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秋山-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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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
“今日，皇上罢朝了。”她小声耳语。
“婚后第一日，竟罢朝了？”
“是，原因不明。但现在外面都在骂欧阳岚。说她迷惑国君，不仅让君为其与王家对立，更是霸占处理国事的时间。”
我皱眉，这才第一日，昨天的欢庆怎么会变成这样？
“那岚姐姐呢？现在有消息没有？”
小帘摇摇头：“老百姓骂的太狠了，就像是有人特意做过手脚一样。”
我心下焦虑，“大哥呢？”
“不知，另外，饰儿昨日就没有回来。”
我一拍桌子：“这丫头真是胡闹！竟不归府！”
“她也未必是和欧阳曾在一起。”小帘轻声道，“琪琪，别急。”
我收拾了一下就慌慌赶到正厅。果然，全家人都在那里。
欧阳老爷望着一家子的人，却找不到他最看重的大儿子，望着仍然有几分睡意的二儿子，又气又急，竟一个巴掌扇了上去：“欧阳烈，你妹妹现在处境这般危险，你竟在这里犯瞌睡！”
欧阳烈被打醒，一个激灵。忙跪下去：“爹，现在还是先找到大哥要紧！”
欧阳老爷甩袖冷哼：“找到欧阳曾又有什么用！先是岚儿，下一步，那皇帝说不定就要对付我们欧阳家了！”
付炎卿要对付欧阳府？我摇摇头。
不，不会的。这一切一定是误会，他罢朝也肯定与岚姐姐无关。
我心里杂乱，想找付篱和付炎卿问个明白。
我转身向外跑，直接跑出府们上了本是备给欧阳老爷上朝的轿子。
抬轿的脚夫吓了一跳：“六，六小姐要去哪儿？”
“你该去哪儿便往哪儿抬。”
从极喜到极慌，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轿子未起，就被奔出的小帘拦下了。
“琪琪，别这么不冷静。”她道，“你若是去了又能如何，你认识皇宫的路吗？你找得到皇上吗？就算找到了，你又要怎么开口问？”
我一下茫然，是啊，我要问清楚什么，又要怎么开口！
瘫在座位上，无力感蔓延全身。待头脑清楚一些了，还是走出轿子，回到府里。
再次到正厅，发现全部的人都盯着我看，那目光都似利刃般划在我身上。
二夫人冲上来揪住我的耳朵拼命拉，声音尖锐道：“老爷，平时就属欧阳琪和王爷走的最近，现在这样，怕是要问问她才对！”
好痛！我挣开二夫人的手：“你放开！”
“不孝女，你跪下！”欧阳老爷一声厉喝。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二夫人一脚踢在膝盖，腿软软倒了下去。
四周的目光，有鄙夷，嘲讽，也有看笑话的。找不到善意的目光。
我转身看向和我一同跪下来的小帘。她微笑看着我，将手伸到袖下握住了我的手。
一个冷润的签子一样的东西被放入我手中。我忙把手掩起，向她感激笑笑。
二夫人仍然不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在欧阳老爷面前不住诽谤。
她手下的几个丫鬟也讥笑着指点着我和小帘。
手里东西的纹路硌得我生疼。我内心在挣扎。
付篱，我不知你现在心在何处，我也不知道你们到底打算对欧阳家做什么。
哪怕只是为了自保，我能不能相信你一次？
想着那风流人儿看向我的笑容，想到昨夜相互依靠着入眠，我狠了狠心，厉声道：“二夫人，您先歇一歇，倒是容我说句话。”声音还有些颤抖。
她冷了一下，气急看着欧阳老爷。
欧阳老爷大喝一声：“闭嘴！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若不是你与那王爷来往这么紧密，皇上又怎会盯上我们家？”
我稳稳当当起立：“那若小琪说，小琪已经和付篱有婚约了呢？”
他一愣，众人也具是愣在那里。
我亮出手里的簪子：“这便是信物！”
还是二夫人反应过来，一把抢下我手里的东西，笑道：“谁不知道篱王爷知己颇多，送个簪子就算信物了，真可笑。还有，欧阳琪，我们可都知道你有个会打簪子的饰儿丫鬟，这东西是不是篱王爷的还不一定呢。”
“这便是您孤陋寡闻了，”我尽量压下忐忑的心，“付篱送姑娘从来只送绸缎胭脂这类，你可听说他送过哪个首饰？”
她没话好说。
我转向欧阳老爷：“爹，你也不信？”
他怒目看着我，被噎住话讲不出来的样子。我有些伤心，他眼中完全看不到对亲生女儿的恋爱。这样的父亲，要又有何用？！只是自讨难堪。
我走到他身边拿起书桌上的镇纸，作势就要将手中的簪子毁掉，镇纸落下前，我回头向众人淡然一笑：“你们说，把这簪子毁了，能救我们，还是会毁了我们呢？”
这一刻，被逼的走投无路的我只好赌上这最后的筹码。
众人不语。
我便微笑回头，抬起镇纸。
大家俱是屏息。
就在此时，离我稍远的地方传来了一声低语，在这安静的时候听得字句清楚：“我的琪儿丫头，你又在犯什么傻，就这么不愿，嫁给本王？”
随我离开
大家俱是屏息。
就在此时，离我稍远的地方传来了一声低语，在这安静的时候听得字句清楚：“我的琪儿丫头，你又在犯什么傻，就这么不愿，嫁给本王？”
这就是惊喜。
付篱翩然走来，仍是紫衣，带着那揶揄的笑容。
我缓了缓神，笑笑：“不是我不愿，是有人不信。”
“哦？”他握住我的手，看向四周，“是谁？”
被他平白占了便宜去，我只能用指甲抠着他的手背，望向他的眼神带了不满——付篱，把你的爪子拿开。
他眉心一挑，倒是握的更紧了。
欧阳府上上下下这才反应过来，忙行礼。
我发现背后已经被冷汗濡湿，衣服凉凉地贴在身上。
他松了手，顺便带过攥在我手里的簪子，向正厅里的其他人抱拳一礼：“各位，本王此次前来是为了欧阳府的岚小姐。对不住，其实是本王与皇兄在政事上有些分歧，所以议事过了早朝，并非有意损岚小姐名誉。”
欧阳老爷最先反应过来，谄媚一笑，“哪里的话，篱王爷您能亲自来已经是抬举我们了。”
“那，既是无事，你们……”付篱看看我，又看看众人，暧昧一笑。
众人慌忙退下。
正厅一下子空旷起来。我紧挨着站在付篱身边，十分不自在，就挪远了一点。
“你……”话未开口，脸竟然不争气地红了。
“本王，如何？”戏谑的语气，尾音上挑。我就更加说不出话来。
我只瞪他。
“还是你要辩解，其实你很乐意嫁给本王？”若说刚刚他来时，眼中还有些抑郁，现在，笑意从他的嘴角一直蔓延到眸中。
“哪有，不要自作多情。”我被他笑得有些局促，还是故作镇定咳了咳，“你今日来又有什么事？”
心里嘀咕，来的时间还这么正好。
他正色，有些沮丧：“我，惹火了皇兄。”
“罢朝果真是因为你？”
“是。”
“怎么会？”这两兄弟关系似乎不错，发生分歧可以看出事情不简单。
“政事罢了，”他不在意地笑笑，“我来是为了其他的事。”
“与我有关？”看着他淡色眸子中深重的担忧，我心里也有点紧张。
“琪儿，你可愿意随我离开？”
我被他的话说的有点蒙。
“离开去哪儿？”下意识问。
“晨国南边，海境。”他拍拍我的头，“那里的海很漂亮。”
我有些心动。就在不久前，我还动过要离开的念头，现在终于有了机会，还不是一个人，就又问道：“是你要去？肯定吗？”
“基本上，”他有些受伤地说道，“就差皇兄一道旨。”
看来这两兄弟现在隔阂不浅。究竟是为了何事。
“那让我想想。”
“好，”他又拍拍我的头，“不过本王要先把话说在前头，免得到时候被你埋怨。”
“还有什么？”
“到了那里，你便真的要嫁给我了。”他看向我的目光有些迟疑，“琪儿，你可愿意？”
我脸“刷”得红了个彻底。嫁给付篱？
离开的代价就是嫁给他？那不就是从一个笼子跳进另一个！
他看出我的疑惑，向我眨眨眼：“本王许诺，嫁给我绝对不会是束缚。”
我心一下子很乱，心脏怦怦乱跳。
他慢慢靠近我，将那刻了桃花的紫玉簪□我发间，小声说了句什么。也不顾我红到脖子根的脸，轻笑几声，迈开步子消失在我视线。翩然而来，再悠哉离开。
他说：“其实本王在琪儿说有婚约的时候，就已经在正厅里了哦。”
心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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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大亮时。
御书房内还是阴暗一片。
付篱严肃道：“还能拖多久，最多？”
“五日。”
“够了。”付篱长舒一口气。
“越快越好。”付炎卿紧皱的眉仍舒散不开，“一日，便是一日危机。”
尉迟策上前行了一礼：“微臣这就前去拟诏。”
付炎卿轻轻挥手，对付篱说：“你也离开吧。”
小琪，这是朕最后对你的纵容，以后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做不到让你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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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茫走回房间，瘫坐在圆凳上，一杯接一杯喝茶。直到胃撑得发胀，才有些清醒。
伸手摸到发间的簪子，想了想还是没有摘下来。
小帘走过来：“琪琪，你怎么了？”
我说明原由。
她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开口：“琪琪，你看着我。”
她伸出两臂固住我的头，我看向她，她眸色很冷清，到了这里，她越发冷静了。
“我不要你回答，只要你心里想的清楚就好。”
“你，喜不喜欢这里？”
——不。
“你是真的想要离开麽，哪怕付出很大的代价？”
——是。
“代价的极限里，包括嫁给他吗？你又愿不愿意和他在一起？”
——我不知道。
“你喜不喜欢付篱？”
——我不知道。
“你又能不能忘掉莫枫？”
——我不知道。
“琪琪，不要刻意逼自己去决定要不要离开，嫁或不嫁。现在对你最重要的是什么，就只要选择它就好。”小帘微笑看着我，“我们预料不到未来不是麽，所以干脆自私一点，现在幸福就好。”
豁然开朗，心中一片清明。
现在对我最重要的事，便是离开这种压抑的生活，离开这让人窒息的府邸，离开这些烦乱的事情，离开府里看不惯我的人。
其他的，都可以商量。唯有这些，每日每日压着我，喘不过气。
“还有，”小帘帮我顺了顺散下的头发，“琪琪，你要清楚，无论离开这里后你听说了这里的什么变动，不论是欧阳府的还是晨国的，你都不能再回来。”
我点头。至少目前来看，欧阳府仍然风光，大晨国泰民安。就算有一日有了变动，那时我也不会在意了吧。
第二日，早朝。
篱王爷在朝堂之上公然反对皇上的决策，皇上付炎卿勃然大怒，摔了上奏的文书。
“大晨付篱，坐大不敬，削爵，扣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