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蝶的封印-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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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深受恩惠的感激,才会让他们努力想在仁慈的举动上超过我们,埃及有能力使这种仁慈作为持久和平的保证;反过来对于他们加以任何的侮辱,只会催生他们复仇的心,因为军人对于自己的荣誉和尊严往往都是看得比性命还要重要的,这样即使是签定了和约也绝对不可能长久;如果不想与亚述和平相处而要铲除他,则就一定要给他致命的打击,没有任何一个打击比同时杀戮他们五万青壮来得更严重的了。
法老并没有对他们的看法作出任何的评价,只是在阿尔辛诺不紧不慢说完自己的理由的时候,眼里闪着近乎惊讶的光,事后,他曾向亲信透露说,阿多尼斯已经形成一个王者惯有的思维,然而不免僵化;辛提卡纳残暴,狄斯记恨,却都依然显得生嫩;惟有阿尔辛诺,虽然想法大胆而略显偏激,难能可贵的是小小年纪居然有这般远见卓识,而且侃侃而谈,思维清晰敏捷,俨然有王者之风和大将之气。
时年,阿尔辛诺年仅九岁。
“你在想什么?阿尔辛诺。”
太阳神殿里,阿尔辛诺站在祭坛前仰望着无上的神明,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的脚步由远及近慢慢响起。
她微微转过头,看见了辛提卡纳。
“在想阿多尼斯的事吗?真是世事难料,不久之前他还以神子的身份在这里主持祭祀典礼,可是现在——”他撇了撇嘴,倒是没有想到狄斯会那样狠,真的就那样中途杀出来把阿多尼斯给毒死了,当阿尔辛诺还在紧张而有条不紊的布置一切的时候,谁会想到那时候阿多尼斯就已经倒在了神殿的内室里了呢?
“他可真够狠的。”辛提卡纳低声说,“你在为这事儿而伤脑筋吗?这其实并没有影响你的计划。”
“……… ………我只是不明白。”阿尔辛诺慢慢地说,“阿多尼斯为什么会喝他送过去的酒。”
狄斯与阿多尼斯不和,这早在小时侯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狄斯不止一次地在他面前流露出了杀机,他再怎么大意,再怎么不屑,也断不会将他送来的酒直接地送进嘴里去。
“你的意思是酒不是狄斯拿给阿多尼斯喝的?那会是谁?”辛提卡纳警觉地眯起了眼睛。
没错,身为埃及的法老,从小在阴谋与叛乱的宫廷里长大,目睹了无数的暗杀、谋刺,阿多尼斯的警惕性应该是相当高的,若是狄斯拿过来的酒,他是不可能喝的。那么会是谁?谁会让阿多尼斯全然没有一丝戒备之心呢?
阿西亚!!
辛提卡纳(炫)恍(书)然(网)大悟,同时心里一紧,没错,一定是她!
“除了她,还有谁能做到这一点呢?”阿尔辛诺淡淡地说道——就连我,也做不到。
我诅咒你,阿尔辛诺!用我的血,用整个水族的血诅咒你!诅咒忘恩负义的埃及!太阳神殿上将洒满你们的鲜血!黄沙淹没了白骨!光明之神也无法救赎你们永不超生的灵魂!……… ………
太阳神殿,洒下的是埃及之王阿多尼斯之血!
阿尔辛诺倒吸了一口冷气,当日在水牢里所感到的恐惧和凉意再度袭来。
“她现在什么状况?”
“在阿多尼斯宫里,”辛提卡纳答道,“我带了第十军来,现在王宫里都是我们的人,她等于是被软禁了。”
“那么狄斯呢?”阿尔辛诺若有所思。
“……… ………你问我吗?”辛提卡纳忽然轻笑了起来。
魔鬼之子
夜,依旧阴霾。恐惧与慌乱充斥着底比斯任一角落,王宫,笼罩在阴冷的气氛和一触即发的危机之中。
红色的条纹玛瑙握在手里,细腻而冰凉。惨白的月亮从尼罗河的西岸冉冉上升,清冷的光华从安葬历代法老金棺的国王谷方向洒落下来,一地的如霜似雪,“阿多尼斯”、“ 阿尔辛诺”几个歪外斜斜的字清晰可见,触手可及的是早已被岁月磨掉了锋芒的光滑。
阿多尼斯,身着神子之服的年轻法老,死了,死了,鲜血洒在了太阳神殿之上,做了光明之神最美丽奢侈的祭品,阿多尼斯,亲爱的阿多尼斯,傻瓜一样的阿多尼斯啊,再也回不来了。
如丝的淡淡悲凉和谜语一般凄凉的轻笑浮上了嘴角。
“你在做什么?默哀吗?”含讥带讽的声音悠悠地传了来,阿尔辛诺望着她迎着月光一动 不动的背影,冷冷地说道,“既然那么悲伤,不如我安排你为他殉葬如何?”
“你做得到的。”阿西亚轻笑。
“别以为做做样子就会有人相信你,”阿尔辛诺扬手让使女退下,自己从容而闲适地坐到了她身后的软塌上,“少在这里假惺惺了,如果你真的在乎他,你就不会、不会把那杯酒端给他,”她略微压低了声音,“要不是因为这样,他不可能会喝下那杯酒,现在也不可能躺在冰冷的金棺里!”
“呵呵,”片刻,阿西亚笑了起来,“你的确聪明啊,阿尔辛诺,”她慢慢转过身来, “可你别忘了,是谁在酒里下的毒?”她望着她,一字一顿地清晰地说,“是狄斯。”
清冷的月光洒落下来,显得阿西亚清秀的脸异常的惨白,而她手里的条纹玛瑙则血一般的鲜红。
阿尔辛诺的目光不经意地落到了那块玛瑙上,片刻的凝视之后,眼泪险些掉了下来。
阿多尼斯哥哥,可怜的阿多尼斯哥哥啊!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十六年了,这块玛瑙他还一直留着,她以为他早就因为愤怒和失望而将它扔掉了呢,就像她以为他和她都扔掉了曾经那样亲密的兄妹之情一般。
“干什么?难受了吗?”阿西亚笑着,慢慢地向她走来,一面悠闲地把玩着手里的玛瑙,“这块玛瑙他一直舍不得扔掉,‘阿多尼斯’,‘ 阿尔辛诺’,呵呵,真是很深的感情啊。‘如果觉得药苦,我就陪你一起喝’,这句话应该是对你说的吧?唉,好可怜的阿多尼斯啊。”她走到了她面前,慢慢地说着,不放过欣赏她苍白的脸上任何一丝痛苦的神色。
“住口!”阿尔辛诺低声地狠狠说着,手指的关节因为用力的关系而变得泛白,几乎看得见细白的骨头,长长的指甲陷进了柔软的掌心。
“阿多尼斯会死在狄斯手里,早在你准备杀我父亲和族人灭口,逼得我们不得不背负着罪名连夜逃离底比斯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吧?可你却假装不知道,眼睁睁地看着他走上了一条注定血腥悲惨的死路,甚至还想过要亲手杀了他,他可是你亲哥哥啊,曾经那么爱你的哥哥啊!我怎么能怪你对我和我父亲太过冷血?阿尔辛诺,你的心真是比磐石还硬比蛇蝎还毒,何必还要在我面前装出一副兄妹情深的模样呢?”她微笑着,慢慢将手心翻转。
“不要!”察觉到她的用意,阿尔辛诺不由自主地失声叫了起来。
可是已经晚了。
方形的条纹玛瑙从阿西亚手心里滑落,直直地掉到地上,“啪”地一声,重重地摔成了碎块,四处散落着,仿佛几汪刚刚流淌出的鲜血。
碎了,那块玛瑙,记录着他和她那段过去的唯一证物,如同他此刻躺在冰冷金棺里的身体一般,再也不可能回到她身边了。
“你——”阿尔辛诺抿着嘴,“当日我根本就该一剑杀了你,不该带你去水牢,让你有机会——”
“是吗?”阿西亚满不在乎地笑笑,冰冷的目光接触到阿尔辛诺面前的两个盛满酒液的镶金玛瑙酒杯,“这么③üww。сōm快就等不及了吗?”她微笑着,凝视着她满是怒容的脸,“埃及人原来都这么喜欢用毒,其实你们的心就是天底下最厉害的毒药。”她微笑着,慢慢地伸出手来,秀气地拈起一只酒杯,仰头喝了下去。
阿尔辛诺望着她,几乎是惊讶的。
“这酒可没有上次阿多尼斯喝的那杯好,”她轻轻地说着,一面伸手端起了另外的一杯,“所以结果大概会让你很失望。”她微笑着,将还剩一小半酒液的杯子慢慢放下。
风,轻轻卷起阿西亚白色长裙的下摆,很重的寒气从尼罗河的方向缓缓袭来。
怎么可能?明明两杯都是毒酒,明明她两杯都喝了!难道——难道她竟会是不死之身吗? 怎么会有如此荒唐的事?!
阿尔辛诺褐色的眼睛死死得盯着她带笑的脸。
“那件事……… ………你难道已经忘了吗?”她脸上的笑容如同鬼魅,眼里闪烁着扑朔迷离的诡异光芒,“也是时候提醒你一下了。”她弯下腰望着她,低语着,“你忘了吗?当日下埃及的水牢。”她慢慢地说着。
“你——”阿尔辛诺猛地站了起来,在她黑色眼睛的注视下仿佛是被毒蛇盯上了的小动物,脸色刹那间变得比任何时候都还要惨白。
“你为什么要怀疑呢?难道之前你听说过有人从水牢里逃出来的先例吗?”她阴冷地笑了起来,“当日的阿西亚的确是死在了水牢里,你用冰冷的水夺走了她孱弱的呼吸。”她缓缓地说着,气息喷在她惨白的脸上。
阿尔辛诺的后背生起了巨大的寒意,荒谬!难道水族的人有起死回生的灵力吗?不!不会的!不然德勒作为族长不可能至今还长眠在慕沙山孤独而荒凉的坟墓里。
“没有错,阿尔辛诺,站在你面前的并不是幻象,我的确已经从死亡的腐朽中重生了,在遥远的冥河边上,冲破了封印的束缚……… ………你听说过关于蝴蝶的传说吗?”她轻笑着,无视阿尔辛诺的惊恐,慢慢抬起手来,轻轻一挥,额前金色的发带随之滑落。
神啊!
阿尔辛诺倒吸了一口凉气,惊讶得半天合不上嘴,一个踉跄,跌落到身后的软塌里——她早该发现的!早该猜到的!她自从回来了之后就一直戴着那条发带,那额上的东西根本就不是绘上去的!根本不是!
阿西亚亚麻色的长发在风中飘扬,随着金色发带的滑落,额头上那只斑斓的蝴蝶显露了出来,似乎比当初宴会上那只还要清晰耀眼得多,简直就像是有灵魂一般,不、不是“像”!它根本就是有灵魂的!阿尔辛诺惊恐地发现它的触角似乎在动。它的翅膀似乎在颤抖,仿佛马上就要飞出来一般!如此艳丽而招摇,如此魅惑而斑斓……… ………多么熟悉的景象!
“父王,祭司们在刻什么?”
“光明之神的伟大功勋,亲爱的阿尔辛诺。”
“他有什么样的功勋呢?”
“无上的光明之神经过无数的劫难,终于战胜了地狱里的魔鬼之子,他把他钉死在了神柱上,从而拯救了苍生。”
“魔鬼之子在哪儿呢?我怎么没有看到?”
“就在你左手手指的地方。”
“这不是只美丽的蝴蝶吗?”
“不,阿尔辛诺,你看清楚了,那可不是蝴蝶,那是魔鬼之子的灵魂,是冥界的阿奴比斯神最爱的妖蝶。”
……… …… …
不是蝴蝶!那根本不是蝴蝶!那是——
阿尔辛诺感觉到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那个瞬间凝固了,她并不真正地(炫)畏(书)惧(网)神明,然而她盯着阿西亚——不,不是阿西亚!她不是阿西亚!
“我是阿西亚。”她轻轻地笑着,多么悲伤而冰冷的笑啊!——倘若我不是阿西亚,我怎会这样痛苦——晚风吹起她亚麻色的长发,清冷的月光衬着同样素白的容颜,没有丝毫的生气,黑色的眼眸深邃而冰凉,“可我也是魔鬼之子。”
“不、不可能!你如果真的是……… ………那么当初我根本不可能——”
“不可能杀了我是吗?是你把我唤醒了,阿尔辛诺。”阿西亚凄凉地一笑,“你用滚烫的血和冰冷的水把我从长眠中唤醒了,你忘了吗?”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