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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遗天宫情记-第5章

小说: 遗天宫情记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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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云意侯门做派,讲究在外人面前行止雍容合度,此时走不得也只能干坐着。季烯心吃喝够了才道,“听闻高公子家学高深,可还能写字?”
  
  “无聊的话桌上的纸笔尽可取用。”说罢转头对明乐说到:“庄外的那些书法没法看。”
  
  “是,少宫主所言极是。论书法还是庄内孤风殿的那位好。”说完仿佛不经意地扫了高云意一眼,再不言语。
  
  晾在一边的高云意听得虚火一把烧,好容易控制了动作拿起支玉竿金狼毫,铺开了纸张,润笔后在纸上消遣起来,面上却越来越冷清,下笔也重,只是身形分毫不乱。
  
  季烯心瞄一眼,看他走笔稳健,虽她不懂画,也知道倒也不差,只是,这好笔好纸好墨可不是他一个贡品受用得多起的,她递了个眼色给明乐。
  
  “呀,高公子会画画啊?”明乐故作惊讶,“这画的是…”明乐看着他走笔添色慢慢地画也有了初形,怎么看,呃,怎么看着像小鸡?
  
  明乐看着高云意泛青的指节了然,她又呀了一声,“哦哦,高公子画的凤凰真是,啧啧,高贵典雅,一望便知不同凡鸟!”
  
  季烯心扑哧一声笑起来,“果然,庄外的人画画儿倒还行,不会写字也就罢了。”
  
  高云意简直是怒火中烧,本想画只土鸡一泄胸中闷气,却不料想他堂堂贞佑侯之子竟被讽为不会写字。
  
  “是,高某才疏学浅。”他狠狠憋了一口气放下笔,袖子中的拳头都快握不住了。
  
  “高公子,字虽不好学,想来侯爷家的公子也该会几个。不如捡你拿手的来试试吧。”明乐道。
  
  稍待见高云意气得不动季烯心道:“本想高公子若是会写字,又肯来服侍我读书,我且开恩许你一封家书,叫公子家人好放心,看来只得作罢。” 
  
  高云意在庄内一月,生活虽优渥,但来时连一个小厮都不许带入,更不许与家人通信,这一月思及父母在远方牵挂是十分的煎熬。这少宫主虽是存心消遣,但若真如她说也就罢了。
  
  想到这,他松开了拳头望向季烯心。
  
  季烯心看他一眼说:“就写大小老少吧。”
  
  高云意暗自苦笑,原来她就只会这几个字,自己这是跟这小丫头生什么气,真作孽。
  
  他提笔写了个‘大’字,季烯心却说,“不好。”然后她自己也在纸上写了个大字。
  
  高云意再写个‘小’字,她说:“凑合。”然后自己也写个小字。
  
  他写了个‘老,’这回她竟然一本正经地摇头。
  
  写完了少字,季烯心丢过来一句:“果然你那先生不会教人。”
  
  高家家学里的那位老先生可是极有才学的高士,高云意对老先生的学识是十分的仰慕。高云意紫涨着脸,又不想和她生气,不由得想起父母在他临来时的叮嘱,一定要活着,要顺从。又想起来遗天宫曾有过对某大族灭门的传闻不由得又畏又气。
  
  “既然高某之作入不了少宫主法眼,那请少宫主明示何为好字?”最终高云意压下了火。
  
  明乐将她写的纸摆在高云意面前,他一看,‘大’字如斗,真正的五大三粗,‘小’字如蚊,贴在大字旁几乎找不着,‘老’字折腰歪扭,像死了半截,‘少’字更是几乎横在纸上爬。
  
  “写字嘛,大就是大,小就是小,老是老来,少是少,字如其意,正如人如其名,哪里能都一样。”季烯心道。
  
  是你看不懂吧,小毛丫头也就会这几个字,看你将来怎么写你的名字,怕要将季烯心三个字也成恶鬼一般还真有难度,高云意腹诽着,却紧张那信是否能成。
  
  只见明乐拿出张紫红外面饰金粉描着古朴花纹的信筏,展开来里面是竟是漆黑又光滑如镜面的纸张,高云意只觉得瞬间寒意扑面而来,再看那纸张中隐约倒映的面容,怎么看都如身在地狱一样。
  
  “高公子,这便是我山庄里的信笺了,若你能修书一封,我定将它送回贵府,以安尊父母之心。”明乐说。
  
  漆黑如夜的信笺叫高云意犯了难,他看看那纸张,实在无法相信还有这样的纸,那平滑光润绝非染色可比,仿佛本就是黑色的木浆制成,可这世间有黑色的木头吗?再看看手中的染了墨的笔尖,摇头。
  
  “明姑娘可能借高某一杆朱砂笔?”
  
  “朱砂?自己寻去。”季烯心伸伸腰,“山庄内常有女子用来着。”
  
  明乐笑:“公子若写好了,吩咐明乐一声,明乐定将此信送到。”说完服侍季烯心离去。
  
  ………………………………
  
  朱砂,朱砂,谁用朱砂?
  
  高云意心急如焚,他只得央求服侍他的一个少年,那少年歪头想了半晌才道:“这东西山庄里头不常用,我只记得内院子里头有个姐姐就爱用朱砂点额唻,是谁来着,啊,是姐姐姐。”
  
  “什么姐姐姐?”
  
  “是姓节的姐姐,少宫主的十伴随之一;住在山庄丽园里的。”
  
  丽园,山庄内专供出色的女孩儿住的地方。山庄人口众多,少年俊美女子妩媚,为防事端也为督导教授技艺术数便将他们分隔开来,其中又以模样和天资分了几个住所,丽园便是女子中楚翘的居住地,而跟随季烯心巡宫的十伴随又是这丽园中的拔尖人物。
  
  高云意好容易找到丽园时里面正在吵架,声音却不高。
  
  十伴随中也是分了两派的,一派以端庄睿智,各艺出众为荣,足智多谋行事稳健颇能服众的司碧佳是其领头的。另一派以娇媚温柔,怯弱温顺见长,平日里最是能笼络他人,稍有不顺,私底下真如微笑的母狼一般,比起司碧佳她们也不相上下,而为首的便是节楼楼,人送个外号叫姐姐姐,只因平日极其柔美的她一旦恼火了便比那山寨子里打家劫舍的山大姐还大姐。
  
  “平日里不跟你计较,你还真个当自己是十伴随的老大了?真笑话,也不知谁才叫少宫主训斥了。”节楼楼用细细的娇滴滴的声音刺人真如唱歌一般好听。
  
  节楼楼一派平日是极其懒散的,但凡有差遣从不出头只做好本分,也最喜欢用他人为己谋利,是以外边看着仿佛司碧佳是十伴随的首领,实则遇着她们不满,司碧佳也是要吃排揎的。
  
  
                  受惊的伴读(二) 
  “节楼楼,这胭脂花是我们几个辛苦种下,辛苦修剪栽培,如今长得好了,你们竟不知廉耻要先挑好的,莫说少宫主,恐怕我司碧佳就是被大尊使训斥也饶不得这般。”
  
  “呦,我说司姐姐,少宫主你没放眼里也就罢了。只是…”她掩口妖媚一笑:“平日里你们这些端庄的正派的闺秀哪个不是轻视我等姐妹们爱调弄脂粉,戴花插柳的,想来是不屑这女红之物了。今日姐姐们相争可是转了性子?” 
  
  “或者…”节楼楼突然面带阴厉“姐姐们是突然发觉老了许多,急着用胭脂盖脸上的纹路呢?”
  
  她身后几人低低地笑,司碧佳与拜琳几人怒不可遏,“我只知谁种的谁用,若你们也要也只在我们姐妹挑拣完后,若是不服,问问我的刀口可答应。”
  
  “唷,司姐姐好大的火气,呵呵。”节楼楼笑得轻巧。
  
  “哼哼,我只知道是我们姐妹叫人给那胭脂花下给填了五具尸体进去,不然,你司碧佳再大能耐,再砸许多的辛苦,种出的也只是不开花的肥草!”
  
  “呵,别人给添的肥,你们倒好意思来捡便宜。”
  
  “唉,姐姐可别这样说呢,没有我们姐妹,姐姐你可打算叫那冒书呆去寻肥?我姐妹动动口可比姐姐你有用多了,怎样?姐姐若能叫那冒书呆给妹妹我赔五具大肥来,我们且作罢自去寻胭脂。”
  
  高云意几乎是冒着冷汗听完这段话,与她们要朱砂这不就跟送上门去做大肥一般么?只觉得季烯心也就没那么可怕了,至少现在她还小,还小…
  
  心中一恍惚脚下出声。
  
  “谁?”几人同时喝到,一条殷红长绫卷了他进去。
  
  高云意从未这样狼狈地摔在地上,仪态全无。场面一片寂静。
  
  司碧佳与节楼楼最先反应过来,“高公子?”
  
  “啊,原来是今日伴少宫主读书的高公子,可是为我姐妹分忧了。”节楼楼笑得温柔。
  
  “哼。”司碧佳一声冷哼。
  
  “可怎么私闯我姐妹住地,难不成也是淫贼一枚?”节楼楼毫不客气,说完眼珠一转不顾高云意还被绑在地上对司碧佳道:“姐姐,今日事已经成拉锯,不如咱们以此人定胜负如何?”
  
  “哦?怎么个定胜负法?”
  
  “听人言高公子出身侯门性高洁,若能为谁所用满三日,谁便先用这满园的胭脂花!”节楼楼蹲下将高云意解开,轻轻拍了拍尘土将他扶起,“只要他心甘情愿。”
  
  “呵,这便是了。”司碧佳却换上一副娴熟模样,“高公子来此寻我等,必然是有些关隘。莫不是往日少宫主难服侍的。碧佳服侍少宫主经年少宫主脾性摸透,碧佳也不敢差遣公子,只求公子为碧佳抄三日佛经。”
  
  碧佳一番话冠冕堂皇,节楼楼身后的妾皎急得拉了拉节楼楼的衣角,可她笑而不语。
  
  高云意被一群艳色女子包围,不知所措。
  
  “高公子可是想清楚了?”节楼楼笑,她突然一扯那红绫把高云意裹挟到面前压低了声道:“少宫主那信笺可不是普通朱砂就能了事,公子若用错了只怕只有死路一条!”杀气铺天盖地而来,高云意眼前一片黑。
  
  提着桶热水的人步履沉重,未料到这季烯心比那节楼楼也不遑多让,如节楼楼所言那信笺乃是黑腾磨浆所制,漆黑光滑,墨汁与朱砂沾一点上去便会使信笺放毒,墨汁让收信的死,朱砂让写信的疯,阴狠无比。
  
  节楼楼手中的‘艳妻’,遗天山庄的一种秘制红色药粉才是那信笺当用之物,只是此物邪祟,连遗天山庄也早尘封已久,却只有平日里极尽爱俏的节楼楼一派才因其艳色长久不衰且染肤不褪而留用了些。
  
  可那节楼楼却非要他打水,在她要沐浴之前将那小小的水池添满。以节楼楼姿色妖美,以他送来做人夫婿的侯门之子身份行如此之事不知要传出山庄外得添几多香艳?
  
  呼,他歇口气,幸好这节楼楼答应一日只唤他一次,而季烯心又不知道去哪里偷懒未读书,很快就要拿到艳妻,离家才知原来连写封信都是这般难。
  
  推开了门,来到池子边,这池子仅仅几尺见方,却深可杀人,此时水已经满大半,水面满是花瓣,只待这一桶下去便好。
  
  哗啦!
  
  “哎呦喂,哪个?”水里突然钻出个黑漆漆长发覆面的脑袋,跟水鬼似的,吓得高云意手一抖,红木包铜皮的大桶咚的一声砸在那脑袋上,自己也摔在湿淋淋的汉白玉石上。
  
  眼见那一身湿透的白衣女鬼从水中升上来,一手捂头,一手拨开满脸的头发,竖起两只小眼恶狠狠地吼了声:“抓——淫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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