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局之静妃重生-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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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脸更抖。福临将手按在心口,一抽一抽地吸气,吸进去的气,半天才能吐出来。他的魂儿在往外跑,从身体里跑出来,耳边嗡嗡地好像有人在敲锣打鼓。他拼命按着它,按着它向后退。
不可能再假意温存,做不到。可是这地方,实在太糟。荒郊野外,鄂硕火化的地儿。
没错,鄂硕火化的地儿。忘不了地方,就在这儿,誓言,言犹在耳,可是今夜,他却要在这儿,送乌云珠上路。
多么讽刺,天意的安排,如此精妙,反抗不得。
鄂硕会不会从地底下往上钻,向他声讨?还是,他会也觉得高兴,在这儿跟女儿“团圆”?
皇上的抉择,无论是什么,都是“恩典”。“恩典”是要跪着领的,可是乌云珠正在费劲地爬起来,她一定要爬起来。
她要爬起来朝福临走了,侍立的下人,马上张手。
“都别碰我!”尖利的嗓子提得高高,她扯住头发,往下撸。再一转身,血眼睛骇住了人。
怂包,连个这样的女人都怕,岂不是怂包?
她起来,福临不能不起来。他的腿软得像泥,动了两下,都没动了。
怎么办呀,她过来了,跌跌撞撞,像只不倒翁,可是她过来了!
鞋子跑丢,袜子在地上蹭,石子儿磨血。福临看着呢,那血一步一抹,一步再一抹。嘿,就这样,她还能走,她能!
濒死之人,不怕天不怕地,只要在死前,公道!还公道!
“别碰她,我行!都滚!滚远了,谁也别过来!我行!我行!”想好了亲手杀她,想好了在她身上找回勇气,不能光说不练。
输了今晚,就输完了,她是药,吞了她,才有生机。
豪言壮语才撒出去,怎么来得这么'TXT小说下载:。。'快。近在咫尺,乌云珠居然靠上来,按住他的腿。
——福临慌得坐倒。低头看,血乎乎,乌糟糟的手,即时摁在他的膝盖上。
他居然动不了,是怕的吧?发颤,打摆子似的。
乌云珠咧开嘴巴,露出难看的笑容,好像这个简单的胜利,使她很快活。
“是你逼我!”血脸像水纹似的荡漾开了,那是什么样子呀。福临慌得闭眼,不停地说:“你逼我的,你逼我的!”
说话就说话,抖什么袖子,这下,两个像鼻烟壶大小的瓷瓶全都滚出来,一只蓝的,一只绿的。蓝的是春|药,绿的是剧毒,一个他吃,一个她吃。可是这会儿,乌云珠把它们都捡在手里。
“福临。”她看着它们,十分哀怨地说:“这是什么呀,给我预备的?嗯?堕胎药?”
说什么屁话。他惊愕地睁眼,一眼就往回夺:“拿来,你拿来你!”
乌云珠往后让,一边让一边把它攥得紧紧,咧开嘴巴,癫狂地又笑起来:“你休想,这是证据,你跟太后一块儿害我,呸!你们一块儿害我!”
神智已经混乱不堪,唯一能抓住的,只有这事。在没有见到福临的五天,她每天都在想,想得如痴如狂。
这事可以是她的救命稻草,也可以是杀她的刀。只看福临怎么选,他要诚心要她,就会知道怎么选。如今的下场,不是没有预料,可是终究比想象惨烈过百倍,她岂肯甘休?
不生即死。她把自己全压上去了,拿她的命,来赌那么一点点爱和幸运。
可如今,是个什么结果?
再没有这样欺负人的,在发誓护她一世的地方,送她上路。哈哈哈哈!
送她上路,用她的命,向太后和皇后表忠心?她彻底地沉下去,变成浮木,驮他上岸吗?
不,绝不!
“你告诉我,是她们逼你的,还是你自个儿愿意的,嗯?你把药当面辨清了吗?你说呀!”她把眼瞪起来,像被火烧着,浑身热|辣辣的,一抬手,好比豺狼。
都不知道哪儿来的那么大力气,钳得那么紧,福临惊了。
她的手也流着血呢,到处有伤。由不得他不嫌弃,扭来扭去的:“你是诬蔑,你诬蔑皇额娘,你胆大包天,你撒手你撒手,你!”
不撒手,怨毒那么强,他治不了她。再过会儿,他终于干出最恶心,最幼稚的最丢人现眼的事儿来了。急透了,他咬她,他把头一低,咬她。
血进了牙齿,咸咸的,腥腥的,可是乌云珠仍不松。她的笑更长,更透彻。
福临这么说她呢。已经把答案说成这样了,还能不醒?
他和她们合伙做了场戏,做到了十成,以便亲热如初,然后,再掉转回马枪,把罪名压下来,理直气壮地杀她。
这就是她爱的男人,这就是。跟她好过,睡过,大话连篇,扯天盖地的,就是这么个玩意儿。当初是怎么了,就是把眼睛抠了,也不能看上他呀。
哈哈,报应,报应!
乌云珠把那两只小瓶子再瞧了一遍,突然递给他,故作亲热地问:“福临,你想得真周到,这是给咱俩预备的?嗯?好呀,我们到黄泉路上去做夫妻。一个你的,一个我的。”
不,不!
瓶子扭开,冲过来的人们已来不及,乌云珠将瓶儿压在掌心,然后一把扯过。
“唔唔!”就地一翻,福临被她压住,舌头一卷,惶惶如夺命。
窒息的滋味袭来,他只知一掌推出,砸光所有力气,扔在她身上。可是下一刻,他更惊。
空的,他的嘴里是空的!乌云珠竟然没有舍得杀他!
轰然倒下去的身体不知还有没有得救。福临泪花飞溅,即速爬了过去:“乌云珠,乌云珠!”
她对他是有情份的!她有,她真有!到这会儿了,还念着呢!多憎他,恨他,都还念着呢!
相比之下,他多么卑鄙。他悔极了。他追过去,马上叫着,爬过去望:“你别死,别死!”
迟了,乌云珠已经把它们咽下去了。两只瓶子滚下来,都是空的。
“你要我,死,我就,不死,你,不要我死,哈哈,我,偏要死。”乌云珠眯起了眼睛,刚才那一推,她的断骨想是折入了肺,呼吸变得殊为艰难。
“乌云珠,我,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福临嚎起来了,他真伤心。
福临握起她的手,狠命地亲:“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我应该带你回宫,我应该带你回宫,我错了!我错了!”他回头,骂那些奴才:“蠢蛋,你们拿水来呀!”
他要给她洗脸,把她的脸洗干净。
“你,你才,错了。”她抬了抬手,真不甘心,她已经不爱他了,直到这一刻才放弃,太迟了。
终究做到了报复,福临会后悔的,会后悔杀她,她要他欠她,永远欠她!
“你摸摸我,来,摸摸我。”他捉着她的手,往脸上引。可是她只想扇他,可是一鼓作气的时候已经过去,毒性往上催,她没那个力气。
春|药令她的脸泛出暧昧的神色,福临备给自己的药,竟派上这样的用场。热|浪勾着她,勾得她想动。于是她笑了,笑得有那么一点儿风情。她笑着说:“我,不摸你。我,不想,看见你,我只想,只想,看见博果尔。我只想看见,他。只想跟他说,我,我错了。我,对不起他。我想,我想。”
幻境在眼前,她好像看见那个新婚的晚上,含羞带怯的博果尔,轻轻地抬起她的下颌,望住她的眼。
他那么英武不凡,一尘不染,他的嘴巴抿着,他在害羞呢,他喜(…提供下载)欢我,他真干净,真干净!我要抓住他,我要做他的新娘,他是我的!我的!他喜(…提供下载)欢我!
乌云珠执着地抬手,向着那片虚无。她够呀够,可是怎么也够不着。福临的手让过来,想碰她,她一拨一拨,不停地推。
她在叫博果尔,十分确实的,声声呼唤,都是博果尔。
福临哭得更响了,在这刻的无能为力,无法对抗。
“你不准哭。你,把他,哭跑了。”乌云珠这样说,自己也抽泣起来,起伏的胸口,让她那么疼:“你不许,气跑他!我是,他的新娘子,我还,要跟他拜堂,我要跟他拜堂,我要抓住他,再也不撒手了,他的身边,只能站我一个人!”
把这一串句子连下来,她很受罪,可是,必须坚定。她还扯着福临声讨:“你,把他还给我,还给我!是你,是你把他赶走的,你欠我的,你欠我的,你,这个,骗子,骗子!你,竟然,在这儿杀我,你答应过的,全是屁,我阿玛,在天上,看着,你呢,你这个骗子!你这么,折磨我,你会有报应,你,你一定有!”
“我不是骗子,我不是。”哭吧,眼泪挽回不了什么,可是也只有这样了。
福临抹着脸,实在无颜以对。这荒唐的人生,到了如此境地,还能怎样?
就快死了,再暖暖她吧。他圈起手来,想抱一抱,可是乌云珠叫个不停:“别碰我,你滚开!”
一翻身,就在地上爬,爬呀爬,她要去找博果尔,她要找他,她要亲眼再看看他,只求一眼,一眼就够了。
可是她动一动,就吐一口血,再动一动,血又喷出来。
春|药模糊了起初的痛觉,可是当毒药的后劲泛上来的时候,它那么猛,像砸下来的树干,压她,捻她,捻碎她的骨,榨干她的血。
史上最奇异的赐死,是教这两种药混在一块儿。促使着,她的脸都发青了,眼中却还泛着春|情。
荒诞到极致,有如邪灵的戏弄,才致如此。是这样死,会否没有脸见泉下的父亲?
黑血吐了几口,乌云珠突然觉得她的鼻子湿湿的,再一会儿,耳朵好像也湿湿的。
不,不行,再撑一会儿,博果尔就来了,说不准,他就来了呢!
“阿玛,阿玛。”她看见他了,看见鄂硕了,可怜地求,求他,再帮她一会儿。
呜呜的风疯狂地刮着,犹如在表达他的回应。
不,求您,阿玛,求求您,让我再看他一眼!我知错了,我知错了!
砰砰,她把额头磕在地上,磕出血来。
“乌云珠你别这样,别这样!”福临最终伸手,向着她的背:“乌云珠你糊涂了,博果尔他不会来的!你白费劲儿!”
沙沙,沙沙,这是多少脚步声,怎么这么多,这么突然?
乱蓬蓬的草丛里,突然亮出明晃晃地刀。大家下意识地躲眼睛,胆战心惊。一下子晕天黑地,大难在前。
除去取水的人,这儿剩不了几名侍卫。那些人却全都蹿出来了。他们从哪儿来的,竟似从天而降。
该谢谢乌云珠,是她吸走绝大多数的注意,是她当街撒疯,教这些连日来,跟踪福临无数次的反清义士,终于逮着了难得的机会。
“杀呀!杀了这狗鞑子皇帝!还我河山!”一蹿出来,就是数十名好汉,他们举着刀,杀过来了。
当中有一个,看得极眼熟的。福临惶惊之下,叫了出来:“吕之悦?”
作者有话要说:实在没有想到,写成这么长,可以算作双更了。但是这场戏不能断,断了气力就不够,好费力,对着屏幕又念又叫又哭,十足像疯子,希望把感觉砸出来了,希望大家满意,爱你们~嗯,顺说福临不会就这么挂了的,来救他的是……
PS:吕先生其实挺文化人的,没办法了,就当拽着他上来吧
第七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