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有女-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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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还要从满月宴当晚说起,许是白日里来的生人过多,也许是风地里来回奔波着了凉,说不定也与张盛一声大嗓门惊吓有关,意儿蹬着腿涨红了脸嚎哭,知言和两个奶娘轮番上阵怎么哄也哄不好。
张妈妈急得团团转,连说准是撞见不干净的东西,亲自收拾了香烛到院墙角落处送祟,不停地祷告。
孟焕之送走最后一拨客人,也听说儿子啼哭不止,脚步匆忙急往后宅赶去,远在院外能听见小儿洪亮的啼哭声。内院正屋人影绰绰,待他进了屋,入眼便是妻子满脸焦急抱着意儿四处走动。
孟焕之伸手接过儿子,命长兴去取自己的药箱,边打开意儿的襁褓检查,温声安慰妻子:“不妨事,你身子还弱着,抱着孩子累得出了满头虚汗。以后把意儿都交给奶娘就是,不用事事亲历亲为,总要先调养好自己的身子。”
知言一片心全在儿子身上,那里还顾得上自己,经孟焕之一说才觉得胳膊都无力,腿也发软,里衣也全湿透了贴在背上,腻歪歪的怪难受。她轻甩着帕子自嘲道:“才几日的功夫,我倒变成个没用的废人。”
有父母在身边,意儿哭声放慢,孟焕之得以腾出手拢过妻子亲吻,“谁说你没用,你给我生了儿子,受了大罪也立了大功。”
“嘴贫!”有人用心哄她,知言也开心。
意儿很不识相,加把劲又开始嚎哭,适逢立冬从长兴手上接了药箱送进来,孟焕之用艾条为儿子炙灸。选在中冲、劳宫、百会、中脘、神阙、涌泉六穴,搓出筷子粗的艾条置于穴位上点燃,屋中顿时弥漫着草药烟雾。他在席间略吃了几杯酒,生怕不小心烫伤儿子,神情凝重专注。
半截艾条倾刻间即将燃尽,孟焕之眼明手快取下,见意儿慢慢止住哭声,他又开了两副方子命长兴连夜去药铺抓来。因意儿年幼汤药难以下咽,故奶娘和知言早晚服下大碗的苦药,经奶汁哺于小儿口中。
如此七八日后,意儿终于不再夜啼,知言感叹能睡个好觉,不料天子一道旨意又使得她心神不宁。
时至年未隆冬,田地无余粮,深山野物更无从寻觅,流寇聚集到一处下山抢掠市集和小城,声势愈来愈大,大有占山为王的势头。故天子点了宁远侯乔以琛领兵剿匪,又遵从旧例点了几名文官随军,这当中就包括孟焕之。另张盛嚷着要出去见世面,英国公也把儿子交付到宁远侯手中,美曰其名历练。
且不提张盛欢欣雀跃,摩拳擦掌就等着大试身手。宁远侯头大如斗,直发愁随行人员中多出这么一个烫手山芋,英国家单传独苗,轻不得也重不得,如何能平安带张盛回京又能让他立下功劳,竟成宁远侯心中头等大事。
孟焕之接下旨意后跟着兵部的同僚领舆图,忙碌异常,转眼已到出行的日子,难得能在天黑前回家。
意儿愈长愈可爱,瞪大黑白分明的眼睛冲着父亲笑,咿呀咿呀挥舞着手脚,稚嫩的声音分外动人。
孟焕之对着儿子瞧不够,眼中柔情溢出,逗玩了一个多时辰,才让奶娘抱走去厢房安睡。
知言见孟焕之终于注意到自己,颇为失落地抱怨:“有了意儿,你便把我拋到一边。”
孟焕之搂着吃味的人,好笑之余柔声哄她:“意儿是我的心头宝,你更是。”手下搂着轻盈的腰肢,心猿意马,凑近了亲吻。
“知言,你想我了吗?”
男人的手游走在四处,熟悉的娇躯在怀,他沉沉呢喃道。
“嗯”知言的声音微不可闻,瘫软在孟焕之怀中,用力搂紧他,手下急切解着他的衣衫,如藤蔓般缠住他,渴念索求雨露的润泽。
耳鬓厮磨间,她口中被孟焕之哺过一物,不及细想已顺势咽下。
“乖乖,是避子药丸。”孟焕之强势进入的同时如是说。
他已经有了儿子,可以缓两年再要子嗣。妻子生产时的痛苦历历在目,声声哭喊言犹在耳,如厮疼痛感同身受,痛在她身疼在他心。
他真是旷了许久,攻势猛烈,几下便让知言丢盔卸甲,娇声求饶。
见妻子溃不成军,孟焕之得意轻笑,挺着腰肢大开大翕。小滑头,今儿要把过去几个月和外出数月的一并索要,容不得你告饶。
一番*后,他捧着吃完了儿子的余粮,浅尝慢品,极尽温柔,稍事休息开始第二轮征战。
知言迷糊间被变换若干个姿势,既是求饶又像是诱惑,娇喘吟娥,媚如魔音。
“焕郎,不要了,我等着你回来,我受不了……”她用手推着他结实的胸膛。
孟焕之放慢节奏,徐徐□□,扶正妻子的脸,替她拭去眼角一滴泪水,略为霸道的语气。
“乖,你能受得住。”
夺了她的唇,掠了她的呼吸。傻瓜,他也想常伴在妻儿身边,今日让她受的相思苦,来日加倍补上,就如他现在狠命征伐,*不歇。
被一匹饿狼啃咬一整夜的后果便是三天洠麓玻孕币性谡砩隙鹤乓舛
“小傻瓜,你爹爹昨天就出了燕京城,狠心的人不要咱们娘儿俩。”
意儿咧着嘴微笑,灿烂如新生朝阳。
☆、154|年少扬名
孟焕之随着宁远侯大军前去剿灭流寇,他带走了长兴和前院两个身强力壮的长随,知言安心在家带着孩子。不等她盼来孟焕之的第一封信,燕京城中另一拨流言四起。上到朝廷官员,下到走贩小吏,个个明目张胆议论。孟府专管采办的婆子也不例外,听了好些个闲言碎语偷偷说给聂妈妈听。
就在聂妈妈正犹豫着是否要说给姑娘,前院暂住的李崇按捺不住性子,命人通禀求见表嫂。
知言猛一听愕然,李崇最为守礼,自从李大舅带着舅母和表妹回了沧州,他便搬来孟府,素日见了表嫂目不斜视。孟焕之不在家,他更是生怕沾惹上闲言碎语,只在客院苦读书,也很少与府里的丫头们说笑,今日求见所为何事?
知言沉吟了片刻,换了一套素雅的衣裙,带着人到前院待客堂屋。屋内坐在椅上略显着急的人正是李崇,他见了知言,起身行过礼,也不绕弯子,直说来意:“表嫂,我在外头听了件新奇的事,仔细思量后觉得该让表嫂知道。”
知言更为纳闷和不安,示意李崇坐下,见他从袖中拿出一卷书札递上,命立冬取来,打开粗略读一遍。好生精彩的文章,恣意张扬,文彩出众,愈读她愈有种熟悉感,从头再次细读,字里行间透着犀利尖刻,一语中的,直切要害,除了秦昌和杜六郎再无人能作做此类文章。
“莫非出自十二弟之手?”知言喃喃自问。
“正是秦家十二郎在扬州所作的手稿,我从同乡处誊抄而来,听闻已传遍大江南北,市面上很是抢手。”李崇的语气中满是艳羡,谁不希望年少扬名,他私底下很是渴望与秦家十二郎再次相会。
知言却听出其中蹊跷,“扬州?十二弟去了扬州做什么?”
李崇努力回想收集来的讯息,声调不掩兴奋:“秦家十二郎求见扬州大儒司马老先生,两人当众辨文论道,各自做出文章。司马老先生以秋赋为题,六字骈文一字呵成,才气纵横,华丽不失厚重;十二郎却更胜一筹,专挑时政,见解老辣深刻。经在场数位大儒点评,以五五之数并肩。”
在司马家的地盘,不输便是赢,秦昌年少扬名天下,可是得意了一回,北方各地文人也觉扬眉吐气,更是哄抬出绝世天才之名。
知言暗中叹一口气,若秦昌即时在眼前,非要被她揪来狠揍一通。不知叮咛过他许多回,终是全当了耳旁风。年少轻妄,跑到扬州砸司马家的场子,他可真是有能耐!
司马清气量狭小不容人,道貌岸然,数万名南派文人以他为尊。若是那么好惹,早在前些年被秦敏一早收拾,还用等到现在?!
她心中不痛快是另一回事,面上依要带笑感谢李崇,“多谢表弟费心,真是过意不去。”
李崇笑得腼腆,推却道:“表哥临走时特意交待过我,只要事关表嫂娘家的大小事都不能忽视,我也是一得了消息就往回赶。”
话头提起,勾起知言相思之情,她心中一酸想念远在异地的孟焕之,不知他现在做着什么,面显惆怅和失落。
旁边立冬轻咳唤醒知言,将心思转回正事,她还想约见秦昭,思来想去,依是麻烦了李崇去秦府跑一趟。
孟焕之只有两个表弟,若李崇有能耐得以出人头地,也是给他添个帮手。秦昭有秦昭的独到之处,待人接物细致周全,也让李崇去长点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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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秦昭拔冗踏着风雪如约前来,黛色绣兰花百团锦袍,黑油漆亮的乌发束着玉冠,颀长挺拔,银面沐笑,万般情绪全掩在深眸中。他解了大氅,暖热身子后,抱着外甥不撒手,眉眼漾着笑意。
意儿也不认生,啃咬着手指对着舅舅咯咯笑,一旁奶娘丫头连连称奇,道是小少爷头一回出声笑。
秦昭拨着外甥的手指头,稚嫩的小手只能抓住他的一根手指,语气中带着他自己都未觉察到的宠溺:“意儿最和舅舅亲,头一回笑出声便让舅舅听到。等你爹爹回来知道,眼馋死他。”
小小婴孩不知所云,又被秦昭的神情逗笑,吧唧着嘴巴,小手四处挥舞。
知言任由他俩很是幼稚得玩了许久,见意儿困得眼睛都快要睁不开,才让奶娘抱走。
“四哥,十二弟何时回京城。”知言边递了干净帕子给秦昭拭手,出声询问道。
秦昭想及叔父和弟弟的壮举,也很是无语,全都在添乱。只要司马家一天不倒,司马清不会放过令他颜面扫地的秦家叔侄,原本就是死对头,新仇再添旧恨焉能心中不恨。
对着最亲近的妹妹,他不掩烦燥,扶着眉心长吁气,轻骂秦昌:“浑小子,等他回来看我不好生收拾一顿,真是皮松了,自以为聪明干的蠢事。”
知言宽解道:“四哥算了罢,篓子都捅出来了,你再罚他也无可挽救。趁着十二弟年纪还小,先让栽一回跟头长个记性。”
秦昭微笑,九妹什么心性他还不清楚?!方才的话一半为了他,另一半也是担心十二弟受罚。说来怪,明明她年纪小,偏生从小护着众姐妹兄弟,从来没给他添过麻烦。她现在日子过得舒坦,好多事不能说出口扰了她的清静。
知言向窗外望去,雪依是不停,留了秦昭用饭,命厨房做了几样他爱吃的菜,兄妹俩边吃说着闲话,猛然间她想起一回事,故问道:“上回四姐夫出丑的事,定逃不过六哥手脚,只是动静闹得太大,伤了苏家的脸面,有失稳妥。”
烦心的事一件接一件,秦昭直抚额,嘴中应道:“是六弟下的套,那个没命的色鬼见着一个稍长得周正的女人脚都挪不动,也该他倒霉。”
他心中暗骂,秦晖下了套,却被有心人暗中利用捅出去,事情闹到不可收场的地步。祖父留下来的人都不可靠,见风使舵出卖他们兄弟,着实令人可恨。最近忙着清理门户,倒是处置了几个心思不纯的门客,难保剩余的人中另有人存心不良。说来说去,仍是他不够强大。
“哦”,知言心中仍困惑不解,苏元成外出至今未回燕京城,去了何处也是音信全无,眼看着知画即将临盆,夫君不在身边,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