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的枕头-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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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几个孩子径直扑到怀中，嘴里还不断的叫着“姑姑”。
“谁是你们的姑姑？”她疑惑的问道。
“是你。”一人从转角处走了出来，却是穆云飞。
凤凰条件反射的便往后退。
“羽儿别怕，师父来不是来害你的。”穆云飞的语气十分温和，“我只是将你的亲人带到你面前罢了。”
“我的亲人？”
“不错，这几个是你大哥的孩子，是你的亲侄子亲侄女。”
凤凰惊讶的向几个孩子看去，虽然与大哥分别已有七八年，但大概仍记得他的模样，而且之前在万魔洞外与他见过一面，的确与这几个孩子有几分相似。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她犹豫着问道。
“你爹娘和兄姐死后，府里的管家便卷了家产逃走，丢下这几个孩子在街上乞讨，我便将他们带了来。他们都是你的亲人，不管大人犯了什么错，孩子总是无辜的，你就收留了他们吧。”
凤凰蹲下。身，摸了摸几个孩子的头，心中有股说不出来的滋味，虽然她是被家里抛弃的，但如今侄子侄女无依无靠，她总不能任他们流落街头，饿死街边。
“你还有个外甥，是你姐姐与人界帝王的孩子，今日刚被册封为太子。”穆云飞说道。
“太子？”
“不错，将来他会继承皇位，做人界的皇帝。”穆云飞看着她，“羽儿，我知道你恨师父，可是看看这几个孩子，再想想你那个做太子的外甥。六界之中还有千千万万这样的孩子，他们本来有一个美满的家庭，但如果六界陷入混乱，他们便会成为孤儿，甚至无辜丧命。”
“所以你带他们来，是想让我劝神君放弃一统六界的想法，放过你们？”
“羽儿——”
“你走吧，你虽然曾是我师父，可是早已将我逐出师门，你的话对我已经没用了。”
“如果你们肯就此罢手，我可以任你们处置。”
“就算我杀了你，你也不后悔？”
“决不后悔。”
凤凰轻轻笑了起来，笑容中带着几分无奈，几许感伤。
“以前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何身为我的师父，你却可以毫无顾忌的牺牲我，今天我总算知道了，在你心中只有苍生，为了苍生你连自己都可以牺牲，又怎会在乎我的性命？我的确恨你，曾经我把你当作卑微人生中的一盏明灯，但原来你并不想照亮我，你的心中根本没有我的位置，连掌门师兄的位置也没有。”
她牵起三个孩子的手：“你走吧，你的话我会考虑。”
见到凤凰出门片刻便即回来，擎雷脸上漾起了笑容，可是随即便发现她身后的三个孩子，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他们是谁？”
“是我的侄子和侄女。”凤凰神色黯然。
擎雷顿时明白：“是穆云飞带他们来的？”
“不管是谁带他们过来的，他们的确是我的亲人。”凤凰将穆云飞的话讲了一遍，末了说道，“想不到姐姐的儿子竟然做了太子。”
擎雷的脸色有些阴沉：“以后不许单独与仙界的人见面。”
“神君，我已经有能力保护自己，他们谁也伤不了我。”凤凰的眼神往三个孩子转了转，示意擎雷不要在孩子面前提这些。
擎雷叹口气，将秋果子唤了过来。
秋果子自从回到魔宫后就一直缩在秋日宫殿不敢露面，当日在万魔洞前，他骗斩天说轻羽已经带着亲人的尸体回魔宫，当时斩天就说过“若是你所言非实，回去以后就等着上天雷台吧”，虽然他是为了顾全大局才这么说的，但谁知魔君会不会迁怒于他？此时被叫来，他连头都不敢抬。
擎雷皱了皱眉头：“秋果子，你不舒服？”
“没有，属下很好。”秋果子几乎立刻就答道，显然心中甚是惶恐。
擎雷也不欲与他多说，吩咐道：“你带这几个孩子去你殿里玩，给他们点果子哄一哄。”
秋果子扭头看了一眼，见这几个孩子面目之间依稀与凤凰有些相似，忍不住又多想了。他们莫非与这位仙子有血缘关系，甚至是……她和魔君的孩子？可是她也不过十八。九岁，这几个孩子最大的已经差不多有十岁了，难道魔君这么凶残，在她还不到十岁的时候就与她……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魔君行事果然与别人不同，连小小女童都下得了手。
“秋果子。”见擎雷脸现怒气，凤凰及时提醒道。
“属下在。”秋果子吓了一跳，这才回过神来。
“这几个是我的侄子侄女，你好生照顾他们。”
原来是侄子侄女，秋果子赶紧道：“是，属下遵命。”
“这秋果子真是越来越神神叨叨的了。”擎雷望着秋果子的背影，不满的说道。
凤凰一笑：“神君，我看他是被你吓坏了吧。”
擎雷没有回答她，却反问道：“这几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处理？”
“神君——”凤凰哀求的看着他，“他们毕竟是我的亲人。”
“那就让他们先在秋果子那里呆着吧。”
“那仙界那边——”
“穆云飞早就不是你的师父了。”
“神君，陪我回西华看看好吗？我已经很久没回去过了。”凤凰走过去靠在他的怀中，“就当那里是我的娘家。”
“小凤凰，你是不是心软了？”
“陪我去，好吗？”凤凰固执的问道。
“好。”
西华与过去并无变化，甚至连一丝紧张的气氛都没有，两人到达的时候正是午课时间，练武场上众弟子都在练功，一人站在前面督导，正是秦真炎。
时间仿佛一下子回到了过去，凤凰几乎能看到自己小小的身影站在练武场的一角，这里承载了她七年的回忆，有心酸，有泪水，再次回到这里却只有感慨与唏嘘。
他们，都回不到过去了。
“神君，你小时候是怎么样的？”她轻声问道。
“我生而为神，并没有童年。”擎雷轻轻搂着她，“要去别处看看吗？”
凭两人此时的法力，自然是如入无人之境。
“去我的房间吧。”虽然她的房间跟魔宫那间超大的卧房完全不能比，但毕竟她在那里住了七年。
残旧的屋子，硬邦邦的床板，唯一表明这是女子卧房的便只有那张简陋得几乎看不出是梳妆台的梳妆台，而像样一点的家具便是床头那个不算高的衣箱，这便是轻羽的全副家当。
屋里很整洁，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落满灰尘，更没有被别人占用，她的心里突然就暖暖的——一定是掌门师兄为她留下了这间屋子。
西华弟子众多，与她差不多同时入门的人中，住得最好便是三人一间房，而她却可以独自住在这里，虽然这间屋子光线不足，通风也不好，但她还是很满足。
“小凤凰，你喜欢这里吗？”擎雷见她脸上露出微笑，忍不住问道。
凤凰肯定的点头：“喜欢。”
擎雷心中有股说不出来的滋味，两人虽然痴心相爱，毕竟分离了三万年的时间，他已经不再是她生命中的唯一，她有父母兄姐，有侄子侄女，还有师父师兄以及众多同门，他相信她对他的爱从来没有变过，但是除了他，她还需要别人。
“师父，师叔真的不会回来了吗？”一个少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也许……吧。”秦真炎的声音传来，同时房门被推开了。
几乎就在那一瞬间，擎雷将自己和凤凰的身形隐藏了起来，秦真炎和那少女并未发觉。
“师父，我很想念师叔。”少女抬起头望着秦真炎，“你劝她回来好不好？”
“傻丫头，她如果想回来自然会回来，只是如今恐怕……别胡思乱想了，快打扫吧。”秦真炎的声音里充满了伤感，没有再向屋内望上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少女叹了口气，开始用手中的抹布擦拭梳妆台。
“霓裳。”凤凰现出了身形。
这少女正是当初众弟子护送光之匙去西华绝峰时，对魔君充满向往的霓裳，后来与轻羽一起跌倒，被大树撞得分开。之后轻羽虽然回过西华，两人却一直没有再见面，如今两年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霓裳不敢相信的望着她，随后使劲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师叔，是你！我没看错吧？”
凤凰上前抱住她：“你没看错，是我回来了。”
霓裳抱着她跳了起来：“师叔你回来就太好了，你不在的时候都没人陪我玩，我被师父责罚的时候也没人替我求情了。”
想起以前的情谊，霓裳的眼圈忍不住红了。
“掌门师兄还像过去那么严厉吗？”
霓裳点头：“嗯！”又补充道：“不过……我总觉得师父好像变了很多，有几次我都见到他偷偷来到这个房间，独自在里面坐上半日，这才默默的离开。师叔，师父一定是在想念你，你回来吧。”
“师父已将我逐出师门，我不再是西华弟子了。”凤凰苦笑。
“我去求师祖收回成命！”霓裳期待的望着她，“师祖一定会答应的，我亲耳听到他跟师父说对不起你，如果你回来，师祖一定会很开心。”
凤凰对着身旁唤了声：“神君。”
擎雷立刻便出现了，霓裳见状，吃惊的张大了嘴巴：“魔……魔君，你是魔君？”
之前斩天曾来过西华，她远远的见过他，因为他的相貌实在太过出众，所以过了许久她仍然记得。
“可是为什么师叔会叫你做……神君？”
擎雷还未回答，她又道：“魔君，求你不要攻打西华好吗？我知道仙界很对不起你们，可是这里毕竟曾是师叔的家。”
“家”这个字让擎雷心中一动，是啊，这里曾是她的家，人界那座已经消失的茅草屋也是她的家，如今她和他有了新的家，但却不能抹杀那两个家曾经存在的事实。
他想起他被封印在万魔洞中的那三万年，凤凰一个人在虚无之境和在玉凌山神殿的孤独，以及最后几千年在六界寻找他时的无助。这十几年，虽然她过得并不是很好，尤其是前十年跟父母在一起的时候，一直穷苦病痛缠身，但至少不会像以前那样孑然一身，上万年都不与人交往。
如果他因为仙界和人界不肯臣服，就将两界覆灭，那她的这两个家就不复存在了。而且她的外甥如今是人界的太子，未来的帝王，他怎能将与她有关的这一切都摧毁？
三万年来，他一直带着对她的爱和对仙界的恨而活着，一统六界的念头竟是再也捂不住，可他的初衷很简单，就是想与她在一起，做六界之主只是不允许任何人来阻扰他们。
其实，他最怀念的是当初在雷神殿与她一起的那几千年时光，那是属于他们的最美好的回忆。当初他不想做神王，便是因为那样会身不由己，如果做了六界之主，恐怕以后行事会更加违背初心。
那这一切，对他和凤凰来说，还有什么意义？
他的恨再深，也敌不过对凤凰的爱。
“小凤凰，我们回家吧。”他轻声说道。
“神君？”凤凰有些摸不透他的想法。
擎雷揽起她的腰，正要带她离开，突然有钟声响了起来。
霓裳脸色一变：“这钟声……莫非是有大事发生？”
她顾不得与凤凰多说，拉开门就向大殿跑去，凤凰和擎雷互望一眼，也跟在了后面，不过却隐了身。
大殿之中，一摊鲜血触目惊心，众多弟子低头跪着，祖师灵位前，掌门秦真炎怀抱一人，神色悲痛欲绝。
“师父，为何要这样做？”他伤心的问道。
“炎儿，只要我死了，羽儿和斩天就不会再攻打仙界，你们……就平安了。”穆云飞脸上露出一丝慈爱的笑容，看着自己一向最为器重的大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