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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惑君-第47章

小说: 惑君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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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她机械般对着同一块芋团戳了又戳,只怕连吃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宇文凌实在看不下去,当下撂了筷子。
辛瞳唬了一跳,下意识抬头惊恐地触探他的神情,待到醒过神来,立即换上一张无辜的笑脸:“主子这是怎么了?是哪里不合心意?”
她装傻充愣不是一次两次,但凡弄不清形势,这就是她自我保护的最佳武器。不过最知她脾性者莫过宇文凌,也不给她好脸色,直接挑明实情:“心里有事就直说,做出一副无辜样子就想要蒙混过去?”
要真能直说,哪儿还用得着她发愁,为着这桩事情已然折腾得天翻地覆,险些害的好些人丢掉性命,此时此刻,借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再次主动提及。
“朕暂时不杀陆双祺,已经卸了差事放他回府了。”
辛瞳实在很意外,面庞之上难以遮掩不可置信。
宇文凌顿时又有些不乐意:“果真这样在意?”
辛瞳哪里敢再招惹这样的误会,只管一水儿摇头忙不迭否认:“没有,一切都听从主子的安排。”
“真要什么都照着朕的本意,陆双祺哪里还能活命。既然你这样说,那朕现在就下旨叫他自裁,左右这桩事情已经失了确数,也实在不差再多一次折腾个够。”
这真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说什么都是错。这番言语若是放在昨天,落在她心里,必然要犹疑是不是他要籍此考验自己,但此时好歹有了些踏实的念想,倒不至于那么得害怕与担心。她静默了片刻,神色恢复淡定:“横竖我的心意主子您都知晓,如若陆大人果真罪无可恕让您非杀不可,我自然和您一样的心意。只是如果陆大人还有那么一丝半点可以活命的理由,坦白讲,我还是十分希望您能再给他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
宇文凌玩味地打量着她,不置可否,任由她面上神情越来越不自信,直到再也无法忍耐主动讨饶:“主子,您行行好,我自己也知道实在没有再说下去的立场,别的我再不敢多求了,只要您不恼我,怎样都好。”
“你也知道自己没立场?还当你滚刀肉不达目的不罢休,这会儿瞧着,倒好歹有了些自知之明。陆双祺暂时不杀了,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你自己心里清楚。”
辛瞳先是松了口气,能这样轻松地救回一条命实在是意外之喜,随后又感到十分暖心。自己有心将事情闹大,他终究还是不愿在众人面前让她打脸。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就是赌赢了,尽管这样的话头再不能不识相地提起。
“听到这个消息很开心?”
辛瞳只管敛了神情摇头:“谈不上有多高兴,不过感念您的恩情确是实实在在的。您对我好真是让我心里偷着乐,不过以后一定谨言慎行再不敢招惹您不痛快。”
想了想又加了句:“陆大人好歹还算有才情,有了这一桩,他一定万分感念于您,若真能让他才干尽其用,想来也是弥补罪过的两全其美之事吧。”
宇文凌一把将她拉扯入怀中,带起桌上碗碟一迭声哗啦啦的响动,看向她的神色之中满满的不耐烦,冷着声音开口:“朕懒得给机会让他将功赎罪,留在朝中到底还是让朕心烦,下个月让他随着工部治坝人马往南疆,也算是从了他父亲的老本行。既然有才情,在外为官造福一方也是桩善事,只是这辈子再想入京恐怕是不能够了。”
他转过她的面庞,让她直望向自己的瞳眸不得逃脱:“这样的安排,你看如何?”
辛瞳淡然一笑,并不见犹疑,只轻轻颔首:“这样也好。”
“你最好是真能这样想。看在你昨晚上表现良好,朕懒得和你追究,不过秦妃是为何而遭罪,你就没有话要问?”
辛瞳轻轻抿嘴:“那日角门上带路的人出现得实在突兀,方才见了,便大胆猜测此事与秦妃娘娘有关。到底还是我言语上有失妥当,惹得秦妃娘娘针锋相对。不过如若主子不同我计较,奴才就大着胆子忘揣圣意继续嚣张。”
宇文凌唇角微挑:“还不算笨,孺子可教。”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高审通过了好开心,这是不是意味着我还是可以继续糙一点的,哈哈,捂脸逃。
追文评论的亲爱的,感谢!每一条留言阿凌都会仔细去看的。

☆、岁月安好

转眼进了腊月,元曦十八年的冬天比往常来的早一些,辛瞳畏寒,早早的就把自己裹成了毛茸茸一团。
这段日子她过得十分闲散,主子不挑刺,没有什么比这一条更让她轻松惬意。晨起清心殿点卯,等主子去视朝,她就往宣正宫后边园子里闲逛,或者阅微坞里走一遭。只是有一条,必须得惦记着时候午膳之前赶回来,若是迟了,倒也没什么实质性惩罚,一通不待见的冷眼总要承受上大半天。
这种陪吃陪喝的日子起初还是有些别扭,但抵不过天天如此一遍遍往复,渐渐的辛瞳倒也坦然了,只有时候明明听说他前头还有事情没料理清楚,却也准点儿往清心殿回来用膳,还是会有些忐忑,不知是受宠若惊,还是对他这样的行径不以为然。
过了中晌歇午觉,他还是从来不让自己身边跟着,只远远打发了她回宝华阁。认真算起来,那日惹恼了他给关在他寝殿里大半个晚上,随后迷迷糊糊一夜,却像是昙花一现,自打那以后,还是同从前一模一样,他从来不让自己晨起伺候,她也还是一如既往不做半点多余事儿,那方寝殿自此也就再没机会近前半步。
再有就是凌王府诊脉后,果然还是派来了药浴一应用具,摆明是要她作养身子。宝华阁内甚至单辟出间里屋,四周内壁用石浆重新漆涂,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她肉皮较常人更为薄嫩一些,好些性烈的药材用不得,这可着实愁坏了一众医正。最终好一番商量,刨去了黄芪艾叶等刺激大些的寻常物件,改用附子,干姜,吴茱萸等。
再后来有天,那位起了闲情要了方子亲自瞧,抬笔一挥又给去掉了好几样。要说这药浴再温和,长此以往也的确有伤身子的副效用,只既然要治病,各种药物都忌讳着怎么成?
最后辛瞳自己都看不过去,有天中晌坐在她家主子身旁,抱着碗桂枣莲子羹拨弄,突然就想起了一条妙招。既然食疗效果有限,且很多东西吃多了难免燥热,可万物精粹皆在食物之中,倒不如把好些药材佐以食材变成天然药浆。
那林医丞接到这条指令,当即拍手叫好,听说忙活了一整个通宵。红枣、肉桂抽去水分研磨成粉,同灵芝老参珍珠粉一道儿用果子酒调配成浆,闻起来淡淡一抹药香,再有果酒加持,气味清新宜人。
等到方子拟好,人第二日急匆匆送到万岁主子跟前御览,正赶上辛瞳也在,倒不着急先替自己讨赏,也不言说这一整宿折腾有多辛苦,只开口便恭维辛姑姑这方法想的实在太妙。说词有些夸张,什么古往今来独一份的新意,绝对堪称医药史上一笔绝唱,直说的辛瞳苦笑连连,无可奈何极了。
宇文凌瞧着却像是心情挺不错,当下给人派了赏,又让人即刻去制作了试着用。等人都退下去才对着辛瞳好一番打量,却不知是在对她的点睛之笔另眼相看,还是为着旁人投入在她身上的用心起了玩味之意。
如今天气越来越冷,纵然宝华阁中这间屋子密实不透风,可终究还是不能同暖天相比。不过这点根本不用她操心,每日下半晌她往清心殿伺候晚膳,常顺都会趁着这档子时候叫人料理好火炭,七八个炭炉层层叠叠包围着整间屋子,热水在香樟木桶里头备好,等到晚一些她回来,正好受用。
常顺猴精一人,油盐不进,同他说过意不去,根本没用。让他稀里糊涂一番应付,辛瞳倒真不好再过多推拒了,有次寻着话头陪膳时候同那位提起,人直接蹭她一句:“你是不是以为朕很闲?这样的事情也来同朕说,哪里有那些闲工夫管你这些!”
索□怎样怎样吧,她向来擅长自我排解。只要不超越她的底线,她也乐得享受,只是再多的荣宠对待,也不会激起她一星半点儿越界的念想,有就受着,没有的绝对不强求。
她解了衣裳挂在梨木架子上,改换上一件薄薄的杏色水纱,触手探了探温度,刚好适宜,便踏着石凳将身子浸在水中。
淡淡的玫瑰香气氤氲在空气里,辛瞳微微闭上眼睛,心中无比宁静。岁月静好,时光安宁,仿佛这就是自己以往最期冀的生活。如果换作半年前,这样的周遭,这样的情景,一定会令自己感到格外满足,只是如今,仿佛肩上无形之中压了太多的担子,再不能心无旁骛地享受生活,为了一晌欢愉沉浸在这样的宁静之中。
眼下的平稳总让她莫名感到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自己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明白,还有太多的仇人没有理顺清,这些都还需要一一整理思绪。仅凭自己微弱的力量一朝一夕绝不能扭转乾坤,万幸有他支撑在身边。认真想想他近来的态度实在有些耐人寻味,仿佛前些时日濒临爆发的情绪一瞬间烟消云散,他的态度又回到了半年前,不远不近处着,各方殊荣对待着,但就是让人不敢妄自越过雷池一步。
可到底还是有了本质上的不同,至少此刻的辛瞳再不敢质疑彼此之间渐入佳境的默契,再不会对现有的一切诚惶诚恐,而剩余不太明朗的,就让时间去见证,她一点也不着急。
水气氤氲中爬出来,她神情都有些迷离,仔仔细细打量着自己,气色更加红晕,身板更显丰腴,这段时间御膳精美的吃食喂养着,滋身补气的名贵药材浸润着,十足十将自己养成了一块水头十足的羊脂玉。
这么补着固然身心舒畅,只实在太过奢侈,总感觉已经过了那么久,实在没有必要兴师动众再这样折腾。一面琢磨着一面擦拭身子换了亵衣,就这样迷迷糊糊睡过去。
此刻的她,实在不会想到明天会碰上怎样的尴尬。
作者有话要说:节假日过半,时间真是过得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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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何用意

这日中晌照旧是掐着时候往清心殿去,还没进殿门就看见常顺嘬着张脸杵在一旁朝着自己挤眉弄眼,辛瞳不明所以,直接开口问:“是谁寻了你晦气,还是你又招惹了主子生气?”
常顺猛拍大腿,看向她的眼神越发奇怪了:“您可还有心思同我这儿说笑,您还是赶紧进去瞧瞧吧,这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大水冲了龙王庙,有人狗仗人势,可真要浪上天了。”
辛瞳极少见他这样愤愤不平,平素挺和善一人,这会儿竟被激得爆了粗口,倒真有些拿不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您快别愣神了,赶紧的该干嘛干嘛,万岁爷就在里头,您可赶紧进去。”
左右他这会儿不冷静,同他嘴里也问不出个所以然,辛瞳安抚地轻轻点了点头,撩了裙角往殿里去。
等到临近了菱花阁,远远便听见有女子轻语喃喃,御膳司传膳侍膳的向来都是太监,往常中晌,除了自己是圣谕特许的,再没有女子陪侍在身旁。心下有些奇怪,却也像是有了预想,故而推开阁门的一瞬看见薛茹的身影也并不是那么意外。
这位姑娘自打进了宣正宫,混得风生水起谈不上,但却实打实是她们那批进来的宫女中最打眼的一个。零零散散都被分派了差事,旁的丫头大多进了衣戴园艺洗浣等寻常差事上,毕竟资历尚浅,该在底下先磨练够了才能有御驾跟前得脸的念想。就连着那位起初瞧着颇有想法的柳然,也不过是进了膳房派了粗使活,寻常根本没路子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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