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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淡秋山-第14章

小说: 淡秋山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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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一个礼拜没有消息的莫枫,他似乎很急:“苏小帘,你找找小琪房间有没有写着东巴文的明信片。”
  我一下子想到了刚才的纸片:“是有她名字的吗?”
  “我马上来拿。”挂了电话。
  他自从知道我和小姐的事情,就不再和欧阳琪一样叫我“小帘”,我才发现,自己的名字原来这么生硬。他说“小琪”,便一定是欧阳琪,不是我家小姐。
  我走到客厅,看到满地的衣服,小姐坐在衣服堆里朝我笑:“小帘,箱子合不上,散了。”
  我一件件拾起衣服,叠好,放进箱子,原来欧阳琪收拾行礼的时候也像这样,很有条理。果然,理好后箱子里还有很大空间,我又放进了些日用品。
  她在一边看着,皱眉。
  我理好,她走过去,把箱子倒空,衣服打乱,自己又/炫/书/网/整理(。。)了一遍。
  她在做这些的时候,眉毛上挑,一股傲气自在其间。
  这种时候,我最是看不清她。
  果然,比我/炫/书/网/整理(。。)的快。她叉腰向我笑。只要时间够长,她什么都可以。
  果然,我的预感没有错,不管我先来多久,先适应新环境的总是她。很多优越性都是发自骨子里的,我学不来。
  门铃响起,莫枫很快就赶过来了。
  他冲进来,向我摊开手:“给我。”
  我愣:“什么?”
  “刚刚问你的。”
  “里面,”我指指书房的门,“纸篓里,本来想扔了的。”
  他瞪了我一眼,便进去翻了起来,
  找到,打开,他看了看,又从包里翻出一张卡片,对比着看。
  然后就捏着纸片离开了。
  小姐问我:“他拿走的是什么。”
  “原来的东西吧。”
  小姐没有回话,手里在/炫/书/网/整理(。。)书,装箱。
  我看着她做这些,没有帮忙。她现在,对我的依赖越来越少,会不会有一天,我的存在对她而言,只是一个“曾经的丫鬟”?
  傍晚,琪爸开车来接她过去。
  我执意要送,总有种预感,我和小姐,这才真是见一次面少一面了。
  她住的楼之和莫枫家的隔一栋,房间很大,也干净。
  琪爸琪妈开始帮她收拾,我立在客厅,像个累赘。
  便告辞回去。
  小姐没来和我道别。
  我觉得失落得想要落泪。从此我生命中便只有自己了,没有其他人。
  就连小姐,也抛下我,去过自己的生活了。
  我还有很多没有嘱咐,小姐怕凉,就算夏日也不能喝冷水,更不能吃冰的东西;小姐不吃芹菜,对虾会过敏……
  我本来是想说的,但发现,现在的小姐可能和以前不一样了,她可能不需要再注意这些了,就算需要别人照顾好她,也轮不到我。
  便是想再当个丫鬟,都不可能了。
  我走出小区,正碰到在拦计程车的莫枫,他脚边是一个行李箱。
  “你要去哪儿?”我走上去。
  “有些事。”他不停看手表,很急的样子。
  “快开学了,你现在离开还赶得回来报道吗?”我记得我和莫枫是在一所大学。他读新闻系,是大学的招牌系,我只是刚够录取线,都是冷门系种。
  他终于不耐烦看向我:“帮我请假,谢了。”
  “要多久?”
  “不知道,找到她,便回来。”
  那是一缕不知去向的魂魄,你傻呀,这如何能被你寻回来!
  我张张口,不知道要怎么继续话题。心下微疼,不知道是为了他还是欧阳琪。
  空车停下,他“再见”也没说就离开了。
  这是今天我遭遇的第二次无视,是我不是存在感太低,不受重视,在所有人眼中都是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从前是,现在也是。
  我很想哭。
  望望天空,灰蒙蒙的黑,眼睛酸酸想流泪。热气氤上眼睛,雾一样蒙住视线,我用力眨眨眼,强忍住酸意。
  回到家,我又翻开了原来苏小帘的日记。
  认真的,从第一页开始看起。
  等到再一次读完,天已经完全暗下去了。
  满脑子里就只剩下莫枫一个人,是说不清的复杂感觉。小帘,明明你已经离开这么久,怎么你的心还在想念她吗。
  我单手拢膝,另一只手按住胸口,望着窗外夜色。
  他只要他爱的,因为爱他的,从来不缺“我”一个,从前的我。
  我打开电视,即时新闻。
  字正腔圆的女音带着遗憾的口气报道:“一架今晚八点于XX市机场起飞飞往云南昆明的aXXX次航班由于收到暴雨影响迫降于X省田地,现机翼起火,伤亡人员尚未查清。”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把刚才听到的话迅速过了一遍,脑子里“嗡”地一声响。
  莫枫!他在不在,他会不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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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枫在机场候机厅,还有半个小时开始登机。
  他闭上眼,握住胸前的玉。一向放在手里感觉很润的玉,这时握起来竟会有点硌手。他心慌慌的,只想快点到云南,转机丽江,然后去雪山上找到她的许愿牌,再问清明信片上的字。
  当时以为欧阳琪不上雪山,莫枫就帮欧阳琪写了一份名字,可不久他们就吵架,冷战,这明信片就搁下了没给她,刚才对比看,果然是不同的字。
  他隐隐觉得,那里可能找得到欧阳琪。
  就算没有,只要有她留下的印记,也好。
  机场广播,由于突遇雷阵雨,上一班飞机遇到事故,本次航班延迟起飞时间。他被转到机场宾馆休息。
  大巴上,他旁边坐着位老者在和他闲聊。
  老人家是土生土长的丽江人,家住雪山边上的小房子里,不是穷困,只是乐得住那儿,这次来X市是探亲。
  莫枫试探问道:“那您认识东巴字吗?”
  老人家呵呵一笑,“在那儿待了一辈子,东巴文字我认得不全,但也知道点。”
  莫枫忙掏出欧阳琪的卡片:“这上面的字,您可认得?”
  那老人家只看了一眼,就变了脸色:“这,这人还在?”
  “她不见了,”莫枫神色黯然,“我想,这上面可能有什么线索。”
  那老人摇摇头:“唉,小伙子,她本来就不是这儿的人,别找了。这都是天意,东巴人看得到天意。”
  莫枫摇摇头:“那就没办法了?”
  “这我不知道,”老人家爽朗笑了笑,“小伙子,认命吧,你那张上面是自己名字吧,那你就肯定找不到她。”
  莫枫沮丧地低下头,用力捶了下前面的椅背:“我不信。”
  “那你就去看看,说不定山上的东巴传人会有方法。”
  到了宾馆,莫枫看了新闻,觉得不对劲,刚刚自己没讲清楚,小帘可能会以为自己在那班飞机上面。
  拿出手机,拨了电话。
  “喂……苏小帘,我还没死,你先别哭。”

  我弄丢了你

  我在听到莫枫声音的那一刹那,心里悬着的线松了,忍了许久的眼泪一下子流下来,嚎啕大哭。
  许久,那边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苏小帘,我还没死,你先别哭。”
  我吸了吸鼻子,随即意识到这行为很不文雅,“嘿嘿”笑了几声:“你到云南了?”
  “没有,机场宾馆。”
  “怎么,不是迫降机翼着火?”这么多新词我居然一下子都记住了。
  他说:“本来就不在那上面。”
  “哦,”我自己在电话这边慌忙点头,意识到他看不到,才应了一声。
  他没再说话,就挂了电话。
  我躺在床上,回忆我上次睡好觉是在什么时候,却发现真的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三个月,一眨眼就过去了,竟然发生这么多变动。
  小姐,小姐,你在新家,还能睡习惯吗?你会不会想念老爷,大夫人,三小姐他们呢。你前几天还在说三小姐许给了王家,以三小姐的脾性一定是不愿嫁的。
  我拿起电话,想要打给小姐,看了看时间,作罢。
  再过两天就开学,反正也睡不着,就从柜子里拉出箱子,/炫/书/网/整理(。。)要到学校用的衣物。等都收拾好,额上也冒了些许汗珠。我坐在地上,望着天花板,不久,我也就要离开这里了。目光扫到墙角立着的琴盒,应该是欧阳琪的古筝。
  可能,我离开,再也不会回来。
  不再胡思乱想,坐等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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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机落地,转机,到丽江。
  这是莫枫第二次来这个地方。天很低,群山环绕,登机口只有个位数的丽江机场。
  他没空休息,拖了行李箱上了开向雪山的大巴。
  因为是旅游旺季,所以缆车排队的人特别多,他看着心急,恨不得飞到雪山上,好像欧阳琪就在上面一样。
  等到了山上,已经是两个半小时以后的事了。最近天气不稳定,小索道已经封闭,不过这不耽误他到第二个景点。他看着排着长队等着电瓶车的人群,有些毛躁,海拔高了,心也慌慌的。
  他又到了那个会帮人写东巴字的地方,他拿出欧阳琪的卡片,给坐在桌边的老人看,那人瞄了一眼,就马上丢开卡片,脸色煞白看向莫枫:“她已经离开了?”
  一样的问题。
  莫枫有些疑惑:“是,您怎么知道?”
  “造孽啊,乜乜撒撒。”老人嘀咕了一句,把卡片还给莫枫,惋惜地摇了摇头,“我们这儿留不住她,走了便好,走了便好,只是太早了啊。”
  桌边聚集了很多等着签字的人,莫枫就离开了。
  留不住?是命该离开吗?小琪现在又在哪里?
  莫枫走出去,看到一个竹廊,廊柱上挂满了一个个心愿符。小琪说过她也求过,不知道在不在里面。
  莫枫这么想着,已经开始找起来了。
  密密麻麻的许愿牌,小小的竹廊承载了太多人的心愿,这几年数量明显翻了几倍,不知道那年她挂上来的还在不在里面。
  一个个看下来,莫枫有些眼花。找了很久很久,直到围在这景点的人都散去了,他还在一个个看着。
  终于,在一张很小的牌子上看到了他熟悉得字迹。
  “愿能抗天命,寻到家人;愿莫枫小帘,一切安好。”
  十八个字,没有署名。看的莫枫心酸又心痛。
  小琪,你的愿望,竟没有自己。你难道早知天命吗,你的愿望,也算大都实现了啊。
  只是你不在了。小琪,我弄丢了你。
  莫枫轻轻摘下牌子,由于挂了太久,绳子有些发脆,上面布满灰尘。
  他往回走,原来聚满游客的地方已经没有人了,刚刚同他说话的老人还坐在那儿,望着他,目光中有叹息。
  莫枫走过去,那老人仍看着他,待他走近,才缓缓开口:“年轻人,别再找她了,你能发现她不在说明你们羁绊太深,放下吧。”
  “您,能告诉我原因吗?”莫枫低下头,紧攥着的手心里都是汗。
  老人慢慢闭上眼,似是思索什么,半晌,才缓缓道来:
  “我们东巴传人,都知道东巴世界分为两个,一个是这里的世界,另一个在这里到不了的地方。
  有些人,比如你找的那个姑娘,就是投错了地方,发现错了只能回去。只是,她和那些过去的人又都不一样。她此世前半,命运多舛,可也及不上后半世的坎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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