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落韶光-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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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士森知道郁宛西的喜好,例如不喜欢大饼夹着油条吃,喜欢分开吃,邵士森也从来都是将就她的喜好迎合她的生活,郁宛西从来不说什么,因为她的很多习惯也是郁宛琪的习惯。
邵士森看了看时间,对郁宛西交代道:“这是房门的钥匙,你如果要出去别忘了把钥匙带上,把门锁上,这一带小偷比较多,你出去也别走太远,记住路线,如果真找不到,这是这里的地址,你问下人就可以。”说着又想起什么,在口袋里摸索一阵,这是他们全部的经济,邵士森还是将一大半给了郁宛西,关照道:“这些钱你带着。”
郁宛西看了看邵士森,突然有些不安感,唯喏地问道:“你要去哪里?”
邵士森也看着郁宛西,她到底还是个不经世事的孩子,尽管骨子里的倔强,但面对这样陌生的环境,还是一样会害怕,茫然,而这样一个孩子义无反顾地跟着他来到这座全然陌生的城市,他却不能给她稳定的生活,不管他们之间是以什么样的形式继续生活着,他终究还是欠她的。
“去读书吗?”郁宛西问道。
“去工作。”邵士森简单的回答。
“那你不继续读书了吗?”这又是多少人扼腕长叹的事,当初郁宛琪为了邵士森为了孩子放弃学业,那么邵士森现在也是为了孩子,为了郁宛琪放弃仁途前景吗?这样算不算公平的回报。
生命流转间,郁宛琪和邵士森之间到底是谁亏欠了谁?郁宛西自知自己原本就是他们故事之外的看客,情感上她不想掺合太多。
“以后再说。”邵士森轻松的回答让人看不出一点的黯然,郁宛西想邵士森是很无奈才做下的选择吧,也确实在生活面前,所有的理想都不过是空谈,折了翅膀的鸟也许飞得不再那么高,可是没了翅膀的鸟儿依然懂得在陆地上寻觅食物,说话间邵士森禁不住打了个喷嚏,郁宛西递了杯热水给他,淡淡说道:“晚上外面挺冷的,今天晚上还是在房间打地铺吧!”
邵士森接过郁宛西递过来的水杯,手指无意间触碰到她的温度,感受到那份难得的温暖,郁宛西不动声色地缩回手,给予他的依然是冷若冰霜的脸。
几经周转,邵士森进了一家偏离城区的工厂上班,做一名普通的机修工,虽然大学他不修机械一类,男孩子好歹对这一类感兴趣些,倒也很快上了手,基本生活得到了保障,日子也如清汤淡水地流逝着。
岁月的年钟又经一个轮回,迎来小阳阳的一周岁生日,也是郁宛琪的忌日,更为讽刺的是同时也是郁宛西的生日。
重新踏上归途的路程,不是衣锦还乡的喜悦,也不是归乡的迫切感,只是一种沉甸甸的压抑和窒息。
正文 第五十八章回乡 字数:1141
盐港的海依然不够湛蓝,有些混混的泥水,无边无尽的远处,阳光折射在海面,照映出那片蔚蓝天空。
还不懂世事的小阳阳开心地玩着沙泥,屁颠屁颠地蹦跑着,面对这片海郁宛西的心情没办法不沉淀,这里葬送了父亲,又葬送了郁宛琪,到现在,父亲的尸体也埋没在这片汪洋大海中无处寻找,而郁宛西相信郁宛琪的灵魂也会随着飘散的骨灰寻找这处孤岛上的家。
郁宛西指着墓碑上的照片,对小阳阳说道:“阳阳,这是妈妈。”
小阳阳却始终如一地指着郁宛西嗲声嗲气地喊着:“妈妈,妈妈抱抱。”
阳光下举着双手仰着笑脸期盼着的小阳阳让人无从拒绝,只得弯身抱起她,但仍不死心地指着郁宛琪的照片说道:“阳阳,那是妈妈,你的妈妈。”
小阳阳胳臂围住郁宛西的脖子,甜腻地喊道:“妈妈,妈妈。”
邵士森站在一边无声地叹了口气,在阳阳成长的每一天每一小时,郁宛西都时刻伴随在其身边,第一次叫妈妈,第一次会说话,第一次会走路,都是郁宛西一点一滴地陪着阳阳成长,在孩子那么纯净的世界里,又怎么接受得了这般复杂的故事,让她如何理清这故事背后的人物关系。
即使那叹息是无声的,郁宛西也分明感觉到邵士森的黯然与无奈,面对紧紧环绕着她不放的阳阳,和相片上温婉而笑的郁宛琪,郁宛西想,或许给孩子一个真正完整的家,是郁宛琪所愿的,也是她自己想给阳阳的。
郁宛西避开了那条悠长而熙攘的小巷,而是越山而过,去看了父亲和外婆之后,与邵士森一起匆匆告别这个小镇,那些血肉模糊的伤口已经慢慢愈合,在结疤之后再也不是无法触碰的痛,只是隐隐的伤带着身体的残缺偶然心还是会嘤嘤哭泣,可是每次只要一面对小阳阳,所有残缺的遗憾都会不复存在,她和阳阳之间在付出与给予的同时都得到更多的更温暖的满足,阳阳就是她的孩子,即使她才二十一岁,可是已经足够成熟去诠释一个母亲的幸福与满足。
回到这个城市已是夜暮时分,告别宁静的小镇,城市里的喧嚣与繁华总让人的心也随之躁动,疲累一天的阳阳已经在郁宛西的怀里酣睡入梦,郁宛西小心地将阳阳放在床上,因为还未吃晚饭,邵士森出去外面买点快餐,郁宛西趁这空档,想换下家居服,褪尽所有繁琐的衣物,却不想房门打开,在这一目了然的空间里,邵士森即使再闪躲目光,也无处避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郁宛西也在突然之中错愕不定,甚至忘了用身边的衣物去遮掩自己的一览无余。
邵士森拎着饭盒木然地站在门口,进退两难间只是反应不过来的错然与木立,良久,郁宛西意识到处境的万分尴尬,在慌乱间找衣物的同时,对木然而立的邵士森吼道:“出去。”
正文 第五十九章尴尬 字数:1093
邵士森也从突然的错愕中醒来,连连退后,慌乱地转身走出房间,严冬的夜里寒风呼啸,直扑入脸面,邵士森却依然在浑然中不能清明。
他和郁宛西在这个局促的房间里平安无事的相处了一年,面对近在咫尺却无法触碰到的女人,他承认曾经无数次郁宛西走进他的梦中,即使是梦中臆想的缠绵,也是他内心深处的渴望,可是人不同于动物的区别就在于人永远懂得在迸发的自我**中抑制**,邵士森明白他和郁宛西之间之所以能和平相处,因为到目前为止他们都遵守纯洁的规则,恪守律己扮演自己的身份,她是他妻子的妹妹,他是她姐姐的丈夫,因为孩子不得已联系在一起,捆绑在一起,即使在所有人的眼里都是最普通不过的一家三口,事实上,他们是最别扭甚至畸形的家庭。
那么别扭就别扭吧!畸形就畸形吧!只要相安无事,只要阳阳健康快乐地成长,他们怎么样又有什么所谓的呢?他对郁宛西的念想早在几年前和郁宛琪的那一夜开始就应该断了,即使现在郁宛琪不在了,总是还有一份深深的愧疚在,况且在郁宛西的心里又何尝不是埋藏着更深的爱恨。
邵士森总是习惯用理智去分析具体事物,即使在现在大脑有些混乱时,他也努力地想整理出头绪,可方才的那一幕仿佛是烙在他脑中的电影镜头,抑制着狂躁的心,一遍遍反复地重演,原始的**真是一条沾满剧毒的蛇虫爬满缠绕的身体,占据心里的每一寸每一缕地盘。
邵士森打开阳台上的水龙头,哗哗的清水流淌,在冷天里,这样的冷水仿佛一碰便要冰冻,邵士森俯下头一遍遍地用冷水冲洗着脸,冰冷的水滴从脸上缓自流淌,仿佛是细刃的刀片在脸上划破一道口,刺骨的疼痛与冷冽放肆地在脸上爬满,却止不住心中的意痒。
邵士森又烦躁地从衣兜里抽出一根烟,他没有抽烟的习惯,而且要保证基本生活的努力,烟不过是多余的奢侈品,身上这几根烟还是厂里的同事硬塞给他的,而此时此刻在冷风下点燃一支烟,燃曼所有内心的无奈和寂寞,将一切浮躁沉淀。
郁宛西看了看置放在桌面的饭菜,徒步走到阳台,打开破旧的门窗,一股强烈的狂风呼啸而来,郁宛西怕冻着沉睡着的阳阳,即刻走出阳台,关上门,郁宛西很少在晚上来阳台,没想竟是这样冷,那风无处不在,无孔不入,才站定,已经吹得郁宛西鼻水直流,直跺脚,邵士森即刻熄灭了烟头,看了看郁宛西,郁宛西也正奇怪地看着他脸上的汗珠,不知从何而来,四目相触间又是尴尬地避开,郁宛西不明白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同伴,到底是身份的变化还是因为他们长大了,而**的世界总是存在过多的错综复杂!或许只是因为他们都已经不再是童时的玩伴。
正文 第六十章我们结婚吧 字数:1157
“进来吃饭吧!”郁宛西清清淡淡地说道,不存有任何感情。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房间,寂静的房间,唯有阳阳轻微的鼾声有节奏地响起,郁宛西偶尔无聊没事时总会轻数那可爱幸福的声音,郁宛西先走到床边,替阳阳盖好刚被她踢掉的被子。
邵士森拿出刚买的饭菜,盛一碗饭递给郁宛西,手指不经意触碰他的冰凉,郁宛西适才想起他在阳台好像站了好久{炫&书&网},目光略有些担忧地看一眼邵士森,终于什么也没有说,自顾吃饭。
彼此并不重的咀嚼声掩盖微微的鼾声,吃完饭后邵士森说道:“你先睡吧,我来收拾。“
郁宛西也不拒绝,起身走到床边,只褪去一件外衣便上床和衣而睡,唯有面对阳阳,冰冷在郁宛西脸上的笑容才会温柔地绽开。
邵士森看着和衣而睡的郁宛西,心中有一份别扭和计较,之前她都会换上轻便的居家服睡,而今天这样算是对他的防范吗。收拾好碗筷,在权衡之下,邵士森还是拿着床铺走向阳台,在要伸手去开门的霎那间,郁宛西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外面冷,别出去了,睡屋里吧!”
即使那声音依然没有温度,但却是实实在在的温暖,邵士森驻足停下,回头去看郁宛西,郁宛西侧睡着,看不到她的脸,邵士森还是顺从地退回房间,在原来的位置上打起地铺仰躺而睡。
窗外透射进来幽幽的霓虹灯,照在劣迹斑斑的天花板上,从住进这个房子的第一天,总是害怕下雨,因为房子渗水,一旦遇上风雨天,天花板上的水滴便会一直滴落,每一次总是需要用木盒接洽,邵士森不知道是因为雨天给了郁宛西太多悲痛的故事,还是因为一遇到恶劣天气,他们就会增加这些额外的烦恼与困扰,有时候他以为他很懂她,有时候他又觉得她的所想所愿都是他一厢情愿的猜想,因为她从来不说,而他对她而言也是一样的,因为他也从来不说。
郁宛西知道邵士森还未入睡,均匀而压抑的呼吸声是苏醒的状态,有时候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占有,即使是不经意的,她也在慢慢熟悉他的生活习性,哪怕只是一声叹息,与一个辗转。
“邵士森,我们结婚吧!”郁宛西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拖沓着空灵的尾音,久久回荡,旋绕于邵士森的耳边,邵士森即刻仰卧起,想分清这是他梦中的声音还是她睡中的呓语。
然而郁宛西依然侧睡着,没有翻转身,也没有动弹一下,身体安静地只能以为她的的确确是沉睡着的。
郁宛西静静地看着甜甜酣睡的阳阳,她不知道这样的决定是突然的冲动还是深思熟虑的结果,她想她这辈子就应该这样吧,毁了一个幸福的家,毁了他的贤妻,毁了阳阳的好妈妈,她就应该将完整和幸福还给他们,反正她一个残破的心和这残缺了口的身体,爱情和幸福已经是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