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一夏-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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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哥的义气
直到夕阳落下西山,新秀才发现夜已要悄然来到。他深深呼了一口气,然后把所有的不快乐全部塞到想不到的地方,踩动机车走人。长长的公路上那飘扬的黑色烟雾迅速消散。也许明天会是个好天气,也许只是也许。
回到家的时候,父母正在院里吃饭,突然听到摩托的声音猜想知他。没过多久,新秀果然驶进来。他停了车,把安全帽放在车座上。
看不清父亲的脸,更猜不到他知道自己已经被炒鱿鱼之后怎么想。新秀害怕呆久了父母生疑,放好衣服要往屋里奔。
早在路上已经想好,这件事先瞒过父母,然后自己再去想办法要自己的工资。等工资要回来,一切都好说了。钱虽然少,但对父母也算个交代。
“回来啦!”父亲突然开口,他只在门口停了一下,哼了一声,便开门进了屋里。一天没吃饭,他竟然也不怎么饿。伸伸发肿、疼痛的拳头,困意袭袭来,没再等多久便进入了梦乡。
阿水忙里抽空一连发了十几条短信,却没收到新秀回一条。所以下班之后她打了电话,这才发现他的手机关了机。自从确定两人的关系之后,他从来没有这样不回他的短信,更没有关过机。阿水开始莫名的为他担心起来。
早上七点钟的时候,新秀仍旧争扎着起床。吃了早餐更不敢再停在家里。于是他踏上摩托车驶出家门。母亲那句拉长的:“慢着点…”也已经被甩在脑后,很快便隐隐约约听不见了。
望着儿子远去的背影,母亲摇摇头,随口叹了句:“唉!儿大不由娘喽。”然后父亲扶着目亲肩膀走进家门。
新秀向着厂子的方向飞奔了一阵,又调头向坡子哥家驶去。刚好这几天坡子哥回家休假。把自己的事跟哥讲一讲,看看有什么办法解决。
“什么?不干了?还没给工资?”坡子哥从小脾气暴躁,当听新秀说了这事之后非要去修理那个可恶的厂长。新秀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讲了一遍,又把这些日子忍辱受屈的生活一并讲出。坡子哥听后便十分的气氛。坡子哥说:“不行钱不要了,把那狗日老板打一顿算了。”
坡子哥从小为人意气。又爱打架,所以什么事不随心便想到武力解决。他这么一惊,竟然把新秀吓得不知怎么办好了。
看到新秀不说话,坡子哥突然感到自己的话不太合理。所以想了想道:“走,我根你一块儿要钱去。”
一路上,新秀实在害怕坡子哥一时意气,动了真怒。所以不断说:“其实已经所剩不多,大多数工资都让我‘吃’了。”
坡子哥一言不答,直奔那家冰糕厂。
等找到老板的时候,老板正跟几名来这里应聘的学生谈工资。眼看就已经谈成,这几名学生也有答允之意,却没想到新秀会出现。
“你还来干什么?”这几天厂里冰糕火卖,人手突然不足。老板害怕新秀这么一闹把这几名刚拉到的摇钱工具给吓跑。所以说话相当谦和。
“你要是不给个合理交代,我可把你们厂怎么对待学生工全说了啊。”坡子哥口吻明显带了威胁,希望老板在这群新工人面前把钱给了,也算给自己留了后路。可是老板似乎不大愿意,因为他仍旧说些推拖言辞。最后没办法,只好说:“现在还没到月底,工资还没算清。你们先走吧,过几天再来。”
新秀一阵惊喜,确实是被老板推辞的话所骗。现下当这群新工人面老板自然不会翻脸,但是等这群工人入了伙,新秀的工资便更难着落。坡子哥毕竟是见多识广,跟本不信他的鬼话。
“我最讨厌像你这般唯唯喏喏,口事心非的小人。为什么在你们这儿工作扣我们工资啊!看我们是学生是吧!”坡子哥爱恨分明,最讨厌反复爱玩心眼之人,听出老板意思,他便撕破脸皮。
“唉!你这是什么意思,当心我一分不给…”说到老板痛处,他自然急了。
“你们都听到了吧!我小弟就是像你们一样的天真少年,他就爱骗你们这些学生。白出了力气,不给钱…”
“你…”老板气得眼睛都绿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些学生们见状,刚刚要在这里落足的想法变没了。所以纷纷离开。
“你…你…你,休想拿走一分钱。”这些学生门刚走出办公室,老板便露出本性。现下挺着大肚子,恶狠狠的道:“你们就是去法院告我,我也不怕。反正又不是一个半个告我,我还就不给…”这话一出,那群躲在门外犹豫不绝的学生当下拿定主意离开这里。
老板态度强硬,看来这么是要不出来了。新秀害怕再争执下去,坡子哥气来了真把这东西给打了。所以拉着坡子哥走了。
但是坡子哥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带着新秀去了当地的劳动保障大队。
劳动大队大门锁着,里面却有些不该有的人声。坡子哥拦了一名路过的老伯问:“这不过节,不过假的怎么没人?”
“啊!你啊,去后门进去,有什么事一定要走后门才能找到他们,他们才管。”两人听了老伯的话,面面相觑。但是为了工资,还是向后门寻去。
还真给老伯说准了,从后门进去,劳动保障大队的这些人果然都在。现在看他们个个没事人一般,当真是关起门来唱大戏啊!
几名当差的见到新秀突然一愣,然后听那个高个子朗声道:“唉!唉!干什么的?有事吗?”
坡子哥心想:“没事来这里听你们唱大戏啊!”他近身走到大个子身边柔声道:“自然是有事…”
大个子双手捧着茶杯,侧耳听坡子哥问:“咱们这里是管追查拖欠工资的事事吧?”
坡子哥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但是那些变相体罚工人、克扣工人工资、侮辱工人等等事情不免也添油加醋,希望这劳动大队可以为自己“主持公道”为老百姓“讨个说法”。
大个子悠闲的喝着手里的茶水,然后不慌不忙地说:“嗷,原来是这么回事。他们也太欺人太甚了。”
“是啊!您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坡子哥讲的倒也诚恳。
“我是这里看门的,有事我说了不算。”大个子这句话让坡子哥、新秀都是一愣。
坡子哥心想:“讲了半天,费了这么多口水,算是费话。”
原来那些原本在院子里“唱大戏”“侃大山”的“官”们现在突然全躲到了屋里。坡子哥领着新秀急忙去办公室走去。
第一百一十一章 秃瓢
刚刚还在大院里面来回游走的花旦们,此刻都整整齐齐坐在办公室两旁的沙发上。一幅幅威严勇武的面像压抑的让人透不过起来。
坡子哥打开门,然后冲着坐在办公桌后的那个头顶光秃的中年人笑了笑。还没等坡子哥开口,那个中年秃瓢却抢先问道:“怎么了?来这儿有事么?什么事啊?打架了?斗殴了?年轻人爱冲动。打架处理要到派出所。”
“不是,我们是良民,哪里敢打架。只是。。。只是。。。我做奉公守法公民,出卖自己劳动力,却买有一丝回报。打了一假期的工结果工钱不但不给,还恶言侮辱。我们家里上有老,下有小,这些钱都是养家的救命钱。”坡子哥句句讲的凄凉悲惨,让人不由心生怜悯。
“哎呀!你还是学生吧。”秃瓢摸着自己头顶那块锃亮的秃顶,秃顶旁边的那些黑毛密密麻麻,长在他头上,显得出奇的茂盛。
“恩!这学期俺弟就要去大学了。这可是他一辈子的转命钱啊!不能没有。秀才穷,穷秀才。但是只有这上学才能改变命运。但是,但是。。。”坡子哥的谎话让新秀感到非常吃惊,他万万没有想到坡子哥会对这群为自己做主的“官”说谎。他越想越害怕,只觉心咚咚的跳,脸也变得滚烫。他害怕谎话被戳穿之后,他们会追究坡子哥的谎言之罪。
那些坐在亮堂的办公室里喝茶的看客们,听了这样可怜的经历无不感动。但是这种感动却像是看了一场戏,然后对戏文里主人公的悲惨遭遇才有的感动。外边的花香扑鼻,看门的老大爷在窗口念念叨叨,听不清说些什么。街上几声犀利的刹车声突然响起,打破了这场戏带来的感动。
“我上学的时候就打工来着,家里穷,所以帮人家做活。可是老板他妈的结果破产跑了。害我第一年大学没书,上课课本都是借图书馆的。这些老板啊。。。。”他习惯性的摸着自己的秃瓢,然后转过头去对旁边一个喝茶的同事讲者自己的辛酸。然而他口中自己的辛酸倒不显得无奈,而是非常骄傲一般。也许当时他也感觉非常无奈,但是熬了过来,现在说来才谈笑风生般若无其事的样子。旁边属下同事都应和着点头哈腰,或是暗骂那些可恶的资本家。
“告诉我,你在哪里打工呢?老板是谁?”他转过自己的头,十分威严的问了坡子哥等着的这句话。
“叫XX,是一家冰糕厂,老板还扬言说什么不把你们放在眼里。让我们随便去告。他们还真以为自己始皇帝了。”
“什么?老左竟然不把我放在眼里?”秃瓢听到这些话突然火爆三丈,显然十分生气。秃瓢望着桌前两个人,然后不住摸着自己的秃瓢,认真思考着什么。不知道这片刻沉默之后会是什么结果,只觉得秃瓢摸着自己的秃头,看上去十分为难的样子。
“哎,你们连个字据都没立,谁能证明明你在哪里工作?”
“我有他们厂里发的饭卡。”新秀抢着回答。
“谁能证明?谁负责你的工作?”
“代班,光。。。”说到这里,新秀突然停住了。他不觉自己问自己:“倘若要光辉证明自己可能吗?”新秀没再说下去,低着头闪在了一边。
“说的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秃瓢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登记表格,然后放在桌上道:“来,你填一下。”
新秀刚要上前,却被坡子哥抢先走了过去。只见那张纸上的标的是“起诉书”。坡子哥十分好奇的问:“你们不是专门调解,为我们穷人讨回公道的吗?怎么要让我们去打官司?”
“哎呀!他们。。。他们。。。这个,哎,给你们实话说了吧,以前我们就去过这家冰糕厂。他们。。。这个可不好办啊!看你们挺可怜的,所以准备让你们去告他。不过。。。不过。。。以前那些去告的。。。”
“那,是不是还要我们出诉讼费啊?”坡子哥害怕自己的工资不但追不回,到头来还得赔上自己的钱。所以听到秃瓢突然变得吞吞吐吐的话,便已经对这些白吃干饭的官不报希望了。别到时侯赔了夫人又折兵,自己给自己设下连环计。
“按理说,如果的话,我是说,如果这场官司你打赢了的话,诉讼费会由他们出吧!”秃瓢的语气带了明显的疑问,这就告诉坡子哥:“胜算不大,到时候很有可能你自己出诉讼费。”
坡子哥叹了口气,然后拉着新秀走出办公室,秃瓢坐在那里口中还大声吵嚷着:“哎,哎,要是他要我们去调查还得把车烧的油钱。。。”
这些声音突然地被新秀的耳朵封在耳膜三尺意外。看门的老大爷摇了摇头,唱起:“衙门口,朝南开,告状没钱你难进来。”的旧时戏曲。秃瓢听到后对着这个大爷说:“我说杨大爷,你天天唱这首歌不嫌烦么?”
“这是戏,戏曲,国粹。您不懂。”
走出这威严的后门,坡子哥不由得叹了口气,然后骑着摩托车载上新秀走了。新秀不敢问坡子哥接下来要去哪里,还要怎么办等话。默默望着街上喧闹的人群、车辆随自己一同消逝在另一些人群和车辆中。摩托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