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经:梨花如雪董鄂妃-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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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虚惊之后,得知我疼痛的真正原因来自于精神压力,他变得格外安静,安静地上朝,安静地听政,安静地批阅奏折,安静地独自歇息乾清宫。
今晚他要过来,还提前知会,他是要我热情洋溢地恭候他吗?若要拿出刚进宫时的我行我素,却也不难,可那时候是面里一致的不加理会,如今怕只怕表里不一,表面故作无礼,可若是那伤痕累累的心不争气,岂不是自乱阵脚,可一想到他不信任我,我就气愤,实在不想见他。
“主子,从翠艾方才禀报说皇上要过来,你这脸色就一直阴沉,太医千叮万嘱,一定要平心静气,身子才能渐渐养好。奴婢也不知主子为何气皇上,这几日主子病了,皇上也不来,就只派人送补品来,唉,奴婢真是不懂,明明这心都有牵挂,却偏偏在怄气。”
菱香见我服过药后就只是坐着发愣,也不接着躺下,一边给我披上外衣,一边忧虑地提议,“主子,奴婢见你从前心烦意乱时,就会抄写佛经,要不身子舒服些,奴婢为你研磨,主子写写字,顺顺气?”
《心经》?确实是被我奉为法宝的心药,当即点点头,撩开被子,下床。
然终究是悲切于心,执笔在手,脑中竟然出不了那一句句流畅于心的经文,反倒是一心叹惋情缘,即时就在纸上落下词一首,
“秋风满,月桂香,金蕊蜜糕揉痴缠。
人心乱,看不穿,一碟盛情,几个回转,难,难,难!
山水间,青竹林,携手相将挽花鬓。
欢颜薄,郎心绝,痛入愁肠,信任两断,寒,寒,寒!”
颓丧落座,这无精打采如何气顺,爱他,这就是爱他的结果吗?
“额娘,你怎么不在床上歇息,反倒在这儿?”玥柔跑跑跳跳来到我身前,欣瑶不缓不急跟在她身后。
拿出手帕,擦去她脸上的汗,这是跑哪儿疯玩去了,湿漉漉的汗都粘住了额头上的刘海。“悠着点,看你这风风火火的样子,你和姐姐这是打哪儿回来?”
“欣瑶姐姐一直在屋里绣花,我则是刚从慈宁宫回来,和二阿哥、三阿哥他们一块儿玩。额娘,明日他们要去景山射箭,我也想去。”依到我怀里撒娇,我真是爱极了她这个。
“你可是阿哥们的姐姐,可要有个姐姐的样子,射箭是男孩子的事儿,你去做什么,等他们回宫后,再一起玩也不迟。”捏捏她的小脸,我叫来绿荞,吩咐她带玥柔去洗洗。
玥柔告退,才走到门边,却又飞跑回来,在我耳边说了句悄悄话,“额娘,三阿哥偷偷告诉我,昨日,他暗中瞧见皇祖母悄悄赶走了一名宫女,说是她嘴巴不严,不要她了,这是什么意思?三阿哥说不清楚,我也听不明白。”
“说了是谁?”
她低声说出名字,不就是那日临溪亭我离开时,进来收拾的宫女吗?绿荞带走玥柔,我兀自沉思,皇太后与皇上这对母子真是有意思,乾清宫公开地鞭笞小碌子,慈宁宫则低调地逐走宫女,母子俩的明争暗斗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额娘,”欣瑶的轻声叫唤使我猛然察觉,这屋里还有一个女儿,这静声静气的孩子我怎么反倒忽略了,赶紧招手示意她,“快过来,这几日额娘生病,都是你陪在身边说话,额娘心里可是欢喜。”
欣瑶走到我身边,“额娘,你今日看来好多了,孩儿瞧着高兴。额娘身子弱,日后定要注意,孩儿一看到额娘生病,心里就不好受,孩儿怕,孩儿不愿额娘生病。”
握住她的双手,我知道她为何怕,那年王爷和福晋相继病逝,她心里岂能不怕。“欣瑶,额娘没什么大病,一时不注意,日后定然小心,额娘身子好得很,到时候还要高高兴兴给你备嫁妆,看你嫁人呢?”
欣瑶顿时羞红了脸,甩开我的手,身子扭向一旁,不想视线顺道去了桌上,再次安静下来。我本想接着逗她,可捕捉到她的视线方向后,我赶紧起身,立刻就把她拉住往外走,“欣瑶,你在屋里做什么呢?”
硬是被我拉住的她一边不得不往外走着,一边问道:“额娘,桌上的词是哪位名士所作,亦或是额娘自己所填?”
“你这孩子,还没回答额娘的问题呢?”说着,我便是忙不迭拉着她走出屋子,那泄漏我内心愁怨的词可经不起她多琢磨,这可是个心思敏捷的女儿。
和欣瑶讨论刺绣,教玥柔唱歌,心情畅快许多,晚膳后,都还赖在孩子们屋里说个没完。黄昏暮色暗沉,我和孩子们欢快聊着,特别是玥柔银铃般无所顾忌的笑声回旋飘散。
菱香进屋来唤我时,这才想起皇上要过来,带上孩子们一并往前殿而去,他在书屋,转进屋里,一起给他请安。
坐于书桌前的椅子上,他和颜悦色询问玥柔,才进承乾宫,就听得后院欢声笑语,都在说些什么。玥柔当即小麻雀叽叽喳喳讲起我们的谈话,又小黄莺声声脆脆唱开今日才学的歌曲,皇上笑容满面直夸玥柔就是只喜气洋洋的小喜鹊。
孩子们退下后,我脸上还延续着方才留下的盈盈笑容,可当他面色忽沉,目色转怒,狠狠盯着我时,我的笑容冻结,屋里的欢快气氛随着孩子们的离去被菱香的掩门挡在了外面。
他站起身,抓起桌上的纸张,厉声质问:“朕在你眼里成了什么?薄情负心之人 ?'…'什么是信任两断,你倒是把朕都看成什么人了?”
我写的词,竟被他看了去,虽说那都是真情实感,可眼下见他气急败坏,还是不免紧张。
他把手中的纸重重拍回到桌上,“这几日朕要忙的事太多,好不容易今日得了闲暇,朕便想着过来看看你,这些日子竟然连累你承受这些个压力,朕想着心里就不好受。你可倒好,这书桌上摆着对朕的怨怒,回身你就在后院和孩子们嘻嘻哈哈,好不畅快,合着朕自找忧虑,真是气煞朕也!”
高喊一声吴良辅,原以为他一气之下就要离开,没想到他附在吴良辅耳边低语几句,吴良辅惶惑、惊愕,不敢动,他却吼起来,“还不快去,利索地给朕拿来,傻愣着干什么!”
吴良辅出去,屋中的空气变得凝重,让人很不自在,他目光要么紧锁桌上的字,要么冷冷瞥我一眼,猜不透他的怒气会演变如何,我开始后悔自己没收好桌上的字,甚至我起初就不该有此感慨,负心薄情?他到底算不算?可那天我确实被他的行为、他的质问气得差点疼死,不是吗?
吴良辅进屋,一眼看到他手里托盘中碟子上的东西,我双目瞪圆,怒火,是的,那东西不过是一瞬间就烧起了我的怒火,吴良辅小心翼翼放在桌上,在皇上的催促声中急忙躬身出去。
这个男人惹火我了,他敢,只要他敢开口让我吃那碟子里的桂花糕,我就会毫不犹豫把桂花糕砸过去,砸晕他,让他的吴良辅把他拖回他的乾清宫去,没错,他就是那可恶的负心薄情人!
他拿起桂花糕,双眼炯炯火光,一眨不眨狠狠盯着我,这次我不甘示弱,眸子里烧灼的气愤奔腾而去,冲向他的双唇,倒是开口试试看。
张开口,不是发号施令,而是半块桂花糕被他拦腰咬下,吃得有滋有味?不,囫囵吞糕,接着另一半送进,大口吞咽。如果说第一块吃得很有气势,那么第二块就显得勉强了,头一半进口,他眉头已经聚拢,但还是努力咽下,后一半没入口中时,只见他扶住喉咙,突然就呛咳起来。
我飞速去到他面前,慌忙递上茶水,他接过,喝光仅剩的茶水,重重吐出口气。仔仔细细瞧着他,我满眼的懊悔波涛汹涌,这个男人,他这是做什么,存心要怄死我吗?
他聚精会神注视着我,当他的嘴角一点一点流淌出浅浅笑意时,他却是开口问起了话,“朕真的是个绝情的人吗?墨兰,你真的不再相信朕了吗?”
手指不知何时竟然覆在他的唇角,拐来他的笑意绽放我如花的笑靥落入他的眼中,难耐激动,随即环住他,搂紧他,当他的双臂也扣紧我时,亲密的拥抱彻底熄灭了这些日子的煎熬,他的心牵手我的爱再次翩翩起舞。
“皇上,妾妃是真心喜欢桂花糕,再不要这样逼我,行吗?”
“嗯!”
“皇上,妾妃答应过永远站在皇上一边,我说话算话,相信我,好吗?”
“嗯!”
“皇上,朝堂上的事情如何决断,轮不上妾妃求情,我有自知之明,更不会为难皇上,不要疑我,行吗?”
“嗯!”
“皇上,既然心中早有定论,顺着心意而为即可,切莫过于忧愤,伤痛身心,妾妃不忍见皇上如此,好吗?”
“嗯!”
轮到他问我:“墨兰,朕是真心待你,不许怀疑朕的情意,给朕牢牢记住!”
心花怒放,我满口答应,“是!”
几日后,皇上下诏免科尔沁国和硕卓礼克图亲王吴克善所罚马千匹。
☆、第十四章 琼岛翠荫之避虚求实
应召来到北海,在任公公的引领下,走过永安桥,上琼华岛,拾级而上白塔山,最高处耸立的便是建于顺治八年的白塔。这座藏式喇嘛塔,塔身呈宝瓶形,上部为两层铜质伞盖,顶上设鎏金宝珠塔刹,下筑折角式须弥塔座。
白塔寺西侧悦心殿,正是今日皇上召见瑜宁公主以及额驸吴应熊的殿阁。午后的烈日毫不留情灼烤大地,但是临水而立的琼华岛,岛下的碧波浩淼似乎吸纳了层层热浪,再加上岛上绿荫如盖,殿阁楼亭掩映于苍松翠柏之中,热气似乎又被化解许多,走进悦心殿时,我竟然感觉清凉舒心,不觉酷暑难耐。
“墨兰,朕心里痛快极了,收复云南,南明覆灭,整个大陆版图尽归属我大清,到时再收回郑成功蹲踞的台湾,朕一统天下的梦想就可实现,朕总算没有辜负列祖列宗。”
顺治十六年一月,安远大将军信郡王多尼、征西大将军平西王吴三桂、征南将军固山额真赵布泰会合,商议分兵进取云南。多尼自贵阳入,吴三桂自遵义入,赵布泰自都匀入,拟订十二月会师云南省城。
不料战事进展神速,三军一路追击,南明永历帝被迫逃入缅甸,与南明军主帅李定国失去联系,磨盘山战役后,李定国率领部分军队向南撤退,崎岖于云南边境地区。
三月,三路大军俱入省城,捷报传来,皇上大喜,下令嘉奖。五月,皇上谕户部、兵部,云贵新入版图,特发帑银三十万两,以十五万两赈济两省真正穷民,其十五万两,令洪经略收贮,如见进讨三路大兵有需饷甚急者,立行接济。
皇上与我分享好消息时,兴奋的笑容犹如外头阳光下的水面熠熠生辉,受他愉快心情的感染,我也会心地面带微笑听他说,看他乐,与他一同欢喜。
“墨兰,平西王自从归顺我大清以来,确实立下汗马功劳,朕已下旨赏赐吴三桂。这些年,吴应熊在京倒也办事利落,有些本事,看来皇额娘当初让瑜宁下嫁吴应熊,也不算委屈了瑜宁,你说呢?”
皇上赏赐平西王蟒袍、蟒褂、帽带、玲珑刀、小刀手巾、合包、靴袜等项全副及玲珑撒袋一副,弓箭俱全,玲珑鞍辔马一匹,皇上御用衣一领。平西王战绩显赫得到厚赐顺理成章,而留京的吴应熊也借由父王的战绩,受到皇上指派的机会逐渐增多,当初还因为下嫁汉人抱怨不休的瑜宁公主如今可算是扬眉吐气,别说是今日皇上特意召见,就连晚宴太后也在慈宁宫备下,专门款待他们夫妇俩。
“额驸办事如何,皇上心里有数,妾妃是女人,想的无非也就是额驸是不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