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羊与狮子-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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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没什么。” 项峰摸了摸鼻子,别过脸去,像是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屏幕,但项屿和子默都看到他那偷笑的侧脸,一副很自得其乐的样子。
“对了,我下周要去某个电台节目做嘉宾。”
“关于你的小说?”子默问。
项峰摇头:“跟这无关,不过跟书有关,具体我忘了。”
项屿拿起高高的啤酒杯,咕咚咕咚喝起来,巨大的杯口几乎遮住了他半张脸。
“好啊,”子默木讷地点头,“什么时候播?我会听的。”
说完,她一脸微笑,像是要给人以鼓励。
右半边脸有点疼,她转过视线,才发现是项屿正捏着她的脸颊。
“喂,我的节目你总说没时间看,他的节目你就有时间了?”他的脸还是遮掩在巨大的啤酒杯杯口,只有露出来的那对眼睛透着不满。
“你……”子默吃痛地拍开他的手,“我不懂围棋……再说电视里只拍到你的手和声音,那有什么好看的……”
他放下杯子,盯着她,眯起眼睛的样子很迷人:“哦……原来你想看的不是这些啊,那你想看什么?脸?身体?还是……“
“……”她轻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理睬他。
项峰一手撑着下巴,面带微笑沉默地看着他们,仿佛在他眼里,他们永远是两个稚气未脱的少年人。
“默默……”项峰忽然很想捉弄弟弟。
“?”
他伸出食指勾了勾,子默果然很听话地把脸凑了过去。
“什么事?”
“没什么,”他凑到她耳边,眼睛却直直地盯着弟弟,“只是想回味一下,项屿这小子生闷气时的表情……”
“?”
然而项屿却不动声色地吃着花生,满脸不在乎的样子。
一(下)
从酒吧出来的时候,子默走在前面,项屿和项峰跟在后面。
“你的恶作剧很幼稚。”项屿忍不住悄悄地对项峰说。
“是吗?”项峰双手插袋,嘴角带着微笑,“那么你就不幼稚吗?”
“?”
“暗地里吃醋,却还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他伸手捏他的脸颊,就像他捏子默的脸颊,“你还真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项屿沉着脸,挣开他的手指,冷冷道:“滚!我不想跟你讲话。”
说完,他加快脚步走到子默身旁,一手搂住她的肩膀,说:“你开车吧,我喝了酒。”
“哦。”子默木讷地点头,接过车钥匙。
项屿回过头瞪了哥哥一眼,那张冷冷的脸上忽然有一个如孩子般得意的微笑。
项峰捂着脸,哭笑不得。
三人互相道了别,聚会就此结束。回去的路上,项屿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闭目养神。
“项峰刚才跟你说什么?”子默问。
“你很想知道吗?”他仍然闭着眼睛。
“没有……只是问问。”
“那么刚才他跟你说悄悄话的时候,又说了什么?”
“没什么……”她说谎的时候总是拙劣得可以,连他一成的功夫也没学会。
“……”
“……”
一片沉默过后,项屿忽然睁开眼睛说:“他说我在吃醋。”
“?”
“看到他跟你靠得那么近……”
“……”子默有点失神,离前面的车越来越近,却还没有踩刹车。
“停!”项屿叫起来,一边看着倒车镜想把车借到旁边的车道。
但她终于还是一脚刹车踩了下去,车头刚刚好跟前车的车尾保持了一个脚掌的距离。
项屿吁了口气,一手仍然扶在她握着方向盘的手上:“女人开车真是太危 3ǔωω。cōm险了……”
“那么其实……”子默懦懦地开口,“你是怎么回答的?”
“?”他一时有点回不过神来。
“……项峰的问题。”
他的眼神闪烁,也许在考虑该怎么回答她,最后,他只是微微一笑,说:“你猜呢?”
她如预料中一般露出尴尬而……带着一点点失落的表情,没再说话。
他很了解她,简直太了解她了!
“明天有工作吗?”他放开她的手,转过头看向车外。
“嗯。”
高架旁的巨幅广告牌上有奶茶巨大的脸:寻找我的梦里水乡,乌镇……
他不禁笑了一下,既然是梦里的,就应该无从找寻,如果真的出现在现实中,还有什么意思?
子默平稳地开着车下了高架,往公寓楼下驶去。
“是什么工作?”
“我不知道……”
他转过头来看着她:“你好歹也问一下吧,顾君仪是那种不管你喜不喜欢,只要有利可图就会帮你接的人。”
“她才不是你说的那样……她对我很好,总是很为我考虑。”
“好吧,”他冷冷地说,“也就是说,你喜欢拍几乎□的男人?”
“!”子默心虚地看了他一眼,抿着嘴不说话。
“以为我不知道?”
“……”
他伸手从车后座的角落里拿出一本杂志,翻了几页,摊在她面前。
画面上是几个只穿了窄小内裤的男人,在灰白的背景前做着各种动作,男人们脸上的表情木讷而僵硬——倒跟她有几分神似。
“我在开车……”她推开杂志,驶进地下车库,不敢看他。
项屿沉默着,等到子默把车停进车位,拉起手刹,才又开口:“我说过很多遍了,我不喜欢你拍这个。”
“……可那是工作。”她熄了火,把钥匙交还给他,脸上的表情很倔强。
“工作也不行——”他半哄半凶地说。
“——可是为什么,”她皱起眉头,看着前方,“你凭什么管我?”
“……”
“……”
这句话就像是触动了项屿的某根神经,他忽然觉得自己其实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了解她。她也会顶嘴,也会倔强地一意孤行——每当这样的时刻,他总是生出一种无力感,尽管他从来没有让她知道。
项峰曾经问他:“你到底有什么魅力,让施子默这么离不开你?”
他没有回答,只是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
不过也许其实,真正离不开对方的人……是他。
在一阵酝酿着暴风雨的沉默过后,项屿忽然伸出手掐着子默的下巴,狠狠咬住她的嘴唇——他真的是用咬。
她吃痛地呻吟了一句,他便丢开手里的杂志,抓住那双挣扎的手,嘴上忽然温柔起来。他吻她,那才是吻,每一次的触碰都急切而小心翼翼,热情似火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耐心。
她终于没再挣扎,而是软软地靠在他怀里,像一个默默爱着他的女人。
也许,她就是一个,始终默默爱着她的女人。
想到这一点,他才觉得安心,才觉得,他始终还是了解她的。
“今天有一位大帅哥要来。”顾君仪风风火火地从摄影棚走出来,一看到走廊里迎面而来的子默,大声说。
“……”子默眨了眨眼睛,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也许怪咖都有怪趣味,男人在她看来长得都一样,没有好看和难看之分,只有讨厌和不讨厌罢了。
就在她愣着的当口,顾君仪所说的那位大帅哥就前呼后拥地进来了,子默认得他,是最近很走红的男模丁城,照片上的他总是温柔而深情。
“他不喜欢摄影师叫他‘小丁’,”顾君仪轻声说,“你要记住了。”
“哦……”子默木讷地点头,她也不会那样叫他。
几个小女孩尖叫着走进来,簇拥在丁城身边,他面带微笑一一签名合影,等到女孩们走了,他立刻沉下脸来,像在生着什么气。
子默平静地转过身,开始摆弄起器材,顾君仪说她的性格不适合在这个圈子里讨生活,她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呆得久了,反而发现自己的被动与明哲保身,正是生存下去的不二法则。
她只要默默地,躲在镜头之后看着这个世界就够了。
顾君仪拍着手说:“好了,要开始就位了。”
子默凑到相机前,看着灯光下的丁城,他变得温文尔雅起来,每一个微笑都让人如沐春风——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工作是一种欺骗,充满了罪恶的掩饰的欺骗。
“我知道你不太喜欢他,”中午吃饭的时候,顾君仪说,“他的个性很讨人厌,但他毕竟还是敬业的。”
“嗯……”子默撇了撇嘴,没有搭话。
“比起那些个性很讨厌、又不专业的人来,我还是比较喜欢丁城。”
“嗯……”
“有心事?”顾君仪忽然问。
“……没、没有。”她摇头。
顾君仪看着她,像是想从她眼里看出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微笑没有说话。
“小顾姐……”子默怔怔地看着自己盘子里的炸鸡翅。
“?”
“一个人……要怎样才会觉得快乐呢?”
“我想,有很多方面的吧。感情、工作、兴趣,等等等等,只要一心一意地去做一件事就很容易得到快乐,当然,有些快乐是自己获得的,有些是别人给的,那要看你是一个怎样的人。”
“怎样的人?”
“主动的人比较容易从自己身上获得快乐,被动的人比较容易从别人身上获得快乐。”
她轻蹙着眉头,那么,她就是容易从别人身上获得快乐的人?
“好了,别皱着眉头,我的鸡翅给你吃。”
子默盯着那只顾君仪夹到她盘里的鸡翅,的确很大只,她抬起头,忽然笑起来:“小顾姐你好奸诈,明明是你减肥,自己不要吃。”
星期五晚上,子默推了所有的事,因为答应了妈妈要回家吃饭。
到家里楼下的时候,哥哥子生的车已经在了,她随手摸上引擎盖,还是滚烫的,看来也刚刚才到。上楼进了门,果然老妈已经端坐在沙发上专心地数落着哥哥,看到她来了之后,又把火力对准了她。
子默和子生交换了一个眼神,其中的含义很复杂,亦敌亦友。爸爸从厨房端了菜出来,对着两兄妹露出温柔的微笑,好像妈妈数落的那些事他全不在意,只要一家人能够坐下来好好吃顿饭就行。
子默忽然庆幸兄妹俩的性格比较像爸爸,但她又觉得自己无法做到像爸爸那样豁达,如果可以的话,那么也许生活在她看来会变得更生动有趣,她也会变得更快乐。
“今天你们两兄妹都在,妈妈有些话要说。”
这是老妈通常的开场白,兄妹俩又不着痕迹地交换了一个眼神,仿佛已经知道她接下来会说些什么,无非就是谁家又有人结婚或者生小孩,于是想到自家小孩的不争气,心里觉得很难过,要“心平气和”地跟两兄妹谈谈,了解一下各自的近况。
果不其然,这一次是楼上某家的女儿发喜蛋,妈妈用一种教训不肯上进的学生时专用的口吻,痛心疾首地说:“你们知道她女儿几岁吗?”
两兄妹麻木地摇了摇头。
“整整比默默小了五岁,比子生小了八岁啊!”老妈一脸的痛心疾首。
“哦……”他们异口同声地回答。
“这让我和你们爸爸很担心你们两个啊!”
“嗯……”两人又不约而同地点头
“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身边没有合适的人,相亲又不肯去,你们跟妈妈说,究竟你们心里是怎么想的?”
两兄妹再度对望,满心期盼对方能够站出来说句话。
“好了好了,先吃饭吧。”爸爸适时出来打圆场,收到两道感谢的目光。
两兄妹立刻坐到饭桌旁,一个盛饭,一个发筷子,很有默契地转移话题。子默低着头,努力往嘴里塞食物,她不敢想如果有一天哥哥终于有了合适的女孩要结婚的时候,自己该如何来应对老妈呢?
她偷偷望着哥哥,发现他也心事重重的样子,于是忍不住笑起来:会不会,哥哥也正在为这事发愁呢?
吃过饭,妈妈又说起相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