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香-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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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和大哥，你别误会，我只是好久没见卢妈和萱儿小姐，想同她们说说话而已。”莫莉急忙抬头解释道，露出一脸歉然的表情。
“只要到了玉水湖，保不齐也会遇到的，到时候你再抽了身同她们说会儿体己话，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所以这几日，你得尽量讨得王爷欢心，别老冷着脸或是一副不情不愿惨兮兮的笑容，知道不？”
“嗯~~”莫莉的脸颊倏然间羞红了一片，想不到那装出来的笑容居然被和成杰看了出来。
王爷居住的卧房，外间靠门左侧隔出一小间，放置了一张四方木桌和一个几凳，算是晚上值更的奴婢可以稍事休息的地方。只要晚间王爷没去几位夫人的园子，此处便都要留人值夜。从前夜晚王爷总是在各位夫人园子留宿的时候较多，依巧同冷荷一个月也当值不了几回，然而此次王爷归来之后，许是公事太忙太累，只偶尔的去几位夫人处住住，多数时候竟都睡在青枫小院，因而大家轮流值夜的时候也便频繁了些。
这日刚好轮到莫莉，服侍王爷睡下，莫莉便将下午从刘管事处讨要来的一大蓬艾草菖蒲从住处取来，将灯芯稍捻亮些，开始编织蒲人、蒲葫芦，艾人艾虎。
从前在栖凤家里的时候，每逢端阳节，家家户户除了包粽子，饮雄黄酒，将艾草，菖蒲悬挂于门户之上外，家有小儿的，还会做了各色的香囊佩戴，以逐疫避邪。而大人们则是争相用艾草、菖蒲编制艾人、艾虎，蒲人、蒲龙和蒲葫芦，佩于身上，借此驱恶禳毒，并祈求免灾除祸，求吉纳祥。村西的跛脚婆婆，因为编的最为精巧，又一向最是疼爱莫莉，见莫莉小小的人儿眼巴巴的瞅着，极是喜欢的样子，便手把手细心的教给她。那时候莫莉不过六七岁的样子，此后每年端午的前夕，莫莉总要精心的编制几个，送给爹爹、娘亲和小弟家兴佩戴。
灯影下，莫莉聚精会神的编制着，师傅、和大哥、卢妈和萱儿，自是少不了的，还有小铃铛，春云秋竹冷荷……嗯~~还有冬儿、徐妈、六夫人、四爷、大小姐他们，莫莉心里思索着，这许多的人，总要别落下一个才好。
艾草的香气在莫莉素白手指的上下翻舞间，袅袅的氤氲着，伴着不时传来的窗外夜虫的浅唱低吟，是夜，如此宁静安好，莫莉的脑海里，不禁又浮现了娘亲慈爱的面容……她的唇角悄然微微向上翘起，昏黄跳动的烛光里，粉面晕红，星眸濛濛，柔暖的沉浸在无边的幸福里……
博野落枫就这样靜素的站在暗影里，透过虚掩的门缝，一瞬不瞬的窥视着黄暖的灯影里，莫莉粉雕玉琢般的柔和面容。嗅闻着静谥的暗夜里，艾草菖蒲混合着淡淡莫莉花香沁入心脾的袅娜香气，他峰眉舒展，唇角也不禁随着轻轻上扬，沉醉的迷离了双眸。
终于又编完了一个蒲葫芦，莫莉就着烛光，对比着先前编好的两个蒲葫芦，挑出一个最是精致的，擎在手里又仔细审视了一通，方才露出满意的微笑。对着精巧的蒲葫芦，她娇媚的悄声自语着：“师傅啊，徒儿把最好的蒲葫芦送给你，你可得原谅我，不许再生气了哦~~”那娇憨妩媚的神态，令得博野落枫的脉搏疏忽的狂跳了起来，他压抑的粗重的喘息声，立时惊动了犹自挂着笑意的莫莉。莫莉放下手中的蒲葫芦，蹑手蹑脚的打开虚掩的门，猛然看见暗影里一袭白色中衣的王爷，吓得“呀！”的一声惊叫。
见莫莉惊然愣住的样子，王爷轻咳了一声，缓缓的移步而来。
“王爷~”莫莉此时已回过神来，想着王爷不知何时起来，自己竟然一丝声息都未听到，恐怕又有得一顿训斥了。她颓然的低下头，小心翼翼的讨好问道：“王爷~~您可是渴了？奴婢给您兑点温水可好？”
“哦，不用了。”博野落枫径直走进小屋，莫莉不得不侧身缩在一边，让过身形魁伟的王爷。
“这么晚了，你在编制什么？”博野落枫随手拿起桌上的蒲葫芦。
见王爷面上表情祥和，似乎没有怪罪的样子，莫莉悬着的心方才沉到腹中。她语声清浅温柔，将家乡过端阳节的习俗简单的描述了一番，这编制的艾人艾虎，蒲人蒲龙蒲葫芦，不过就是些求吉纳福的吉祥物，戴着玩儿应景的小物事。
博野落枫听了，只觉着新鲜有趣，便叫莫莉挑亮了烛芯，又取了把木凳，便坐在方桌的一侧，让莫莉教他编制起莫莉最拿手的蒲葫芦来。
灯影摇曳，如墨的长发慵散的披在博野落枫素白的中衣上，一双星眸灿若生辉，潜藏着丝丝顽劣稚童的笑意。莫莉不禁莞尔，这样的王爷，去了凶煞的暴戾之气，俊雅秀儒，风韵只怕比三爷还要胜上几分。看着王爷笨手笨脚来回拧结着手里的菖蒲，莫莉止不住轻笑着出了声。
“你笑什么，本王不过是第一次做这蒲葫芦，若是编制的多了，绝对不会逊于你的。”博野落枫白了一眼偷笑的莫莉，手里依旧较着劲的拧结着。
莫莉的脸上愈发堆积了笑意，还不服气呢~~王爷哪里知道，莫莉编制的蒲葫芦，连跛脚的婆婆都要连连称赞，村人没有一个比的上的。
40。卷三 闻香各含意 识玉只一人…第040章 同塌而眠
莫莉手中上下翻飞，不多时，又一个小巧精致的蒲葫芦被编制了出来。等到王爷将手中的第一件作品完成，放到桌上的一堆蒲葫芦里，没等莫莉说什么，王爷自己就先沮丧的拉长了脸。惨不忍睹啊！
见王爷颓丧的可怜相，莫莉忍不住宽慰道：“其实王爷您做的这个蒲葫芦还是蛮有特点的，歪头歪脑歪把子，样子很新奇，虽然粗糙了些，可却极为的少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您是故意做成这样子的。”
“真的吗？”王爷的脸上立时云开雾散，一派明朗，“你喜欢，那这个送给你，端阳的时候你就带着这个。”
“啊？”莫莉的小脸迥然失色，这么丑陋的葫芦怎么挂在身上？早知如此，还是不要讨好的奉承他就好了。莫莉尴尬的接过王爷递过来的蒲葫芦，心里纠结的恨自己多嘴。
“这么多的艾草菖蒲，你打算编制多少呢？”看着地下堆着的艾草，博野落枫问道，看似简单的东西，编制起来却是不易，这一堆的草，莫莉得编到何时才能完成？
莫莉如数家珍般的将要送给的人名一一道出，王爷听着听着就有些不耐烦了，“行了行了，人不大，心里装的人还真多。”
见王爷面上有些微愠，莫莉赶紧住了口，果然仍是六月的天，说变就变，方才还好好的，这一转瞬间就又不高兴了。
王爷将桌上编好的一个艾虎、四个蒲葫芦拢在一处，道：“艾虎给翼儿，他原是属虎的，应该会喜欢，那一对小些的蒲葫芦给萱儿，剩下的这两个，”王爷将两个蒲葫芦就着灯光仔细的端详了一阵，方又道：“这个本王留下，那个……你就送给和总管吧。”
莫莉见王爷将自己方才编制的最为满意的一个据为己有，方想道出，‘那个是给三爷的。’到了嘴边的话，忍了忍，终是没敢说出口。
因为教王爷编制蒲葫芦，时间便在不知不觉间悄然而过，此刻已是亥时将末。王爷困乏的打了个哈欠，见莫莉一张小脸也萎顿了许多，没了精气神，便吩咐她将剩下的艾草菖蒲归在一处。
“这些个草明天送还回去，再不许编制一个。”王爷绷着脸道。
“可是、可是奴婢还没给三爷……”
“本王的话没听懂吗？！说了不许就是不许！”王爷霸道的呵斥。
莫莉无语，这王爷怎的这般不讲道理。
“从明日开始，你随侍在本王左右，不得出五丈之外，若有一刻见不到你，哼哼~~”博野落枫剑眉倒竖，漆眸圆睁，威胁的凑到莫莉近前，“你该是知晓本王的厉害了吧？！”
莫莉瑟缩的朝后隐了隐身体，她惊恐的瞪着面前凶煞的王爷，生怕一不小心又会无缘无故的挨上一巴掌。
见莫莉眼底露出惊惧胆怯的眸光，博野落枫方才直起腰身，将桌上那枚精致的小葫芦拿起，转过身，道：“熄了烛火，侍候本王安寝去。”
“是。”莫莉应道，见王爷已走出小屋，方才将火烛熄灭，跟了出来。
厅堂里黑漆漆的，只有微弱的星光，透过稀薄的窗纸，映在地上一格格浅白的亮色，算是勉强可以看得见屋里的家具物事。
莫莉急忙反身回去取火折子，“王爷您稍事片刻，奴婢这就将堂室里的灯烛点燃。”
“不用。”王爷说着已经缓步到了卧房门前。
莫莉见状，只得摸着黑，朝着影影绰绰的一团缟素白色身影踱去。
卧房里依然是沉静的黑，王爷站在门侧，待莫莉进来方道：“离天明还有些时候，你也休息会儿。”
“奴婢不乏，王爷您只管休息好了。”
“你是想白日休息，躲清静去么？”王爷的语气似有几分不满。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怕一会儿若王爷有事吩咐，奴婢睡着了便难听到。”莫莉急忙解释。
“本王让你休息，难道还会唤你服侍不成？哼~”王爷鼻孔里不屑的哼了一声。
“哦~~”见王爷是诚心诚意命令自己休息，莫莉虽说有点讶异，但心下还是满心欢喜的。身心一放松，困意立时袭来，暗影里，她素手拂面，掩饰着打了个呵欠。
“那奴婢先服侍您躺下，再回去。”莫莉说着，摸着黑走向床边，将薄纱帐子撩起，重新铺了铺被褥，而后躲到一角。
王爷戚然来到床前，冲着暗影里的莫莉道：“睡吧，还愣着干嘛？”
“是，奴婢这就去睡。”莫莉说着向屋门退去。
黑暗中疏忽的一道白影闪过，莫莉的胳膊已被一只强劲有力的大手攥住。
“啊~~”莫莉惊骇的张大嘴巴。
“你要去哪里？”王爷的语气有点点的愠怒。
“奴婢、奴婢……”莫莉还未从方才冷然的惊吓中回过心神。
“可恶！竟然胆敢无视本王的吩咐！”
莫莉实在是无语，方才就是面前的这个人吩咐自己去休息，只是一转身的瞬间怎地就变卦了呢？
“您不是吩咐奴婢去休息么？奴婢怎地无视您的吩咐了。”莫莉小声的嘀咕。
“你去哪里休息？是去外间的几凳上坐一宿？还是打算回下房睡去？”
虽然看不清王爷面上的表情，但话语中的怒气却是极明显的流露出来。莫莉只觉着莫名其妙，心说，我倒是想去找卢妈睡呢，可没您的圣谕，却如何出得了这牢笼？！
“回去下房必是要吵醒冷荷姐姐，奴婢自然是去外间坐着囫囵吞枣的迷糊会儿。”莫莉边说边假作不经意的伸手愈掰开王爷紧攥着她臂膊的大手。
不挣脱还好，王爷见状，顺手抓住莫莉的另一只胳膊，将她禁锢在原地。“本王吩咐你，需随时侍奉左右，不得脱离本王视线五丈之外，你可记起来了？”
“是~奴婢记得。”莫莉炯然惊恐的看着近在咫尺黑暗中棱角分明的脸廓。
“既然记得，还不乖乖的赶紧上床睡觉。”王爷说毕，将莫莉一把搡在床上，“脱掉鞋，睡里边去。”
“不~~”莫莉气结，她已经是十五岁的大姑娘了，有些事情虽说只是懵懂，但男女授受不亲，不可同榻而卧，如此简单的德长伦理却又如何不明白。她恼恨的瞪着黑暗中挺立在前的高大身影。
“哼~~”王爷嗤笑了一声，“本王有名分的夫人已然就有六个，余下暖房的丫头难计其数，你这一把骨瘦嶙峋的样子，难不成还以为本王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