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七嫁,狂妃贵不可言-第2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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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昨日一时冲
动,酿下了大祸,现在她得赶紧想办法,弥补这个错。上山的小道上已经有香客了,三步一磕,五步一拜,虔诚地往山上爬。
穆飞飞快步冲到山道上,又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
她能这样一走了之吗?那她曾经许下的豪言壮志呢?她抿抿唇,脑子里闪过那人戏谑的神情……
那是她人生中看到的第一个那么漂亮的男人。
她背着药筐,拿着药锄,一直走到了灯笼坡下。灯笼坡是她的秘密小天地,她可以躺在草地上看白云,不用在家里干那么多的活。
她还可以在草地上打滚,把野花摘下来戴在头上,不用听爹爹叨叨,让她多看些医书。
她更能爬到树上去,看山外的世界。
外面那么好玩,还有很多好吃的,但是她不能出去,她像被关在笼子里的猴子,永远只能过着挖药,捣药的日子……
她也不埋怨爹,爹和娘很疼她,干娘也教她读书识字,教她唱歌吹笛。这样也挺安静的。但是,如果她能时不时出去玩玩就好了。
他就站在山谷外,一身紫衣,脸覆半边银月面具,眸子深遂如夜空,闪烁着夺目的光彩。他看到了她,唇角缓缓上翘,朝她招了招手。
“小姑娘,过来。”
她屏住了呼吸,慢步走过去,仰头看着俊美的男人,喃喃地问:“你是山神吗?”
“山神?哈哈,对,我就是神,不过是这天下的神。”男子上下打量她,狂傲地笑道。
“天下的神?”她咬了咬手指,再摸了摸他华美的衣裳,好奇地问:“这衣服是什么做的?就是丝绸吗?好滑啊。”
男子怔住,一指抬起她的小脸,凝视半天,唇角又缓缓翘起,“对,丝绸,你想不想穿这样的衣服?”
他的指尖冰凉,她的心跳突然加快,眼神也跟着慌乱起来,像小鹿一般跳开,惊恐地看着他。
“不想……”她匆匆说,转身就想逃开。
“小姑娘,过来。”他在她背后叫她。
她像中了魔咒,居然又站住了,红着脸,转过身看他,“你不要叫我小姑娘,我叫飞飞。”
“飞飞。”他笑着,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她的脸更红了,慢步走过来,扭着腰说:“你是不是迷路了?我带你出去吧。”
“哦,你真是个乖巧的小女孩。”
“我不是小女孩,我都十三,明年就可以行及笄礼了。”
“十三,飞飞……你可姓穆?”他扯了扯她的小鞭子,笑着问。
“你怎么知道?”穆飞飞眼睛一亮,好奇地问。
“我是神。”他缓步往山坡上面走。
穆飞飞忍不住跟了上去,又羞又忍不住地看他的背影,“你来山里干什么?看病还是采药?我爹是大夫,他能治很多难治的病。如果你找我爹看病,我可以带你去找他。”
这时的她,已经完全忘了爹的交待,不要向任何人透露谷中人的行踪。她只是天真地认为这么好看的男子,一定是好人。
“我不采药,也不看病,只是上来看看风景。”
他在山坡上站定,弯腰摘了一朵野花,放到鼻下嗅了嗅,递到穆飞飞的眼前。
“给我?”穆飞飞羞涩地接过来,垂着头走到他的身边。
“回去吧,明儿再来,我在这里等你。”他笑笑,拍着她的小脑袋说:“我给你带丝绸帕子来。”
“我……”穆飞飞本说不想来,但是又忍不住点头了。
“我们的秘密,不要告诉别人。”他又说。
穆飞飞鬼使神差地又点头了,捏着那朵小花,一步三回头地走下了山坡。
这一晚,穆飞飞碾转反侧,硬是没能合眼。满脑子都是那个漂亮的男人,猜测了无数种他的身份,他来干什么,明天让她去干什么?她的脸烫得厉害,心也跳得厉害。甚至忍不住跳起业,在柜子里翻出了所有的衣裳,想找一件漂亮点的。
但很可惜,她只有短衫和长裤,加上小围裙,连一条漂亮的裙子也没有。
她走到铜镜前,眉目尚未长开的她,生得如此平凡无奇,连漂亮都称不上。她突然有了种深深的自卑,自卑到不敢再看镜子一眼。
第二日,她无精打彩地切了一整天的草药,强迫自己不要去灯笼坡,免得失望。他或者只是随口说说,根本不会去。或者只是想戏
弄她,他那么好看,她这么难看,她不想被人嫌弃……
到了晚上,她实在忍不住了,偷溜出来,一路狂奔,去了灯笼坡。
月亮照得灯笼坡上一片明亮,淡雾在花间萦绕,不见那人的身影……
她失望地坐下来,怔怔地看着脚边的一朵野
花,小声问:“今天他来过吗?”
风儿回答了她,在不远处的小树上,系着一条绯色的丝帕,帕子上绣着一朵漂亮的荷花。
“天啦,他来过,他真的来过!”她把丝帕掩在胸
口中,激动地欢呼。
鸟儿从林子中惊得飞起,不满地冲她啾鸣,埋怨她打扰了它们的好梦。
“你们见过他的是吧?他是不是很好看?”她仰着头,兴奋地问小鸟。
小鸟不理她,回到窝里,继续睡觉。
“他真的很好看,而且他还和我说话呢,还送我帕子呢。”她一个人叨叨,拿着帕子翻来覆去地看。
她又一晚没能入眠。
从这一天起,她每天都跑去灯笼坡,想见到他。
但他再没来过!
她失望极了,沮丧极了,一定是她那天失约,才让他讨厌她了!
在第四十七天的时候,她再一次失望地从山坡上站起来,垂着头,捏着帕子往山坡下走。
这时,从身后传来了他低低地笑声。
“小姑娘,你怎么哭了?”
穆飞飞猛地转身,眼泪夺眶而出。
他就站在那里,紫衣玉冠,目若星辰,那么迷人,那么漂亮。
“你……我以为你讨厌我,你再也不会来了。”
她抽泣着,快步跑向他。
“呵,我只是出去办事。”他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小声问:“你为什么哭?”
“我……我……”穆飞飞大羞,不知如何回答。
“嗯,一定是我吓到你了。”他淡定地说。
“嗯,是,是。”她连连点头,心里感谢他为自己圆话。
“来,我带了些东西给你。”他从怀
里拿出几本书,都是天下奇闻异事,郎才女貌的故事。
“谢谢。”她接过书,红着脸说:“我只看过药书。”
“所以让你看看外面的世界,可比这里好玩多了。”他在山坡上坐下来,拍拍身边的位置,低声说:“来,坐下,和我说说你们谷里的事,有没有好玩的事。”
“一点也不好玩,我只有在这里时才觉得好玩。”穆飞飞羞涩地挨着他坐下来,把书小心地抱在怀
中,左右看看,指着前面的大树说:“那里有个松鼠洞,洞里住着一对小松鼠,它们是夫妻。”
“哦……”他眯着眼睛笑,顺着她手
指的方向看,点头道:“好玩。”
穆飞飞受了鼓舞,又指东边,“那里有个小泉眼,每到冬天的时候就会结冰,能看到冻在下面的小鱼。”
“这个也好玩。”他又点头。
穆飞飞一眼看到他唇角眼底的笑容,又看痴了。
“怎么,我好玩?”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问。
“不是……你很好看。”她咬到了舌尖,羞得赶紧捂住了脸。
“呵呵,小姑娘真有趣。”他大笑着,往后一倒,拍着身边的位置说:“来,陪我躺躺。”
她犹豫了一会儿,躺了下去。但是好半天都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她悄悄转头看他,发现他居然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
他这样躺着,面具正在她躺的这边。
她挣扎了片刻,坐起来,小心地揭他的面具。
他的眉皱了皱,吓了她一跳,赶紧缩回了手,胆战心惊地道歉。
“我、我……对不起……”
“想看我的脸?”他平静地笑笑,取下了面具。
她惊得大呼起来,一个翻身,离他远了一些。面具下的半边脸颊上,深深浅浅地布满了黑纹,就像一朵覆在脸上的黑色彼岸花。
“很丑?”他的眼神凉了凉。
“你生病了吗?我爹会治,我带你去找他。”她跳起来,拉着他的手指,想把他拽起来。
但他反手一扣,握住了她满是汗的小手,把她拽到了胸
前。
“啊……”她又是一声惊呼。
她第一回和男子如此亲近地接触,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少女的心,在一瞬间被春天里的阳光给占满,让她忘了一切。
这时,父亲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飞飞……你叫什么,你怎么了?”
“嘘!明天来。”他松开了她的手,快速闪身,躲到了那株住着松鼠夫妻的树后面。
穆飞飞心惊肉跳地看着跑近来的穆爹爹,慢吞吞地爬了起来。
“我摔跤了。”她喃喃地说。
“小心点嘛。”穆爹爹轻轻拍打她的膝盖,目光落到了地上的书上,顿时神色一惊,四处张望,紧张地问:“有外人进谷了?”
“没有。”穆飞飞赶紧摇头。
“书是哪里来的?”穆爹爹严厉地盯着她问。
“上……上回在镇子里买的……我不想看药书了。”她拖着哭腔,颤抖着答话。
“你想看这个啊?”穆爹爹的神色一柔,愧疚地说:“你告诉爹就好了,是爹对不住你,让你困在这谷中,你放心好了,你干娘的病已经在好转,等她一好了,爹就带你出谷去。”
“好,爹,我们回去吧。”她抱着书,拉着他就走。
“真的没有来人吗?”穆爹爹疑惑地看看四周,又问。
“真的没有。”穆飞飞吸吸鼻子,小声说:“谁会到这里来,除了我们一家人,谁爱住在这里。”
穆爹爹又是一脸歉意,把书放进她的药筐里,拍拍她的小脑袋,低声说:“别哭了,是爹不好,过几日爹要出去买米,带你去镇上逛逛。”
“好啊。”她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从这里出去,山路就得走上两天两夜,而且她还要帮着爹扛东西,但她一点都不怕辛苦,就想出去看看,玩玩。
“走了,回家去,你娘给你做了好吃的烤羊腿。”
“太好了。”她心里一沉,那漂亮的公子吃过了吗?晚上要在山里过
夜吗?他就是为了上山见她,给她送书来的吗?
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大树遮天蔽日,看不到他的身影。
天渐暗了。
“看什么呢?”穆爹爹疑惑地问。
“看松鼠夫妻啊,它们有小松鼠了。”她含糊地说。
“走吧。”穆爹爹宠溺地笑,拉着她的手往回走。
她抿抿唇,恋恋不舍地看了看树后,也不知他会不会离开,他什么时候会再来?
只是两面,这男子就住进了她的心里,少女的情怀为他完全敞开,还把一切都想得那样美丽简单。
再见他,又是一个多月之后了。
这回,他带来的是一盒胭脂,一枝镶着红玉的金钗,一件漂亮的丝绸长裙,还有一双绣鞋。
这些东西,本应该是母亲准备给女儿的,但是她从来没能拥有过,反而是这只见了两面的男子,给了她想要的东西。
“这么贵重,我不敢要。”她摇头,眼神却贪婪地停在那些东西上。
“你三个月后就要行及笄礼,但我不能来,这是礼物。”他笑笑,把金钗绾到她有些枯黄的发间。
她欣喜地换上了衣裳,挽上了头发,穿上了绣鞋,跑去山泉边看。
泉水里映出她平凡的脸,把身上这些华美的东西都带得平凡俗气了。她顿时
伤心,把金钗从头上抓了下来,扭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他。
“我这么难看,又没见过世面,你为什么要对我好。”
“你想改变吗?”他笑笑,平静地问她。
穆飞飞想了片刻,点头。
她想改变,她想和山外的女子一样,过好日子,不用每天背着药筐,不用每天穿着布衣。她还想像书里写的那样,穿绫罗绸缎,嫁富贵公子,成为当家主母。
“你不比别人差,为什么要埋没自己?”他缓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