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丫环-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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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师傅是很好的例子。她何尝不希望自己能走出一条光芒璀璨的道路,给她爹看看,给任家看看,让她娘地下有知。可惜她从小被打压欺辱,早就丧失了信心,这种念头便被越埋越深。她想看容华的好戏,却又不忍心使劲儿去踩,无疑是隐约觉得容华能够圆了她自己的梦。这种心思,她自己或许不知道,容华却看的清清楚楚。
这天过的很慢,容妈妈在院子里骂骂咧咧,十个人少了两个,虽然还是很多人,却总觉得空荡了些。容华尽量把自己躲在不显眼的地方,省的被无辜揪出来打骂。花忆琴一副怯怯的模样,总是自己一个人在那出神。只有花秀莲神色间有几分喜气,赶着容妈妈讨好。
因为花忆琴出了风头,院子里几个终于开始不着痕迹的欺负她。打水扫地,拿东西跑腿,就都开始使唤。花忆琴也不作声,乖乖的都应了,只是容华看向她的时候,目光闪烁着躲开。
容妈妈在晚饭后说道:“明天最后一天,你们自己两个人搭伴儿,互相梳头就是了。巴不得快点结束了,少被你们牵连些才是。看你们哪个不知好歹的,明儿个再上赶子的去送死。”她又连着骂了些乱七八糟的废话,几个人都低了头不敢看她。
晚上花忆琴讪讪的凑到容华跟前,扭捏了半天却不说话。容华好笑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不好意思在我跟前说的。”她本想着花忆琴必然是要自己明天和她搭伴儿,这也没什么好说的,这个院子里自然是她们两个一队的。
谁知道花忆琴终于开口,问的却根本不是这码子事情:“上午,听说沐夫人叫姐姐过去了。”
容华楞了楞,看着她不说话。这种事情,她还真敢问。
35, 第六关之最后的请求
容华沉吟不语,笑着看花忆琴,终究她自己憋不住了,又低了头说道:“大家都说姐姐这去了恐怕就回不来了,我担心了半天。现在看到姐姐安然无恙,也放下心来。”
容华并不接茬,任由她自己往下说。花忆琴沉默了半响,还是转了话题又问:“明儿个的比赛,姐姐就和我一道吧?”
“这个是自然的。只是想到明天的比赛就是最后一场,还是挺紧张的。”容华笑嘻嘻的接了她的话,一脸的虚伪。花忆琴没想到容华这么明显的摆在脸上,微微愣怔一下,脸色黯淡下来。正要再说什么,就听容华说:“早些睡吧。”
容华心里其实并不平静。她突然觉得自己无形中就站到了一个很危险的位置上去了。夫人小姐们看着笑着却未必真投了自己,下面的姑娘们沉默着安静着却也未必真不知道自己在那出风头。原来一切都是黑的都是暗的水都不是一般深的。当年上官集团,起码选拔下层苦力的时候还是认真的。而现在,在这种不公平的竞争中,这种上面不当回事情下面还争得头破血流的比赛中,很多事情,都是,是很诡异的。这个,其实不用解释,大家都明白。
容华做了个深呼吸。如果沐夫人给那两个刁蛮小姐面子,让自己进去了,这也算是走运的了。只是容华心里多少有些不甘。
上官洪说过,世界终究其实还是公平的。因为最强的人是不会被埋没的。那些小把戏那些阴谋诡计那些层层叠叠的关系网和恩怨情仇缠绕起来的各种陷阱,甚至是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解释的运气,对于真正强大的人来说,都是没有用的。
容华一直向着这个极端的目标努力。无所谓身份,只关乎内心的平衡。
她睡不着。最近睡觉的时间太多了些,其实只是,只是想着为什么富贵不来了呢。他的身份那么诱惑自己,却偏偏不能带来一点好处,真是太大的失误。难道自己想错了,那一次他并不是专门来找自己,真的只是路过么……
晚上容华醒了六次,但是每次睁开眼睛,都没有看到自己希望看到的人。凌晨时分容华看着透进来的微弱的阳光,和自己说道,放手一搏吧,窝窝囊囊左躲右闪的走下去,既然仍是不能讨好,倒不如一飞冲天,不怕身上多划几道口子,就让疼痛来得猛烈些好了。
几个人简单的梳洗打扮,吃了早饭,跟着容妈妈到了场子上去。不知道为什么个个都是沉默无语的,今天过后,是又一个今天。那就已经成了另一个世界了,或许是另几个世界。可能对于她们大多数人来说,都是希望这一天长一些再长一些,永远不要有尽头才好。
场子里东西早就摆放适当,整整齐齐的简陋的桌子和凳子,每个院子自动的两人一组占了一个。听得凌凌乱乱的,有些姑娘分配不好,在那里揪扯着嚷骂着,很快就被各院妈妈们暴力镇压下去了。外围有些个无事的丫头婆子看热闹,上头的夫人小姐们并没有来,可能只是等着看个结果罢了。
容华和花忆琴占了一个桌子,那桌子上放了梳子,一些头绳,又一些简陋的饰物,容华认得几个是木头做的簪子。又一支烧焦的树枝,应该是用来当眉笔的。却并无看起来是胭脂口红的东西,想来也就马马虎虎的备了些简单的东西罢了。又朝其他人那里看看,都差不多的,只是饰物簪子样子不同而已,不过也都是些简陋的玩意。
容华先坐了,花忆琴便忙碌起来。因为都是贫民出身,大部分都是梳了百合髻双丫髻这类丫头们梳的发型,不过配几条红绳罢了。就是眉笔,也没几个用的。少有的几个在那里努力梳些复杂的发髻,却苦于没有饰物搭配。
容华本以为花忆琴又会有什么拿的出手的花样,谁知道她却只是简单的把自己的头发分股拢起,盘叠在两侧,配了几条红绳点缀。末了说道:“姐姐长得好看,怎么梳都好。只是头发短了些,妹子只能如此了。”
容华客气的说道:“让你为难了。好歹别拖累了你。”
花忆琴笑笑,并不答话。
因为简单,很快就完事了。容华站起,换了她坐下,正要动作,却听一个声音气喘吁吁的喊道等等。
容华转头就看到夏雨荷站在自己一旁,她咧了嘴笑,胸脯依旧起伏,竟然是一路跑过来的。再看了她脸上,不由大吃一惊,眉梢上一块指度大小的血迹,眼睛乌青,嘴唇似乎也肿了起来,好像刚被打过一般。
花忆琴吓得站起来朝后退去,太慌张了差点把桌子给翻掉。
这么会儿功夫,后面两个婆子追了上来,劈手正要打下,却又犹豫着放了手。说道:“你个不知道好歹的,还敢跑出来。我们已经禀告夫人了,等下有你好瞧的。”夏雨荷斜了眼看过去,却并不搭理。容华瞅了一眼那婆子,头发凌乱,脸上还有几道红印,想来是也没在夏雨荷那讨了好才是。
全场都看着她们几个,容华心里微微有些发懵,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忽而心里暗叫糟糕,昨儿个自己被叫过去问了半响,便再没见到夏雨荷,这难道是沐夫人已经要收拾她了。只是武国夫人不还在那管着么,她怎么就敢……
夏雨荷终于缓过了气,这才笑着和容华说道:“我想着赶快过来,你的手艺,是不能让别人占了便宜的。必须得打扮我才成,也不枉我教了你一回。”
她说着就毫不客气的坐了刚才花忆琴坐的凳子,自己散了头发,和容华说道:“快开始吧。省的这些个人麻烦。”
容华楞在那里,看着镇定的夏雨荷,看着慌乱的花忆琴,又看看两个目瞪口呆的婆子,一时不知道这算什么。若说心里话,她是不想淌这个浑水的,她又没有武国夫人罩着,她也没有复杂的生世,况且就算自己真那般出生,以自己现在的心态,也未必走夏雨荷这条路。当然这是很矛盾的假设,但是容华此刻,就是这般想的。
也就这么会功夫,沐夫人就带着人气势汹汹的过来了。
夏雨荷叹了口气,也不等沐夫人说话,竟然扑通一声就朝她跪了下去,不仅容华愣住了,连沐夫人都楞住了,这还是那个夏雨荷吗?
“夫人,让我参加完最后一关。”她跪在地上,抬头看着沐夫人,缓缓的说,眼睛里居然不再是无所谓,不再是轻蔑,不再是嘲弄,是认真。夏雨荷的认真,很少有人能拒绝吧。
沐夫人楞了半响,终于哼了一声,转身走到外围夫人们那里,重重的坐下。夏雨荷站起来,朝容华微笑,小声说道:“你定要把我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说完也不管容华的反应,转身坐在了凳子上。
容华心里颤了颤,夏雨荷刚才和沐夫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夏雨荷一定要来找自己?她何时在乎过她自己是否漂亮好看?她脸上的伤,她反常的举动,她认真的眼神,这根本不是自己认识的夏雨荷。
容华麻木的拿了梳子,(炫书:。3uww。)整 理夏雨荷乱糟糟的头发。
夏雨荷小声问道:“你可还记得我教给你的飞仙髻?我要那个。你把我打扮的如公主一般。”
容华手顿了一下,知道她说的是自己暗地里叫作孔雀开屏的那个。那个太复杂了吧……况且实在不好看,容华看着她脸上的疤痕,忍不住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她们还打你?”
夏雨荷并不回答,却笑道:“你别管。你好好的给我梳个发髻。让我漂亮一些就可以了。”
容华叹了口气,也罢,自己本来也是要认真做这个的。花忆琴成了夏雨荷,也无所谓。只是这飞仙髻,就算了吧。
她也不和夏雨荷打招呼,动手把她的刘海都梳上去,又把头发全部用头绳绑起,挽成髻,简单的竖耸在头顶。夏雨荷头发长,又很多。容华用手撕扯松开些,让发髻看着大些,又微微朝左歪了歪,这才固定下来。
夏雨荷感觉到了异样,问:“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连我最后的请求都不能做到么?”
容华动作僵了僵,颤声问她:“你说什么?什么最后的请求?”
夏雨荷笑道:“你这么紧张我吗?我们算不算是朋友?”
容华不语,心里突然有什么东西狠狠的扎了一下。如果夏雨荷一定要漂亮,自己可以让她前所未有的美丽。
她拿起几条红绳打成花结绕在夏雨荷的发髻上去。看了一眼,桌子上实在没有什么像样的饰物,四五支木簪子长短不一,粗糙简陋。她用一条极细的红绳把这些簪子从短到长挨个缠起,把尾部一个挨一个的锁在一块儿,把簪子头部摆成扇状,固定在夏雨荷的发髻前端右侧。用夏雨荷的发丝细细缠绕住了,摆开形状。这样一来,就在发髻前面配了一个孔雀开屏状的饰物似的,只可惜木簪子色浅,实在显得寒酸。
夏雨荷一直默默的看着容华的举动,到此才又出声说道:“你确是个与众不同的。你做贱民做成这样,真是太难得了。”
容华心思却不在这里,她想了想,突然把自己的手指探到嘴里,狠狠撕咬了一口,又迅速的把手指上的血,一点一点涂到簪子上。
夏雨荷楞了,旁边的几个姑娘也看的楞了,外围正在喝茶的沐夫人,茶碗定在半空,也不动了。
几个簪子都过了一遍,就泛出让人觉得触目惊心的红来,点缀在发间,终于有了那么些艳色。容华又跟着咬了一口,血滴出来,她从自己衣服上扯了一块布,沾着血滴,朝夏雨荷眉梢上细细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