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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凤栖梧桐-第14章

小说: 凤栖梧桐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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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忽然满目愁容,顿了顿说:“倾瞳出生的时候,满屋清香,烟雾迷漫,院里的小湖里居然瞬间开了满池的白莲。我们当时都不知道这种异像究竟为何意,直到不久后高人指点,才明白那是秘境梧桐转世的征兆,史书上的确也这么记载。到现在,那院中的白莲依然常年不曾衰败。老爷为避免节外生枝,就把院子封了起来。”

我脑中霎时堵死,一片混乱。原以为只是一场古色古香梦,可是这个梦却越来越往玄幻的方向发展。我们从小被教育的科学精神,无神论主义,在这里全部轰隆隆倒塌。

夫人忧心忡忡:“倾瞳这孩子,这种命不知是喜还是忧。做娘的只希望孩子平平安安就好,而这样的命格只能带来麻烦和不安。”

我的胸口闷得慌,一阵一阵纠结的疼,嘴唇颤动:“大家都知道的事么?易倾瞳……他知道么?”

“关系到我们国家和倾瞳的安危,自然不能让人知道。倾瞳自己也不知道。烟晓我说给你听,因为我相信你是个好孩子,我相信你也不是别国的探子。所以你要知道,你和倾瞳是不可能的。”

心脏仿佛被狠命捏紧,原本慢慢在结痂的伤口就这么被生生撕开来,血肉模糊。努力控制轻微颤栗的身体,指甲似乎已经嵌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夫人过来抱我,不断地说:“孩子,对不起,对不起。”

脸伏在夫人的肩膀上,眼泪却终于掉下来,声音微弱地连自己都听不清:“凤女,找到了么?”

下一刻的声音却宣告着我彻底的无望。

心,冰冷刺骨。

“找到了。”

[游龙戏凤:第十四章 莫名遭遇]

为什么我到哪里好像都是多余的。既然如此,何必让我跨过几个时空来到这里,难道就是为了让我再伤心一次?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要受这种折磨。

眼前的烛光忽闪忽闪,窗外夜色正浓,一片静谧。靠在窗口的宽大藤椅上,头埋进臂膀,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我知道我这幅样子吓坏了迎湘和玉湘,可是我真的无法再强颜欢笑,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就算是杂草,也有小小的心。

看不见,听不到,却知道面前站了谁。我想我再也忘不掉这种独一无二的味道。不想抬头看,直到感觉手臂被抓住,一下子被拉开,然后脸被抬了起来,让我不得不直面眼前这倾城的容颜。幽深的眼眸此刻灰蒙蒙的,俊美的脸上有种难以名状的忧伤。

怔怔了一会儿,甩掉下巴上的手掌,我站起来背过身去,故作平静地说:“你来干什么?”

“该是我问你干什么?”他的语气略带焦虑。

“我哪里有干什么,坐在窗口看看夜景么。”

“转过来。”口吻凝重。

我不动。

忽然身体被大力扳过去,却条件反射似的挣脱他的手,退后几步:“男女授受不清,我们应该保持一点距离。”或许也只有上天才知道我说这句话的淡漠口吻下,是怎样窒息的心情。

他的脸上是不可致信的表情,然后声音低沉说:“你都知道了?”

我点头,暗暗深吸一口气,尽量使语气显得轻松:“我们……你忘了吧,你对我也只是一时新鲜嘛,对不对,不必那么较真啊。你仔细想想看,你了解我么,喜欢我什么呢?我既不温柔,又不体贴,还老是朝你乱吼,而且来历不明,你就不怕我卖了你啊?你看你有前世注定的姻缘呢,人家凤女才是你的红颜知己啊,你……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还有么?”他一脸平静。

“我……”我语塞,顿顿一会儿,低下头去,不敢看他的眼睛,他的目光如同犀利的锋芒,像是洞穿了我心底。

扑面一阵清香,下一秒,被拉入坚实的胸膛。

他的双臂紧紧抱着我,我本能地,目瞪口呆,无法动弹。

两无言。脸靠在他胸口,感觉到他温热的体温,和密实的心跳。淡淡的清香,是梧桐隐约着白莲的香味。

“不要再假装不在乎好么?”耳边是易倾瞳温柔的低吟,“明明难过却努力去笑,你为什么总是要逃避。”

忽然间,眼泪就这么涌出来了,一颗一颗掉下来,渗进了他的衣服里。曾经看着章夕牵着她的手也没有这么难过。

为什么他都会晓得?为什么他简单的几句话就撕掉了我全部的伪装?为什么我的心,这次会这么痛?

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抹抹满脸的泪水,嗓音却哽咽了:“不逃避我还能怎样?这样子一次次的都在宣布我是个多余的人,难道我想吗,难道我想做第三者吗?为什么到头来都要让我这么难过?既然注定没有结果,开始就不要给我希望啊!你说,上天是不是在玩弄我!你说啊!”

干脆蹲下来抱住膝盖,任眼泪横流,抑制不住地哭出声音来。

易倾瞳也半跪下来,我没有看他的表情,但听见他沉重的叹息。然后头被搂到了他胸口。

之后的几天,我和易倾瞳没怎么说话,偶尔碰见只是擦肩而过,或许是该说我在逃避他。每次看见他无奈忧伤的面容,站在原地看我,而我总是匆匆走掉,我的胸口就一阵一阵的发紧。在其他人面前,我又必须装做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嘻嘻笑笑。尤其,是在琦凌面前。在夫人口中得知,琦凌就是那金凤转世的凤女。证据就是她的肩膀有凤凰的图腾,还有高人才能感知的尚未苏醒的微弱玄明力量。梵非宇上番前来,就是因易重川禀明事项后,特地过来探望,并且商量日后事宜,却不巧的,撞见了我们俩的地下恋。夫人叹息着跟我说,易倾瞳必须和琦凌成亲,为了浮缡,更为了天下苍生。可是易倾瞳却总是对琦凌不冷不热。而琦凌似乎并不知晓自己的身世。

夫人开始向我介绍不少的官宦富家子弟,说女大当嫁,既然找不到我的家人,那由她来包揽我的终身大事。我总是嘻嘻笑着说那得给我找个像易大哥这么好看的我就考虑考虑。在夫人面前,我改叫易倾瞳作易大哥,来表明我和他划清界限。夫人总是拿我没办法地微笑叹气,后来甚至还问我是否欣赏梵非宇,说他虽为一国之君,三宫六苑众多,但是,“我从小看着他长大,深知这孩子一旦较真起来,极少会三心二意,这点和倾瞳倒是很像。”夫人看着我,眼睛里满是爱怜。

“夫人,你这话……”我有三分明了,却仍是七分迷雾。

夫人叹口气说:“这俩孩子,都是一根筋,也难怪他们,你这丫头,谁不心生疼惜呢。皇上已经向我说明他的心意了,先让我来探探你的口风,他有心纳你为妃。”

是这样!怪不得上回梵非宇会是那样的表情,如美玉负伤。

“就着凤凰山庄的名头嫁过去,也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多谢夫人上心了,请您转告皇上,承蒙他错爱,烟晓只是乡间女子,怎进得了皇宫大院,而且我生性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重重宫闱,虽美轮美奂,对我来说,负荷不起。”

夫人轻喟。

回到屋里,关上门窗,我所有的伪装才能拆卸下来,疼痛像一条条蜿蜒的藤蔓,细细碎碎地爬满我的心脏,每次的相遇却如未遇之后,都会扎深几分。我不知道我还能撑多久,或许等看到他们披上鲜红的嫁纱,我的心就会死了。想过一头扎进湖里,也许就能回去了,然后抱住妈妈好好哭一场,可是,心里有莫名的不甘,冥冥地期待着什么。

偶尔看见天上鸽子飞过,总想变成鸟儿该有多好,起码会有自由翱翔的翅膀,伤心难过了,就向无垠的天空畅翔一番。试着把玛丽放飞,小家伙在院子里绕了一圈,还是回到架子上。果然,只是只家养的鸟儿。我也不过如此吧。

以为时间能冲淡一切,可是同一屋檐下,越是刻意的距离,想念越是肆意疯长。

大概就这么过了十来天。傍晚回到房内的时候,忽然看见桌上压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戌时,城外竹林见。而落款,清清楚楚写着:易倾瞳。

我惊诧纳闷地端详了半天,还真没见过易倾瞳的字或签名什么的,这真的是他写的么?可是别人也没必要和我开这种玩笑吧。干嘛要到城外竹林坡?那地方我又没去过。怕在府里让人看到么?他到底想干什么!我……要不要去?也许该彻底地说清楚,这样牵扯下去,对彼此都没有好处。有时候,会狠命自私地想,什么前世,什么姻缘,为什么明明两个人相爱却不能在一起,以前是,现在也是。可是想起夫人恳切地面容,叹息着对我说:“烟晓,为天下苍生百姓想想好吗?”我知道,我没有自私的资格。

在迎湘的狐疑下还是问到了城外竹林坡的方位,并且了解到易倾瞳的确不在府里,更让我确信了几分。戌时就是晚上7点到9点之间,高中的语文古文中学到过。早早打发了丫头们,感觉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带上个灯笼,从小后门溜了出去。

由于是京城,大街上夜市还是挺热闹,灯火阑珊,行人幢幢。越往郊外去,人影越是稀少。要是让我妈知道这么晚了,我还一个人在外面溜达,铁定声音超过一百分贝地朝我吼:“一个女孩子深更半夜地瞎逛什么,碰上坏人怎么办?!”亲爱的老妈,我可不是瞎逛哦,你女儿正在做一件伟大的事呢,为国为民啊,难得可以牺牲小我,完成大我,你是不是应该磨刀霍霍向猪羊地慰劳我一番啊。

这么想着,一个人不觉吃吃笑出声来,看着昏黄微弱的灯笼,又渐渐笑不下去。是么,牺牲小我完成大我,我究竟完成了谁的大我?明明心里堵得跟上下班的高峰路段似的,却拼命制造说服自己的借口。算了吧,梁烟晓,你撑死就是这种命。

据迎湘说,城外的竹林其实是很大的一片,它绵延好几个山头,而竹林坡是从城里进入竹林的一个山坡。这让我想起卧虎藏龙》那一片茂密竹海,不知有没有如此壮观。

那山坡并不难找,下了大路再走几段歪歪扭扭的小路就到了。我的方向感一向好得跟导航卫星似的。其实也挺怕突然间跳出几个山贼冲我喊:“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劫财还好,反正身无分文,要是来个劫色,我可负荷不起,不知跆拳道班上学的那几招三角猫功夫够不够。等见到易倾瞳,非先臭骂他一顿不可,找的这什么鬼地方,我又不是来观光旅游。

自个儿嘀嘀咕咕一通,忽然就到了,山坡旁竖着一块石碑,拿灯笼上去照照,果然写着竹林坡。往前望望,黑咕隆咚的,密密实实的竹林子黝黑黝黑,夜风吹来,沙沙作响,加上小虫低鸣,不时传来几声哭一样的鸟叫,三个字:阴森森。

站了一会儿,依然没人,难不成在是里面?这个猪头易倾瞳,真以为我天不怕地不怕。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再往里走一点点。还是没人,别说人,鬼影都没一个。枉我这么劳心劳力跑这里来,居然给我迟到!

死猪头,烂猪头,臭猪头!于是旁边的树就遭殃了,把它当作易倾瞳狠狠踹几脚,再骂上一顿,还是不解气,想着等下如何要挟他给我精神补偿费,忽然头顶想起沙沙声,是衣服在风里猎响的声音。终于来了啊?

黑下脸,气壮山河地转过身去,劈头盖脸就是一句:“喂!我说易……”可是眼前的景象却让我生生把话咽了回去。四个鬼魅一般的黑衣人已经一字排开,齐刷刷站在我面前,手里分明是明晃晃寒光凛冽的剑。昏黄的灯笼还是映照出了他们腰带上闪电样的标志。

我瞠目结舌。这……这到底演的是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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