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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陌月流光-第66章

小说: 陌月流光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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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不会是他大清早就跑来要债吧!

这年头债主还是不能得罪的,陌月阴沉个脸,匆匆忙忙披上外衣,便赶出去开门。还没到门口又想起自己还没易容,又急忙回去随意找了块面纱带上,心里恶狠狠地咒道:若真地是他,她今天非在他的早餐里放一堆“宝贝”不可,宝贝自然就是上次害得某人几天不敢与人*近地若香晶,让这小子以后在别人面前连口都不敢开!

不过想归想,开门前她还是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不管怎么说那一巴掌是她打地,而且打得似乎还重了那么一点点、力道刁钻了那么一点点,她好像也没立场冲他发火。

房门乍一打开,外边的寒风趁机钻了进来,陌月内力恢复了大半不怕冷倒还无妨,可当她看见站在门外地人,却愣住了。

门外站的那个正是昨天为她送水的伙计,之间他缩头缩脑地站在寒风里,哆哆嗦嗦地打着颤,脸苦地像霜打的茄子,却又不敢露出半点不耐烦的神情。见陌月终于磨磨蹭蹭地开了门,他脸上先是一喜,瞧见她脸上的面纱又发了一下呆,幸好洞仙客栈从掌柜到厨房的火头职业水准都是一流的,很快他便当做什么也没没看见,匆匆忙忙说道:“大清早的把您叫起来,可对不住您了,只是方才有位客官让小的给您传个话小的也不敢不听啊!”

陌月心里虽然不太痛快,但见他这可怜相,也不好再说他啥了,心道会让客栈的伙计给自己传话的人除了孟蝶还能有谁,只得暗暗叹气道:“得了,也不能怪你,你快说吧!那小子又发什么神经了!”

第八十五章 绿染风清织明月

站在外头那小风嗖嗖的,伙计哆嗦着道:“那……那位客官让小的带话,说……说今个早上他身体不适就……不来要债了。”

陌月眯起眼睛道:“就这些?”

伙计狠狠地点了两下头:“就这些!”

“砰!”房门便在距离他的鼻子半寸处重重地关上了。

伙计呆了呆,片刻,他不由地伸手揉了揉鼻子。

“好家伙!难怪叫我别站太近!”他(炫)恍(书)然(网)大悟。“有病!”

想起温暖的被窝,她又有钻回去继续窝着的念头。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先看看自己的脸。

照过了镜子,她开始庆幸方才开门时事先遮了面纱。虽然不知道是药浴的作用还是被蒸汽熏得久了,原先与面部浑然一体的面具如今已经不甚服帖,边缘处微微浮起,用手已经能摸得着,其他地方也隐隐能看出与真正的皮肤略有不同。

就快了,快了。

她已经等得很久了。

她已经快忘记自己的长相。

她已经很久没有听过别人叫她的名字。无论是七丫头、小月儿、秦姑娘或者陌月,这些称呼她都很久没听过,对了,还有…………绿织,这还是她在绣坊做绣女时的名字,不为人知的真名……事实上,从很多年前起,会用这个名字叫她的,就只剩一个人的,而今那个人的声音她也已无法听到。

绿织。绿枝,燕草如碧丝,秦桑低绿枝。上天似乎冥冥中都是注定。有人天她会姓秦。但是上天并没有告诉她,有一天她必须独自守着这个姓氏。逃不掉、走不脱。

小织、小织、小织……一声声温柔地低声呼唤如水一般在心中流淌,划过身体的每一寸肌肤,被坚硬的外壳牢牢保护起来地心柔软起来。

双眼缓缓紧闭……

沈绿衣应约而来已近申时。

由于脸上目前的状态实在不能见人,陌月整日地不敢出门,窝在房间里着实憋闷。

一次当她听见沈绿衣地声音时。兴奋得险些冲出去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幸好她还记得自己要冒充大家闺秀,只隔着面纱露出礼节性微笑将他迎进门道:“沈大人近来为公事繁忙,还要劳烦你为我这点小事跑上一趟,真是过意不去。”

沈绿衣仍是一贯的疏淡有礼:“不敢,这是沈某分内的事,时间已经不早,烦请姑娘取下面纱。”

陌月知道他对自己的身份心有顾虑不愿多言,她也不再多说,揭开面纱。露出已有些明显不自然感地面容。沈绿衣看了一眼,便请陌月在屋内暖阁的卧榻上躺下,正色说道:“得罪了。”说罢便在她面上上下检查起来。

本朝风气较为开放。但厄山当地依旧民风保守,如沈绿衣这般直接碰触女子的面容。本是极大的忌讳。所以沈绿衣从一进门便没有如上次这样自称下官。也不称陌月为小姐,而是完全以江湖人士的身份为陌月复容。江湖中虽然也有种种忌讳。但相对而言学武的女子性情略微随性些,对于这类小事,人们也不至于太过计较。

陌月对此心中有数,对他的突然改变的称呼也默认了。

检查了一下,沈绿衣微微一笑道:“姑娘果然是行家,沈某原先还担心姑娘不知道那几件东西的用处,看来今日沈某就可以为姑娘复容了。”

陌月闻言也是一喜,道:“还要劳动沈大侠施以妙手。”

沈绿衣略一沉吟,又道:“方姑娘,复容地过程对姑娘而言恐怕甚是恐怖,未免姑娘心生惧意,姑娘最好还是闭上眼睛,复容的过程中也最好不要睁开眼睛。”

陌月心道,她又不是不懂易容,哪里就有那么恐怖了,只怕是他不愿泄露自家的手段找地托辞罢了,毕竟江湖中于易容一道上能及得上他的几乎找不出第二个了。她也无心偷学别人地本事,于是乖乖地闭上眼睛。

他们二人虽然都精于易容,而擅长地领域却有极大的差别,沈绿衣换容之术精妙绝伦,世上无双,但他性情冷淡,无论扮演什么角色都脱不了淡然地气质。但陌月却不同,于易容手法一道上或许她只及得上沈绿衣的一半能耐,但她却天生擅长演戏,每每扮什么就像什么。有了惟妙惟肖的表演,外加不俗的易容,相比之下陌月恐怕比沈绿衣更容易骗过天下人的眼睛。

也正因为如此,沈绿衣当初一眼便看中了陌月,想借助她来完成自己的计划,却不想受到卫的阻止。为着卫的私心被迫放弃计划,沈绿衣也有几分不满,但面对权位远高于自己的卫,他也无话可说。

但是他始终是不甘的。

他与其他人都不一样,他没有时间再去费神寻找另一条路。

他的日子已经不多了,他不想那一天到来前为他为官生涯留下一处空白。

所以他准备趁机探问一下陌月的意思,如果能说动她自愿助他,那么即使卫大人是她表兄也没权利阻止她做什么,而且他看得出卫大人似乎不愿拂逆她的意思。说起来,这事要是泄露出去,倒是让天下人抓住了卫大人的软肋了。

如今正是最好的机会,他寻思了一个妥帖的开场白,准备先探探口风了。

谁知他还没开口,却闻陌月先他一步低低地说了一句:“关于沈大侠上回拜托的那件事,可否容我问几个问题,再做考虑。”

沈绿衣手上一顿,不由问道:“什么问题?”

第八十六章 人间道

“武林中还记得七年前的惨剧,并且有资格向天下人说明真相的,仅有当年的九位掌门人以及……间接在背后阻止了事态继续恶化下去的秦氏一门而已。而今七大掌门已逝,秦氏一门不是失踪,就是不可能出现在天下人面前,这样,您准备让我扮演谁呢?”陌月缓缓道出一连串的话语。

沈绿衣顿了顿,随即缓声言道:“的确,这些人中无论是谁出现在世人面前,都是一个不小的震撼,但我们的目的仅仅是给世人一个警示而已。天下人都不是笨蛋,只要有人对他们稍作提点,他们便会自行去思考。所以这个人只要露一下面,便再度消失,至于以后的事……”

“就不需要我们操心了。”陌月略带讽刺意味地笑道,“总之目的已经达到。”

“姑娘说得是。”沈绿衣也不与她争辩。

“你想让我扮演谁?”

“七大掌门自然是不能活过来,秦氏一门师徒8人,竹老年事已高且一向不离竹溪半步,排行前三的三位的名气太响,他们的样子大多都已经为人所知。秦四在朝为官、秦五已逝、秦六已入宫为妃、秦七已然失踪……”

“既如此……”

“沈某以为,已逝之人自然不可取,依然活跃于江湖或朝堂的自然更不能选。如此一来……”

“如此原来……只剩下失踪的秦寡妇了。”陌月心中惨笑了一声。

“正是如此。

来来去去、风风雨雨十数载,她竟然混到要自己冒充自己这个地步。

“你准备让秦寡妇何时露面呢?”她平静地问道。

“拍卖会的最后一日,无论商场、官场还是江湖上的重要人物大都会在那一日现身,也是真正的宝盒现身之日,当是最合适地日子。”

陌月笑笑:“那看来这几日我可要好好准备准备了。”

沈绿衣一愣。急道:“姑娘难道同意助沈某一臂之力。”

“为什么不呢?”她笑,为什么不呢?自己冒充自己总比让别人冒充自己好得多,而且。她也真的很像知道,当秦寡妇再度出现在世人面前时。那些明里暗里的家伙都会是什么反应。若是时机成熟,她大可真正现身,若是时机未到,必要时,她还可以拿沈绿衣当挡箭牌。就说是他让她冒充秦寡妇,进可攻退可守,当真是个好点子。

“卫有问你我今日之约地原因吗?”她轻声问。

沈绿衣道:“有。大人担心姑娘,这也是人之常情,沈某已经告诉大人,是姑娘学习高深的易容之术时不小心将一副面具戴在脸上取不下来,才拜托沈某帮忙。”

陌月道:“他有什么反应?”

沈绿衣道:“卫大人只是笑了好一阵,说这种事也只有姑娘才干地出来,倒没提其他的什么。”

“多谢!”她低语。心中还加了一句:你的确很聪明。

闭上眼睛,脸上传来久违的阵阵凉意,一声声仿若直接撕扯着自己皮肤的声音。听起来确是糁人得紧,听着这种声音。身上地皮肤也阵阵发麻。这种时候当真让她睁开眼睛,她也没有胆量。

幸好。这种煎熬持续的时间并不久……

沈绿衣离开的时候,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他的计划已成定局,对他而言现在唯一的问题只有怎么向卫大人交代而言。如今他满脑子都是计划如何实施,对于计划的女主角陌月复容后的心情如何,他丝毫没有在意。

黄昏,寒风凛冽,客栈酒楼内依旧灯火辉煌,酒楼里依旧上演着日复一日的觞筹交错间、推杯换盏的戏码,驱散了随风而来地寒意。

沈大人离开客栈,客栈广老板连忙亲自出门相送,热情周到,至于沈大人有没有正眼看他一眼,他也不当一回事。

沈绿衣公务繁忙,时间紧迫,虽然步伐有些不稳,但一路上都没有半刻的停留,直奔州府衙门而去。

只是在跨出霜院的院门时,他地脚下顿了顿。

哪一刻,他分明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凄厉的惨笑,笑声仿佛积蓄了千百年怨恨地厉鬼,惨烈、尖锐。

沈绿衣只停留了片刻,便将其抛之脑后,猜想定是他听错了。屋内地那个女子又怎么会发出这样的笑声,那个爱笑、爱闹地,应该只会站在阳光下的女子。

他不知道,那一夜,被封印了多年的恶鬼在他的手下复活了。

厉鬼,从地狱里爬回了人间……

孟蝶侧卧在房中,屋内弥漫着药味,他手中拿着一面小铜镜照个不休。

以前他也喜欢看着镜中的自己,对他来说那是一个自我满足的过程,他从步入江湖开始的这些年里,总是会挖空心思想些能令自己内心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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