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碎-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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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昭侯的出面使得褚家对这件婚事又满意了几分,而在婚事慢慢提上日程之后,再次出面的钦天监测了几个好日子,终于把婚期定在了明年三月。
黛玉入宫谢恩时,当着崇宣帝的面,林珏把当初林如海留给黛玉的嫁妆交还给她。一并放置在了京中的林府,由老管家保管着。黛玉拜谢林珏。这是两兄妹最后一次见面,自此以后,黛玉也要走上属于自己的生活。
今年安昭侯遭遇了将近数十次行刺,其中三次受伤,崇宣帝大怒。天子一怒、流血漂橹。
哪怕那些被抓住的刺客或是供认出来的幕后人不全都是真的,崇宣帝依旧秉持着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的原则,一并处决了。一时间京都上下人人自危。
崇宣九年七月,简亲王连夜入宫,有人听到明俪阁中传来简亲王质问的声音。没有人知道简亲王当时质问的是不是安昭侯、质问的是什么事情,只隐约传出“先帝”“太子”等字眼,这也足以使听到的人胆战心惊。当晚明俪阁便有两个太监因为冒犯天威而被杖毙。
简亲王出宫之后便称病,崇宣帝派出几位御医到王府,简亲王辗转病榻将近二十日便撒手人寰。
自此之后,义忠之事也终于被揭过去了。
崇宣帝哀甚,亲往王府哀悼,又赐下无限哀荣。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结局!
第16章 第十六章
崇宣十年二月,春光正好,却透不入这宫殿半分。
躺在榻上的妇人,疾病已经摧损了她似花般娇艳的容颜,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此时一如往昔平静。她望着窗外那半株含苞欲绽的迎春花,唇角凝着安祥的笑意。“晟儿,你看这外头春。色如锦,何必留在宫中陪着母妃,不若出去自在游玩罢。”
在她身侧,不过少年的三皇子亦是微笑:“春光何时看不得,今日孩儿不过是想陪着母妃享这半日清闲,母妃便成全儿子吧。”
许妃很是宽慰地看着自己的孩子,道:“说不过你,也罢,外头热闹得很了,你陪母妃待在这儿也好。”
说到这里,三皇子却是不由得低下了头。“母妃,为何定要孩儿夺这太……”剩下的话被许妃止住了,许妃依旧是那么浅浅淡淡的笑容,“晟儿,你可知在这后宫中,有许多话是只准自己知道的。”
三皇子怔怔地看了自己的母妃好一会儿,许久才听得他那低低的声音:“自是知道的,只是……”后面的话低不可闻。
许妃叹息一声,心道:晟儿,你只知太子与你兄弟情深,却不知这皇宫内苑,最要不得的便是情深二字。除了居于明俪阁的那位外,还有谁能谈此情字呢?
“晟儿,母妃曾教你,冬无夏炎、秋无春雨、唯时所致。今日母妃再教你,世上诸事,都谈不过一个势字,顺势则活、逆势则死。今日这局面,已非你单单一句不愿就可停止的。许氏一族,朝中阁臣,早已趁势而起。晟儿,母妃只问你,你当真不愿吗?”
那双像是看透了尘世百态、芸芸众生的慧眼一眨不眨地望着三皇子的眼眸,似是望入了他的心底。这令得三皇子不由得回避了一下。
不需他再多言,许妃已经明了。“晟儿是圣上的孩子,虎父无犬子。”她只说了这一句,便像是累极了,阖眼休息。三皇子眼中酝酿着某些未知的情愫,但看着母妃憔悴的脸庞,他什么也没有再说。轻轻掩好窗棂,便起身告退了。
待三皇子的脚步声远去,终于殿内重归宁静,许妃睁开双眼。她的眼中已满是泪水。
晟儿,莫怪母妃舍你而去,你若要得到那个位子,许氏要拼得三世荣华,母妃就不能苟活于世。母妃在这宫中踽踽半生、如履薄冰,若不是你在,早已成为行尸走肉。如今不过是先一步踏上黄泉路罢了,母妃不畏。只愿我儿下半生富贵安健,一切灾厄皆不近身。
圣上啊,您既予蓁儿半世情缘,又因何缘浅情消?既生许蓁,何生林珏?
她恨不得,怨不得,忘不得。
苍天何苦如此待她凉薄?
更疏漏静,帝王薄恩。
崇宣十年二月十三日,许妃病殁。
宫中又一次敲响了丧钟,望着窗外那些步履匆匆的宫人们,林珏不由得暗了暗双眼。
许氏许蓁,以一己性命博得三皇子上位机会吗?真不愧是山东第一才女,果真聪明。
在那一刻,林珏心中有那么一丝惋惜。不过片刻,随风散尽。
“三皇子年少丧母,再居于宓兰宫不免睹物思情、忧思难忘,着令下去,待孝期后,三皇子迁至明俪阁后东霖殿。”
宫人重复一遍确认无误后便退下。如今的后宫,已经是林珏的囊中之物。但他这一道命令下去,相信后宫之中又会再度掀起滔天巨波。
安昭侯的命令传出之后,坤和宫中陈皇后便直接晕厥过去。所幸消息并没有传开,所以没有多少人得知。如今已是太子的二皇子赶至坤和宫时,陈皇后已经苏醒,她死死拉着太子的手臂,双目泛红:“我儿,他这是要逼死我们母子啊!”
太子素来性弱,闻言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一径沉默。陈皇后看着自己儿子怯懦的模样,不由得悲从心来:“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好不容易把你养大,好不容易盼到徐氏那个贱人和她的孩子一起死,好不容易等你登上了太子之位。你为什么不争气?你为什么不争气?”
殿内的宫人急忙跪地,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陈皇后知道自己宫里有着明俪阁的眼线,但一直谨言慎行的她这次却像是破罐子破摔、不再遮掩自己对太子的失望、对林珏的痛恨。
相信不出一刻钟,陈皇后对太子说的话就会原原本本、一字不落地传回林珏和崇宣帝耳中。
但是一个已经绝望的女人还在乎什么呢,当她的丈夫早就不在乎她和他们的孩子的时候。
纵然斗赢了整个后宫、整个天下的女人又怎样,还不是依旧败在一个男人手中。
本想着哪怕失去了圣上欢心、失去了后宫之主的位置,但是她的儿子至少是名正言顺的长子嫡孙,按照祖宗礼法,也合该她的儿子登上太子位。
事情曾经的确按着她所想的那样发展,甚至推她儿子上太子位的还是那个男人。
结果呢,那不过是一场笑话。
她以为凭着“名正言顺”四个字,她们母子俩足以坐稳皇后宝座、足以坐稳储君之位。
这个天下,不会允许一个卑贱的男人指手画脚。
最后,她这个尊贵的皇后从云端跌落深渊,失去所有荣宠,失去所有依仗。
但她要睁着眼看着,看着那个男人什么时候会被打下地狱,什么时候会变得和她一样、一无所有。
“母妃是为了我,是吗?”三皇子跪在许妃灵前,声音低的恍然未闻。
前来宣安昭侯口谕的太监刚刚退下,宫殿里所有宫人都掩饰不住眼中那一份狂喜。
许妃生前最信任的大宫女如茵轻声道:“娘娘心中最放不下的自然是三皇子,若是娘娘泉下有知,知道日后有安昭侯照顾您,想必也可以瞑目了。”
三皇子轻笑一声,紧紧闭上眼,泪珠滑落颤抖着的双唇。
母妃,儿子会记得的。只要是您的愿望,儿子都会为你达成。无论是那位子,还是别的。
京都的目光从来不会永远停留在一件事上,许妃被追封为皇贵妃下葬、三皇子搬入东霖殿的消息在沸沸扬扬传了一个多月之后,很快就被“圣上下旨遴选太子妃”的消息盖过了风头。
不少人由此认为太子位置还是稳的,至少圣上没有表态说要废太子、立三皇子。
关于安昭侯把持三皇子要与皇后斗的消息也被有心人传了出来。
皇族宗室对此是作壁上观的,毕竟他们之中最德高望重、身份尊贵的简亲王已经薨了。
而接着简亲王的位置掌管宗人府的,则是与安昭侯一向亲密的忠顺王。
最终,太子妃的人选落在了手握兵权的镇北将军胡永南的嫡女身上。
册封的圣旨一出,太子的位置又稳了几分。
八月初四,边疆一户农家与邻国商户发生冲突,引发了两边的战火。
战争开始了。
这场战争从八月一直打到年后,京都没有半丝不安。无论是百官还是庶民,没有人会认为那些蛮夷有能力打上都中。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明俪阁中,看不出表情的崇宣帝这样问跪在面前的三皇子。三皇子眼中闪过决然,道:“儿臣知道。出征并非儿戏,儿臣只是想要上战场保家卫国,请父皇成全。”安昭侯依旧坐在荷花池畔垂钓,最近他似乎喜欢上这件事,一心沉浸其间,对身边发生的事充耳不闻。
崇宣帝看着自己已经渐渐长成的儿子,又转头看了看似乎全然不关心的安昭侯,忽然问:“那你又是凭什么认为你提出来、朕就会答应?”
三皇子棱角分明的脸上一片庄重:“儿臣不敢妄自揣摩圣意,只是凭着一腔热血向父皇要个恩典罢了。望父皇成全!”
崇宣帝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此事朕知道了,你下去吧。”他没有说到底答不答应,但是三皇子也没那个胆子追问,便行礼退下了。在经过安昭侯身边时,不管他有没有看见,三皇子依旧礼数周全的躬了躬身。说三皇子是做样子也好,真心实意也好,总之崇宣帝的心情是好了不少。
待三皇子离开后,崇宣帝问刚刚钓上一条锦鲤的林珏:“这是你教他的?”
林珏取下鱼钩,将锦鲤放了回去,对崇宣帝的问话全当没听到。崇宣帝不恼,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如今在朝中,太子的形势一片大好,若是三儿想要储位,靠这场战役夺得军功和民心的确是好方法。只是,他在你身边不过住了几个月,你就放心这么快放他出去?”
林珏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有些喑哑,正是前些日子感染的风寒还未好全。“对于聪明的孩子,只需几个月的相处也就尽够了。换做旁人,哪怕是教上十年八年,也不一定能顶用。”三皇子正是个聪明人。这不,点拨了他几句,就懂得向他父皇求出征了。而太子那边,还在和新婚的太子妃奋斗第一个嫡长子呢。当即高下立辨。
崇宣帝走到林珏身边停下,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是不是还有点热?宣太医。”“行了,不过是一点小风寒,也值当太医天天跑来?你不烦我还烦了。”林珏拍开额头上的手。
“不宣就不宣吧,今早你没胃口,现下饿了没,我让人备好点心,都是你爱吃的。现在奉上来如何?”林珏没有拒绝。
崇宣十一年三月,崇宣帝下旨册封三皇子为奉威大将军,领兵十万出征边疆。
三皇子夺得兵权,使得太子一脉面色大变,但圣旨一出,已是无法挽回。顿时便有不少人倒向了三皇子。一个手握实权深得圣心、又有安昭侯庇护的皇子,和一个母族势去、难堪大任的太子,懂得权衡的人都不会选择后者。
但是依旧有些人是已经没有办法回头的,譬如陈皇后一系。陈家加紧了与太子妃父亲镇北将军的联络,又有了几场联姻。
陈家的这些努力终究只是博得了暂时的鲜花着锦。
九月,边疆一役大胜,三皇子班师回朝。
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