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董鄂妃-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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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就是太太被老爷禁了足,我的府里主持中馈,也从未亏待过她呀!”
淑懿阴沉道:“额娘就是心肠太软,这世上的人,你对她好,她可未必对你好,当年爱新觉罗氏给额娘下毒的事,就是被女儿揭发的,以致她如今连个诰命都封不得,贞妃哪能不恨咱们母女?”
云珠冷哼道:“奴婢看皇后故意说贞妃的额娘失德,而不晋封她为诰命,也就是希望挑起贞妃心中的仇恨,好叫她来对付娘娘的!”
淑懿微微点头,道:“秀珍的作为一定是引起了小博尔济吉特氏的妒恨,可她一心笼络皇上,又怕直接对秀珍下手,得罪了皇上,想必是去向贞妃诉苦了,贞妃的雨露本就不多,哪里容得一个宫女挖空了心思想上位,便与皇后合谋,定下此计!”
云珠冷笑道:“真是神不知鬼不觉!若不是这回夫人的事,咱们竟也浑然不觉,秀珍这辈子竟算白白毁在她们手里了!”
淑懿十指间缠绕着黑珠线与亮金线,那串珠络看起来肃穆而不失明耀,这时她绾了一个结,恨恨道:“外命妇入宫的一应琐事,皆是皇后安排,我看她自有法子给贞妃这个机会,让她在辇轿上动手脚!”
梅氏迷惑道:“你方才不是说皇后与贞妃不好吗?怎的又会勾结在一起!”
数条珠线在淑懿纤白的手指间越缠越紧,绷出一痕一痕的血色,淑懿道:“她们是不好,可如果有共同的敌人,她们就会暂时联手,哪怕等对付完了敌人,她们再自相残杀呢!”淑懿戛然而止,她突然想到了一条计策,虽不能重创敌人,却能在她们那里埋下仇恨的种子,往后世移事易,皇后和贞妃的千里之堤会不会溃于蚁穴,也未可知。
淑懿招呼云珠过来,附耳低语了几句,云珠听着,唇边渐渐浮起愉快的笑意,忍不住笑道:“娘娘妙计,这回可有好戏看了!”
雪珠子纷纷地落了一夜,四更天的时候,宫禁的长街已经披上了一重银白,那蜿蜒的长街如一条盘曲的白蛇,正在寻找猎物伺机而动。
五更天,景阳宫的当值太监伸着懒腰,去开后殿的宫门,天色仍旧是阴阴地,幸而有这一层薄薄的白,反射出皎如明月的淡青的光晖,如鸡蛋壳一般薄而易碎。
宫门徐徐而开,小监在睡眼迷蒙中,仿佛看到了一团暗沉沉的物事,弃在门前,再仔细一看,那物事在雪珠轻覆之下,似乎鲜血淋漓,那淋漓的鲜血早已被寒夜冻得冷硬。
小太监也是才进宫的,胆子小,向来纤尘不染的宫门前突然出现这么一个物事,岂不骇人!忙忙的进去叫了其它人来,这一闹,便惊动了景阳宫的大宫女采珠。
采珠醒得极早,正站在正殿的廊沿儿底下,盯着小宫女们扇风炉子煮茶,只等着贞妃一起身,便要端上八分烫的君山银针来。
采珠听见吵嚷,也不顾天寒路滑,赶到后殿,低喝一声:“闹什么闹,把娘娘闹起来,有你们好看的!”
采珠素日在景阳宫极有权威,这一声虽不甚大,后殿院中人却齐齐噤了声。一个胆子大些的小太监,小心翼翼地上前回禀道:“采珠姐姐息怒,奴才们并非有意,只是这宫门前无故扔着一只死狗,都冻僵了,奴才们想着怪不吉利的,才议论了几句。”
采珠打断道:“大清早的,什么吉利不吉利,这么没忌讳,当心打嘴!”小太监忙一捂,嘴,采珠也不看她,只径直走到宫门处看,宫门处原先围作一团的太监宫女,自动为她让出一条路来。
采珠审视那条死狗,也禁不住起疑,内廷里素来没有什么野狗野猫之类,纵有,也会被内务府及时驱到御花园去,不然,黑夜里惊到了主子,罪过可就大了!
采珠又蹲身看下去,这一瞧,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立时尖着嗓子叫道:“这……这东西是什么时候跑到这儿来的?”
那开门的小太监道:“昨儿晚上关门时还没有,方才奴婢一开门,便看到这东西躺在这儿了,至于什么时候跑来的,却是不知道!”
采珠肃着脸色,随便指了两个小太监,冰冷着口气吩咐道:“你们两个把这条死狗扔了,把这儿清理干净——记住,今儿的事,你们一个字也不许提起,外头若是有一人知道了,你们这些人一个也别想留在景阳宫!”
太监宫女们不知采珠为何如此诡秘,可又不敢询问,只得诺诺应了。那两个小太监才要动手清理,只听长街尽头远远一个女子声音,“花儿……花儿……”采珠听了,两条新描的细眉顿时拧在了一起,连忙催促小太监快点动手。
长街上的女子大约见景阳宫门口有人,急急地便赶了过来,见采珠端立门口,行个平礼,问道:“采珠,你可见过皇后娘娘的花点子哈叭?”
☆、82第八十二章 反间之计
采珠暗暗跌足;只道今日之事合该闹大;皇后娘娘的宫女闹到了门前;这事便再也盖不住了。
采珠僵硬的微笑了一下,道:“银珠,你先别急;宫里的小太监一开门,倒是见着一只狗;已经死透了;不知是不是你们宫里那一只!”
银珠一双妙目转到地下;见小太监铁铲里的死狗身负花斑,可不就是皇后最爱的那只西洋花点子哈叭么?
银珠惊呼一声,话音里立时便带出哭腔;哀哀道:“哎呀!这可怎么办?皇后娘娘平日没了花儿简直寝食不宁,如今弄成这样,叫我怎么去向皇后娘娘交待呀!娘娘这回怕是要撵我出长春宫了!”
银珠哭声越来越大,采珠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只能悄悄劝她,“姐姐你小点声儿,贞妃娘娘还没起呢!”
旁边一群太监宫女面面相觑,看着两个大宫女为着一条死狗纠缠不清,也有幸灾乐祸的,也有感叹世事巧合的,只是都不敢露出来。
正在众人乱作一团的时候,突然一个尖而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都在闹腾什么?”
采珠吓了一跳,蓦然回首,见贞妃披着件妃色卷草云缎晨衣,外头裹着雪狐皮的大氅站在雪地里,足下只穿了一双藕色织金的软缎鞋,采珠忙奔过去,为贞妃裹一裹狐皮大氅,担心道:“娘娘身上虽穿得暖和,脚底下的鞋却单薄,当心着了凉,快些进屋去吧。”
贞妃却恍若不闻,挥一挥手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闹得本宫躺在床上都不安生!”她已在人丛中看见了银珠,天才蒙蒙亮,长春宫的人就找上门来了,贞妃直觉地感到来者不善。
银珠向前几步,向贞妃恭恭敬敬行了个礼,道:“娘娘恕罪,奴婢实在不是有意要搅扰娘娘清梦的,只因皇后娘娘最爱的那只西洋花点子哈叭,从昨儿晚上就不见了踪影,奴婢只以为它又像以前那般,偷偷跑出宫去玩耍,不过几个时辰就会回来的,可早晨奴婢给它喂食,却见窝里空空如也,奴婢心里着急,怕皇后娘娘一醒,就要招呼花儿,便围着东西十二宫转了个遍,转过长街时,看到景阳宫的后门围了许多人,就过来打探,没想到……没想到……”银珠指着花儿的尸首,泪珠盈盈。
贞妃慢慢踱到门口,仔细瞧了一眼花儿,不由心往嗓子眼儿一提,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按捺下惊恐的情绪,采珠过来回禀道:“娘娘,奴婢问了这些人,都不知道花儿怎么会死在咱们宫门口的!”
贞妃一心去猜测来龙去脉,对采珠的话并没有听得真切,只讷讷道:“是被狸猫抓的……”
采珠一时没回过味来,正待再问时,突然听到承乾宫后门上传来吵嚷声,贞妃远远看去,见是两个小太监跪在门外,叩头如捣蒜,门内似乎站着人,正在喝斥他们。
贞妃向采珠使个眼色,采珠立时穿过幽长的巷子,走近承乾宫门口,只见云珠满面怒容的指着两个小太监道:“叫你们好生看着轿子,你们却只顾睡觉,若是夜里稍稍警醒些,这轿子哪会被狸猫抓得稀烂?今日夫人还要出宫,晚间还要回来,难道叫夫人走路回董鄂府么?”
小太监苦着脸求饶道:“云珠姑姑恕罪,小的们哪敢不尽心守着,只是这内廷从未有过狸猫的,谁知昨夜竟来了那么多,小得们已经尽力驱赶了,但狸猫数量实在太多,还是把辇轿抓得不成样子!”
云珠神色缓了一缓,道:“驱赶狸猫,倒是内务府的事,你们说得若是实情,倒还可饶过你们,可这轿子是不是被狸猫抓坏的,是可以看得出来的,你们若有半句虚言,立即打发到辛者库去。”
两个小太监一见有活口,立刻赌咒发誓道:“但凭姑姑去查,再不敢欺瞒姑姑的!”
云珠好像这时才注意到一直站在门外的采珠,抬起头来嫣然一笑道:“采珠,这大清早的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吗?”
日光如雪,照着白岑岑的瓦上霜,照得深蓝的天色变得灰苍苍的,柔华倚在青花暗刻海水纹宽榻上,静静地听着银珠将外头的事一长一短,仔细说给她听。
白玉雕藤蕉叶杯里,滟滟的葡萄美酒模糊了她的双眸,柔华啜了一口,甜如蜜水般的琼浆立时芬芳了她的齿颊,这酒味道虽甜,却有股后劲儿随着,柔华咽下去,顿时从喉咙到肠胃升起一条热线,柔华的身子才略觉得暖和一些。
她眼眸波平如镜,问道:“这么说内廷中一群神出鬼没的狸猫,不但弄死了本宫的花儿,还抓烂了董鄂老安人的辇轿。”
银珠低眉答道:“正是!可奴婢觉得,那些狸猫,早就被内务府的人驱逐到御花园里去了,若不是有意为之,为何会无缘无故的窜到东六宫那边去?”
柔华将手中玉杯重重一搁,平和的声音突然间有了粗重的狠戾,切齿道:“那还用说?那还用说!好啊,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利用本宫去对付她想对付的人,又设计将脏水泼到本宫身上,真是好计啊!”
银珠犹豫道:“娘娘……是说贞妃?”
柔华凶狠的目光如两柄银闪闪的梭镖,凛凛地湛着寒光,“除了她还能有谁?她必定是痛恨本宫揭出了她额娘在董鄂府的恶行,没有晋封她为诰命了!”
银珠似乎恍然大悟,道:“也是,这用药材吸引狸猫的法子,可不就只有贞妃知道么?上次秀珍的事……”
柔华一摆手,银珠忙住了口,柔华警觉地看了看窗外,见并无闲人,才舒了口气道:“上次本宫只是偶然跟她提一提那事,谁知她竟真的替本宫除了一块心病!虽然如此,毕竟收拾那小蹄子,本宫也未与她亲口计议过,只是心照不宣罢了,本宫未拿住她的错处,她却一心要拿本宫的错处,这人心真真可怖!”
银珠仍旧蹙眉问道:“那她拿娘娘的爱犬行事,又是什么意思?”
柔华轻嗤道:“一条狗,又值什么?她无非是想借着轿子和花儿被狸猫所伤的事,告诉皇上和贤妃,本宫要害贤妃的额娘!你可别忘了,那辇轿可是本宫经手为董鄂府的安人准备的!当初贞妃给本宫吸引狸猫的药方时,又没有旁人知道,那药方是出自她之手的!”想了想,又道,“也不知狸猫有没有把软垫里的药材抓出来,给贤妃看见?”
柔华有些坐立难安了,站起身来,在屋里徘徊一阵,吩咐银珠道:“你再去承乾宫打听消息,看看贤妃有没有觉察出什么来,只要她没有什么动作,其他的都容易摆平,毕竟这辇轿本宫不是唯一的经手人!”
银珠颤颤巍巍道:“娘娘,那花儿,奴婢是不是把它收回来,好好的埋了?”
柔华一拍红檀雕凤大案,怒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花儿’‘朵儿’的,不就是一条狗,理它作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