷而潮湿。
一切光源都在雾气中凝成一团团光晕,远处的灯塔时不时的变换着方向照射着海面。
一切越接近尾声也就越是紧张的时刻,刘俊麟僵直着身子,连呼吸都被敛的轻不可闻。
一丝阴霾从心底蔓延,扩散,直至叫嚣着冲破心房传入每一滴血液,不祥的预感。
刘俊麟偏头,不远处的拐角里有一抹幽蓝的光晕。
嘭。一直绷着的那根弦啪的断掉,那种危险的火苗终于迅速燃起,炙烤着每一条神经。
即使有人尽力压低着声音,刘俊麟却还是听到了细碎的低语,隔得太远听不清内容。
有人跟踪他,有人在打电话,出现在这种情况下的一切都变得危险而诡异,如同被设计好的一个圈套。
刘俊麟握紧手心,指甲死死的抠进掌心,压出一条条红印,努力用疼痛让自己定下心神。
这种情况下,究竟要怎么做才是最理智的。
刚刚那个电话有百分之九十的几率是告密,无论对方是在针对谁,他或者徐浩,这样缜密的行动完全可以说明来者并不是出于善意。
而自己如果现在冲出去截住这批货,让所有人撤退,无疑是暴露了浩哥的身份。
那之前一切洗清关系的准备都将白费。
如果不做,那很大情况下就只有等着束手被缚,徐浩曾经嘱咐他,无论怎样,无论发生什么,都只负责旁观,不能插手。
如今想来,这句话倒像是诡异的预言,如同早就预见今天的场景,留下一句忠告,让他能迅速的作出判断,远离危险。
刘俊麟有些搞不懂徐浩的想法,如果说他先前就知道这批货会被曝光,那又为何要如此送死?
或者说,他是在博弈?
他从来不想起窥探徐浩的想法,因为对方是个深不见底的角色,他只想靠近他的温暖,而从未奢望融化他心底的冰冷。
刘俊麟释然的后退出安全的距离,他会守到最后一刻,做一个无动于衷,尽职尽责的旁观者,如果这是徐浩要的。
四周安静地只剩下海浪的起伏声,迟迟不见接货的车,却等来了交叠闪烁着红蓝光线的警车。
一团乱。无论多衷心的人面临危险时终究还是四处窜逃,可笑至极的抱头鼠窜,也可悲至极。
在警车灯闪烁交叠的光线下,刘俊麟望着离自己不远处的那个拐角,模模糊糊的有个人影。
看不清长相,却清楚的映出了挂在胸前的金属坠子。
真是讽刺啊,这种时候看到那颗熟悉到几乎被刘俊麟误认为温暖的子弹。
23:58 Scorpion
沉寂的气氛被手机低沉的震动所打破。
“有人告密,货被条子吞了。”
短信的内容很简单,一句话,十个字,是那个小子的个性。
徐浩转过身,嘴角依旧是那抹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努力掩饰着眼底的黯然,却怎么也克制不住从心底里不断溢出的失落。
一直安静着的左溢似乎卯足了劲的跟自己的手指较上了劲,纤长白皙的手指交握着泛起了淡淡的红,眼神直直的盯着脚尖,像个断了电的机器。
“成功了。”
徐浩轻笑着,淡淡的说。
左溢楞了一下,一个激灵地回过神,抬眼,嘴角微微上翘,“太好了。”
徐浩只是别过身去,淡淡地丢下一句,“成功的让条子捡了个便宜哟。”
语气里有些戏谑,同时也掺满了抹不掉的苦涩。
他转过身去,因为不想让对方为难,因为不想辨别对方的微笑是真心还是假意,因为一次次的试探真的很累。
信任,这种东西真的真么难吗?
即使这么靠近真相,徐浩依旧紧抓着那颗稻草不肯面对真相。
左溢,如果刚刚那个笑容是真心的为我高兴,该有多好。
在这样的世界里,有什么是可以永远相信的,又有什么人是值得为之付出只有一次的生命的。
背叛从来就是家常便饭,即使每一次都在心里狠狠的划开一道伤口,表面上却要云淡风轻的接受。
☆、对峙
Scorpion会议室
该来的终究还是逃不开的。
即使是再聪慧再有天赋的预言家也终究是逃不开自己的命运的。
Scorpion从来不是什么家族式的营生,而徐浩也从来不是什么生来高贵的少爷。
仅仅因为无人媲美的智慧和手腕他一步步踩着别人爬上来,即使过程染满了鲜血,也终究还是站在了鲜血和尸骨垒砌成的城墙之上,白骨之上绽出的罂粟,透着那么股阴冷残酷的美感。
徐浩面色如常的坐在那里,侧身倚着精致的雕花木椅背,看不出丝毫异样。
而不同以往的,长桌前坐满了形形□的人,或是张扬轻抚的痞子样,或是低沉阴霾的老者,每个人都蹙眉望向徐浩,强烈的压迫感让整个会场的气氛都诡异起来。
左溢还是那副不谙世事的模样,似乎他只是属于徐浩的附属品,永远出现在徐浩身后的一米以内,无喜无悲。
“Xiho,看来在这之前,都是我们太过信任你的聪慧了。”
终于坐在徐浩右手边的老者先开了口,装腔似的推了推家在鼻梁的眼镜,斜眼端倪着徐浩。
“哈,早就说过这小子不过是一时的玩弄小聪明而已,如今已是气数已尽黔驴技穷了吧。”
头发染成金黄色的年轻男子开口讥讽着,话音一落,场子里年轻气盛的嚣张派别瞬间哄笑。
有长者轻咳一声压下了混乱的场面,“Xiho,我们希望你能给个解释。”
徐浩支着桌面撑起手臂,纤长的手指敲打着桌面,面对质疑没有辩驳却也没有任何的谦卑。
这个世界从来不需要示弱,从来不需要认输。
徐浩一天是Scorpion的王一天就不需要对任何人谦卑,这样不会得到原谅,反而会被趁虚而入。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大环境下,每个人都学会收起软弱。
气氛因为徐浩的沉默而再次凝固,尴尬的在徐浩身上找不到可以攻击的破绽,有人开始把枪口转向别处。
“你的能力我们从来没有怀疑过,这次的失误让我们不得不怀疑你身边的是不是干净?”
碰了钉子的人开始一致的把矛头对准左溢。
所有人窸窣着三两个凑头在一起对着徐浩身后的左溢指指点点。
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子早就是这群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如今即使不能因为这次失败而灭了徐浩的威风,那能清掉这个徐浩最信任的左膀右臂也算是不小的收获。
毕竟谁都想把自己的人安插在徐浩身边,而不是这个不清不楚的家伙。
左溢不为所动的束手而立,在别人眼中他就像只属于徐浩的木偶,言行目光都只为徐浩一人所停留。
徐浩微微抿唇,让本就清秀的眉目更添了一份柔和,看着徐浩的左溢有些闪神,有的时候真的分不清,亦正亦邪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蝎子的脆弱不会停留太久,眉目间的骄傲不逊很快回到徐浩脸上,一如君临天下的王者般耀眼。
精致的黑色手枪让所有人都噤了声,面面相觑地不再言语,徐浩这种人从不按常理出牌的个性让所有人都为之所惧。
偏转了枪口的角度,徐浩半侧着身子对着左溢。
四目相视,没有闪躲,一方没有犹豫,一方没有胆怯。
真不该说他们是太信任彼此,还是都有着不输于对方的演技。
所有人屏息的看着双方的对峙,诧异于那个叫左溢的家伙竟然能如此乖顺的丝毫没有反抗,眼底里满满的顺从,徐浩到底是如何才能培养出如此衷心的棋子。
其实这一点,徐浩也诧异。
每次都是这样,即使他把对方置于最危险的境地,也没有丝毫埋怨。
终还是败给了左溢,他站在左溢的对面,背过所有的人,低头,好看的眼睛弯着,嘴角上扬,轻不可闻的一声叹息,再抬眼的时候那丝转瞬的脆弱又消失不见。
枪口再一次调转,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对准了自己的胸口。
“首先,我的人不会有问题,即使有,也属于我用人不淑,和他无关。”
徐浩的声音软糯而轻柔,却有种让所有人安静的震慑力。
“其次,这次被截住的货只是诱饵,这次行动没有所谓的成功失败,因为根本不存在接货方,只是放出去的一个烟雾弹而已。”
徐浩没敢弄清左溢眼中的惊诧是因为他把枪口对准了自己还是因为后面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