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悲歌:布衣王妃-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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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祐枫侧首看了看她,微微一笑:“你不知道么,枫树与秋天是分不开的。”
分不开的么?秋冰月若有所思的看向前方。
“咦,快看,有兔子耶。”冰月大叫。
“哪儿?”
“那,长长的耳朵。”冰月兴奋得跳起来,一转身看到他不知什么时候手上拿了一付弓箭,正瞄着自己指给他的目标。
“喂,你干什么?”情急之下冰月捡起手旁的石块朝目标扔去,他的一支箭落了空。
“你居然想射人家的兔子?”
“人家的?”朱祐枫好笑的说,“这里是皇家猎场,冬季我们都是要来这里狩猎的。”
“你们还要来打猎,把这么可爱的小动物一只只射死,人家在这生活招你惹你了呀,喂,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
白袍子身影并不理会她的话,还转头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冰月顺着他抬起的手看去,天啊,竟然是一只小梅花鹿在悠闲的吃草,浑然不觉危险就在眼前,冰月又捡起石块猛掷过去,小鹿登时择路而逃,箭离它的身体一擦而过,她想多半会受一点伤吧,应该不会太严重,快回去吧,回到娘那就安全了。
正要侧身跟他算帐,却看到他正恶狠狠的瞪着自己,假装恨恨的说:“本王的箭在这里从来就没有落空过,若是传出去面子都丢尽了。”
秋冰月很委曲说道:“可是那些小动物都是生命啊,坏人可以杀,可是它们有什么错呢,它们与世无争,每日为填饱肚子都要受很多苦,为何还要剥夺他们的生命。那为了证明你确是箭无虚发,你射点别的吧?”
“射什么?”
秋冰月歪着头想了想,笑着说道:“有了,你先转过身去,不许偷看。”
朱祐枫撇撇嘴,勉强答应了。
冰月迅速摘了一把草地上的花和树上的枝藤,很快就编好了一个花环,找了个远点的树杈,一点足飞身挂了上去。
“好了,拍拍手上的泥土。”看到他一脸不解。
“喔,看到那个花环了没,树杈上那个,你要是一箭能从中心射过,那就表示你还是箭无虚发。”秋冰月解释道。
朱祐枫跑过去转着圈看那个花环,笑得差点没岔了气,半晌才说:“你就让我堂堂靖王打猎时射个花环,真亏你想得出。”
“我觉得挺好的啊,实在想不出你为何发笑,不过你笑的样子倒是无比可爱,看来变态这个帽子得替你摘了。”冰月朝他做个鬼脸,坏坏的说。
朱祐枫在头前走着,冰月就在后面跟着,忽然朱祐枫回头一笑,瞬间就让冰月傻了眼,逆着阳光站在温暖背景里,花落叶摇,袍角翻飞,朱祐枫就像是从云霞里走来一般,朝她伸出手来,那手指上似乎都沾着了淡淡霞光。
冰月再次傻傻地把手递给朱祐枫,任由他带她去任何地方,这时候她已经完全没有了抗拒的念头,与他穿过草叶与落花丛中。
“秋儿你知道么?认识你以前,我从来就没有发自内心的笑过。”
朱祐枫轻轻环抱着冰月,将脸埋进她的发际喃喃道:“你想听听我的过去吗?”
冰月点点头:“你说,我听。”
伴随他一声幽幽的叹息,冰月仿佛又看见了那后宫中勾心斗角的血腥。
“我的母妃只是后宫中的一个宫女,声份卑微,一次偶然的机会得到父皇的宠幸多日,于是便有了我,说来很奇怪,父皇后宫佳丽众多,但却一直没有任何子嗣,后来听宫里带过我的一个老太监说,后宫中凡是怀有身孕的宫妃都会失踪或流产,说起来我能活下来,还应感谢太子。”
“在太子之前,父皇是有两个儿子的,只是万贵妃的儿子因病夭折了,柏妃的孩子也跟着不明原因死去,太子的母亲淑妃娘娘是广西布政司一个瑶族纪姓土司的女儿,纪姓叛乱平息后,因长相漂亮,她被俘入宫中,派充到内廷书室看护藏书,后来父皇糊里糊涂就临幸了她一次,事后,纪氏怀孕,并册封淑妃, 宠冠后宫的万贵妃知道后,命令一宫女为淑妃堕胎。”
“该宫女心生恻隐之心,不忍下毒手,便谎报说淑妃是“病痞”,并未怀孕。万贵妃仍不放心,下令将淑妃贬居到冷宫。淑妃是在万贵妃的阴影下,于冷宫中偷偷生下了太子,万贵妃得知后又派门监张敏去溺死新皇子,但张敏却冒着性命危险,帮助淑妃将婴儿秘密藏到羊房夹道,每日用米粉哺养,三哥来到这个世上,等待他的不是锦衣玉食,娇生惯养的皇子生活,而是每天东躲西藏的日子,我皇兄这个苦命太子也就是在那个地方偷偷摸摸成长,所以自小身子就不太好。”
“原来被万贵妃排挤废掉的吴皇后也帮助哺养,万贵妃曾数次搜查,都未找到。后来张敏将此事偷偷报于皇上,皇上大喜,立刻下昭立为皇太子,太子这才得以重见天日,然而淑妃娘娘和张敏却离奇身亡,宫中的人也查出了真相,但万贵妃独占恩宠,谁敢去告发啊,这件事就只能算了。”
“父皇也不追究,只是下令厚葬,并谥纪妃为“恭恪庄禧淑妃”。”
☆、57 感怀身世(二)
“万贵妃怕将来太子登基知道此事,日后加害于她,这才同意后宫嫔妃中有孕都能生下来,所以恰巧才有了我,但我的母妃还是没来得及看我一眼就离世了,因母妃生我而亡,父皇听信奸人谣言,便认定我是个不祥之人,从来都不闻不问。哼,我母妃难产?只怕事实并非如此吧。”
“之后我与太子一并由周太后抚养,有很多次也与死亡擦肩而过,后来万贵妃怕皇上子嗣一多,威胁她的地位,所以就从外戚那过继了一个儿子,就是康王,想有朝一日换下太子。”
“父皇万事听从于贵妃,也起了立康王为太子的心思,尽管一些朝中正直大臣极力反对,据理力争,但皇上不为所动,坚决要换太子,大臣们说康王不是皇室血脉,不能立为太子,说什么要换也要换成是我,你没看到万贵妃那眼神看我时都发毒光,恨不能把我剥皮煮了来吃,差点没把我吓死,我才不想当什么太子呢,赶紧以将成年出宫为由请旨驻边去了,父皇也压根没想立我,巴不得我走得越远越好,立刻就准了。”
“正当宫中为换太子之事争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说来倒也奇了,这时候恰逢山东泰山发生地震,泰山是皇太子的象徵,奇异的天象一出,群臣立刻上奏道:上天已经示警了,倘若改立太子,必将引起*。笃信佛教的父皇才不得不服软,这才下令今后不准再议废太子之事。”
“你父皇后宫嫔妃众多,却独独专宠那个又老又丑的万贵妃,真是让人想不通,她做了那么多坏事你父皇都可以不闻不问。”冰月含怒说道。
“我们或许真是体会不到,但父皇与贵妃娘娘我想他们之间是有极深感情的,他二人相差近十九岁,我也一直想不明白父皇对她的感情是爱情还是依赖?可是又这么放纵她……万贵妃既像妻子又像母亲般的照顾父皇,我父皇很小的时候她就一直在东宫服侍,深知皇上喜好,据说以前每次父皇外出游幸的时候,她总是穿着戎装,骑着马为前驱,或佩刀侍立左右,相比六宫粉黛的柔姿弱态,身着戎装的她自然给父皇一种新鲜感,这恐怕就是父皇对她长爱不衰的原因吧。”
“且抛开这些个不谈,她竟然干扰朝政,内结宦官外连权臣,宠冠六宫威行朝野,早年与太监汪直一起对只要不顺她意的朝中正直大臣,便让皇上下旨灭门。而现在又纵容内侍梁芳等人以宫廷采办为名,大肆搜刮民间财物,动用内帑无数,那些外戚在她的庇护下随处抢占民田,而且许多官吏也通过贿赂她而得到了提升。。。。”秋冰月吓得忙去掩朱祐枫的嘴,天,他居然敢说出来,还想不想要命了。
“怕什么,我若是不说,早晚被憋死。” 朱祐枫怒道。
天啊,这就是后宫,秋冰月听得心惊肉跳,“那太子呢,这些太子知道么?”
朱祐枫看着她说道:“我都知道得这般清楚,何况太子呢。万贵妃一直都不喜欢皇兄,从来就没放弃废太子的机会,太子也一直都与万贵妃斗着,只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那个姿态优美,清俊儒雅的高贵太子,竟然也有这么离奇的身世,每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幸好自己没被选进宫,不然以她的性子,怕是早就没命了吧。
“太子竟处在如此可怜的境地之中生存,但我看太子也是一个温和有礼之人,能在充满血腥的后宫修养出如此性情,真是难得。”
“秋儿你说对了,我三哥不但为人刚直严谨,不骄不纵,而且性格温和,才华极高,琴棋书画造诣颇深,其实父皇对他还是寄予了很大期望的,小时候我与他一块求学,他九岁的时候就开始出阁讲学了,担任讲读官的除了婉心的父亲外,还有当朝几位学识渊博之人,都是中状元后入主翰林院的,皇子一旦出阁讲学开始后,除了大风雨雪天气,严寒和酷暑外,每天都必须举行讲读,一般都是上午读、下午讲,读的都是四书五经之类的,呵呵。”
秋冰月看了一眼朱祐枫,他的脸上散发着轻松的笑容,能感受到小时候求学的时光对于他来说一定是件很快乐的事,或者婉心就是那个时候出现在这两位皇子眼前的吧。
“当然,我们还要练字,有专门的侍书来辅导,被规定春、夏、秋三季每天写一百字,冬季每天写伍拾字,少一个字就得罚,后来康王也来了,我们有时想偷懒,就想尽办法整先生,杭弟年纪小但是鬼主意最多,他带我们去外面的雪地里把手冻僵,这样连笔都拿不了,自然就不必练字了,结果太子心眼实,有次冻的时间过长,手都差点废了,被父皇知道后就差没抽死他,我和康王也一并被打,不过康王有万贵妃护着,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冰月轻笑着摇摇头:“原来皇帝的儿子也不是那么好当的,除了读书习字,还要练骑射,没想到你们三兄弟小时也这么顽皮呢,也难怪你的字写得如此好,原来是被打出来的,不过你逼我练字就好,千万别打我,我这人皮薄肉嫩,可不经打。”
“你啊,就是欠揍。” 朱祐枫宠爱的敲敲怀中人儿的头叹道:“太子现在是无可奈何,纵有一身才华却施展不开,若有一天他君临天下时,一定会是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因为他有着一颗忧国忧民的慈悲心。”
“那你呢?你的文治武功也不输任何一人呢。”冰月笑着问道。
“我?”朱祐枫自嘲的笑笑说:“我无非是想在漩窝之中独善其身罢了,我太懒了,只想做个廉正公洁的贤王即可,其实就算没有身份,也无所谓。”
“于上我是弟弟,于下我是哥哥,皇上有太子,康王有万贵妃,而我呢?我唯有平日里将自己紧裹,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以期多立战功来引起父皇的注意,不为别的,只求他能多看我一眼我就很满足了。” 朱祐枫表情温厚而不带一丝波澜,话里却有微不可察的痛惜。
“鉴于我不上不下的尴尬地位,我从来不与朝廷重臣私下有所往来,行事低调,就怕被人授以把柄,所以我知你是阁老之女后,根本不愿与你接触,实是不愿被阁老所利用,谁知是我想错了你,让你无故受了这么多委屈,秋儿你怪我吗?”
“开始是怪的,现下却是懂了,我的身世又何尝不是如此,没想到皇室和普通百姓也没有什么区别,若是可以一生之中只与自己的爱人一起生活,不再有别的人,该是件多么幸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