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秦宫夜长-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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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入秦三十多年,先王膝下承欢,多少苦,多少悲,有谁知道,每次弹奏起楚地歌谣,这心里头总漫溢着悲戚。”华阳太后幽幽地说。
“先王那般恩宠太后,对太后之好,无人匹敌,太后应该欣慰了。”
“王宫生活,风云变化,哀家宜春宫中哪一时,哪一刻不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这日子过得如何艰难,只有哀家自己心里知道。”
“太后,真没想到嬴政会迎回赵姬。”
“他这胸怀、气度让哀家不解同时,还是佩服。赵姬再不幸,终究有一个好儿子,她甘泉宫做出那样丑事,让秦国王室脸面扫地?嬴政还是原谅了她,到底是亲生孩子。不像哀家,一身孤零零,到老也没一个可以依靠人。”
“那时都疯传嬴政怨毒了赵姬,谏言义士被陈尸阙下,没想到风向转得这么。”
“之前嬴政一向敬重赵姬,赵姬和吕不韦,一个后宫,一个前朝,相互呼应,才有他嬴政今日,现嬴政主政,他能不顾忌天下悠悠众口,毕竟太后是他亲生母亲,他们流落赵国时候,就他们母子俩相依为命,怎么可能不母子情深。”
“哎!”华阳太后一声长叹。
“太后,成蟜自杀之前曾经让手下忠仆带回留下遗言,希望他遗骸可以和他喜欢那个女人合葬。”以姬这回才言归正传道。
“都是那女**害成蟜铤而走险。她死时候,成蟜为她建造那么豪华陵墓,哀家本就不赞同,没名没分建个那么大陵墓摆那儿,让人看了都碍眼。这次,嬴政法外施恩,让成蟜尸骨回来,你是成蟜母亲,跟不跟那女人并葬这事,你自己看着办吧,哀家老了,凡是也操心不过来了。”
欣然听到此,无声地退了出来。
先秦时期,逢征战必“衅鼓”。
鼓是进攻号令,淋血祭祀军器大鼓,以血腥点燃血性。早先有出征主帅杀敌军俘虏衅鼓,后来以猎杀猛兽衅鼓,来增强战士们战必胜信念。
秦穆公骁勇,曾一度每征战亲自上阵猎杀猛兽衅鼓,来鼓舞士气,穆公时期,秦国因此并国十二,开地千里。
孔子曾赞誉穆公曰:“秦,国虽小,其志大,处虽僻,行中正,身举五羖3,爵之大夫,起缧绁之中,与语三日,授之以政。以此取之,虽王可也,其霸小矣。”
士不卸甲,马不解鞍战国,废文任武,缀甲厉兵,效胜疆场,处处宣扬是武力。
夏日阳光刚刚从骊山逶迤山脉中崭露头角,就把万丈光芒洒下广袤秦川大地。
咸阳宫东郊方圆三十里王室囿苑里,早已人山人海,秦国即将出征百战之师,整整齐齐地按阵列排列广场上,密密麻麻,乌压压一大片,一眼望不见头。
绘制着猛虎,青龙、斧钺等纹饰旌旗,迎风烈烈招展。
今天,秦王政要效仿先祖秦穆公,亲自猎杀猛兽衅鼓,来激励十万大军出函谷关攻打邺城必胜之心依照惯例,秦王率领文武百官,奉常主持下,先跪拜神灵,祭祀先祖。
隆隆地战鼓想起,九乘青铜轺车簇拥着秦王乘舆出来,战士们山呼海啸,“王万岁,王万岁!”
①宫备七国:王室后宫从六国遴选。
2爵列八品:秦国后宫分为八个品级:王后、夫人、美人、良人、八子、七子、长使、少使。
3五羖大夫:即一代贤臣百里奚。百里奚是秦穆公娶自晋国夫人随嫁奴隶,后来他逃到楚国,秦穆公用五张羊皮,从楚国将他换回,拜为卿相。
④孟姜女哭崩长城原型。
作者有话要说: ①宫备七国:王室后宫从六国遴选。
2爵列八品:秦国后宫分为八个品级:王后、夫人、美人、良人、八子、七子、长使、少使。
3五羖大夫:即一代贤臣百里奚。百里奚是秦穆公娶自晋国夫人随嫁奴隶,后来他逃到楚国,秦穆公用五张羊皮,从楚国将他换回,拜为卿相。
④孟姜女哭崩长城原型。
第74章 砂砾
【一】
残阳如血;映衬出西方一隅绚烂的天空。夏日的燥热未散,空气窒闷;似乎风都停止了。可咸阳宫头顶的那片天空;却有大朵大朵的云在舒卷翻滚,幻化出万端的变化。
曲台宫的大殿;斜阳的余晖透过雕花窗投进寝宫里,落下一片昏黄的斑驳。
这个咸阳的权力中枢,平日里都是运筹帷幄;风云激荡的气势;然而今天却充满一种茫然而凄怆的意味;渐渐如润湿般,无声无息地一点点渗透弥漫开来。
王戊带着十几名郎中匍匐在地下;一殿衣冠猩红似血。赵高等近侍宫女垂眸侍立;似乎连呼吸都在极力屏住,他们目不斜视地盯着脚下,连余光偷瞄一眼的勇气都无法鼓足。
政一席宽袍大袖罗衫,赫坐在案前,面如寒霜。案上置放着一张巴掌大的帛书,“急事离开咸阳,事完即回,告罪!”
帛书上几个字,看起来轻描淡写,却硬是把政的目光都灼痛了。
又是不告而别,“事完即回”,事不完就不回了吗?事先连吭都不吭一声,就悄无声息地走人了。干巴巴地撂下一句话,就算知会了?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那咸阳宫算什么?
政目光低垂,即便那一道细缝里迸射出的眸光,依然让人不寒而栗。
他努力地压抑情绪,赫赫大秦的王,怎能让身边的人看到,他为了一名女子,乱了方寸,失却国君的气度,岂能这般纡尊降贵?
秦王政一径沉默,这种默然无声让气氛凝重的可怕!
寂静,连沙漏悄悄流泻沙子的细小声音,都清晰可闻。
政蓦然起身,走到沙漏前,静默凝望,伸过手轻轻地从簋中抓起一把细沙,收拢五指,试图将砂砾紧紧地攥在手心里,沙子却从指间如流水般细细密密地流走,抓得越紧,流的越快。这双手可以擎着剑刺杀猛兽,可以指挥千军万马,席卷天下,可以翻云覆雨,为何唯独抓不住手心里的一把沙子?
他的手指禁不住微微颤抖,痉挛地收紧,颓然张开,只有一些细沙黏在他汗湿的手心里。
陡然间,内心怅惘无绪!
【二】
从长安君府邸出来,欣然就到雍地的白家商号,这是白家在秦国的总院,之所以不设在咸阳,就是为了收敛锋芒,不引人注目。 这座外表古朴厚重的商肆,有一个很魅惑的名字,名曰未央。未央前院是商铺,后院圈了一大片空旷的场地,场地上林木森森,只有几间低矮的瓦房零星地矗立着。曾经有许多显贵商贾想出高价购买那块地,掌事都打哈哈地敷衍过去了,说是以后在那地方要建客栈。可是多少年过去了,树都长得遮天蔽日了,那地方还是空着,不过久而久之大家都习惯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其实,大家都不知道,那块空地并不真的闲置,上面的寥落不过是掩人耳目,地底下建着一应俱全的生活居住设施。
白家在这里阴养了几百名义士。这些义士的渊源,目前为止,父亲没有跟她过多的提及,欣然无从知道,但是肯定跟官宦人家豢养的门客不一样。
父亲出关办事前,曾慎重地将一个玉獬豸(xiēzhī)交给欣然,说凭这个印信,可以随时调用这批人。欣然一头雾水,想问明缘由,父亲却拍拍她的肩头说,等这次商事活动完了之后,回来再把许多该让她知道的事告诉欣然。
欣然郑重地点头。父亲的神秘和郑重其事,让欣然心里蓦然增添几许期盼。
欣然本来只是想到未央,让掌事在长安君迁回尸骨与二姐合葬前,将二姐的遗骸秘密地从现在的墓穴中神不知鬼不觉地迁出。然后她再找个合适的时机把二姐的遗骸迁回卫国野王,葬到梅姨的身边。
梅姨到死都放心不下二姐。让二姐葬在梅姨身边,她们母女俩在地下也有个伴,也算是告慰她们的魂灵,安抚自己两年来的歉疚。
在不惊动华阳太后和以姬的情况下,偷摸迁出灵柩,还能让人事后察觉不出动了手脚,这事做起来比较复杂,需要细细筹谋,欣然想到用玉獬豸动用那批阴养的义士。
未央的掌事见到欣然喜不自胜,说一直在找世子,没有下落,正着急。
欣然一问才知道父亲传来急件,说魏国君主更迭,政局风云激变,信陵君魏公子锒铛入狱,大姐若然也被牵连,希望欣然能去一趟魏国,看看有没有办法援救,或者给予力所能及的帮助。
听闻大姐有难,欣然心急如焚,攸关家人的生死,怎么能置之度外。
情急之下,留了一封帛书,托人带到清芷园,让芸香收着。她知道政发现她不在,一定会去清芷园找她。
容不得半点耽搁,欣然带着几十名义士,略微打点行装,就马不停蹄地出函谷关,奔大梁而去。
【三】
魏公子生性旷达,礼贤下士,窃符救赵美名传,合纵五国联军大败不可一世的秦国,声名如山峰般耸峙,只可惜造化弄人,一度是战国之首霸的魏国,被后起的秦国一步步蚕食,国势江河日下,昏君当政,庸臣把持朝纲,曾经独步天下的重甲“魏武卒”也再没了往日的骁勇,像魏公子这样的高才大义之人,终究再无大风凭借而难以奋翮高举,更何况魏安厘王嫉贤妒能,对自己的这位兄弟的才情忌惮万分。
秦国东扩,魏国首当其冲,连年失地,昏聩的魏安厘王却只求苟且偷安,沉迷于宫廷的绮靡中醉生梦死。
秦军出兵邺城,邺城不可避免地将沦陷,消息很快传到大梁。
夏日,朝霞将血一般凄烈的颜色泼洒进皇宫内苑,也把这个噩兆送进了魏王宫,那时那位庸碌的君王,正像一匹黄毛黑鬃,骨瘦如柴的驽马般,在一个年轻丰腴的嫔妃身上用尽了力气,从美人的肚皮上滚落下来,他鼻翼翕张,喷着酒气,口中衔着白沫,呼哧呼哧地喘息,听到消息,他挣扎着起来,双脚剧烈颤抖,侍女们搀扶着他,他踉跄几步,后脚一崴,瘫倒地上,弥留之际,诏命太子登基的同时,浑浊的目光射出最后的一道杀机,他痉挛的手,拽住太子的衣袖,哆哆嗦嗦道:“如姬殉葬!公子无忌不能留!”
太阳迟迟不升起来,朝霞如血色弥漫,颜色浓重的化不开。
衣甲鲜亮的魏武卒,撑着厚厚的虎头盾牌,擎着长长的尖戈利戟,一行步卒健步如飞,奔跑在马队后面,锵锵地跺地声,踏碎了清早魏都的宁静。他们风声赫赫地沿着街衢,向魏公子府汹涌而来,很快,将信陵君的府邸,里三层外三层围得严严实实的。
执行先行君王遗命来查抄信陵君府邸的军官是魏国大将晋鄙的后人——晋也。十几年前,魏公子窃取虎符,来到边境,晋鄙不肯交出军权,魏公子的门客一锤将他击杀,从他手中抢走了十万大军的统兵权,奔赴邯郸,援助赵国,解了邯郸之围。晋鄙的族人因此对魏公子仇恨刻苦,他们屡屡在魏安厘王跟前诋毁魏公子沽名钓誉,觊觎王位,图谋不轨。
今天,晋也终于等到报仇雪恨的机会,他骑在高头大马上,耀武扬威,一脸的志得意满,他在府门前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大声呼喝道:“阖府上下但凡有抵抗者,杀无赦!不许放走一人!违令者,立斩!”
说完示意副将上前捣门,公子府的家丁,才打开一条门缝,伸出头向外张望,甲士迫不及待地把他一把搡开,夺门蜂拥而进,一时间,偌大的府邸,哭嚎震天,鸡飞狗跳。
魏武卒已经不能在战场上逞威,可是面对手无寸刃的妇孺,照样凶神恶煞,威风八面。
府邸被封,魏公子家属被押进大牢,他豢养的门客或被牵连入狱,或被罚为刑徒,或被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