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有女-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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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焕之瞥了一眼,细回想前因,不无感慨道:“说来也巧,有一年到了苏州,跟着王兄进了一家墨宝斋,因喜这幅字洒脱飘逸,花大价钱买来,后来才知道是岳家六叔的手笔。无奈怎么临摩都写不出原稿的意境,后来就束之高阁,恰巧今天翻了出来。”
知言瞅着秦桦的笔墨,再细对比孟焕之的书画笔力,一个鸾飘凤泊自在不羁,另一个龙盘凤翥大气雄浑,字如其人,当真不假。她挪揄道:“亏你还识字知道些道理,你和六叔完全是两种人,天差地别,写出来的字岂能是一个味。莫非,夫君也想着和六叔一般潇洒自地,打算过畅游山河、信马由缰的日子?”
孟焕之眼中一亮,笑意温柔搂紧了知言耳语道:“知我者唯有娘子,为夫现在就想畅快一回。”说着手底下已经开始解起知言的衣衫,唇舌顺着耳廓吮吸蜿蜒向下,滑过小巧的锁骨,隔着妃色鸳鸯戏水的肚兜细细啃咬,直到怀中人溢出娇吟,反转过她的身子让伏在书案上,毫不费力直探进去,舒适的感觉让他不自觉也发出呻|吟。源源不断的精力和精华倾力相送,节奏有序,他要和她一起飞。
前一刻尚谈着字画,后一秒就精|虫附体,男人变脸比翻书还要快。知言暗自腹诽,又因在书房,怕候在外间的小厮们听到动静,她咬唇尽量不出来声响,任由他起伏支配,已是半朦胧间被人抱到床上,急风骤雨般送她上云端。
知言平复心跳后,还不能起身,因为腰腹下垫着枕头,那个男人侧身支肘用深情的目光注视着她。天长地久,此间唯他两人,或许还有一个小人儿经长途跋涉勿勿赶来。
孟焕之尽享激情过后的宁静,床上平躺着的妻子刚经历过情|事,双眸水色潋滟,美得令人心惊。他轻吻着柔荑,在她耳边低语外间趣事,逗得佳人笑容绽放,美不胜收。
就这样,说好只寻一幅画的功夫变成在外书房逗留一个多时辰,晚饭又被延迟。幸好府里没公婆长辈,不然知言首当其冲受指摘。
晚饭后,孟焕之寻了冯伯细问江南诸事,知言带着丫头开柜翻箱笼,挑寻合适的物件准备送给方太君和常氏,不能光给花狐狸一人送书画,太过显眼。她又挑出几匹素雅的料子带回去给知恬裁衣裳,再挑出明亮鲜艳的几匹分别送给三房其他几个姐妹,一并吩咐立冬明天打发人送到各府上。
忙忙乱乱足足一个多时辰才消停,瞅着钟表,直等到近亥时孟焕之才回来。知言觉察到他怀着心事,也不多问,急赶着让歇下。她本来想问孟之能不能抽空一起回秦府,后来一想还是算了,她自个回去能畅快多呆一时,带着女婿回去,花狐狸首先不高兴,坐不了一时,方太君又要急着赶他们回家。再者,她还想和知恬多说一回话。承恩公家马上要出孝,知恬的婚事也快提到明面上,家中至多也能留半年。
知言想着琐碎诸事渐入梦乡,留下孟焕之一人独自清醒,千头万绪,总要挨次理清。
☆、第132章 别有用心
送走孟府五好上进青年出门后,知言也带着丫头婆子及备好的礼回首辅府。一进门先受方太君好生一顿数落,知言心中不信老人真的不欢迎她回去,耍着赖皮,腻在方太君身上诉苦:“孙女一个人在家无事,闷得慌,成天想着老祖宗,一回来就受您埋呔。”她手底下摸着老人的手,眨巴眼睛一脸委屈。
方太君顿时心软,搂着知言,柔声哄她:“你都出阁了,成天往家跑,让外人瞧见不好。不用太勤,六七日回来一次。”
知言本想说十天回来一次,听到方太君话,忍笑应下,命人拿出她为老人做的两样活计:一套里衣,两个香包,献宝一般捧到方太君眼前。
方太君唯觉得自家儿孙最好,孙儿孙女们即使拿回来一块破布片,她都要说好,何况见着知言的绣活也有长进,更是喜不自胜,捧着夸了又夸。屋里的丫头婆子为哄老太君高兴,也全都凑趣齐声称赞。
知言脸皮再厚都被夸得不好意思,打算出去换口气,不料被方太君叫回去叮嘱道:“你二伯和二婶房里忙乱,先不要去。”
知言一听话中有话,刨根问底:“二伯可是打算要外放?”
见她们说起正事,丫头们全散开,方太君点头:“正是,谋了湖广提刑司佥事一职,过完年开春就动身,你三哥和三嫂也跟着去。”
二老爷原任着大理寺右寺丞一职,五品京官,外放后反倒降了半级。提刑司佥事,从五品的官职,重点在湖广,秦家长孙媳路长云的娘家——长武伯府世代盘踞在湘楚,真是个稳妥的去处。可是,为什么留下了秦明,知言猜测道:“大哥和大嫂在京替二伯一家尽孝,倒也是两全。”
一语说中方太君的心事,儿孙都在她膝下长大,从襁褓中的幼儿长成挺天立地的男儿,再相继娶妻生子。一恍眼,满府跑着的孙儿变成重孙。猛然间全分出去,好比掏空了她的心,经过商议后留下天性温厚的秦明,让二老爷和二太太带走秦晓,七爷秦晌也要留在京中读书。忆及家中儿孙即将远离,她也面带惆怅,很是失落。
知言挨到方太君眼前悄声问:“老祖宗,您舍得放我父亲出去。”
“舍不得。”方太君信口回答,话一脱口,她笑出声,轻拍知言一巴掌:“就数你鬼精,从我这里偏了好东西不说,成天想着套话。”
知言轻盈地躲闪开,笑语:“孙女只是打问清楚,好多回来几趟哄得父亲高兴,从他手里再骗两样东西。”
方太君明白孙女在说笑,乐滋滋听她逗趣,不多时又犯了困浅睡。知言见机出来,往三房走去。因她回来也有些时辰,瞒不过府里有心人,才走到三房院门外,迎面撞见常氏的大丫头紫珠跺脚搓手,看来也是候了多时。
知言拉了紫珠往里走,边听她私语:“罗家姨太太来了,太太抽不开身,支了我出来等着姑娘。”
怪事一桩接一桩,罗姨妈有好些年没在秦府露面,几年前不知她为何原因惹怒了常氏,姐妹俩吵了一架后形如陌路,外院书房里罗家表哥也没了踪影。今天又刮得那门子风?
见知言递过来眼神,紫珠悄语:“太太镇日无聊,就想找个人说话,思来想去,也就姨太太有空能陪她聊几句。”
府里几个妯娌,大太太忙完正事抽空逗孙子,二太太更是一心扑到几个孙儿孙女身上,六太太貌似和常氏说不到一起。常氏成天眼馋大房和二房的宝贝孙儿们,迟迟盼不到四奶奶有动静。有罗姨妈做陪,常氏也少了机会寻儿媳麻烦。
知言乍一见到罗姨妈,微微一惊。罗姨妈也只比常氏年长两岁,现已头发花白,满脸褶皱,唯鼻子小巧挺直能依稀辨出年轻时的美貌。更不消说衣着寒酸,说她是常氏的娘亲都有人信。想来这几年离了秦府的接济,日子过得艰难,只罗姨妈眼珠滴溜转不停,很让人不喜。
常氏不待知言行礼,急走两步携她坐下,老一套的说辞问姑爷可好。略说孟府诸事后,知言才命人呈上她带来的几样礼,几匹鲜亮的料子和几盒胭脂水粉并上等香料。
常氏好东西见惯了,笑着收下,谢过庶女一片心意。罗姨妈脸上堆满谄媚,在旁啧啧声不绝,就差把知言夸到天上去。
才出正荣堂躲出来,三房也来了个马屁精。知言面上不显,心中觉得腻歪,她只顺着话头说:“真不知道姨妈今天也来,我那里还有几匹料子,只不及眼前这几匹鲜亮。姨妈若不嫌弃,我打发人去取,小半个时辰就能送来,让您老多等一时。”
罗姨妈脸上的五官立时变得鲜活,语调夸张地推辞:“我都快成老婆子,好料子也使不上,外甥女留着自己裁衣服,心意我领了就是。”
常氏很是满意庶女的举动,细声细语劝罗姨妈:“孩子一片好心意,你就收下罢。”
罗姨妈这才点头应下,不时偷瞄炕上一堆东西。
知言陪着常氏说了几句话后,放下给秦枫的两幅画,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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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姨妈目送秦家九小姐出屋后,不无艳羡道:“也是个有福的。”
常氏对着佛龛上供着的送子观音出神,漫不经心随口应道:“这几个孩子运道都不错。”
罗姨妈觑得屋内没旁人,鬼鬼祟祟凑到常氏跟前,压低声音问:“听说你家十丫头要许给承恩公家?”
常氏满怀戒备地看向胞姐,语带警告:“少打她们几个主意,莫说是你,房里几个孩子的婚事,我都挨不上边,就连老爷也只有看着的份。”
罗姨妈轻哎哟:“我的好妹妹,我如今可绝了这样心思,只不过在外头听了几句闲言,想问个真切。你家十丫头跟天仙似的人,临了嫁给一个三十多岁的老鳏夫,我都替她抱屈。”
常氏深以为然,年轻时在婚事上受过的屈折,重演在庶女身上,她偶尔想到也为乖巧懂事的知恬打抱不平。没法子,秦家再势大也敌不过皇家,眼下除了承恩公家,再无人敢接手知恬,人生不如意的事何其多。
罗姨妈又套问了许多关于知恬的闲琐事,常氏不疑有他,凡是她知道全盘托出,临了不耐烦道:“今天叫姐姐来又不是为着十丫头,合着正经事你倒没放在心上。赶紧帮我想个法子,只要能寻来方子治好儿媳妇,花多少银钱都不在话下。”
罗姨妈坐正身子,抚弄完头饰又整理衣袖,拿乔做势,在胞妹殷盼的目光中才缓语:“法子眼前就有,给通房们停了避子汤,两个月就有结果。”
常氏不无气馁道:“不成,不成,当初结亲时昭儿应诺过安远侯,不容庶子们出生。这才三年,咱们也占不了理急着让纳妾,首要让儿媳妇能生养最好。”
罗姨妈眼睛滴溜滴溜转,只对着炕上的料子挪不开目,敷衍道:“我留神打问,说不准能寻得几个游医之类,几副药下去治好外甥媳妇,明年此时你就能抱上金孙。”
常氏只要听到抱孙子一说,略觉安慰,不曾留意胞姐的语气。一时,立冬领着人送来几匹料子并一套寻常头面,罗姨妈接了满意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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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言出三房出来,心中把方才见到罗姨妈的情景过一遍,仍是觉得不妥。秦枫和秦昭白日里都在衙门当差,常氏耳根子软好糊弄,经人一夸更飘飘然不加戒备,再莫是招进一个白眼狼,等捅出祸事可就后悔来不及。她唤过一婆子,打赏荷包后,命她到前院寻来十二爷,这才转身去了知恬处。
冬月里,园子里溪水结了薄冰,树木萧索,了然无生气。知言信步过了拱桥,熟悉的路径,她不由己走进未出阁时住的院子。院门洞开,值守的婆子不知溜到何处,花墙干枯零落,高大的桂树只剩光秃秃的枝干,唯树底下的秋千擦得明亮如厮。她坐在秋千上环视周围,曾经花团锦簇一般的众姐妹们都已出嫁,重新在夫家扎根。流年瞬时,此间唯她一人。
见自家姑娘又开始愣神,立冬打发人先把东西送到十小姐屋里,知恬闻讯后穿着半长蜜合色披风寻过来。
知言抬首看到院门口站着的绝色佳人,云鬓轻挽,珠玉点缀其间,眉目不画也动人,肤若堆雪,樱唇嫣红,一双凤目欲语还休,摄人心魄,堪称倾城倾国色。秦家十小姐知恬,从八|九岁时就关在府里,幽静中默默成长,不曾生出怨艾,气质恬静从容,虽娇柔并不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