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经:梨花如雪董鄂妃-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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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激动难平的她有些愕然我的问题,想想,然后点点头。
“既如此,听本宫一句话,只想着你自己是这个孩子的额娘,做额娘的就该无私无欲地爱自己的孩子,其它的一概不要想,到时这个孩子准保欢欢喜喜来到这个世上,扑到你这个额娘怀里。你若是整天盘算的都是孩子能给你带来什么,送子观音娘娘可就会不高兴,这种时候要更加心诚地感谢菩萨,仔细护着孩子,如此菩萨才会保佑你们母子平平安安。”
依凡听着我的话,愣愣发问,“皇上潜心佛法,皇贵妃时常陪伴左右,也跟着一起信佛,难怪说出这种话,可是连我们也要信佛吗?”
她显然没能领会我的话,自顾自发表言论,“皇贵妃,您若是护着我,我就安心,这宫里妒忌我有孕在身的人大有人在,不说别的,就富察氏晗冬那种毒妇说不定就会咒我,那天在御花园,肯定就是她施了毒咒,否则我好端端的怎么就没踩稳。”
“皇贵妃,你都不知道,按理说晗冬的家人因为她的罪过本该退出大阅,可谁知我的额娘进宫告诉我,我们钮氏一族的居然都没被选上,论起骑射水平,哪里比富察氏一家弱,只有更强,谁知吞齐喀这样的闲散宗室居然在敬谨亲王跟前指手画脚,结果选上的全是他们的亲信,往年也没有如此偏颇,今年怎么晗冬这边落罪,家里反倒全都整装上阵参加大阅,简直毫无公平可言,勤学苦练管什么用?皇贵妃,皇上向来宣称要任人唯贤,您可要在皇上跟前提醒皇上,可不能让这些人捷足先登,毁了皇上整顿军容的苦心呀!”
好家伙,这喋喋不休的一堆话,合着因为她怀孕特许家人进宫看望,结果宫外给她送来了一堆苦水,都指着她肚子里的孩子往上爬呢?
内心无奈地苦笑,她倒也没把我当外人,可见她也不是个城府深沉的人,我只得面上一本正经再三提醒,“晗冬施毒咒这种无凭无据的话不可胡说,否则你自己就先挨罚,还有家里人的情况自己心里有数就可以了,管好自己的嘴,管好自己的心,你就会平安无事,我谁也护不住,我连自己都自身难保,一句话,唯一能护住你的就是自己,你好好想想吧!”
☆、第二十六章 帝位危机之祸起萧墙
打算带翠艾前去看望富察氏晗冬,分发承乾宫的缎料、布匹正好送来,菱香负责清点,我则一旁随意略看,忽然想到,晗冬今年怕是领不到这个,于是仔细挑出一匹花色淡雅的吩咐翠艾拿上。
来到储秀宫,惠妃也恰好在招呼宫里的妃妾们领取布匹、缎料,当得知翠艾手里的缎料要送与晗冬,她们皆大吃一惊,惠妃当即给了我几句口不择言,“皇贵妃,您是穿不完还是这缎料不合你意,一个戴罪在身的人,她有什么资格领这个。我一想到自己宫里窝着这么一条毒蛇,我就吓得睡不着觉,找个犄角旮旯安置她不就得了。”
“惠妃妹妹说笑,哪来的毒蛇,说着怪吓人。宫里头无非也就是鸦雀多些,时常叽叽喳喳,惹人聒噪。”
不想与她多话,客观表达一句,我便直径去了晗冬的房间。听闻我来,晗冬欲起身迎我,我快速去到她床前,示意她不用下床。
“晗冬,本宫原想大事化小,岂料不随我愿,如今竟让你受了这些难受。那时,你日夜赶制的人偶实在栩栩如生,阿哥、格格们都喜爱得紧,你可真是有双巧手。”
吩咐翠艾把缎料放到她跟前,“本宫也不知你喜欢什么花色,这个不知中不中你的意?你手艺好,给自己做件漂亮的衣袍,过不了几月就是新春佳节,打起精神来,别总是垂头丧气,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
晗冬涕泪交下,“皇贵妃,我不值得你这么对我,我是自作孽不可活,我活该如此。”
双手颤悠悠抚摸放在她腿上的绸缎,泪珠滚落缎上,“皇贵妃,你何苦给我这个,我不配穿这个,如今我已是生不如死,我在这宫里再没有盼头。”
见她如此垂头丧气,我心里愈发不好受,“晗冬,不要对皇上心存埋怨,他性子易怒,过段时间气消,自然就会没事。我知道这些日子你不好过,可你自己千万要想开,”顿一顿,想了想,“若是实在难受,你就搬到承乾宫,在我宫里绝对没人为难你。”
她猛然抬头看着我,仿佛以为听错了我的话,泪还是留,可眼神呆住,许久她才又“哇”地哭出声来,弄得我也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
“皇贵妃,大家都暗传你有手段,把皇上迷了个神魂颠倒,如今我算是彻底明白为何皇上心里只有你,就你这心性,皇上除了真心疼你,还能给你什么呢?你真糊涂,我就是那吐了信子要咬你的毒蛇,你竟还要把我引到承乾宫去住,你就不怕吗?”
见我摇头,她泪中带笑,“我不去承乾宫,皇上经常过去,见到我岂不更加生厌,对你反而不好。我该受的,我受着,今日得你亲自过来看望我,这份感激之情实在是难以回报。”
慢慢聊着,她脸上也只剩下泪痕,我便放心要离开,她却欲言又止,察觉后,一再问询,她才开口求我可不可以见上一面家里的额娘。
这却是一个棘手的请求,她现在的情况实在不宜得此眷顾,我犹豫了好一阵儿,她对我的迟疑表示理解,不再为难我,这反倒又让我生出恻隐之心,心一横答应了她,她的一再恩谢我倒也不需要,但是突然想到一个人,我不得不以防不测郑重警告她。
“晗冬,本宫诚心待你,望你不要辜负我的信任。我丑话说在前头,见上你额娘,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自己要懂得掂量。得皇上、皇太后信任,令我打理后宫,我便要尽职尽责。晗冬,不准伤害钮氏依凡,也不要利用家人针对钮氏在宫外弄出事端,平平静静熬过这些日子,往后都会好起来,记住本宫的话,否则我绝不宽贷。”
这是第三个晚上,我静静候在书房,我在等待。前个晚上,二更人定,给婉晴送东西回来的翠艾见到晗冬在承乾门前徘徊,见翠艾回来,她匆匆退走。
听闻我觉得奇怪,琢磨着是不是她在储秀宫实在难捱,想搬过来。其实那天她回绝我,回头想想也好,皇上的脾气实在吃不准,可如今万一她提出请求,我又该如何是好?
昨夜,留了心,嘱咐菱香不时偷偷到承乾门前听听动静,甚至还弄了个梯子,找了个别地儿,在高处往门前悄悄盯梢。果然,差不多到了大家歇息的时候,门前又来了人,站在跟前就是不进来。到最后,三更时分又小心翼翼走了。
今夜,手里拿本书看着等,可看了半天,却未翻过一页,最后,竟也沉不住气,穿上轻便鞋,蹑手蹑脚去到门前探听,外头徘徊,里面焦灼,我来来回回进出,折腾至半夜,来人还是选择了离开。
第四夜,我没有再等,早早就上床,实在是身体吃不消,白日里李延思过来一再嘱咐,身子太弱,经不起熬夜。可这回,二更不到,晗冬鼓足勇气坐到了我床跟前,披个外衣,靠坐床头,看着她,想着这两天等她的情形我就哭笑不得。
晗冬的额娘进宫看望她,听从我的警告,她没有多说宫里的情况,反倒是她的额娘与女儿交了底。先是吞齐喀夫人在晗冬额娘跟前难以压制的抱怨,我听着不足为奇,宗室、亲贵对皇上的不满早已数闻不鲜,可是吞齐喀夫人情绪高亢时的一句“连自己宗亲都不顾及,能把他推到那个位置,就能把他从那个位置赶下来。”立时就把晗冬额娘给吓了个脸色刷白,这句话闯进我的耳朵,我也不可能镇定自若。
吞齐喀夫人反应过来,一时间有些语无伦次,一会儿说是吞齐喀喝多的醉话,一会儿又说是自己糊涂的气话,别让晗冬额娘往心里去。可离开晗冬娘家时,她却又悄悄在晗冬额娘耳边感叹,“原想着晗冬妹妹进宫,生个皇子,从此就是享受那羡煞旁人的荣华富贵,自家亲戚更好有个依附。如今看来也就罢了,这呆在宫里的日子也不知是长是短,往后这光景怕是连我也不如,善自珍重吧!”
吞齐喀夫人冒冒失失却又若有似无的话,怎么听都让人觉着大逆不道、心惊胆颤,所以晗冬额娘进宫时,立刻就偷偷向女儿打听,这宫里究竟出了什么大事,为何晗冬的堂姐会口出此言。
晗冬直言不讳,从前也常听到堂姐的抱怨,但很多次还是积极讨好晗冬额娘,希望晗冬在宫里得势时皇上跟前美言两句,看看能不能让吞齐喀重新获封爵位。谁曾想这次,吞齐喀夫人不再提这些,反倒还可怜起晗冬,这能不让晗冬额娘担心吗?
“皇贵妃,我心里害怕,堂姐不是那种拐弯抹角的人,藏不住事儿,她若说出什么,权当是有的。姐夫吞齐喀身经百战,是个胆大、张狂的人,敬谨亲王虽承袭爵位掌管镶白旗,可他不是拿主意的人,一直都在姐夫帮他出主意。”
“那日御花园,依凡数落我的家族,我气愤难当,可回头仔细想想,皇上在气头上,我们家的人确实该回避,日后若能建功立业,相信皇上定能重用。可额娘却说,此次大阅,我们家里人都被选入参加,最近也是早出晚归加紧操练,等待检阅。想要入选,凭的是骑射本事,可额娘说就连没什么长进的堂弟都在准备参加大阅,怎么看都是自个儿的亲信队伍,实在不对劲。”
“皇贵妃,我这心里直发颤,我受的苦无非也就是冷言冷语,皇上不想见我。可万一家里人走的却是大逆不道的路,结果只能是家破人亡,那时,我真的就什么都没了。”
她竟然对我和盘托出,所以我也开诚相见,“倘若他们得偿所愿,你的家人一飞冲天,你的路可就是光明大道。”
她愁眉苦脸,“皇贵妃还有心情开玩笑?皇上手里握有上三旗的兵马,区区镶白旗,再者还不是所有镶白旗的兵马,不过是自己的亲信而已,终是以卵击石,想入非非。如皇贵妃的玩笑话成真,他们一飞冲天,可我哪来的光明大道,我是个女人,而且是皇上的女人,这算什么,他们冲天,我就是升天,成与不成,我都是一条黑道黑到底。”
“晗冬,你这样做岂不是要帮着皇上对付自家亲戚吗?”
她坚定不移,“我想清楚了,我说出这些,皇上可提早准备,控制好局面,我相信我的家人只是一时糊涂,只求皇上能给他们一条活路,宽恕他们。”
我把晗冬的坦言相告梳理出眉目,换言之,吞齐喀精心编排镶白旗参加检阅的队伍,他要在大阅中有所行动,借用他夫人的失言,就是妄图把皇上从皇位上推下来。
晗冬的到来留给我的又是无眠之夜,皇上一再勇往直前推进满汉一体,能够真心理解他的满清贵胄、宗室子弟实在太少,更多的却是怨声载道。太后能发出那些感慨,显然不是空穴来风,不知太后有没有察觉到镶白旗的异常情况?至于皇上,他不停歇地往前冲,他有没有留心身后可能会有暗箭飞来?
晗冬的话不无道理,仅凭吞齐喀的镶白旗亲信队伍,显然不是皇上的对手,一个屡次出征的将领不可能冒冒失失有此行动,明知敌不过,还意气用事,再怎么目中无人,也不至于胜败的几率都分不出,这样的队伍不足以撼动皇上的帝位。
晗冬一眼就能看出吞齐喀必败无疑,所以她完全站到了皇上这边,只希望提前说出吞齐喀的可疑行为,为自己家人求得保命符,保全家族血脉。一个久居深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