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志-第3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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巩正仪见秦仲海武勇非凡,知道不能硬拼,当即召旗一挥,喝道:“大家避开前锋,朝左右两翼冲杀!”秦仲海闻言大惊,左右两翼是项天寿与止观护阵,不知他们能否抵挡,当下急急回头去看。
只见敌军主力重新布阵,转朝己方两翼杀去,项天寿守住左翼,只见他武功精强,一面以飞石杀人,一面以单刀御敌,虽在敌兵冲杀下,仍是游刃有余,丝毫不露败象。秦仲海松了一口气,正要转头,却听得右翼传来几声惨叫,他心下一惊,急急望去,只见止观连连遇险,右翼阵式已然松动。看来止观功夫逊于项天寿一筹,大军杀来,无力招架攻势,情状已甚危急。
秦仲海眼看不妙,这止观只要一倒,连环马阵便会被破,他虎吼一声,从马背跃起,猛朝右翼扑去。他人在半空,一招“贪火奔腾”,火热烈焰杀去,当先官军惨叫不断,身上纷纷着火。
秦仲海跃到右翼杀敌,虽然解开止观的危厄,但言二娘那边少了护持,局面大见困难,只见大批敌兵趁势冲上,无数长矛戳来,却要言二娘怎么抵挡?只听一声尖叫,言二娘腰眼中了一枪,登时摔下马去,左右慌忙拉住,这才保住性命。
主将一倒,阵式立即大乱。朝廷兵卒发一声喊,全力朝马阵掩杀,秦仲海大惊,慌忙间又跳到前方,举刀乱砍,替言二娘解围。秦仲海见她腰上那枪伤势沉重,血流不止,忙将她抱起,往中军送入,吩咐哈不二道:“你们看好她了!”言二娘只是不依,兀自尖叫道:“我还能打!你不要管我!”
秦仲海不去理她,自行跃到前头开路。只是少了言二娘帮手,铁剑山庄的家丁登时死伤惨重,不少人被弓箭射中,转眼间便死了十余人。
局势一片紧张,言二娘受伤、止观遇险,项天寿也仅能勉强自保,无一不是大见为难,众人中只有李铁衫仗着武艺渊深,无论长矛飞箭,无一能奈他何,全然不须旁人支持,在他的带领下,欧阳勇、陶清等人并力杀敌,这才保住后方阵式不乱。秦仲海看在眼里,心下暗暗佩服:“此人不愧是昔年五虎上将之一,能得他出手相助,实是天幸!”
※※※
众人且战且走,斗得筋疲力尽,秦仲海刀法虽精,但杀了数百人后,刀口也已卷起,眼看敌兵仍是蜂拥而至,不知还有多少人拦道,秦仲海又累又气,已感凶多吉少,正想法子救命,忽见一人立马后方,观赏己方的困兽之斗,看这人神态潇洒从容,正是陕西提督江翼本人。
秦仲海心下大喜,想道:“擒贼擒王,我若能一举杀了此人,必可扭转局面!”他咬住银牙,提声大叫:“李庄主!换你去前头开路!我来断后!”李铁衫答应一声,高大的身影跃起,便从众人头上飞去,两人换位,秦仲海甫到后方,立时从马背上翻身而起,看他在一名敌兵头上踩落,竟从人群中穿了进去,径朝骑兵副将冲过。
那副将见他如飞将军般地赶到,只吓得面无人色,惊道:“快来人啊!”此言未毕,秦仲海已然提刀斩落,霎时将那副将斩为两截。余下士卒震撼之余,全数逃散开来,敌军不知前方有变,后头兵卒却仍源源不绝抢上,两相对撞之下,阵式登即大乱。
秦仲海不待众人自相践踏,立时朝敌军冲入,用心只在江翼一人。李铁衫见他孤身杀回敌阵,惊道:“秦将军!你做什么?”
秦仲海大声道:“我要擒拿主帅,你快带着大伙儿逃命!”
话声未毕,秦仲海已然着地滚落,举刀掩杀,无数士卒都给他砍断双足,滚倒在地,他任凭兵卒在地下翻滚嚎叫,却不忙着结果性命,只想以此扰乱敌方攻势。果然敌军见自己人倒在地下,追赶的势头便自缓歇,秦仲海趁此良机,更是见缝插针,左冲右突,往江翼方向杀去。
江翼见他势如疯虎,无人可挡,忙道:“快放箭!”左右亲兵举起弓箭,急急朝秦仲海射去,秦仲海半空抓起一名副将,挡在面前,自己却缩起身子,只将那人当作了盾牌。那人连中数百箭,转眼便成刺猬一只,死得惨不堪言。
秦仲海将那刺猬人丢出,压倒当先几名士兵,跟着嘶吼一声,身子冲天飞起,便往江翼扑去,江翼大惊失色,转身往后方逃去,左右护卫齐来抵挡,秦仲海铁脚踢出,右手挥刀,转眼便将他二人了帐,他大叫一声:“姓江的!今日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秦仲海身影闪动,左手疾探,便往江翼背后抓去。只要能捉住此人,局面定能逆转。
便在此时,一柄刀砍了过来,招数颇见精奇,秦仲海心下一凛,凝神还了一招,只见来人身穿锦袍,阴侧侧地看着自己,正是锦衣卫统领安道京。江翼面色惨白,急急躲到他背后去了。
秦仲海冷笑道:“好啊!你这混蛋也来了!”安道京哼了一声,道:“过去看你贼头贼脑,本官早在疑心有鬼,果不出所料,你这小子真是贼出身!”
说话间,安道京举刀抢攻,秦仲海有意速战速决,正要出招将他了帐,忽然背后风声紧急,又是一刀砍下,这刀力道雄浑,来人武功竟是不弱。秦仲海急急举刀挡住,只见这人一脸正气,凛然地看着自己,正是金吾卫统领巩正仪。这人素来足智多谋,一见秦仲海杀向主帅,便知他有意挟持人质,此刻早已赶来护驾。
秦仲海摇了摇头,这人过去是自己的同侪,一同在紫禁城办事,算是有些交情,谁知现下却成了阵前大敌?他大喝一声:“老巩,刘总管一死,你便成了江充的走狗么?”巩正仪铁着一张脸,舞刀狂攻,却不打话。秦仲海见他神情郁闷,全不敢与自己说话,料他担忧闲言闲语,这才佯做不识。
秦仲海左挡巩正仪,右抵安道京,根本无力去管江翼,反而身陷重围。他急于脱身,登时骂道:“两个打一个,要脸不要!”
安道京冷笑道:“便是十个打一个,那也稀松平常!”秦仲海喝道:“无耻!”当下提刀便砍,安道京斜肩闪开,运起“九转刀”的招式,也朝秦仲海攻去,两人叮叮当当地连过数招,巩正仪见安道京抵挡不住,急忙出刀来救,他怕江翼疑心自己不忠,使的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秦仲海此刻武功大进,虽在安道京、巩正仪的围攻下,兀自占着上风,但他要提防身边军士暗箭偷袭,便不能不留力自保,忽在此时,后方吼声连连,不少兵卒给扔走踢开,只见一员虎将提着金瓜锤,急速赶来助阵,却是那蒙古凶神萨魔!秦仲海适才与他过招,情知此人武功非俗,功力远在安道京之上,着实是个劲敌。
三大高手联合出招,猛攻不止,一旁兵卒帮着戳枪放箭,一时险象环生。
情势虽然不妙,但秦仲海神功已成,战况越是不利,越能发挥潜力,那日他以残废之身,尚且攀上万仞高峰,此时身怀绝技,焉有惧怕之理?安道京见他越斗越勇,心下暗自惊骇,想道:“这小子武功怎么高成这样?以前倒不曾听说啊。”
安道京每接一刀,虎口便是一痛,当下暗暗留力,不与秦仲海硬拼对招,把大半攻势都留给萨魔、巩正仪两人去挡。巩正仪虽知安道京弄鬼,但人家是江充爱将,如何是自己能比?一时只得拼死出力,缠住了秦仲海。那萨魔却是个杀人狂徒,哪管这些无聊心机,一时间杀个淋漓尽致,不时还顺手打死几名朝廷步卒,神情好似鬼怪一般。
秦仲海看自己打不开局面,转头便往李铁衫等人望去,只见江翼逃过自己的暗算,此刻早已掉转大军,全力朝连环马阵攻去,敌军密密叠叠,如蚂蚁般一波波涌上,马阵全凭李铁衫、项天寿二人支撑,其余众人气喘吁吁,或伤或倒,无一能战。
秦仲海心里凉了半截:“完了!完了!咱们没救了!”那止观身中数箭,言二娘奄奄一息,两人挂在马背上,死活不明。止观倒下,遗下的防守重任便由欧阳勇接去。阵式后方本有欧阳勇、哈不二、陶清三人抵挡,欧阳勇一走,只余二人防守,更是险象环生,大见危急。
朝廷大军接连冲击,只等欧阳勇、哈不二等人一倒,阵式便要被破,到时李铁衫便再武勇十倍,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了。
秦仲海惊急彷徨,眼看己方人马支撑不住,阵式随时都会给人冲破。他把心一横,暗道:“便算要死,咱也和兄弟们死在一块儿!”大叫一声,跃起身来,在一名军士头上一踩,便从万军头顶飞奔而过,只听脚下兵卒惊嚎不断,长矛大戟乱挥,却哪里伤他得到?
江翼早已缩身阵后,他见秦仲海如鬼如魅,在己方阵地飞来纵去,如入无人之境,一时气得连连跳脚,骂道:“安道京!巩正仪!你们两个废物是干什么吃的,快给我杀了他啊!”
安道京与巩正仪二人暗暗羞愧,当即举刀跃起,学着秦仲海的模样,一路从军士头上奔跑而过。那厢萨魔狂吼大叫,把步卒一个个举起扔出,也在人群中紧追不舍。
眼看秦仲海便要回阵,朝廷军马更是加紧攻势,直朝连环马阵扑杀,弓矢飞射,刀枪齐挥,长矛大戟茂密如林,李铁衫吼叫一声,铁剑从左到右急砍而过,立将前方十七八名兵卒腰斩。江翼看在眼里,心下自是大惊,寻思道:“怒苍群匪当真了得,不提那秦仲海,便这白发老头武功也是深不可测,无怪二哥这般惧怕他们。”
李铁衫武功太强,敌军不敢正面硬攻,便全力往最弱的欧阳勇杀去,一时又是长矛、又是飞箭,欧阳勇只凭单刀抵挡,如何挡得下这许多攻势?过不多时,只听他“啊”地一声惨叫,已然中箭落马。
哈不二、陶清等人守在阵后,一见欧阳勇坠落马下,霎时纷纷哭叫:“铁牛!”哈不二心神略分,竟也被飞箭射中,陶清大叫一声:“兄弟!”双手抱出,将哈不二接住,两人一起摔下马去。
右翼守将倒地,后头两员将领也已不支,连环马已然被破。其实怒苍群豪以百骑冲杀敌军数万,能支撑到这一刻,已算难能的壮举了。秦仲海虎目含泪,知道己方覆灭在即,心中直是悲痛难忍。江翼则是哈哈大笑,喝道:“来人啊!把这些人杀光了!”
一名将领纵马上前,提刀便往欧阳勇砍去。李铁衫、项天寿等人自顾不暇,秦仲海又给安巩二人缠住了,都是难以上前解救。
大刀砍落,欧阳勇死在顷刻,陡听一声断喝:“中!”
吼声如雷,一柄鬼头刀飞来,刀刮劲风,惨声大作,一时鲜血四溅,秦仲海、李铁衫、项天寿等人纷纷别开头去,不忍再看。
猛听敌方惊惶大叫,似有什么变故生出,秦仲海吃了一惊,急急探头去看,这一望之下,却让他也呆了,只见江翼手下大将早已惨死马下,身上还插着一柄鬼头刀。
鬼头刀重达二十斤,哪知竟有人能当暗器扔掷,秦仲海心下大喜,情知有人出手援救,他挥刀逼开安道京,闪过萨魔挥来的金瓜锤,提声大喊:“来将何人?”
远处一条大汉飞驰而来,他抽起敌人身上的鬼头刀,跟着将欧阳勇拦腰抱起,喝道:“某乃“蛇鹤双行”郝震湘!特来解救贵山之围!”
安道京听得“郝震湘”三字,登时面如死灰,向后退开一步。
江翼大怒,喝道:“不过来了只孤魂野鬼,大家怕什么?再杀!再杀!”
众军发一声喊,又往郝震湘扑去,飕飕几箭射来,当先军士摔落马下,颈子上都插了只血淋淋的箭杆,江翼心下大惊,回头急看,但见远处人潮汹涌,竟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