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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谁的莲灯,渡我今生-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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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门外放了一声响炮,屋内一秒寂静,但很快喧腾开。连贯的炮仗并没有响起来。

只有穆昭行察觉不对劲,和警觉性甚高的穆枫对视一眼,唯唯退下:穆先生,我去查。

一应节礼曲目安排都是上了本的,按照编排的计划,并没有在这个点上放炮仗的安排。

看来,大戏即将开场。

穆枫蹙着眉,一个人喝闷酒,他此刻倒希望他的太太躲在深闺,不要出来。这是他数年从来没有过的想法,往年为阿季办寿宴,寿星却不出席,他一个人默默在窗前踱步,心绪很乱,所有的心思全都转向了满月下的那处小宅,他的阿季在那里。对他捧给她的一切,漠视不顾。直到几天寿宴结束的最后一秒,他都在盼着奇迹会出现,阿季突然回心转意,走出小楼,来到他的身边,很开心地享受她的丈夫给她精心筹划的生日宴。他想抱抱她,跟她说一声:生日快乐。便已经很满足。

可是此时此刻,经年望穿秋水的期盼却变成了害怕。他不愿阿季出来,蹚进这场是非。

那一声响,不是炮仗,而是,枪声。

那个人闯进来时,手上托着枪,满室原先依旧是歌舞不断,一时竟没反应过来,那人走到席中时,众人才惊怔,女眷们率先发出了失魂的惊叫声。

席上那帮墨西哥大佬按捺不住,齐刷刷地站起来,熟练上膛,目光有些惊愕地瞟向闲适坐着的穆枫:mu?

穆枫并没有笑,只挥手示意贵客享受座上宾的待遇,只消吃喝,其他一应事全都由他来。

墨西哥黑帮几圈人马退下,大佬们安静地喝茶。

他举着枪托,缓缓逼近突然闯入的那个人。

两相对峙,像愈近危险的野兽,两人如履薄冰,枪已经上了膛,身后穆氏的警戒拉的更近,那些黑面神似乎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个个小心谨慎地逼近。

我们的人,被他杀了。一个黑人保镖用英语说道,语速极快。

穆枫眼角闪过一丝冷光。野狼在捕食之前,骇惊全场。

女眷们已经开始嘤嘤抽泣,戒备森严的穆氏居然在这样重要的场合混进了闲杂人,看来今夜,必定不寻常,而这些天的道听途说,逢上今日突变,更让人不解,害怕更甚。

枪瞄着对方的眉心,眼角凌厉,狠绝,谁也不肯退让,枪未动时,那气势,早已让人胆寒三分。

两人对视,拇指几乎同时一抖,手枪被翻挂在手臂外,退膛的动作利索干净,声音清脆。

全场乍然。

穆枫居然在笑,他张开手臂,闯入的那位闲人也以同样的动作呼应他,两人迎面大笑,拥抱,穆枫狠狠捶那人的背:哈哈!老白!!

梓棠!白斯年也大笑:好久没见!小说下载

他松开手,背部伤口被老白扯的生疼:好久没见,你一来,就在我府上杀人 ?'…'好闲情!

隔着重重帐幕流苏,视线有些受阻,白倩放下果汁杯,很不满地朝身边穆林道:呸!老哥要吓死人!我说是谁呢,居然敢和九哥摆势对射!

穆林笑笑:如果说是白斯年,就不稀奇!

方才穆枫还在和白倩说笑有好戏看,老白错过了不怪要怨人,没想到这出好戏是白斯年亲自出的,叫穆枫头疼。

你出来看看。白斯年淡笑。

穆枫跟着,收了枪,一大波黑面神一个压一个,像潮水一样缓缓淌近,朝门口涌去。

那具尸体还没有被拖走,斜横在地上,血水染了近地一片红。白斯年枪法奇准,眉心一点,不偏不倚。

穆枫走近,随手取过身边黑人保镖的k,用枪托捅了捅地上早已没有呼吸的尸体,枪托下滑,就近那具尸体的胸口,他微一施力,衣服被挑开,月光照的分明,那具尸体的胸前刺着一头嚎狼,狼头对盈月。

穆枫笑道:老白,欠你一个人情。说罢,随手扔了枪托,k被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金属铿然碰撞,让人心头一紧。

白斯年皱眉:他们怎么混进来的?

这得问联邦政府。穆枫扫视四周,眼底依然带着笑意:联邦政府派来的那帮扑克脸保镖,到现在都认为是你杀了他们自己人,我这冤枉,去哪儿陈情。

反正账算我头上,白斯年大笑,穆先生,杀人的人,是我。他转而问道:听说你弄了个俄罗斯美妞在身边?

消受不起,穆枫也笑,你喜欢,给你好了。

老子还想多活两年!白斯年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也有‘狼’?

两人对话,像是暗语。当然,穆枫听懂了,微一点头,随即笑道:今晚可能会有客人来,你猜,先来的是男的还是女的?

当然是女的。

褚莲进来时,穆枫正和白斯年许谦益一桌上胡侃,寿星数年不露面,今朝踏进宴客大厅,顿时吸引全场目光。历年的宾客,数量都是恒定的,不外乎那些亲眷,因此对穆家的事,多少有些耳闻,这几年参加穆氏专为少奶奶摆的生日宴,席上宾客众多,排场甚大,却独独不见少奶奶褚莲,原先以为怪异,年头久了,这种现象也时常出现,大家也就见怪不怪了。反而这次褚莲出来见客,惹得一些好事的人心中好奇非常。

交响乐团突然停了声,被穆枫一瞪眼,才又有人跑去提醒,不多时,乐声迭起。

白斯年捂嘴暗笑,又被穆枫狠狠瞪一眼,老白识趣地收回笑容,颇为同情:怎么,又和老婆吵架啦?

你不懂,老白,穆枫把白斯年伸过来的手臂推回去,老婆都没有的人,是不会懂的。

白斯年大笑,还没等穆枫再招呼他,已经站了起来,向褚莲摇手:阿季,在这里!褚莲顺着他们的视线,绕过一个个透明半掩小包间,拐到那边时,白斯年凑着她低声道:梓棠说很想你,你能来,他很高兴。

逆着光,褚莲淡淡点头。

穆枫的眼神在背光的角落里像利剑一样把白斯年穿了个透心凉,那人幸灾乐祸地笑,毫不在意。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 第22章 盛宴(4)

今夜,热闹了个遍。正席还没开场,各家亲眷的小孩子们活络的很,在半掩的包间里来回跑蹿,穆枫看着热闹,有意让人把小静姝也抱出来玩,这下席上更欢腾,妍妍肉呼呼的,撅起小嘴的样子很讨喜,两岁的小娃娃,正是最可爱的时候。

白斯年平时一脸夜叉像,黑起脸来和穆枫有的比,一屋子人都不敢说话,但他却是很喜欢小孩子的,更何况还是过命好友的心肝宝贝,妍妍捧在手里哄着,就再也不肯放下来。

许谦益也爱孩子,自妍妍出生之后,三不五时来三藩拜会,多半都是冲着阿季家的千金来的。因此席上两人抢着抱宝贝,小妍妍呼着小肉手,笑的咯咯开怀。反是穆枫被丢在一边,妍妍不大喜欢穆先生黑脸,对他这个父亲亲近有度,穆枫闷喝酒,略带醋意:老白,你别把我女儿扯坏了,想要宝宝,自己生一个去!

许谦益微笑:老白,梓棠说的对,你是不是该考虑考虑了?

白斯年正逗小孩子玩,妍妍在他怀里乐的开怀,听许谦益这样一说,不由笑道:梓棠这样说我完全没问题,毕竟‘小野狼’是拖家带口的,但许谦益不行,大佬,你自己都是光棍一个,管起白斯年私事来啦?

穆枫淡淡笑,不自觉地把杯盏推到身边褚莲面前,褚莲一怔,而后淡淡接着。

席间欢畅。

屋外烟花盛放,小静姝盯着看了一会儿,起先还是新鲜的,拍着小手咯咯笑,过不多久,烟花丛丛在天尽头消逝,静姝也困了,在褚莲怀里不断打着呵欠,褚莲哄她,妍妍的小胖手蹭着褚莲的衣服,不时举起呼呼自己嘴巴,不一会儿又揉起了眼睛。

褚莲抱着孩子轻轻摇晃着,眉目皆是慈爱,看着孩子在怀里沉沉睡去,突然有种幸福感,不自觉地,嘴角轻轻勾起。

穆枫看着她,突然伸手摸了摸妍妍鼓起的小脸蛋:睡了?

她嗯一声,本来不想跟穆枫说话,奈何满桌皆是熟人,不好让两人关系看着太显生疏,拂了穆先生面子,因此又加了一句:我去把妍妍抱小床上吧。说罢起身就要走,被穆枫按下去:叫奶妈抱走就好了,你坐着。

他眉眼皆是温情。

各家顺次入席,穆氏居首,白家、易家、许家顺席而坐,其后再跟着的是小氏小族、眷属亲戚。

张家席位空留,这么多年过去了,历来如此,空留一个主座、一个属于张家的半掩小包间,往事历历,人却渺渺。

褚莲微微叹息,眼神柔柔拂过穆氏包间侧对面的张氏包间,心中波澜难平,这么多年了,伤口从来没有一天不疼,要是一切还像从前一样,那该多好。张家还在,褚家也不致落得这样凄惨的下场,那么每年她过生日,张风载必定第一个送上祝福,几大家族齐聚一堂,热热闹闹的。

如今溪口张氏的影子只在每年重要节庆的空余座席的虚礼中遥遥晃过,以及,她的心里。没有人会记得了,再也没有人会记得当初鼎盛一时的溪口张氏如何风光,满门被灭时又是如何凄惶。她到底,连张风载最后一面都没有见着。

帷帐重重,流苏轻拂,浮影般掠过的吊灯灯光下,竟影影绰绰能够看见一个人影,褚莲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因想念过甚,出现了幻觉。

她立在那里,愣了几秒钟,只觉得鼻尖微酸,牵动着五官的触觉,眼睛也开始泛酸。视线终致模糊,微微眨眼时,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温热温热的,顺着脸颊往下淌。

往来走过的宾客停下脚步,终于开始注意到这边情况有变,顺着寿星的视线看过去。

穆枫就站在褚莲身后,脸上神情有些复杂。他蹙着眉,似乎伤心的成分多过疑惑。

白斯年已经掏出了手枪,谨慎地把枪口对准帷帐,见穆枫不动声色,他竟有些急,余光瞟过去,提醒一声:梓棠?

亲眷家的小孩子第一次见到这样刀刃相接的紧张场面,见白家那个黑面神叔叔一脸戾气,掏出枪对着帷帐后面看不清的影子,差一点就要扣下扳机,顿时吓的大哭。刚啊一声时,已经被自家的大人捂住嘴,拖回了角落。

不要!梓棠不要!褚莲回头哀求,眼睛虽是看着拿枪指着对面的白斯年,口口声声叫着的却是梓棠。她声线好,言语温软动人,这一声梓棠叫的恰到好处。

穆枫回过头来,看她的眼神依旧温柔,却隐隐夹杂着几分难过。他略一顿,低头,眼底那几分糅杂的情绪随着眼睑处跳动渐熄的灯光一起黯淡下去。

他没有摁下白斯年的枪,只是上前了几步,离那幕帷帐更近。也离帷帐中那位不请自来的客人更近。

褚莲呼吸渐促。

宴会大厅那么大,从南到北,由远及近,灯火通明,光线照在人脸上,竟似抹了一层霜。每一个人的表情都是局促紧张的,映着惨白的灯光,似乎能够看见毛孔微张的形态,连细胞都在哆哆嗦嗦地颤抖。

唯一心无忧虑的,只有不省事的孩童。许多年前,从来没有经历过那一场惨痛巨变的孩童。权力的交替,私欲的膨胀,助长了别有用心之人的气焰,最后毁了整个张家。

那是一个形该带进坟墓的秘密。而如今,它却随着帷帐中那位不速之客的出现,逐渐浮出水面。

四大家族抗拒不了,因为活着的那个人,姓张。

依稀能够看见他的动作。

把外面满屋的人逼的神经紧绷,他却独坐针毡,岿然不动。推杯换盏,他的动作那样轻柔,那样闲适,流苏浮动,他的影子随着灯光的变幻摇曳。有茶水换过的声音,再看他时,手臂转过眼睑,帷帐中似乎冒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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