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啸凤吟-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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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后，十一月十八，正是龙吟王朝年轻的皇帝大婚的日子。整个京都一片喜气洋洋，皇宫内外，丞相府中，处处花团锦簇，张灯结彩，那一个个鲜红的喜字格外引人注目。
　　天似乎也感应了好的时辰，一早就飘起了雪花，轻轻柔柔的，如漫天飞撒的柳絮，给这隆重的婚礼增添了几多浪漫的气息。大红的地毯从皇宫一直铺到相府，装备精良、井然有序的仪仗队、浩浩荡荡的迎亲队更显皇家婚事的奢华。
　　新郎官清言轩一身大红锦袍，骑着高头大马，胸前披戴着大红花，满面春风，显得格外的俊逸潇洒。今天他执意按照民间娶亲的风俗，亲自上门迎接新娘，这对相府来说真是天大的面子呀！
　　一路上，整个街道两旁聚满了围观的群众，大家为自己能亲眼目睹皇帝的风采而欣喜，为今天的新娘而羡慕等等。总之，迎亲队伍所到之处无不刮起一阵旋风。而这旋涡的制造者清言轩呢，则无暇顾及这些，他的心里全被马上要见到的可人儿装满了，是啊，从今天起，他就不需要再忍受相思之苦了，他将和尘一起生活在幸福的天堂之中。他真恨不得飞过去。近了，真近了，望见丞相府的大门了……
　　风荷院中，微尘坐在梳妆台前，望着菱镜里的人儿出了神，白嫩娇俏的瓜子脸更添了几丝红晕，一双闪亮的水目脉脉含情，想到今天就要嫁给心爱的轩了，她直觉得这份甜蜜流遍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人仿佛也醉了。而旁边，凤冠霞帔整齐地放在床榻上，大红的色彩竟显喜气与庄重。
　　这时，吟翠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莲子粥进来了，她笑吟吟地说：“姑娘，快将这碗燕窝莲子粥喝了吧！这可是皇上特地吩咐的，今天一天的大礼可别累坏了！”“他想得可真周到！”微尘只觉得一股暖流涌进心田，她接过碗一饮而尽，啊，真甜呀！微尘的脸上绽放出绝美的笑容，宛如璀璨的珍珠动人心魄。
　　吟翠眼神闪了闪，然后定下神说：“姑娘您先歇会儿，等会儿嬷嬷们要来梳妆打扮，那可够累人的。”说着就退出门外去了。
　　微尘稍坐了一会儿，忽然觉得头有些发晕，眼睛犯困，她不由自主地趴在了梳妆台前。不知不觉中，她陷入了深深的梦境中，梦见自己身穿着一身大红的金丝凤裙，不远处，轩同样亦是一身精美的大红喜服，正带着深情的微笑向她张开了双臂。她情不自禁地跑了起来，快要接近轩那双骨骼分明的大手了，不料一阵清烟突至迷了双眼，很久很久，待烟消散后，她却发现轩不见了。她慌了，连忙喊着：“轩！轩！”可是没有人应她，她急了，竟带着哭腔喊起来：“轩－－”微尘一个激灵，吓得惊醒过来了，原来是场梦，她轻轻吁了口气。可是，当她抬头环顾四周时，她真的被骇住了……
　　

　　第十七章　决裂（上）

　　雄伟巍峨的皇宫内外张灯结彩，较之往日的肃穆凝重更多了张扬与奢华。金碧辉煌的大殿里，文武百官林立，个个身着庄重礼服。还有一些穿着奇装异服的人候在一旁，都是一些远道而来的各国各地区的使臣，他们都在兴奋地等着朝拜大婚的皇帝和皇后。
　　正殿前，仪态万方的太后着一身高贵的华服端坐在龙凤宝座上，满脸的喜气，她的两旁分别设着龙椅和凤座，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正等待着儿子和媳妇入座呢！
　　在她身后站着两排宫女和太监，人人脸上带着敬畏和喜气，静静地候在那儿，只有最后排最角落的一个宫女满脸涨得通红，似乎隐忍着痛苦。没错，她就是今天正欢欢喜喜准备当新娘的微尘。她只隐隐约约地记得自己做了一个恶梦，待她从梦中惊醒时，才发现自己居然穿上宫女的服装，站在大殿里，而且更让她诧异的是，她发现自己居然被人点了穴，身体不能动，嘴巴亦不能言。
　　由于队伍是呈八字形向外散开的，所以她的视线正好能看到大殿的中央。她睁大眼睛，看到都是陌生的面孔，不由得心急如焚，心里疯狂地念叨着：轩，轩，你在哪里，快来救我！
　　也许老天可怜她，让轩听到了她的呼唤，猛然间身着大红喜服的轩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满脸的喜气，是那样的意气风发。微尘还未来得及欢喜，接下来的一幕却让她感觉有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不，更似一把尖刀狠狠地刺进了心脏……
　　因为她眼睁睁地望着心爱的男子带着深情的微笑正步履轻松地走在红得刺目的地毯上，和他并肩款款而行的是一位身着大红凤服、头蒙红盖头的娉婷女子，一根耀眼的红绸带连接着他们。更让微尘心痛的是那双曾经无数次饱含柔情的凤目此刻正毫无顾忌地注视着今日的新娘，那里面的霸道、宠溺、深情聚集在一起像钻石一样耀人眼球。微尘的心在滴血，只觉得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她真想去找清言轩问个明白，为什么这样对自己？难道往日的恩爱都成泡影？难道那无忧谷中的甜蜜都随风而去了吗……可是她无能为力，亦不能言语，只能呆呆站在那儿，任自己受着痛苦的凌迟。
　　欢庆的喜乐奏起来了，终于一对新人站立在太后面前，他们将在文武百官面前正式结为夫妻。刘尚书充任司仪，“一拜天地，二拜高堂！”那洪亮的嗓音回荡在大殿内外，也如锣鼓般捶打在微尘的心间，她感到自己的心脏超负荷，血液似乎也停止了流动。她凝视着清言轩那张春风得意的脸，再望望高座上太后那合不拢的嘴角，她觉得自己的心一点点变凉，直到麻木，心死。她想跑出去眼不见为净，也想闭上眼，不愿意望见那对脸上写满幸福的母子，但她不能，只能被迫接受着眼前残酷的凌辱。
　　拜完天地，文武百官齐声恭祝：“皇上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清言轩轻抬衣摆，紧接着那带着欢欣的话语响起来了：“多谢诸爱卿！今天是我和心爱的姑娘大喜的日子，在这里我想请大家做个见证，我对她将不离不弃，终爱一生！”此时此刻，他不再是身份高贵的皇帝，而是人世间一个享受幸福的男子。
　　大庭广众下如此深情的表白，可想而知激起多少声浪啊！百官交口称赞，太后满意点头，红头盖下的皇后则害羞地低下头，沉醉在清言轩的浓情蜜意之中。而这样的表白对于微尘来说，无疑是睛天霹雳，不，是万箭穿心。什么，今天他娶的是心爱的女人，那我算什么？是一时的玩伴还是……？原来平日的深情呵护都是虚假的，自己还真是个傻瓜，被他给骗了，还失去了清白……
　　她失魂落魄地望着那并肩而立的一对璧人，尤其是望着清言轩含情脉脉的那张脸，只觉得自己再一次掉进了寒冷的冰窖之中，为什么？为什么？她无语问苍天，可是苍天不回答，只有眼前的笑脸不断放大，愉悦的笑声格外刺眼。
　　这时，又一个熟悉的人影映入眼帘，啊，是吟翠，这时昏迷前的一些情节又重新跳入记忆的窗口。“姑娘，这是皇上叫我给你准备的！”她记得自己是喝了吟翠端来了粥才失去意识的。她脑中灵光一闪，难道……怪不得三天前他离开时说“一切有我，别担心！”原来这一切都是他的事先安排的，难道那些海誓山盟都是镜中花，水中月吗？难道他就是这样把我玩弄于股掌之间吗？既然不要我，干脆把我赶走算了，为什么还要让我来遭受沉重的打击？还要在我面前秀恩爱，让我遭受如此残忍的侮辱呢？想到这里，滔天的恨意席卷全身，她美目喷火，如果可以，她的目光都要杀人。
　　“扑通！扑通！”心脏的跳动越来越剧烈，鲜血直往头脑中涌，她忍无可忍，“啊－－”，那悲怆的喊声骤然间在大殿中响起，也惊动了所有的人。原来微尘悲愤至及，居然自行冲破了穴道。“谁？”方将军虎目圆睁，大手一挥，两旁林立的御林军立即朝着声音围拢过来。
　　此时的微尘早已被恨意充满了头脑，早已忘记身在何处，她急速地走出队伍，挟着满腔的怒火，朝着正中央那一个身着喜服的男子走去。于是在众目睽睽下，一个衣着卑微的宫女朝着尊贵的皇帝冲过去，一时间，不少人给怔住了。
　　同样，作为新郎的清言轩也怔住了，注视着那个熟悉的纤细的身影，他感到自己的心脏在慌乱地跳动，当那位女子的面目越来越清晰时，他居然发现一个事实－－那正是自己想终爱一生的微尘。明明刚才和她拜堂的，怎么她会以这样的打扮出现在这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敢往下想了，直觉得有一双无形的黑手紧紧地攥住了脖子，脸色“唰”的一下白了。
　　“清言轩，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就是你对我的回答吗？”还是往日清灵的嗓声，但今天却多了刻骨的冰冷。微尘仰望着那气宇轩昂的新郞，一字一句地问道，要知道，此刻她的心在滴血啊！
　　清言轩从震惊中惊醒过来，望着眼前这张日思夜想的小脸，此刻正怒火中烧，尤其是那双温柔、包含爱恋的眸子今天却变得那样陌生，里面盛满了气愤、失望、怨恨、敌意……清言轩觉得自己心底绷紧的那根弦被割断了，疼痛立即席卷了全身，但他知道当务之急是赶紧弄清事实。“尘，你别误会，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你要相信我！我们先来弄清是怎么回事……”
　　清言轩急切地安慰着眼前的人儿，然后他转身盯着身旁的那抹纤柔的身影，厉声喝道：“你是谁？”“我是你的皇后！”伴着一阵甜腻的嗓音，红色头盖掀开了，果然是一个千娇百媚的人儿，国色天香，粉黛含羞，她轻轻一抿嘴，让人仿佛看到了花朵绽放的绝代芳华……
　　“蝶儿表姐，怎么是你？”清言轩觉得自己的心开始往下沉了，还没等他开口，“哈哈－－”一阵接近疯狂的大笑在耳边响起，原来是微尘恨之极，无泪而笑了，紧接着又是责问：“这就是你心爱的人，那么我又算什么？”
　　“尘，你听我解释，我最爱的人是你，她并不是我想娶的人……”清言轩慌了，他连忙拉着微尘，拼命地想解释，“你先冷静一下，让我来调查清楚，我一心想娶的是你，我不会负你的……”
　　“放肆！”一阵威严的高喝响起来，尊贵的皇太后站起来，怒喝道：“皇上，今天诸位大臣、全龙吟王朝的百姓都见证了你迎娶皇后的过程，母后也满足了你的要求，你还想干什么？”
　　“不，母后，儿臣要娶的是微尘，绝不是蝶儿表姐！”清言轩仍在作最后的坚持。
　　“哼，十天前你昭告天下即将大婚，全天下人都知道你要迎娶方丞相的孙女为皇后，君无戏言，你怎么能出尔反尔呢？”皇太后怒气冲冲，站在最前列的方丞相立即出列陈言：“太后说得极是，我们方家只有蝶儿这一孙女，如今能正式成为一国之后，皇恩浩荡，臣必率领全家为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清言轩恍然大悟了，他望着眼前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庞，忽然觉得一个个变得陌生起来，他的心也一点点地变凉了。难怪母后答应得如此爽快，原来是准备唱出　“李代桃僵”的把戏；难怪今天迎亲时他想先一睹新娘的芳容，处处都受到别人的阻拦；难怪刚才进殿时想牵着可人儿的手，却被以“不可破规”为理由而改成了红带牵引；难怪这几天方之寒都避而不见，原来他早已知道，不，也是计划的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