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红颜落-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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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莺骊园中,她和他,其实有着那么多的回忆。
她一直觉得,她还会回到这里来的,在她终于等到他的时候,在他终于愿意全然相信她的时候,在他一个喜轿一身喜服迎娶她的时候。
她也许会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喜服,盖着红盖头,从这莺骊园里头,坐着喜撵,一晃一晃地向他的寝宫而去。
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到,如今,她却是以这么一种方式再次走了进去。
走近这个她曾经万般思念,如今却让她觉得窒息作呕的地方。
秦阮昕重重地呼吸了两声,看着莺骊园的院门,疾步走了过去。
红色的院门紧闭着,上面的朱漆像是刚刚新刷过,铁环也看不出曾经生锈的痕迹。这个地方,自她离开之后,似乎被重新粉饰了一般。
就连院门口的两棵银杏树也变得枝繁叶茂,刚才天还是阴沉着,可是这会子,太阳却冒出头来。
只是,说是夏日的阳光,却一点也不觉得毒辣,反而很是温煦地披洒下来,笼罩着银杏的新叶。
这儿的一切还是那么地盎然美好,只是,秦阮昕被这夏日的和煦阳光照着,心却依旧跟冰窖一般。
她抿了抿唇,走到了院门口,伸手一推,便使力推开了朱红的院门。
秦阮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抑制着自己心中的颤抖,一步步地走了进去。
往事的一幕幕,一句句,似乎又浮现了出来。
“那一天,我不过多看了一眼,你便栽上了满池莲花,一个晚上的时间,费了不少功夫吧?”
“能讨得姒儿的喜欢,便值得。”
“这么说,我若是喜欢什么,你都可以帮我取来?”
“那是自然。”
“那,既然你今夏赠了我一池莲花,那明年再送个六月飞雪,如何?”
“好。待到明夏,我让满宫雪花飘舞,赠你一个银装素裹,如何?”
“好啊,我等着。”
……
六月飞雪诺,玳烁,这么遥远的事情了,我都快遗忘了。
秦阮昕看着这偌大的莺骊园中,那屋还是那屋,那舞姬练舞的空地还是那个空地,那满池的莲花又开了,濯濯娇嫩,那八角亭还是静静肃立着,只是没有了那几幅画的墨香气。
莺骊园,还是像从前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在这里的每一棵树的枝桠上,每一片莲叶上,每一座假山上,每一个屋檐角上,台阶上,石椅上,空地上,都堆满了厚厚的一层雪白的羽毛。
白绒绒的颜色铺满了莺骊园的每一处地方,只一眼望过去,就像是铺上了一层厚厚的雪一般,将莺骊园银装素裹了起来。
夏风轻轻地吹过,便将这满地的羽毛吹了起来,洋洋洒洒地在半空之中飘着、飞舞着,映着柔和地阳光,就像下雪了一般。
玳烁的声音在秦阮昕的耳旁也如夏风一般、如轻轻柔柔的羽毛一般,难得的温煦地响起:“阮儿,我许你的六月飞雪诺,我实现了,那你的呢,你许给我的一世良人诺呢?”
六月飞雪良人诺。
秦阮昕低眉苦笑一声,这样的承诺,这样的景色。
玳烁,若是在几个月之前,你如此对我,我定然是满心欢喜。
可是如今……
秦阮昕转过身,看着玳烁,神情依然是不变的冰冷,她唇畔轻启,一字一句地说道:“玳烁,你知道吗?我看着这一片一片的雪白,看着它满天飞舞,可是它落在我的眼中,却只有殷红殷红的颜色。那是玳彻的血,是云书的血,是翊云宫人的血,是叶城禹城遂城苍生的血。”
“阮儿,你非要如此执拗不可吗?”玳烁皱起眉头,他知道她一直便往皇宫这边赶来,便暗中吩咐人在几个时辰内做好这一切,若不是她赶得如此急,他甚至可以做的更加逼真。
他原以为,他这么做,他完成他许给她的承诺,她便会感动,便会放下她所谓的自尊,便会原谅他为皇位不得已的狠辣。
可是如今,她眼中的冷意却没有丝毫地消退,似乎,更为浓厚了起来。
“玳烁,也许你死了,我也不便如此执拗了。”
“阮儿!”玳烁听着秦阮昕如此锵锵有声说道,声调也高了几分。“从前你就该知道,那个皇位,我是非要不可的。我如今做的这一切,你也早就该有预料。”
“是,没错。可是玳烁,玳彻他明明没有与你争帝之心,你为何还是不能放过他,还有皇后还有那么多人,你为何如今狠心。”
“帝位之争,原本就没有狠心与否,这一点你未尝不知。”
“我知道,但我不能原谅,所以玳烁,我不会原谅你。”秦阮昕死死地盯着他,话中没有一丝的犹豫,异常笃定地说道。“永远永远,我都不会原谅你。”
“阮儿,可是楚国郊外,山洞中,你便曾说过,你会等着我,会等到我将所有事都解决了,我们之间毫无间隙了,便来迎娶你。如今,我只不过是想快走几步,让你不要等太久。难道,我有错吗?”
“你没错,可是我后悔了。我不想等你了,更不想再看见你。”秦阮昕急急打断玳烁的话,又接着说道。“好了,这莺骊园我也来过了,我要走了,你不要再拦我。”
秦阮昕说罢,也不再作停留,转身便要离去。
楔子 第160章 你死,或者我死
玳烁却上前几步,抓着她的肩膀,将她狠力地转过身来,狠狠地看着秦阮昕,一字一句,落地有声,说道:“那好,你也挺好了,我,不准你走!”
秦阮昕却一把拂去玳烁的手,似乎他碰着自己丝毫都让她觉得十分厌恶,她退后了一步,依旧丝丝地盯着他,说道:“除非你杀了我。”
“你……”玳烁怒道。“阮儿,你当真要如此绝情吗?”
“玳烁,绝情的不是我,是你,若不是你如此狠心,手段如此狠辣,我们又何至于向今天如此。你对自己的兄弟尚且没有一丝人性。你要我如何在你身边自处。”
“难道,玳彻于你而言,就如此重要吗,就因为我杀了他,你便如此对我?”玳烁的语速也快了起来,眸间已经看得出几分掩盖不住的怒气。
“不止是他,玳烁,我们之间早已缘分殆尽。你从来就未曾真正相信过我,没有信任的爱情,如何能存留。”
“可是阮儿,你明知道,之前因为帝位之争,我不得不步步小心,深谋远虑。我这几个兄弟,各个想要我的命,还有你爹,他将你安插我处,便别有居心。我若不小心谨慎,早就不知死多少回了。”
玳烁看着秦阮昕,眉头已经深深地皱了起来,他从小便是在尔虞我诈之中一步步地走了过来。他的生母,赫连羽用红锦的死来告诉他,这个世上没有人可以相信。
只有这样,你才能活下去。
可是即便如此,即便她明明知道这其中的百般艰难,她却仍然不能体谅自己的不信吗?
“阮儿,我现在即将是玳朝的天子,这天下都是我的。我们之间不会再有阻拦了。我不会不信你了。你说过会等我到功成之时,如今,我成功了,我可以履行我的诺言了。”
玳烁看着秦阮昕眸中的神情,心头越发地揪紧了起来,他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他在害怕,他害怕他会失去她,他的拳头拧紧了一分,连语气也放低了下来。
可是秦阮昕却依旧摇了摇头,眸中的笃定在告诉面前的男子。没有丝毫回转的余地:“玳烁,其实你我都知道,就算今后你是玳国的天子。就算你有着这天下第一国的至高权力。可是,你依旧不会相信我。你不会相信每一个人,你的疑心是生在你的骨子里的,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秦阮昕苦笑一声,接着说道:“你对我的不信。也不是因为帝位之争这样那样冠冕堂皇的借口。若不然,云恒已经退位,将翊云宫全权交付于我,你又为何还是如此处心积虑地要对付翊云宫,差点害得我二百翊云宫人尽数牺牲。”
“原来,你还因为这件事情怪罪于我。”
“不然呢。玳烁,你一直便觉得翊云宫的存在对你有很大的威胁,即便我做了翊云宫的宫主。你却依然如此觉得。甚至不惜利用我来解决掉这个威胁。那一日,我便知道,不管你是皇子还是天子,不管我是舞姬还是宫主,你对我的信任。都不过只是浮浮而已。”
“哈。”玳烁听着秦阮昕的话,忽的笑出声来。他看向她,眸中也戾然了起来,接着说道。“是,我是不信你。可是你呢,你又真正相信过吗?”
他看着面前的女子,缓缓地说道:“秦阮昕,你一直在怪罪我不相信你,可是你呢,你若是相信我,当初在宫中的时候,又怎会在树下埋上一个空香囊来试探我。又怎会不愿只在身后等着我,却去做那个什么翊云宫的宫主!
你明知道翊云宫的存在对于一朝天子来说,是多么大的威胁,可是你却依旧要保住你的翊云宫。
秦阮昕,其实你从来都没想过要站在我身后,做我的女人。
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你比男人,更加危险。”
秦阮昕听着玳烁的话,心中一空,竟不知如何相对。
玳烁见她没有说话,却又接着说道:“其实,我们是一样的人,你一直觉得你能做的不比一个男人差,叶城时,你带兵守城,破了我的计划;遂城,你又带着翊云宫对抗蛮夷。你做了那么多,无非便是想证明你自己,你的野心并不比我的小,不是吗?”
呵。秦阮昕心中苦笑,她做这个翊云宫的宫主,原本是想着可以让玳烁少了一分戒心,一分威胁。怎想的,如今却更让他们之间起了间隙。
她去叶城,去遂城,也都是因为他,她是想证明她可以比一个男人做的更好,可是她更想证明,她不是他的阻碍,她也可以帮助他拿到他想要的。
她做了这一切,不过是想告诉他,她的能力,她的谋略,都可以在他的夺嫡路上助他一成。
她,是可以与他比肩的女子,是可以站在他身旁的女人。
可是,这些却偏偏都成为了他的眼中钉,恨不得将它拔除干净。
原来,自己在他心中,竟是如同一根刺一般。
“玳烁,既然如此,你又何必非要留我,让我走了,你也不用担心我会谋取你的皇位了。”秦阮昕说道,声音里头已经越发地绝望。
玳烁却恼怒了起来,说道:“该死,我怎么偏偏喜欢上你这样的女人。阮儿,你怎么还不懂,你为何就不能遣散了翊云宫,安心做我身后的女人呢?”
“哼。”秦阮昕冷笑一声,摇了摇头,说道,脸上的笑容越发地鬼魅。“不能,这话是你说的,我的野心不比你的小。那你说,我又怎么会甘心做你的女人呢?”
秦阮昕立直了身子,轻抬起下颚,眸中是掩饰不住的风采,她看着玳烁,气势丝毫不比他弱:“玳烁,你说得对,我们是一样的人。但就是因为一样,所以我们注定无法在一起。”
“若我非要留你呢?”玳烁知道与她再说无益,眸中的戾气却也明显了起来,话中强硬地说道。
他只话音刚落,秦阮昕却一把抽出手中腰间的佩剑,剑锋一送,直直地指向他,狠狠道:“要么你死,要么我死,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