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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谁的莲灯,渡我今生-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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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米达就咋咋呼呼地把她拉到早餐桌前:lin,你知道吗?太劲爆啦!居然……居然!!!

褚莲问:诈尸啦?

是啦!!米达歪着头,一脸惊恐地瞪着她看:你也听说啦?那怎么回事呢!

女人天生是八卦者,威斯里安的校友马上凑过来,将事情来龙去脉拼凑起来:听说那个麻省的学生,脑子不大好……但是我想,帮他一起恶作剧的同学,脑子更不好使吧?哪有这样骗人的!又不是愚人节!女生十分忿忿:真是神经病!把我们全吓着了!早上天还没亮,警察就已经把相关人都带走了!

褚莲低头,若有所思。事情,好像就这样翻页了。

她再看见戴维时,他是蓬头垢面的,好像一整夜都没睡好,手里拿着杯牛奶,走路低头,连看都没有看他们,褚莲想邀请他过来一起吃早饭时,米达已经叫了起来:戴维!这边!

戴维走了过来,脚底晃虚,坐到座位上时,脸色仍然不好。

褚莲很关切地问一句:昨晚没睡好?

他看了褚莲一眼:昨晚大家都没睡好吧?

戴维,你还不知道吧?米达有些兴奋:昨天那件事,根本就是一场误会!根本没有人意外去世!那个麻省的学生……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里有点问题,所以……

没有出人命,一场闹剧。尽管那个学生骗了他们,但和目睹一条鲜活的生命逝去相比,所有人都情愿自己被骗了。

所以,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气氛明显松泛了许多,每个人的表情,都比前夜快乐、轻松,这次高校联盟活动,不必因为意外而中断,他们可以继续留在比利牛斯雪山度假区,晚上心情好时,依然能三五引伴,在雪山脚下烤羊腿。

昨晚取消的简单舞会可以补办。

小旅馆里,每个人脸上快乐的表情,都是发自内心的。

但戴维却好像不大高兴。

怎么了?褚莲问了一句。

他哼一声,索性放下牛奶,拧开酒瓶盖,大早上的,就给自己灌起了烈酒,他沉吟半晌,忽然说道:那个麻省学生还活着——谁看见的?

桌上气氛忽地冷却。最后还是米达这个大嗓门打破僵局:什么谁说的?还用谁说嘛,警察都已经把人带走了!要不然,你去公国警察局看看?

戴维沉吟不说话。

褚莲也愣着,良久才说:不会有错的……是我九哥告诉我的,他……不会骗我,从来不会骗我!

但穆枫的确骗了她。

很多年之后,她才得知真相。

他们的比利牛斯雪山之行,危机重重。

高校联盟活动的负责人们十分尽职,从昨天的低落到今晚的狂欢,相去没有二十四小时,但工作却安排的井井有条。

舞会有条不紊地进行。

穆枫他们都在里间包厢,麻省的有名校友,和耶鲁、牛津的几位已经在社会上崭露头角的杰出校友,共处一室,他们谈的是比较深奥的学问,和一般人都不太感兴趣的社会问题,穆枫也在其列,他算是声名多过炒作宣传的典范,他话不多,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点头,不少的时候会插一句:耶鲁?师兄认识许谦益?他是我大哥,已经毕业了……他那时锋芒浅显,还很谦逊,对于认真作业的高校学者,是由自内心佩服并且尊敬的。

他会抽烟,但有时兴致来了,只是把烟当摆设,点上了,却不吸。看着卷烟在指间一点一点燃尽,指腹是火辣辣的疼,心情却有一丝微妙的起伏……

正文 第99章 前传(6)

他女人缘很好,像他父亲年轻的时候。学生时代;他早就锋芒显露;他的父亲位高权重;得罪人太多,他远家时;就已经有很多人要杀他。穆枫有一位原克格勃私人顾问;借穆家的研究室;给他研制各种小枚暗器;他似乎天生对冷硬金属系的危险小东西充满兴趣;他热衷自卫式的杀人。最早的时候,指上只有一枚出自克格勃系的指环;他曾经用这枚精细微小的暗器;阻退要取他性命的杀手。

他得自保。穆氏冠姓;荣耀与危险并在。所以他狠,也不过只是为了活的像个正常人那样。此时,那枚指环仍套在他指上,和他已经有了战友式的默契。

雅间里面光影逡回。他本就有一副好皮相,此时日晕渐沉,稀疏的光斑落在他身上、脸上,透过密匝的百合窗缝,他的睫毛、鼻梁,好似镀着一层细碎的金光。他像油画里走出来的壁中人,是谦和的、坚硬的、冷光聚合的美。

三藩穆家的小少爷,太招桃花。才短短没几个钟头,就有稀落的白人美女频频晃过他身边,举杯和他打招呼,欧洲美人,鼻梁是挺的,睫毛是翘的,那双深邃漂亮的眼睛,翕动是风情。

但他只是顿顿点头,穆枫那个时候还年轻,家中还未遭遇变故,他并不算凌厉,和麻省理工团研的任何一个学生一样,有淡淡的学生气,有一点骄傲,但也愿意听独创的建议和宝贵的经验,他是温和的,凌厉与机锋大概只属于在位的穆先生。

他回头,对阮素泠说:东西都在?很轻的声音,只圈在他们那一层空间里,稍微过了点儿线,就只能看见唇角在动。

阮素泠笑着附在他耳边说着些什么。

在高校联盟队员看来,他们是亲密的情侣——或者是稍微有点暧昧关系、还没点透那一层关系的好朋友,他们压着声音低低说话,并无伤大雅。

穆枫掐灭了烟,对她笑笑:晚上去我房间。稍后,他很快补了一句:风铨也去。

是校友们的高谈阔论。有些课题,几乎能够直接拿给国际赛事做案子,其实这个pr并不太适合轻松自由的娱乐活动,学术性太重,好像老学究们在开会。但没办法,遇上麻省、牛津、耶鲁的大学霸们,旁听的边界外人,都只好闭嘴。

阮素泠并不太喜欢这样的气氛,她性子很冷,能入眼的没几个,她爱捣腾的那些东西,在这些正经人看来,都是极不正经的。

但穆枫在。穆枫在,就是她留下的全部理由。

他们在外面喝鸡尾酒,戴维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他的奇思怪想终于不再表现在脸上,似乎已经渐渐接受了昨天那个男生之死完全是一场恶作剧的现实。

这里是比利牛斯雪山,一场小小的聚会,野地有烤羊腿的烟絮,而这里,有温暖的酒会。在距她坐的位置不远的里间,穆枫也在,如果有什么危险,或者遇见她不乐意见到的事,只要轻轻叫一声,她想,她的九哥一定会第一时间出来保护她。像小时候一样,有穆枫的地方,就像在家里。

如今她已经无家可归了,星条旗覆盖下的广袤国土,只有三藩,依然是童年时候的样子,她的家。

戴维已经喝醉了,拉着她的手,说些听不太懂的醉话,零星的英语单词还是能听懂的,偶尔组成短句,夹杂着几个不知是哪里土著方言的单音。她笑了笑,推开满嘴酒气的戴维:戴维,你喝太多了……

lin,你……你不要跟他走……走太近!我……我跟你说,他……他不是什么好人!我上次看见……lin,他……他太危险……你……你单纯……会……会被骗!

谁?她心一沉,其实已经隐约猜到了戴维说的人是谁。

还能有谁?除了她那位不按常理出牌的小枫哥,还有谁能叫人这样非议?!

mu。戴维好像突然清醒过来,那双眼睛盯着她,眼神是晶亮的,一点也不像宿醉的样子:他……他不简单……他根本跟你不熟!刻意接近你有什么目的?!

褚莲低头,不知要怎么说。要是在以前,谁当着她的面说穆枫跟她不熟,不用她表态,穆枫早就一巴掌飞过去了!旁人也只会笑,她跟穆枫不熟?那真是天大的笑话!

但是现在的场合,戴维会这样想是很正常的,因为她那位不知哪根筋搭错的小枫哥,不认她,装作和她是初见,在比利牛斯雪山脚下,亦如艳遇,美妙的艳遇,而她,亦非他青梅竹马的小妹妹,只是一个正巧落脚在同一家旅馆,稍微有些姿色的威斯里安女生罢了!

你对他不熟……她喃喃。

不说这话还好,话刚落下,戴维眼中几乎要喷火:lin,你被洗脑了!你被洗脑了!!你对他有多少了解?男生口中不断冒着英文单词,一个一个利索的就像排成长串的五线谱上面的粒粒蝌蚪:艳遇?他想要干什么,一夜情?!lin,你可不要忘了,他是有女朋友的!他女朋友也是麻省理工的学生……

他情绪激动的真像个醉酒鬼,褚莲实在不知道要怎么接话,正在这时,米达拍了拍戴维的手:说不准不是女朋友哦!

她当然不太能接受mu已经有女朋友这个事实!

会有差?戴维狠狠用筷子击了一下桌子,十分正义凛然:如果那个常常出现在mu身边的华裔女生不是他女朋友的话……那就更糟糕!他忿忿:不是女朋友?!不是女友,他们走的那么近?明眼人都看的出他们有问题!mu的处理方式会不会不太符合道德标准?

桌上气氛紧张。

米达拉了拉褚莲的手,使个眼色,准备开溜。

他们桌边有个人踱步过来,米达一回头,差点撞上那人:有事?她愣了一下,很快用英语微笑问道。

那个人略略点头,看看米达,又看看褚莲:褚小姐?

是我。褚莲挥了挥手:有什么事?

那个陌生的学生笑了笑:易先生他们的小间在开pr,让我过来问问褚小姐,有没有兴趣过去?

易先生?褚莲有点意外。

她忽然反应过来,又问那个学生:小间里还有谁?

易先生说,褚小姐的熟人应该不多……还有穆学长,您认识?

穆枫?褚莲心一跳。他——在搞什么鬼?

那个学生还没回答,米达已经高兴地跳起来:是mu?他请你去的?lin,看来戴维的干醋吃的很对劲,mu果然对你有意思耶!

小间里只有淡淡几缕烟。抽烟的人并不多,这里不设无烟区,大家都是相熟的朋友,极个别人烟瘾一犯,熬不住了,征得在座朋友的同意,小解烟瘾。过了这一口瘾,便不再点第二支。

因此,她们进去时,没有太大的不适感。只有几丝淡淡的还没有散开的烟草味道,绕在鼻尖,还算幽淡。

pr场中有小型舞会,身材热辣的白人女生载歌载舞,不时卷起座上绅士的男生,携手一起步进舞池……

沙发上坐着的都是学究式的人物,多数戴着厚厚的瓶底盖眼镜,给外人的第一印象是不善言谈,但实际上,在学术场上,他们可是指点江山的大人物。

穆枫也在列。

她和米达走进去时,的确吸引了不少的目光——当然不是她们两个瘦小的亚裔女生回头率高,而是……某位重量级人物已经起身迎了上去。

穆枫仍坐在沙发上,指间夹着的那支烟已经要燃尽,他并没有要动作的打算,只是眯着眼,远远地打量刚刚进来的那两个威斯里安女生。

褚莲拉着米达的手,走的太匆忙,脚步来不及收,一惊,撞上了男生厚实的身板。

她抬头。

那是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眼中藏着浅淡的笑意。男生居然长了一双这样的眼睛!真是……杀千刀的浪费!

阿季?很轻薄的声音,就像淡淡的柳絮坠落地面。再完美不过的声线,靓丽的、简薄的,就像来自茫茫雪域,鹅毛飞絮似的雪片划过旷渺北境的硁硁回声。

他轻轻扶了她一把。

褚莲说谢谢,抬头,与他目光对接,嘴里仿佛含着冰片,在那一瞬间被自己的呼吸融化,她只觉得全身都温暖,脸上的笑意淡淡漾开,很自然地叫了一声:哥哥!

居然是易风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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