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香-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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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道：“喝些水，喝些水润润喉再说话好吗？”
莫莉的下颌似乎动了动，显然是一个下意识点头的动作。
和成杰难以置信的看了看正全神贯注盯着莫莉的博野落枫，他真的将她唤醒了吗？
“水，水，快让她们送些水来。”博野落枫急迫的吩咐道。
和成杰几乎是小跑着出去端了一碗温水进来，他紧张的手指轻颤，莫莉是真的要喝水吗？
博野落枫小心翼翼的舀起半勺水送到莫莉唇边，莫莉并没有张开嘴，他便试探着将勺朝里探入，好像并没有受到阻碍，那勺轻而易举的就伸到了莫莉嘴里。博野落枫的眼底，闪动着喜极而泣的泪花。
和成杰见状，亦是惊讶不已，莫莉真的是有意识要喝水呢！
和成杰急急的奔出去，吩咐冷荷准备吃食，又让雪凌、玉茹即刻到近前服侍，刚要转身回屋，忽而想起还应让李老郎中过来再看看，该不是、该不是……回光返照吧？刚刚有了几分欣喜的神思，忽然又被涌入脑海的几个字吓得一激灵。不会的不会的，他强力稳定着自己的心绪，然而尽管他努力不去想那不祥的预兆，可是一颗心却是扑通扑通，狂乱无序的乱撞起来。
博野落枫将莫莉的头略微垫高了些，以免呛咳。莫莉吞咽的异常吃力，一碗水虽然喂了一半，但溢洒出来的到比喝进去的多些。不过终究莫莉有了进食的意识，这足以证明，莫莉的魂魄还在，并没有灰飞烟灭……
李老郎中重新给莫莉号了脉，重新开了药方，重新对给莫莉下的断语做了修正——伤了心脉的莫莉，正在一点一点努力唤回心神。
除了和成杰，没人知道莫莉为什么会在濒临死亡的绝境，忽然绝处逢生又露出一线生机。
但凡一心求死，不想苟活之人，到了这般地步，就算你有太上老君炉里的灵丹妙药，怕也是难以起死回生了。
莫莉对于李老郎中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奇迹，他虚活了这么大岁数，竟是头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情。起先他也以为莫莉不过是回光返照的征兆，还想着如何安慰王爷，不让王爷伤心过度，但当他摸过莫莉的脉息之后，他着着实实的吓了一跳，那一点一点的律动，竟是那么顽强努力的勃发着，生的希望正在那个孱弱的身体里蠢蠢欲动的鼓噪。
就在这夜，莫莉咽下了三天三夜以来的第一碗食物，虽然不过是半碗红枣水熬制的小米稀饭，但对于莫莉来说，却是缓命的灵丹妙药。
她不能死，她不敢死，她死了，身后该会有多少无辜的人，惨死在他的剑下，那个暴虐冷酷无耻凶残的人。
莫莉在床上躺了十几天，博野落枫一刻也不离的守护着她，一日三餐也都是亲历亲为，不让雪凌插手一下。和成杰看在眼里，心底亦不禁感到几分心酸。堂堂赤凤王府的王爷，何曾如此低三下四的侍候过别人，又何曾有过如此的耐心。或许这就是命吧，他上辈子亏欠她的，所以老天罚他这辈子就要受此惩戒。
府里府外的一应事务，和成杰一人独自承揽了下来，就让博野落枫全心全意的陪在险些被无常小鬼捉走的莫莉身边。
莫莉已经可以坐起来了，身体在慢慢的恢复，但是依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李老郎中每天依旧给她施针，可是不知为何，却是一点效果也没有。好在总算捡回了一条命，博野落枫已经万分的感谢上苍了，他坚信，莫莉一定会慢慢痊愈的。
莫莉身体虽然在慢慢的恢复，然而精神状态却一直是恍惚的样子。眼神空洞而迷茫，常常大睁着眼睛，一愣就是半天，任谁也不理。有时候又忽然毫无征兆的流泪，一滴一滴，大颗大颗的往外迸射，依旧是淡淡的粉红，晶莹剔透，妖艳的绽放着璀璨的光泽。
博野落枫心脏扭结的疼痛，他知道这次将莫莉伤的太重。
每日上午，他都会将她抱到院子里，暖暖的晒一会儿太阳。莫莉的脸色太过苍白，毫无血色的样子，像细瓷娃娃般没有生气。晒晒太阳，将暖热的气息留在她的身上，莫莉的面颊便会稍稍增添几分红晕，似乎也活过来几分。
博野落枫将她抱在膝头，覆在她耳边软语温言的呢喃，讲从前的种种趣事，也讲一些书上读来的故事。他将她始终无法暖热的小手包容在掌心，用心温暖着将自己禁锢在冰冷阴寒世界里的莫莉。
四爷来了，博野悦馨也来了，他们如何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一步。如今王爷不是王爷，三爷不是三爷，莫莉也不是从前的莫莉了，整个王府都沉浸在一种无形的压抑之中，而这一切都是缘于两个人的‘好心’。
莫莉已经落到这般地步，四爷再无法保持沉默，做缩首的乌龟，无论将要面临王爷何等的惩治，他是一定要将事情的原委说出来，博野悦馨无奈，只得随了他前来跟王爷请罪。
113。卷五 昨夜凄凉至 晓寒残梦飞…第113章 终于和盘托出
四爷跪在王爷脚前，将事情的原原本本讲了出来。
王爷的脸上时时的泛上一股潮红，他强力的压抑着心中的怒火，要不是膝头抱着莫莉，或许他早已一脚踹了过去。
“那莫莉怎么会那么快嫁人了呢？”王爷声音粗嘎的质问。
“这个我和鸿瑞就不知道了，原本这是在以后的计划中的，”博野悦馨说着声音就小了几分，“我们也没想薄待她，想着等过一阵子，事情平稳些就帮她找个好人家，谁知道她性子这么急，居然几天的功夫就给自己找了个人家，可能是她不想让我们帮忙吧。”
“不是这么回事。”一旁服侍的雪凌再也憋不住心中的恼火，扑通跪下跟王爷解释道：“回王爷，奴婢跟莫莉情同姊妹，因此事情的缘由奴婢知道的一清二楚，因为莫莉让奴婢发誓不能说出来，怕连累四爷和大小姐，所以奴婢一直将这个秘密隐藏在心里，现在既然四爷和大小姐已经说出了一些经过，奴婢再说已经不算失信于莫莉。”
“你早就知道，为什么眼看着莫莉……你这也叫同莫莉情同姐妹？”他们都知道事情的原委，但当他那般折磨莫莉时，却没有一人肯站出来说出实情，王爷此时恨的牙根儿痒痒，他真恨不能起身将几个跪在身前的人一顿狂扁。
看着怀里置若罔闻，神情呆滞的莫莉，他痛苦的将她更紧的拥向怀里。
“说，一字不漏，给本王解释清楚！”他狠厉的瞪着雪凌，沉声道。
“是，”雪凌低头应诺道，“莫莉根本就没有嫁给廖二公子，她只是拜托廖二公子帮忙，假装嫁给他，好让王爷彻底死心。莫莉其实也是从心底希望王爷同三爷和和睦睦，所以才会宁肯自己难过伤心，离开王爷。”
“原来是假的？”四爷惊讶的问道？
“嗯，莫莉一心想成全王爷和三爷，她心里其实难过至极，那几日她的眼泪就没有断过，奴婢看着心酸，劝阻她不要这样，可是莫莉心意已决，况且已经答应了四爷与大小姐，所以任奴婢如何劝解，她却一点也不肯回头。”雪凌说着，又想起在栖凤时莫莉伤心欲绝时的模样，语音禁不住就带了几分哭腔。
“都是你们俩干的好事！”博野落枫气结的沉声怒吼，许是他的声音过于狠厉，莫莉忽然就瑟缩了一下，她惊恐的睁大眼睛，嘴里发出咿咿啊啊极是难听的声音，像是恐惧至极的人想要发出嘶喊，可是声音又被卡在了喉咙，说不出的刺耳。
她不住的挥舞着手臂，在虚空里胡乱的抓扯着，拼命的抗拒着什么。
“不怕不怕~~”王爷急忙柔声的哄着莫莉，“没事没事，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不要怕不要怕……”他像哄着孩子一样，努力平抚着莫莉的躁动不安，那神情比一个父亲还要宠溺慈祥。
博野悦馨惊讶的看着王爷的一举一动，她不敢相信，那个人，还是赤凤王爷，还是她的二哥吗？
莫莉惊恐的情绪持续了好一阵，才渐渐在王爷沉缓柔暖的语音里，安静下来。她像一只幼小的羔羊般，将头深深的埋在王爷的前胸，身体瑟缩成一团，仿佛只有这样，才觉得踏实安全。
好容易安抚好莫莉，王爷再不敢在她面前大声说话，他恼恨的注视着跪在身前的三个人，却是一点也发作不得。无奈的长叹口气，他将四爷与大小姐哄了出去，又沉声对雪凌道：“今后有事你若敢再瞒着本王，休怪本王对你不客气！”
博野落枫看着将自己固封在一个人的世界里的莫莉，心里一阵搅灼的疼痛，他都做了什么？他怎么可以对她那么残暴？她是那么纯良，她怎么可能如他想象的那般龌龊！他终于为自己令人发指的兽性感到痛悔不已。
他的眼里噙着悔恨的泪水，将莫莉愈发搂的紧致。此去经年，他再不会让莫莉独自离开半步，他在心里暗暗发誓，就算以命相抵，他也会护她周全，再不让任何人，包括他自己，伤害莫莉分寸肌肤。
炎炎夏日，在不知不觉中就度了过去。莫莉除了精神依旧恹恹的，身体已经基本恢复。紊乱的神志已经清明，每日她总是胆怯的回避着王爷，不再如之前一般，蜷缩在他怀里，躲避一切令她恐惧的喧嚣。
博野落枫原本计划在天冷之前，带着莫莉进山寻找李老郎中说的那种乌头，可是莫莉时刻的防范着他，只要他一在她身边出现，她就如临大敌般的颤颤若惊弓之鸟，他再无法伸出手来安抚她，更别说将她抱在怀里了，于是只能将此事往后又拖了下去。
晚间的时候，他们也不再同榻而卧，莫莉总是瑟缩在墙角不肯上床，博野落枫没办法，只得遂了莫莉的心意，在雪凌和玉茹的房子里给她加了一张床。
莫莉和雪凌在一起，虽然依旧说不出话来，但精神显然是放松了许多，皙白的面颊也渐渐晕染了浅浅的红晕。
王爷见状，虽然不能亲近莫莉，但心里终究宽慰了许多。
雪凌如今一应杂事都不用做，只是整日陪伴莫莉，这是王爷特别关照的，于是两个人常常出了青枫小院，去玉花园一坐就是半日。莫莉喜欢玉花园里的各种花卉，只有见了那五彩斑斓的花儿，她的落寞的眼里，才会闪现出几分神采。
但是她又是极畏惧见到府里各处的人，每每遇见那不知趣的过来打招呼，莫莉就又会瑟瑟抖动着躲到雪凌身后。有一次雪凌为了带莫莉躲避那些到玉花园的闲人，便爬上了狮子山半山上的六角凉亭，亭畔泉水淙淙，亭里微风习习，两个人居高临下的望着玉花园，美景一览无余，又无人骚扰，莫莉面上便露出了喜悦的潮红。
雪凌趁着莫莉心情愉悦，跟她说着自己听来的这样那样的趣事，哄得默然无语的莫莉终于发出了虽是粗嘎难听，却是真真切切的笑声。
两个人正开心的笑着，却没注意，三爷与小铃铛忽然闪现在凉亭里。莫莉的笑靥立时定住，还没待三爷开口说话，就已经惶恐的躲到雪凌身后藏了起来。
“莫莉，是我，你不要怕~~”三爷眼底是疼惜的痛楚，他缓缓的朝雪凌靠近。
“三爷~三爷~”雪凌张开手臂，护着身后的莫莉，“三爷您别过来，莫莉、莫莉……”
三爷自嘲的苦笑道：“你放心，爷不会伤害她，你以为人人都会是披着衣冠的禽兽么？”
“不是那样的，三爷~，莫莉如今畏惧见人，她的、她的心里还承受不住……”雪凌连忙解释道。
三爷迈向前的脚步停了下来，看着瑟瑟抖动的莫莉，他弄不清心里到底是怎样一番滋味。他不知道莫莉是如何弄到如此不堪，但他确信此事绝对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