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重启农场-第1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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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自己做的一切,细心、周到、信任、体贴,反复无限制一般地退让,这世上未必有第二个人能为她做到这个地步,她何德何能,如何可以辜负?
她眼眶蓦然湿润了。
顾叙愣了愣,情绪也蓦然缓和下来,恢复了原来沉稳不迫的模样,慢慢松开手:“……那好,那你要对不起什么?为白天的事,还是为以后的事。”
为白天,那么一切到此为止,他不会追究她的所作所为;为以后,一切也要到此为止,但结束的是他们两人之间,若她一心向着别人,他顾叙也没那么厚的脸皮再纠缠。
可她面对自己,眼里也并非全无情意。
他心下苦笑,还真要上演一段三角恋?
放在以前他一定不屑的,该放手就放手,可她不同……
一个白恒而已,其实人回来也未必是坏事,所谓活人争不过死人,他争不过一段回忆,但若敌人是个活生生近在咫尺的人,反倒好办了。
是人就会犯错,是人就没有完美……
他眼底光彩闪烁,已在快速思考开,而边长曦,拉开距离暗暗松了口气,可是该怎么说呢,她都理不清这摊子烂帐。
“我……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我们的父亲是很要好的朋友,生意上的亲密伙伴,我们两个还有边旷几人,从小就玩在一起,玩着玩着,就和他凑成了对。他很会照顾人,对我尤其温柔。”
顾叙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悄然收紧,双眼锁住前方。
“后来我爸妈出事,白叔叔想为我出面保住爸爸的股份,然后,他出车祸了,白家的生意也遭到重创,虽然只是一时的,但白恒的母亲上门来求我放手,我,我就跟白恒绝交。那段时间,我们闹得很凶,他最后还是被白家送出国,接着就再没消息了。”
“我以为,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他。”
“可是他回来了,毫无预料地,我刚才问他,他说他很早就回国,在香江那带求学。”
那么为什么前世没有来找她呢?
前世她等了他七年哪,因为这个信念,她强撑着,拼搏着,苦熬着,也放弃了可能触手可及的幸福,由此牵出无数的艰苦,以及隐而未发但确实存在的遗憾。
边长曦问不出答案,她心里茫茫然不知该质问谁,也许是这次有些东西发生了改变,也许是前世他也如现在一样早早回国,但因为某些原因而错过了找到她的机会。她真的不知道,心中怨艾不知何去何从,面对白恒也有了那么一丝的疙瘩。
从最初的震惊,之后的狂喜,迅速困惑而无法理解起来。
若是他有回来却故意不找她呢?刚刚他也说,他们一家人都在香江,近年来根基就扎在那里,是看到她给他的邮件,才断然北上。
他话不是这么说,但她听得出,他只怕不会主动来找她。
她眼里涩涩的,有种不敢相信的感觉。
“其实在遇到你之前,我没想过接受别的人,我以为这一生就这么过了的。”
“我知道。”顾叙苦笑,“你让我伤尽了脑筋。”
若非半逼半顺半真半假,他现在还被拒之门外。
那么现在“前男友”便还是“男友”,他也就没有立场跟这人叫板,此时此刻他很庆幸自己果断速度。
其实他很清楚,即使在现在,两人的感情也不能说多么深厚,只是他本以为有足够多的时间从容经营。
第二百四十五章让我,做你的信念(一更)
边长曦淡淡转开眼,看着外面黑沉的房屋,面容仿佛浮冰欲碎:“但是真正看到他,我才发现,我坚持一个人,未必是等着与他破镜重圆,我已经不是当初的小姑娘了,我所坚持的,也许不是一段恋情,而是……”
她突然笑了笑:“小时候学过吧,叶公好龙的故事,我想了一整天,脑子里一直在盘旋这个疑问,我想,我恐怕就是那个叶公。我想要的,不是一个叫做白恒的人,而是一个可以让我去回忆,去怀念的美好的过去。”
她放不下的,也不是那个人,而是对命运的愤恨,是终其一生不能落幕的遗憾。
纵然最初,有真挚的思念,可前世那么多年下来,多少绮念都被苦难打磨碎了,他没有在最正确的时间出现,于是她独自一人一点一点度过了那个充满幻想的,靠着思慕眷念艰难度日的时期,于是“白恒”所代表的,逐渐变成可供她灵魂安息的圣地。
所谓圣地,就是要远在天边遥遥仰望,一旦失去这个距离,一切都完了。
她扭回头,眉眼间染着怯懦,也染着自嘲般的释然,沧海桑田只是一掠而过,沉淀下来的,是挥之不去的暮气,还透着自我厌弃:“你说我是不是很虚伪,我说喜欢他,其实喜欢的不是他,我说要等他,其实等的也不是他,我以为会永远不变的感情,其实在不知不觉间早已改变。”
顾叙呼吸一滞,心脏好像被这道目光劈开,他并不能感同身受,但他感受得出她身上透出的苍凉和沉重。
他发现自己一直以来都忽略了一件事。时代巨变,人口锐减,每天都有人在痛苦中死去,而更多的人在穷困磨难中苦苦挣扎。除了食水短缺资源匮乏,脚下寸土之地也未必是安全的,人们颠沛流离居无定所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今天不能确定是否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天天都活在生死之间,活在互相提防算计,活在冷漠麻木。
这是一个心灵缺失信念缺失的时代。
他同伴亲人俱在,奋斗目标明确。自然无法体会到那份孤独彷徨,可边长曦不同,亲人中就连唯一在乎的堂哥都疏远了,她举目无亲,后面来的队友包括他,再好,也只是外人。
她最需要的或许不是优越的能力,也不是富足的生活,而是安全感归属感,白恒或者白恒所代表的东西。说透了就是她给自己找的精神支柱。
她一直以来活在这种精神支柱里,甚至不惜拒绝一切会带来改变的因素,可现在这个支柱它自己倒塌了。
她眼里水意连连,焦距涣散目光游移。
这一刻她不是能救人于将死的木系,不是三系在身的异能者。不是拥有无数物资的“富豪”,她就是一个很简单很普通,需要依靠的女孩子。
顾叙心口被扯痛,这一刻他终于理解了她在感情上的懦弱和退缩,就好像一个落水的人,抱着一根木桩在水面上漂游,突然岸边伸出一只手。要她放开木桩而相信这只手能带她上岸,需要难以想象的勇气。
表面上主动的人是他,但他走了无数步,都抵不上她跨出的那一小步意义重大。
他忽然伸手将她冰凉的身体拥进怀里,紧紧压在胸口,抵着她的发顶:“改变的就让他改变。那都过去了,我不会让你有机会改变的,你要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失望。”
“让我做你的信念,长曦。让我给你勇气。”
……
这一晚,他们回去很迟,别墅里留了一盏昏黄的灯光,边长曦顶着微红微肿的眼睛,站在玄关怯怯地朝里打量,居然有些忐忑。
顾叙看着她笑:“不敢进来?”
“才不是。”她小声嘟囔,慢慢走进来,“我是怕声音太响吵到大家。”
白天做了那样的事,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总觉得,挺心虚的,也不知道他们怎么看待。
她那时怎么就着魔了呢,那种情况又不需要她披甲上阵大杀四方……
顾叙脱下外衣,打开餐厅的灯,挽了衣袖走进厨房:“你先上楼洗把脸,一会儿再下来,我看看有什么吃的。”
“哦……”
边长曦看了他半晌,扭头正要做贼似地踏上楼梯,突然听到哪里传出水声,然后一楼的卫生间啪地打开,里面透出光亮,一个人站在门口幽幽地望过来,她顿时有些结巴:“邱、邱……”
还没邱完,一个湿漉漉红彤彤的影子飞奔过来,嗷呜一口咬在她裤子上。她低头一看,牛奶一身的毛全部打湿耷拉着,皱巴巴地贴在身上,而且还涂着沐液泡泡,黑黑红红脏得很。它叼着她的裤子吊在半空,可怜巴巴地一双眼望着她,嘴里呜呜直叫。
边长曦拽着裤子,咬牙瞪它,说了这么多遍都叫它别咬自己裤子了,万一哪天给它拽下去……
“你快下来!”
顾叙从厨房反探着身看来:“怎么?”
邱风面无表情地从浴室里走出来,白衬衣湿透,而且也黑黑红红有点脏,俊脸颇有些狼狈:“它楼上楼下到处转,还跑到我房里又扯又拽,我没忍住,抓了它洗澡。”
白天从外面回来,边长曦直接没有回来,顾叙哪有心情打理这只伪狐狸,地上抓了捧雪随便搓两搓便出去了。小东西顶着一身凝固的鲜血和脏污跑来窜去,烦躁不安,惹得大家连吃饭都没胃口,别墅里喝止抱怨连连,差点要愁云惨淡。
边长曦可以想像,牛奶是怎么不肯服从,甩了邱风一身水。
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邱风转头看她。
她笑脸凝固,手里湿哒哒地举着牛奶,禁止它四肢并用往身上扑。
但邱风只是看了看她,什么也没说,也没表示,眼神也只是淡淡的,寻常的:“你们两个都出去的话,把它也带走,这里没人管得住。”
然后。便上楼了。
边长曦看看牛奶,又看看顾叙,顾叙莞尔,揉揉她的发:“他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你们其实可以很好相处。去吧,把这家伙也收拾一下,锅里留了饭吃不吃,不然我下面条?”
边长曦进了农场,把牛奶扔进小溪让它自己洗澡撒泼去,自己迅速清洗一净,穿上衣服躺在“浴室”屏风外的躺椅上望着头顶出神。
湛蓝澄清的天空,和他的眼睛极像,清清澈澈,让人温暖。让人眷恋。
她不能再摇摆了。
她闭了下眼,转眼看看长势良好的水稻小麦蔬果等等,还有对岸稀少而悠闲自得的牛羊鸡鸭,想了想,从小溪边缘拉着一条细绳。拽出个镂空的盒子来。
打开,里面黄绸上静静躺着一个破碎的玉镯,与最初光润亮泽相比,此时的玉镯碎片可以用绝世夺目来形容,尘封多时的珍宝一朝纤尘涤净,便是如此吧,边长曦找不到太好的形容词。只知道看着它呼吸都要被夺去,如果玉镯没有碎,它一定是旷古绝世的宝贝。
自从玉镯碎裂,农场好像与她的身体融合成一体,玉镯便与之失去了联系,变成了普通的玉石。但边长曦知道,这些碎片还有用,有大用。
她数了数,碎片一共有八块,因为当时是爆裂开。碎得比较厉害,如果是摔碎的话只会是两三块的。她拿起最大的,有半根小指那么长的碎片,对着光看了看,几乎是透明的,这似乎已经出离玉的范畴,变成了另外一种物质。
不过变成什么都无所谓,只要能做成空间器就好了。
耽搁了一会,她喊来牛奶把它搓搓干净,用浴巾裹着抱出了农场。
出来就冷了,她找到自己的熊宝宝睡衣披上,让牛奶趴在腿上,拿了电吹风吹。
暖洋洋的风显然让它极为享受,它眯着眼耷拉着耳朵,嘴里咕噜咕噜不知道在嘀咕什么,几乎要睡过去。
等到顾叙端来三份面条,两人带着牛奶吃得热乎,她就更觉得是一种享受,不过,她犹豫地咬起了筷子。
“有话说?”
“呃。”她卷着爽滑白腻的面条,“是白恒,你应该也听说,他们是走近海来的,开着两艘军舰,在距离这里有三十多公里的港口,因为航道的原因被迫停在那里了,舰上还有留守的六百多号人和物资,他们明天要回去接那些人。”
担心顾叙误会,她语速很快。
她是有点怕了,顾叙不是没有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