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珍行-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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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少了仍是秦昕的作为,更不知在中原大地上如这般米行粮店十之有六与其脱不了关系,剩下尚有不少受其操控影响。
秦昕其实早些年便有了相当可怕的实力,只是他还要等,等秦王府皆入其手,待这天下自乱。
他享受着看戏的乐趣,在这逐鹿天下的舞台上好戏粉呈。他要的是无半点瑕疵的完胜,他素来贪心,他要得到很多却不预备为此付出代价。
但……亦有些超出其预料的,譬如此刻他明明已再三告诫自己不需要,却仍乘着马车驾往充斥着风霜刀尖,血腥战乱的边关的缘由。是啊,真的不需要,更不合宜。自己该留在那锦衣玉食之地,远远地瞧着这场好戏进入最有趣的一幕,更何况尚有些最后亦是最重要的步骤需完成。然,唇悄悄勾起,分明知她并非莽撞之人,分明已遣随影前去,分明……
再三的计划,理智的告诫竟胜不了心中毫无缘由的那一点点不安。唯恐她有万一,即便…只是万万分之一。所以,那能轻易谋算整个天下的头脑就不顶用起来;所以,在随影离去不足四日光景,便以看查战事这根本站不住脚的理由说服自己,坐上了马车。* * * * * * * * * 手中握着箫吟传来的前军密报,栖雁柳眉紧锁。楚军遭败,周家军不急攻反将之围困,确实是好办法,最主要如此自己的实力不易被削弱,看来…爹也担心着吧。从来狡免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灭,谋臣亡。曦帝能容四亲王坐享荣华,安稳逍遥,实乃情非得以,他需要其互相制约,而如今平衡已然被打破,那么……兔死狐悲,唇亡齿寒,下一个唯恐便是周家!故当此际爹才会尽力保存实力吧。这么想,栖雁不由觉得有些怪怪的,在她记忆中父亲决不是会权衡自身利益的人,纵然内心深处当真触摸到那个可能,那个他终究不放心自己的可能,却…已不愿深思。爹是不愿跟随自己多年的将士受池鱼之殃,又或……罢了,这样就好…就好。只是如此一来定要粮草不竭,曦帝岂会看不明白爹的心思,又如何不从中刁难?
“郡……”瞧着在帐内来回踱步的栖雁,冰凝犹豫着想要开口,袖内的信屡次欲拿出,却又迟疑,就在她上前欲言之际,栖雁却猛地停下身来,使其抚胸一惊。“难道……”栖雁的惊讶之色,却不在冰凝之下,联系近日总总,曦帝遣人来此,钨启韶冲冲离营,这一切,只怕……“冰凝。”“唔,阿?1正兀自冥思的冰凝蓦地抬起头来,不知栖雁因何唤她。幸而栖雁亦心不在焉,与其说在与她说话,倒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你说,若是你此刻会做什么呢?”“……”以曦帝与钨启昊间的联系,与周家的过往,此刻……倘若是我当此际定怂恿钨启昊在此战况不利之时,避开与钨启韶大军正面交锋,反攻泉城。箫吟兵弱多半难抵,后方失守又可影响主帅心智!那么,这些…亦都说得通了。曦帝虽与钨启昊联盟却不望外族得利,有意遣人入内,明着相助,暗中露出破绽,钨启韶与任无影何等人物,定能使其计……然,其却不会相助。钨启韶此刻离营,多半欲乘钨启昊出兵之时攻其后方。曦帝他要得便是如此借助一方势力消除另一方,只怕他唯一算漏的便是秦昕,想起那个傲睨天下的身影,勾唇笑的似苦似甜,枉自心计算尽,到头来亦不过空为人做嫁衣。定了定心神,栖雁看向冰凝,微微一笑,道:“天色已晚,早些歇息吧。”
“啊?”冰凝一愣,郡主思索了半晌此刻当是有了决断,怎会说这……狐疑地望去,栖雁却仍是淡笑,冰凝望着那无数次温暖自己的笑,此刻却觉得心微微有些冷了,郡主她并不信任自己呢,是啊,她说着不把自己当下人,却始终不曾向对铭烟小姐般信自己。
想起那个千里而来只为替人传书的傻子,不由暗暗好笑,这就是他们的命,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的。想着,想着,那袖口中的信却是被慢慢地,不知不觉地推了进去。“冰凝?”栖雁终觉异样。“唔?”回过神来,冰凝又是一笑,“郡主说的是天不早了,是该早些歇着了。”
栖雁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但终未深究。当一个人太过熟悉,熟悉到他的一切已然映在脑中时,那么即使有日他露出陌生的笑靥,亦…将被忽略……确实时辰已晚,暮色已深,外面…天已经很暗了。
竹死桐枯凤不来
晨曦初临,温和的朝华射入却未能驱散冬日寒意。冰凝揉了揉眼慢慢起身,从枕头下摸出了那份已然有些褶皱的信,清晨的凉风吹进,她不由一缩,人似霎时清醒。未及穿戴仔细,只披了件薄衫便匆匆奔向里帐,只是……飘拂的帘幕内空无一人,卧榻上被褥整齐的折叠在一侧,显出昨夜未曾有人安寝,平整的榻上醒目的放着一张信笺。薄薄的一张,轻飘飘的,冰凝却似乎要用尽所有的力气才能将之拾起。短短四行,只道自己有要事需办,要其速离。要事?冰凝突地涌上一阵不祥之感。偏偏在此时才发现那短短的信笺中淡淡的语气却透出浓浓的关心,一次次不告而别后隐藏的是深深关怀。自己怎么会忘记了呢,那个近似末日的时候郡主微笑着伸出的手。一遍遍不厌其烦的亲手教导自己读书写字,习武种药。冰凝后退一步,扶住身后的几案才站稳,怎么会模糊了曾经刻骨的记忆?
为何会有那一刹的动摇迷惑?双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如果…如果郡主出了什么事的话……这么想着又忍不住安慰自己,不会的…不会的……突然想起似的,拿出秦昕的信,待拆开却又不由犹豫,正进退维谷间忽闻背后传来深沉的嗓音,“这是怎么了?”随影一到便困惑地见冰凝一人独立,似在颤抖,心下蓦地不安,隐忍出声,只见其转过头来有些湿润的眸中盈满着无措,恐慌,以及深深的懊悔……* * * * * * * * * * *“你……”白色的衣衫于自天上飘落的鸿毛大雪融为一体,清泠容颜上似覆着层薄霜,却称得一双星眸越发澈亮,“阁下并非统领季赫。”看着眼前一般无二的相貌,栖雁无一丝不确定的断言道。
“在下季殷。”沉沉的嗓音,穿着与冰雪截然相反的墨黑衣衫,季殷看着从容如常的栖雁,事到如今她当晓自己中计,为何神色竟无半点慌张?知其所思,栖雁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当了此时此刻怎会还不明白?钨启韶的突然离营,季殷的突兀出现,以及……环顾四周,四面刀剑,处处杀机,原来如此,总担心旧事重演,总忧心曦帝与钨启昊勾结,却忘了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变的……“钨启昊只怕至今未知吧。”栖雁笑问,还不知与他合作多年之人今已背弃盟约。
季殷神色一凛,随即又似放下心来,眼中明白透着,没用的,即使你大声说出也无人会信。
栖雁颔首赞同,确实,无人会信曦帝与钨启韶才是……真正的同盟。* * * * * * * * * * *“季赫1季赫一身武装仓惶进殿,见曦帝印堂发黑双眼竟似迷蒙未醒,谨慎道:“陛下出什么事了么?”
曦帝也不知听进了不曾恍惚的摇了摇头,幽幽道:“朕昨日作了一个梦。”
季赫垂头不语,恭敬道:“陛下被梦魇惊着了,可要喧太医开安神药汤?”
曦帝却摇头道:“并不算得什么恶梦,只是…只是一些以前的事。”季赫遂不敢多言,见曦帝缓缓起身走至案前,眼神却依旧朦胧似在看着遥远的地方,又似什么都不曾看一般,喃喃道:“朕昨日梦见了二十年前与周冥义在山庙中初见,误会对方便是当地的山贼,大打出手。”曦帝说着说着不由笑了起来,那笑容竟使得带着病痛的脸咻然一亮,驱散了集聚多时的乌云,可季赫见了却只觉异常辛酸,咬了咬牙道:“臣记得误会解开后,周…王爷还和主子一同去剿了那帮山贼。”那是自己随侍在侧如何不知?“是埃”曦帝笑道:“之后,当地百姓感激我们送上财物全被冥义推了。”自然,自己亦不在意那点东西,“只留下几只鸡鸭烤着吃了,喝了一夜的酒。”“陛。。。下?”见曦帝笑容慢慢掩去复又成昔时恍惚之态,季赫不由忧心道。
“季赫,梦醒后朕便想究竟为何会梦见那么久之前的事呢?”分明早就忘记了阿?曦帝闭了双目,话说得极轻,仿佛依旧身处梦境,“忽然而又觉得会不会这转眼一瞬的二十年方才是一梦,梦醒了我仍不过是平常的世族子弟四处云游,与冥义一见如故,结义金兰,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共话平定天下,救黎明苍生……”可如今自己却在这九层宫阙谋划他父女性命……听着自己是侍奉多年的主子用近乎怀念的声调说着往事,甚至到后来连自称都用了‘我’字,季赫突觉悲凉。神色一整,曦帝转首不见迷状,问道:“殷,还没消息么?”听得曦帝提起早已在族谱中被抹去的名字,季赫一怔,道:“尚未。”忍了忍终耐不住握紧了拳道:“陛下,若陛下此时反悔还来得及。”“季赫1曦帝高声打断,接着淡淡道:“卿逾矩了。”季赫单膝跪下,曦帝却并无问罪之意,似喟叹道:“来得及?季卿今日怎如此天真?开弓从无回头箭,早就来不及了。”顿了顿,轻轻复道:“自十五年前起,就已来不及了。”
季赫一颤。早就来不及了……此言如此耳熟,多日前殿下也曾说过。“乘还不迟?季叔,我一直便是如此告诫自己的,却不知…其实已然迟了,很久之前,在怀日楼中就已然迟了,早就…来不及了……”* * * * * * * * * *冰刃在空中划过,划出银光,栖雁清冷的声随之响起:“铭烟是你所杀?”
侧翻,掠出季殷攻势不减,“只怪她听到不该听的话。”自己就下任无影与之合谋,谁料竟发现被其听了去,当下无奈只得亲自动手将之除去。季殷暗卫之首武功甚高,加之早早在此布局又片的钨启昊派部属相助,可谓天时地利人和,栖雁见其说的平常怨愤之余难免有失。身中一掌,口中一阵腥味,栖雁却只兀自一笑,钨启昊欲拿自己威胁守城之军,却不晓来相助的季殷却只欲取自己性命,若只是持自己以胁或尚有万一之法,可若…自己当真死了,思及过往栖雁还真无把握箫吟是否会在冲动之下与钨启昊短兵相接,让他人占那渔翁之利。栖雁平日行事谨慎,但反计谋皆万般思虑,无奈此次情景勾动前因,总想着防备曦帝与钨启昊串谋,实不曾想十多年的合谋一朝被弃。那日季殷夜探如今看来也不过引自己落网的诱饵,可叹她竟以为任无影因此对己生疑,不晓其与曦帝方才真正是早就勾结,算定自己必回城,怂恿钨启昊在此布下罗网,再由季殷痛下毒手,待自己死后箫吟等不知就里只会怨恨钨启昊,说不定还会与钨启韶联盟,如此岂非羊入虎口?越思越想不由心头越发焦急,这里周围布着各式阵法,鼻间可闻幽幽暗香,处处伏兵,闪闪箭头隐隐可见,未曾动手想必钨启昊无意要自己性命的缘故,只是…在此等环境想要脱身却是难若登天,更别说眼前还有一身手不在自己之下的季殷。慢慢不觉内力不济,栖雁勉强定下神来,然胸口处阵阵发痛,之前为掌风所袭怕是支撑不了多久,右手一挥卷起尘沙阵阵,人若飞雁凌空而去。季殷正攻势凌厉,见其突然撤身,不住骂道:“郡主这般人物竟临阵脱逃,岂不贻笑大方1
栖雁身形不缓,只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