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妻盈门-第2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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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齐氏赶忙说:“是呀是呀,你当我刚来就会管家不成?还不是祖母和母亲手把手的教着?”
谢向晚沉默了下,眼神游移不定,似是被说服,又似是还有顾虑。
好一会儿,谢向晚还是用力摇头,道:“祖母和大嫂说得都有理。只是,我和二爷早晚都要分出去单过,不怕大嫂笑话,我们小门小户的,无法与国公府相比,所以就算我在府里学会了、练熟了,出去后也用不上啊!”
谢向晚没有说谎,这是她不愿意接手管家的第二个原因:国公府又不是她们两口子的,她来管家,实在是越俎代庖,管得好了,那是应当应份的,出了问题,那就是包藏祸心。
谢向晚才会做那等‘费力不讨好’的蠢事。
老夫人老辣的双眼中寒光闪烁,谢氏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真的对国公府的爵位起了心思?
小齐氏也有些气闷,又端起茶碗狠灌了两口茶。
老夫人到底经验多、心理素质过硬,最先平复了心绪,“话不是这么说的。在国公府学会了管家,再打理起自己的小家来便会更加得心应手。最要紧的是,你大嫂的身子实在不行,我和夫人都有了春秋,不能劳神,你是二房嫡出的二奶奶,你不接手,难道还要让东府、西府的人插手?”
这话说得颇有几分推心置腹的意味,竟是把谢向晚也纳入了老夫人‘自己人’的阵营。
小齐氏得到启发,用力咳嗽了几声,而后故作虚弱的说道:“是呀,弟妹,不说旁的,就当你来帮帮嫂子的忙,好歹帮衬几个月,待过了年,家里的琐事少些了,再换你休息,可好?!”
老夫人和小齐氏两人这么一说,谢向晚若再推辞,就有些不近情理了。
贝齿轻咬下唇,谢向晚一脸为难的想了想,良久才喃喃道:“我不是不想为大嫂分担,实在是担心自己不能胜任啊。唉,祖母、大嫂,这件事不小,我一时也拿不定主意,我想回去跟二爷商量商量,如何?”
老夫人思考片刻,陆离这小子越来越无赖,可并不是个傻的,且男人不懂内宅里的弯弯绕,应该不会太拒绝。
毕竟,帮长嫂管家,这在权爵人家,是对弟媳妇的重视与提拔。这话传到外头去,外人也会说小齐氏这个做大嫂的为人‘厚道’。
缓缓点了下头,老夫人道;“也好,你去跟二郎说说吧。二郎是个明理、又懂事的好孩子,应该能体恤你们大嫂的。”
老夫人对谢向晚的怨念越来越深,说话时总不忘刺她一刺。
谢向晚却似没有听懂,反而一副‘我以二爷为荣’的骄傲神情,只看得老夫人好一阵胃疼。
傍晚,陆离满身疲惫的从外书房回来,谢向晚亲自迎上去,帮他换了衣裳。
小丫鬟们则捧着铜盆、胰子、棉布巾子等物什伺候陆离净手。
洗了手,夫妻两个来到西次间的临窗大炕上,相对而坐,一起用晚饭。
食不言。
陆离和谢向晚安静的用过晚饭,拿薄荷水输了口,而后换上茗茶,两口子又开始闲聊。
谢向晚将小齐氏请她帮忙管家的事儿简单说了出来。
陆离唇角勾起,划出嘲讽的弧度,道:“大嫂身子不好?”
这个笑话真心不好笑!
谢向晚听出他话里的嘲讽,也不多加评价,只淡淡的说:“我没答应,但瞧老夫人和少夫人的意思,竟是不答应也要答应,否则就是不知好歹、不友爱妯娌呢。”
陆离双眼一亮,向前探了探身子,道:“你为何不答应?管家不是好事吗?想当初,大嫂刚过门没有半年,老夫人就助她从母亲手里夺走了管家权,如果管家不好,她们当初又何必那般费尽心机?”
谢向晚丢给他一个白眼,凉凉的说道:“如果少夫人是诚心让我管家,把一切都交给我,自然是好事。可事实上绝不会这般,她们要的,只是我库房里的银子罢了。”
陆离挑眉,“怎么?府里又没钱了?”
好一个‘又’字,道尽了定国公府的尴尬事。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下个月是圣人的万寿。”谢向晚才不信这人什么都不知道呢。
陆离勾了勾唇,他当然知道,所以才会每天忙着抄抄写写,为的就是在万寿节上一鸣惊人。
等等,陆离脑中灵光一闪,忽的生出一个绝好的念头,他道:“这管家一事,倒也不是不能答应。”
“哦?这又是怎么个说法?”
谢向晚和陆离做了快一个月的夫妻了,对他的性情也有了深入的了解,见他一脸坏笑,便知道他又生出什么鬼主意了。
陆离故作高深莫测的说道:“她们既然算计到咱们头上了,咱们又何须客气,索性来个将计就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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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万寿节礼
十月,秋末冬初,顺天的天气干冷异常,从北边草原上吹来的寒风,仿若刀子一样割着人们的肌肤。
京中大多数的勋贵皆是从温暖湿润的江南迁来,对于北方的天气很不适应,早早的生了炭盆、火炕,平日里,只要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大家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尤其是清晨,更没人愿意离开温暖的被窝儿。
但十月初九这一日,外头还一片漆黑,京城内城的许多高门大户的院内便亮起了灯火。家下奴婢都进进出出的忙碌着。
原因无他,今儿是皇帝的圣寿,所有在京四品以上的官员、勋爵以及宗室们都要进宫拜寿。
定国公府也不例外。
寅正一刻(凌晨04:15),定国公府的主人们就已经起来了。
老夫人、梅氏、大夫人、三夫人和小齐氏换上朝廷规制的凤冠霞帔,按照品级大妆起来,寅正二刻,十几个丫鬟手提羊角宫灯在前头开路,老夫人率领几个女人来到二门的垂花门前。
谢向晚换了身大红底子粉紫缕金牡丹刺绣缎面交领长袄,下面配着一条白色挑线裙子,外面罩着猩猩红貂皮披风,头上簪着凤凰展翅六面镶玉嵌七宝明金步摇,整个人看起来很是喜庆,既符合她新媳妇的身份,又应了今日的景儿,很是得体。
但小齐氏瞧了,却忍不住心中得意:有钱怎样,能置办起华美的衣饰又怎样?到底不是朝廷钦封的诰命啊。
按理说,陆离是白丁,谢向晚也就是个普通民妇,根本没有资格进宫朝贺。
不过,谢向晚和陆离成亲。是圣人赐婚,两人在圣人那儿是挂了号的。
早在几日前,宫里便来了传旨的小内侍。宣皇后的口谕,许谢向晚随陆家女眷一起进宫。
如果不是托了‘赐婚’的福。谢向晚根本就不可能站在这里,小齐氏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诰命服,嘴角忍不住上扬。
老夫人也看到了谢向晚,顿住脚步,问了句:“妙善,寿礼可都准备妥当了?”
谢向晚欠了欠身子,笑道:“祖母放心,一切都准备妥当了。保管万无一失。”
“那就好,这次非同小可,决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错儿,否则,丢了国公府的面子是小,惹怒了圣人,可就是大罪过了!”
不知为何,老夫子总有种莫名的不安,似是有什么事发生一般。
过去一个月,谢向晚接手陆家的中馈。倒也没有得志就猖狂,更没有往陆家的几处要紧地方安插亲信,整日里按照府里的旧例一板一眼的行事。竟是半点逾矩的言行都没有。
阖府上下,上到大夫人、三夫人这些主子,下到有体面的管事妈妈,都冷眼瞧着,等着谢氏闹笑话。
结果呢,人家什么都没做,除了亲自督办了那两件寿礼,从自己私库里贴补了八万两银子,家中的其他事。谢氏根本就没有插手的意思。
弄到最后,早就猜透‘谢氏管家’真相的大夫人和三夫人都有些叹息:可怜这谢氏了。好好陆家二奶奶,居然被齐家的两个女人当成了钱袋子。
就是那些有体面的世仆们。嘴上虽不说,心里也暗暗嘀咕,这二奶奶,到底是装傻,还是真傻呀。
不过,这些与她们无关,背地里议论一番后,也就罢了。
两件寿礼准备妥当,谢向晚便亲自请老夫人和小齐氏去验看。
三尺高的鎏金金佛,佛爷的面容故意雕刻得与圣人有六七分相似,通身金灿,实心佛身,须得两三个人才能抬得起来。
十二扇紫檀透雕嵌玉石的江山美人图屏风,是从一整块紫檀木上开解下来的,单是这么大一块尺寸的紫檀木就价值不菲,更不用说上面镶嵌的玉石,以及屏风扇面上那巧夺天工的双面绣纹,更是精致到了极点。
只这绣工就要花费上千两银子呢。
两件寿礼都准备得极尽心,尤其是没怎么动用官中的银子,老夫人非常满意,难得大方的称赞了谢向晚一回:“妙善做事,果然稳妥,这次辛苦你了!”
谢向晚高兴的应了,嘴里还谦虚:“都是祖母教导有方,大嫂病中也指点了我许多呢。”
老夫人见谢向晚这般识趣,心中愈发满意,将自己旧年里用的一串楠木念珠赏给了她,“不值什么,贵在我用它诵经多年,好歹沾染了些灵气。”
果然不值什么,只是一串用旧了的破念珠,十八颗珠子,倒是有三四个都有了裂纹。八万两银子就换了这么个赏赐,谢向晚真心觉得,齐家的女人该去经商的,一个一个的都是天生的奸商呀。
老夫人不止‘生性节俭’,行事也稳妥,验看了贺礼尤不放心,今日上马车前,她又再三叮嘱了谢向晚几句。
谢向晚笑着一一应了,与小齐氏一起,扶着老夫人上了马车。
大夫人、梅氏、三夫人和小齐氏也都纷纷上了自己的马车,谢向晚抱着个手炉,立在一旁看着。
“阿晚,你放心,以后我也会让你坐上这样的马车!”
陆离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见谢向晚站在垂花门前望着老夫人她们的朱轮华盖璎珞马车发呆,心下有些不舍,低声许诺道。
谢向晚回过神儿来,抬头看向他,笑着说道:“嗯,我等着!”
其实,谢向晚想说,现在坐什么样的马车并不要紧,关键是以后,他们小夫妻共同努力,为自己和儿女们赢得富贵尊荣的生活才是正经。
陆离笑了,亲自扶着谢向晚上了自家那辆朴实无华的靛青色车围小马车。
车夫扬鞭,马车缓缓驶出巷子,朝皇城赶去。
路上,车轮滚滚,许多住在附近坊区的高官、权贵们也都纷纷出行。
马车虽多。并没有人攀谈,大道上只有骨碌骨碌车轮碾压地面的声响,以及马儿时不时的哈气声。四周很是寂静。
赶到皇城,来到宫城宫门前。刚好到了卯初(05:00)。
下了马车,验了身份,老夫人率领众女眷去皇后的坤宁宫,陆延德三兄弟领着陆元等子侄去了前殿。
进了坤宁宫,入眼的满是按品大妆的诰命夫人们,凤冠金灿、霞帔红艳,脂粉香浓,好一番热闹景致。
也不知道是无心还是刻意。老夫人和小齐氏仿佛忘了谢向晚的存在,径自寻自己相熟的诰命们聊天。
梅氏是个冷漠的性子,也不跟着老夫人交际,也不与人说话,只静静的躲在一旁。
大夫人和三夫人都是名门出身,在场的贵妇中,有不少都是她们的闺蜜或是世交,就算离了老夫人,她们也能寻到说话的人。
反倒是谢向晚,既没有穿诰命服。也没有家中长辈照应,孤零零的站在了门口。
若是换做旁的出身不高的新妇,见了这样的场面。定然会不知该如何是好,自卑、怯懦等负面情绪涌上,没准儿还会心生退意,愈发缩手缩脚,小家子气十足。
但谢向晚是谁呀,见惯了大场面,眼前这些,早在她脑海中出现过千百次。
挂着浅显的笑容,谢向晚不慌不忙。缓缓的打量着正殿里的人,似乎在寻找相熟的人。又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