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董鄂妃-第1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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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懿只得说道:“臣妾也是才到,太医验过之后,就去指挥着医女去给乌苏格格诊治去了,臣妾想着,敢在宫里做这样的事,难说查着查着会牵连到谁,所以才想着还是先遣个人去慈宁宫,请太后的示下,到底该怎样查,查到什么程度。”
孝庄不得不佩服皇贵妃的明哲保身,这样阴毒而直接的手法,查起来虽然好查,处置起来却不好处置,首先能弄到上等麝香的人,在宫里就不会很多。
孝庄想不到这宫里的事,一件比一件更挠头,柔华那件事,她还想不出处置的法子呢,这里就又出了一件,她勉强打起精神道:“那么说你还没真正仔细审过香姐儿。”
淑懿简单明了地回答道:“是!”
孝庄点点头,在殿里的乌木雕青莲菊纹的椅子上坐下,叫人将香姐儿嘴里塞的布团拿去,香姐儿一得开口说话,就膝行着扑到孝庄脚下,哭道:“太后饶命,奴婢并不知道小主所用的汤不妥,求太后开恩啊!”
香姐儿只是二等宫女,虽然在伺候乌苏格格的宫人中算头一个了,可放在宫女之中,却不是很上得了台面,一看就并无什么见识,孝庄不耐烦地阖了阖眼,说道:“哀家又没说要杀你,你在这儿嚎天丧地得做什么?你听着,哀家问你什么话,你必须如实回答,若有一丝儿隐瞒,哪怕你与此事无干,哀家照样可以置你一个轻慢小主之罪,到时候你的性命……”孝庄一边说,一边悠闲地看着长长的镶珐琅鎏金掐丝点翠护甲。
香姐儿早吓得三魂六魄都没了,只一味地磕头道:“奴婢一定如实说……如实说……”
孝庄淡淡一点头,问道:“昨儿的鱼头豆腐汤,是你们小主的膳食份例中有的,还是临时要的?是御膳房哪位师傅做的?做完之后,是御膳房着人来送的,还是你们启祥宫的人去取的?取了来你们小主没吃,这汤一夜都搁在哪里了?有哪些人可以接触到?”
孝庄虽然年逾不惑,却思路清晰,这一连串的发问,就是宋慈在世,只怕也不会比她更细致,可是她忘了,香姐儿若是伶俐通透,也不会与金珠她们一般的年纪,只能在启祥宫做二等宫女了,这一串连环问出来,香姐儿便有些招架不住,幸而人在极度恐惧的状态下,总是能够超长发挥,香姐儿的话,虽然说得一路磕磕绊绊,倒也堪堪将孝庄的问话答出来了,“小主昨儿用了晚膳,就说日日肥鸡大鸭子,都吃絮了,叫奴婢去御膳房要一碗鱼头豆腐汤来,因小主说鱼头豆腐汤只有崔嬷嬷做得好,奴婢就不敢叫旁人去做,只等着崔嬷嬷忙完了恭靖妃的饮食,才叫崔嬷嬷做了一碗汤。”
孝庄的嘴角忍不住浮出一缕冷淡的笑意,怪不得听着外头闲言碎语地说乌苏格格有孕之后如何轻狂,崔嬷嬷在御膳房是单为主位嫔妃料理膳食的,乌苏格格却敢点名要使唤她,想必崔嬷嬷只是不想得罪这个有孕的小主,才勉强从命,心里还不知如何怨恚呢!
一旁的淑懿也听出来了,不过碍于孝庄在跟前,不好显露出来,恪妃却是个性情锋利的,她掌管西六宫,对乌苏格格的各种乔张作致早就不耐烦了,这时忍不住在孝庄面前进上一言,曼声道:“崔嬷嬷是御膳房经年的老嬷嬷了,她做的汤,想必是不会有错的,她常说饮食要精致,宁可做的慢些,也要用心,就连臣妾偶尔想得崔嬷嬷做一点儿汤儿粥儿的,还得提前个三两日去说呢!”
香姐儿却只想着自己的性命问题,没听出恪妃的意思来,只抽抽答答地往下说道:“崔嬷嬷昨日倒是很快就做出了,可前头等的时候太长,等奴婢端了来时,小主骂奴婢手脚慢,说早就没胃口了,便不吃了。奴婢就顺手把汤放在隔架上了。昨儿是奴婢值夜,前前后后并无人进小主的寝殿里来。”
孝庄抚了抚乳白底的绣口上绣着的水草,悠然道:“这么说,前前后后除了崔嬷嬷,只有你一个接触过这个汤碗喽!”
香姐儿再愚钝,也听出孝庄的意思来了,慌忙磕头如捣蒜的告饶道:“太后明鉴,太后明鉴,奴婢绝没害小主啊!”
淑懿暗暗慨叹这香姐儿实在脑子钝,若不是想从她嘴里套出真凶,孝庄只怕早就扬长而去了,淑懿从旁提醒道:“你再仔细想想,你在御膳房,除了见着崔嬷嬷,还见着什么人了,还有你今儿早上热汤的时候,厨房里还有旁的人么?”
香姐儿眉头紧皱,极力回想,忽然,她眼前一亮,说道:“奴婢想起来了,奴婢热汤的时候,京及格格身边的茜姐儿把原先的那只旧碗拿去用了,又给了奴婢一个新碗,奴婢想着横竖是一样的,就用那只新碗盛了汤。”
孝庄舒了一口气,根据她的直觉,这个罗里八嗦的香姐儿真的已经把所有的事都合盘托出了,那么剩下的事……孝庄忖了一忖,吩咐道:“金珠,你把京及格格和茜姐儿分开看守起来,去问她们关于乌苏格格的事。”
淑懿舒了一口气,其实问到这个地步,她也不想去沾手这件事了,京及格格前番因为乌苏格格的事,在淑懿面前吃了瘪,如果没有人在背后撑腰,她也不敢贸然卷土重来,这给她撑腰的人无论是谁,都够淑懿挠头的。这样也好,孝庄肯把这件事揽过去,省得她去得罪人了。
慈宁宫里的三彩莲花漏,点点滴滴,每一下都如深秋冷雨,滴落在孝庄的心上,她侧过脸去,双凤鎏金烛台上的滟滟烛火,映出她眼角的几缕鱼尾纹,不甚明亮的灯光落在她的眼中,氤氲着淡淡的青色。
孝庄眼波一如既往的平静,这是几十年宫廷风浪磨练出来的一份从容与镇定,就算出了再大的事,也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
可是平静的表象之下,隐藏的是波涛翻涌,苏茉尔知道孝庄此刻的心情一定不好受。
苏茉尔只得安慰道:“李御医今儿给静妃诊过,说静妃已经不能说话了,只可躺在榻上,叫旁人伺候汤药,或许是京及格格知道这个,故意要拖上静妃也说不定。”
孝庄嘲讽地笑了笑:“苏茉尔,这里只有咱们两个人,你也不必劝我,娜木钟是哀家的亲侄女,她是什么样的人,哀家心里最清楚,可她如今这样了,哀家不能治她的罪,只能叫京及格格担了这个陷害皇嗣的罪名。”
苏茉尔忖了忖,又说道:“太后不必太忧心这件事,皇上正当盛年,往后还会有子嗣的,况且那乌苏格格的为人,太后也是看见了的,这样的女人,若是生了皇子,还不知会如何呢?”
作者有话要说:花花到我碗里来~~~~~~~~~~
☆、第百九十五章利益平衡
孝庄缓声道:“她是轻狂了些;哀家伤心,也不是为了他,横竖就算生母不好,不过是生下皇子来;交给性情好的嫔妃去抚养就是了;可是宫里有这些个乌烟瘴气,如何能真正安宁?宫里头不安宁;就是家不稳当,家都不稳当;皇帝又如何治国平天下?”
苏茉尔笑道:“好在皇贵妃是个明理的;六宫庶务交给她,倒也放心。”
孝庄微阖着双目,伸出两根手指去揉太阳穴,苏茉尔见了,连忙取出薄荷膏去给孝庄按摩,“上行下效,皇后失宠越久,就越是一腔怨愤,她又素有心机,不时地就要玩些花样出来,皇贵妃再执掌凤印,于名份上总是差了一层,许多事情束手束脚的不敢去做,就如今日……”
苏茉尔最了解孝庄,见太后说这样的话,眼神一凝,问道:“太后的意思是……”
孝庄却又踌蹰了,摇摇头道:“不成,大清的皇后,只能姓博尔济吉特……往后哀家若是撒手而去,管不了了,也只能任由他们,可眼下哀家还活得硬朗着呢,怎能眼睁睁地看着娘家败落?”
孝庄幽幽的叹息,如一池碧水郁郁青青。
池中积水如碧,绿莹莹蓝湛湛,有浮萍水藻荡漾其间,望远山明净如妆,观近水波光如练,春夜微风拂来,微波轻荡处,浮起一朵朵涟漪,卷着湖畔的草木郁郁,香气在浮碧亭周匝缭绕不去。
“银珠这一阵子虽然卧病在床,却也注意打听着长春宫的消息,听说有两个小宫女频频出入御园,行踪甚是可疑。”云珠一面在风炉子上煮茶,一面对淑懿回禀道。
淑懿端起白瓷踏雪寻梅的茶碗,小小地啜了一口茶,这茶是云珠吩咐人收集了第一场春雨煮的,味道清甜,淑懿心中十分熨贴,笑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可是用钱买来的勇夫,一旦处在性命攸关的关头,就会为了保命而出卖主子。”
云珠抿嘴儿笑了笑,道:“可不是让娘娘给说中了?虽然不知道太后都审问出来些什么事,慈宁宫上上下下也如同被封了口一般,可银珠说,那两个小宫女自从去了慈宁宫,就再也没回长春宫来,这都过了多少日子了,宫里各处也不再见这两个人了!”
淑懿笑道:“娜木钟怎么说也是太后疼爱的人,这两个奴才也是作死呢!”
云珠却又皱了皱眉,道:“不知道太后是不是处置了两个小宫女就完了,要是这样,咱们岂不是白做这些功夫了!”
淑懿闲闲地拿碗盖拨着茶叶,笑盈盈道:“太后是何等明白的人,岂能不知治表不治本,后患无穷?那两个奴才若是后头没人挑唆,怎么敢去害娜木钟的?不过如今两件事缠连在一起,太后总得一件一件来办,咱们先别着急,相信太后过不了多久,就会对长春宫那位有所行动的。”
云珠迎着吹面不寒的春风,柔柔地拂动着鬓边青丝,笑道:“说起乌苏格格的事,奴婢倒想起来了,太后虽然已经以陷害皇嗣的罪名赐了京及格格一条白绫,她身边的茜姐儿也发配到宁古塔去了,可是前几日绣珠悄悄地告诉奴婢,延禧宫库房里无端地丢了许多珠玉首饰,其中有一件雕螭龙的犀角杯,听说竟然在茜姐儿的房里搜了出来,当时是金珠带着查抄的茜姐儿住处,金珠就亲自拿着来问绣珠,绣珠说正是延禧宫的东西,金珠就没吱声,仍旧拿着东西回去了。”
淑懿纤纤玉指摩挲着碗身,静声道:“原来是娜木钟做的,本宫原先还怀疑过皇后呢,这回倒好,太后听了,一定会感叹‘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
云珠唏嘘道:“静妃是躺在床上,形同废人了,再怎么着,太后也会按下这件事,可就不知长春宫那位怎么样?”
云珠的这个疑问很快便有了回应,第二日淑懿才听恪妃和端顺妃回完了事儿,就有慈宁宫的人来,说太后要见淑懿。
淑懿不敢耽搁,忙叫云珠给她更衣,又拿个抿子,蘸了些桂花油,理一理碎发,就急急地去了慈宁宫。
一踏进正殿,淑懿就觉得气氛有些诡异,偌大的殿中只有孝庄端然坐在花梨炕上,旁边站着苏茉尔。
行礼问安之后,孝庄向淑懿颔首示意,淑懿就在一旁的素色梨花绣墩上坐了下来。
孝庄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缓缓地开口道:“你打理六宫事务,做得极好,既守规矩,又懂眼色,董鄂府有你这样的格格,算是福星高照了!”
淑懿连忙低头谦逊道:“太后谬赞了!臣妾不过上头仰仗太后教导,下面靠着两位妹妹的扶持,尽力而为地处理好宫务罢了!”
孝庄长叹一声,道:“可惜我们博尔济吉特氏,怎么就没出你这样一位能干又出色的格格呢!”
淑懿抬头看了一眼孝庄不辨喜怒的脸色,一时不知该怎样回答,她忖了半晌,才说道:“太后谬赞,太后与皇后都是福泽绵长之人,臣妾萤烛之光,怎敢与日月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