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红楼之环于九重-第6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顺着钟贺所在的偏角从头看到尾,环儿觉得后边的完全都没有看下去的必要了。有眼睛的都能分出优劣来。这是自然的吧!刚才在这书案边桌画的人除了钟贺,其他人皆是无法做到心无旁骛的,连梅翰林家的二公子梅贤林和卫家的卫若兰刚才都因为秦泌和冯紫英的那场戏分了一会儿的神,更遑论其他人了。此次的比试魁首,除了钟贺,便别无他人了。至于这第二与第三,便推梅贤林和卫若兰好了。
过了一会儿,在场诸人都评定好了,连秦泌也做了评判。为示公正,便由北静王来做这中人,集合众人的意见,汇出结果。这一过程,环儿暗暗地观察了一下那边聚在一处,做画之人。且不论这些人的画作这么样,光是那份心胸气度便十分令人折服了。那边在评着画,这边诸人却不见一丝紧张,照旧谈笑风生,气势满满。
环儿看着在一旁暗暗点头。那边比试的结果都出来了。不出所料,这比试的结果就是环儿给的评判。不过也有一丝意外,这第三和第四竟是只有一票之差。
环儿这会子再认真看了看那第四名的画作,又回头看了一眼它的主人,原来直临那边有名的才子白知允便是他。环儿回头看到了一个有着容长脸,长相清秀,看起来年将弱冠的男子。这人长的倒是不错,勉强当得起‘风流俊俏’这四个字。只是此人眉宇间透着股子淡淡的阴邪,别人或许不大看得出来,但是环儿这个小人精又怎么会感觉不到。只这一眼环儿便不大喜欢他,此时便有些庆幸刚才没把他算上。平心而论,这第三和第四的画作的确是难分伯仲,刚才环儿评判时也是带了点子私心的。这卫若兰好歹是他认识的,便给了他友情票了。那评判一下,环儿就有些犹豫是不是过于草率了。现在他可是十分庆幸自己的小私心,果然还是把票投给熟人比较靠谱。
环儿只是看了他一眼便立马转过了头,也不知这人平日里是不是人品太差。众人一听这结果,就有几个相当露骨的幸灾乐祸的看着他。所以说这家伙城府不低,就是这样了,他也没有怎么样,依旧是笑面对人。在那一瞬间,环儿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第二个贾雨村。
这里环儿只是很平淡略带好奇的看了他一眼,这本来也没什么。谁知就这么给他抓住,还被他给盯上了。也不知道他是这么解读的,硬是觉得被环儿这个靠着家世富贵仗势欺人,胸无点墨的二愣子侮辱了。其实他这哪是觉得受侮辱啊,他那纯粹是因为觉得不甘心,他觉得就是因为多出环儿这么个人来,这票数多了一票,他才会输的再有这环儿也是世家子弟,跟拔得头筹的那三人一样,他便觉得自己这是受了蒙蔽了,是被这群有钱人家的公子欺负了。那一等阴暗的心思,真是说都说不清楚。
这会子众人都在就着这几幅画作点评夸奖,或是对着几个魁首祝贺。白知允便在这时候也站了出来,对着前三名的几位公子贺喜,在那三人对他的夸奖连连谦虚推辞的时候,他便趁便提出了好画需得好诗来配,引得在场诸人连连应和,又开启了第二场争斗。
一时间,群情皆奋,那些有才力的巴不得能在此一出风头,没多少力量的也不想在这里丢人,便都各自散了,或站在画作边,或立于亭外,苦思冥想,不可甚记。
这些年轻公子要靠着这些来昭显身价,比出不凡来,一个个便憋足了功夫要做一首好的出来,以期拔得头筹。只有环儿向来是不爱凑这种虚热闹的,也就没打算真做什么诗出来。况且就是做出一首好的来了又能怎么样,好处还不如坏处多。故环儿老神在在的坐于一旁,拿起果子认真的吃着,由着冯紫英在他身边走来走去,也不理他。
环儿这厢吃的开心,却有人看得不开心了。这头一个有意见的便是提出做菊花诗的白知允。他来这么一出,主要就是为了想让环儿耍宝出丑来的,再有就是想要扳回刚才输掉的那一局。如今环儿这样清清闲闲地坐在一旁吃着果子,而他们劳心劳力的,那这么可以?本末倒置了不是!这里他看不下去了,便想拿话激激他,让他自己就范。不想他还未开口,有人却比他先行动了,只听坐在对面的秦泌道:“环公子,这是怎么说的,如此仙邸美景公子毫不在意,为何却对着那盘中之物如此兴趣岸然的。难道公子早已胸有丘壑,有了好诗作?不如先誊出来,让咱们先睹为快!”说着,满脸含笑,眼带期待一片善意的看着环儿。
环儿听了,一颗果子给卡在了嘴里,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心中抽搐不已。不就是拿你的名字做了文章吗?又没有其他人知道,你又何必为此耿耿于怀呢?
宝玉与秦泌做的近,这秦泌一开口说话他就注意到了,这会子见他对环儿语带不善,又以为环儿给果子卡住了喉咙,吓得赶紧走过去拍着环儿的背脊。见他无事,才回转身子,眼带不善的看着秦泌。秦泌也不以为意,低滑如丝绸的笑声倾斜而出,声音的主人身体向后靠了靠,轻声道:“真是没想到,你们俩个竟然如此兄弟情深!”说完,便闭目靠在了椅子上不再开口。
这边见秦泌偃旗息鼓,白知允不干了。他斜眼看了眼秦泌,心里不由的暗暗唾弃,还说什么秦家富甲天下。这秦家说到底不也就是个商贾之族,地位低下,连这点子小事都办不好,也是个废物!这样想着,他便自己开口道:“秦公子说的是,在座的都是有名的青年才俊,往日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如此相聚,能在这里的无一不是身具大才的。令兄文采斐然是是出了名的,既是令兄有心将你带了来,想必环公子也是个才力出众的。不妨做出一首半首的来让咱们开开眼界。”
环儿觉得这个叫白知允的真是莫名其妙,他们俩个往日应该是从未见过的吧?到底是哪里得罪他了,他今天这架势就好像要抓着他的小辫子,和他死磕到底了一样。心中虽不耐,但环儿也知道这里不是自己的家,容不得他放肆。只得按下心头怒火,做出羞涩的样子道:“不......其实我并不擅长诗词之类的。”
已经说的这么清楚了,谁知那白知允却半点儿不知进退,依旧不依不饶的来了一句:“良辰美景九月九,若对黄花孤负诗,怕黄花,也笑人岑寂!“他这话一出口,环儿面上虽不变,心内早已经是怒火熊熊。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真以为我是软柿子,那么好拿捏的吗?我向来都是与人为善,咱们无冤无仇你竟然偏偏要找上我。自古医毒不分家,要是再敢来一次,今天待到出了这北静王府,我必定要让你吃些苦头!想着,环儿心中冷笑着不动,想要看看若是他不动,这个白大才子还能做出些什么来。
这里的动静闹大了,原本出去的众人,见这里这么热闹焉有不回来看戏的道理。这还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了。刚刚他才设计了秦泌,转眼间这报应就回来了。环儿面上维持这羞涩不安的神情,心中却在飞速的计较。罢了,这些人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今日自己本来就像是误入仙境的山野农夫,若是此时不反击,那么不用再计较什么利弊了,不仅是丢了哥哥的脸,将来他都没脸在仕林中立足了。此子当真心思恶毒,小人行径,不可不防。
环儿心里霎那间千回百转,才打定注意要挣回这口气,谁曾想还未开口,便见他哥哥护在他身前,微笑回口道:“铁骨霜姿有傲衷,不逢彭泽志徒雄。夭桃枉自多含妒,争奈黄花耐晚风。”
宝玉话音刚落,众人便轰然大笑出声,白知允被这笑声逼得又羞又怒,一张脸憋得青紫。还是钟贺老实厚道,出来打了圆场,道:“这诗好是好,就是太过辛辣了些。也不知大伙儿还做了什么好的,都写出来一同评判评判。这菊诗的魁首在下可是要不客气的放到鄙人的拙作上了!”众人听了他的话,发出一阵阵善意的嬉笑,便各自转身回去写出自己的诗作不提。
环儿一向是知道他哥哥才思敏捷,不输王谢的,可是却从没想过会到这种地步。大观园里如果是真刀真枪的杠上,能跟他一拼的除了薛林,还有何人?他见惯了他哥哥心甘情愿在内院里面对诸女做小伏低,窝窝囊囊,万事垫底的糗样子。乍一见他如今这幅强势的模样,只觉得心里像被打翻了酱料瓶子,五味陈杂。
一直以来,哥哥在内院都是一副温温润润的样子,这几年,就是在贾府都是环儿护着他的次数多。多次的摩擦,差点让他们兄弟反目成仇。多少年过去了,小时候,哥哥站在他身前,跟王夫人派过来屡屡试探欺辱他的人做对,为他遮风挡雨的情形都快要被他忘记了。今天,若不是白知允闹这一出,惹得哥哥出手,他可能永远都不会再想起来。
宝玉还在为白知允的话恼怒着,半点儿没发现,在他身后的环儿,因为他的维护,那颗变凉的心,稍微被捂热了那么一点点。
环儿一旦高兴过了头或是生气过了头,那脑子就有那么点儿不正常,其实也不止是他,在也一点儿,他们兄弟俩说不是兄弟都没有人信。环儿现在就处于心情极度飘飘然的状态,这种心态造成的结果就是:他在众人聚在一起为了评判哪首诗词最好,争得几欲动手的时候,相当兴奋的拉了长得很忠厚老实,事实上的确很忠厚老实的钟贺到一边。掏了身上带着的,本来是要拿去林黛玉那里显摆的东西出来,调好颜料、磨好墨,收拾停当后,央求他再画一株未开放的菊花图。
结果,钟贺看着同样很老实,此时看起来很着急的环儿,好像找到同道中人一般,很爽快的便提笔开画。
什么才是真正的才子,钟贺这种不辞幸劳,救人于危难的才是啊!像白知允那样的,就是典型地能力一流,人品下流!
这边,钟贺不一会儿便将环儿要求的花骨朵儿画好了。才要搁笔,环儿忙把沾满墨汁的紫豪递上,对他道:“钟大哥再给我题上首诗词吧!一会儿我会让你见到奇迹哦!”说完,环儿神秘兮兮的对着他眨了眨眼。
钟贺见了,莞尔一笑,沉思了片刻,便在画作旁提了一首《寒菊》
轻肌弱骨散幽葩,
更将金蕊泛流霞。
欲知却老延龄药,
百草摧时始起花。
环儿看了,眯起那双桃花眼,满足的笑了。刚好这时,在亭子中另一边的众人也将诗作品评完毕,正评出来优劣,要找刚才还嚷嚷着要诗的钟贺。谁知四下一看,正主居然不在。
再看亭子的另一头,钟贺正一脸好奇的看着那个拿大羊豪往一幅画作上缓缓刷着什么的宝玉弟弟。众人见此,也被勾起了好奇心,纷纷聚拢过去。
环儿把最后的一种材料刷上去后,又等了一会儿。等材料印上去,白色膏状变成完全透明的水状,并且干透了之后,便让钟贺和他哥哥过来帮忙,两边一起,捧起画作安放于一张空桌之上。环儿拿了一边的两个笔洗,上亭子外头的水缸处装了满满两份水。一回来,他便让众人让开,双手并用,将手上端着的水一齐泼向画作。
众人见了,想要拦着都来不及,只有跌足叹息的份。一个个正憋足了劲儿准备讨伐环儿,哪知奇迹真得在他们面前出现了。
那幅被水浸湿,众人皆以为要毁了的画,竟是渐渐动了起来。原本是闭合着的花骨朵儿一点一点的破出了花苞,最终开出了一朵朵完整的,成熟的菊花,姿态各异,朵朵都像是要从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