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翼苍穹-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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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不殇到厨房拿起砍刀；红着眼冲进大小姐的卧房趁她熟睡剁下她的头颅；又摸进管家房里砍了她的右臂；随后放火烧了顾家的祠堂；顾府上下乱成一团；顾不殇趁乱救出顾无人；背着卫梓的尸体和顾芊芊一道逃离顾府。
顾不殇十岁卖身进顾府；为奴四年；到头来终是恍然一梦；曾经的希望；曾经的信赖换来的只是屈辱；愤怒和仇恨。顾不殇将卫梓的尸体和最后的纯真一道埋葬在顾府对面最高的山顶上；简陋的墓牌上顾不殇用自己的血写上了“亡夫卫梓”几个字。那晚顾不殇对着卫梓的坟冢发誓；她要不惜一切代价出人头地；她要做人上人；她要所有伤害过她们的人跪倒在她的脚下。
很快顾卿泓收到了她们的飞鸽传书；卿泓天生就是个精明的生意人；她顺手带出一些顾府的记账本；然后将这些东西高价卖给顾府的竞争对手；为她们赚了第一桶金。
然而出逃的过程却比她们想像的要艰难的多。顾府在锦国势力庞大；甚至出动官兵缉拿她们。一路上；她们不知遭遇过多少次伏击；流过多少血；受过多少伤；始终咬紧牙关不曾掉过一滴眼泪；因为顾不殇说；她们没有悲伤的资格；她们剩下的只有仇恨。两年里；她们没有一刻不在逃亡；她们走遍锦国每一个村落；跟野狗抢过食物；喝地沟里的污水解渴；在杀人不眨眼的强盗窝里同眠。她们日日昼伏夜出；小心翼翼躲避着追杀。
复仇的渴望；像一把无情的皮鞭；鞭策着天资过人的顾不殇变得越来越强。起初她们总是不得不将辛苦寻来的物资分一半给地头蛇；后来已经没有人是她的对手；甚至连官兵和杀手都不在话下。因为再快的武器也敌不过她的索魂掌。
顾不殇逐步建立起一支隐秘却又极具杀伤力的组织；叫做幽炅宫；她亲自培养了一大批精锐的杀手和有效的情报网。表面上；幽炅宫的一切产业都由顾卿泓和顾无人经管；暗地里替人消灾解难的勾当都是顾芊芊接手。当然这些项目的价格绝对不菲；因为幽炅宫从未失过手；买卖不问曲直；不留活口；更不会露马脚；自然不断有人将大把的银票送上门来。
三年时间；幽炅宫已经成为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字；天下人无不畏惧神秘狠辣的幽炅宫；只有一个人例外；他就是凌逐欢。
久别重逢
这是什么？眼睛里纯净清澈的水纹；手指尖细微流动的触感；展伊试着扭了扭头；居然真得看见银色的盆壁。展伊下意识地想要从液体中坐起身；她的躯体就真的随着她的意念坐了起来。展伊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以为这又是她在深度昏迷中的一个梦而已。展伊低头看看自己的手；雪白修长的手指被透明的乳状物包裹；她微微弯曲一下食指；就像指挥自己的身体一般灵活。展伊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上身已经成形；依然是个丰满高挑的躯体；纤细的腰肢；比例甚至比她以前的那具还要完美；只是腰以下部分还没有完全长好；只能隐约看到大概的雏形。
“咣当”方奇端着一大盆药草走进来；看见从盆中坐起身的展伊；失手将草药打翻在地。
“一……”展伊想张嘴说“你”却发现舌头就不像手指那般听使唤。
“你醒了？”
“哦……”展伊抬起分不开的五指；张开嘴指指自己的舌头。
“你的身体还没有长好；大概再过两个月；应该就可以完全长好了！你已经昏迷了8个月了！”方奇走过来；在展伊身上打量了一遍；又用指头按了按；展伊被她上下其手；十分光火。
“我是看看你有没有知觉……”方奇在围裙上擦了擦展伊身上的粘液很理直气壮地解释。展伊白了她一眼；算做回答。
“你想不想见卿泓和无人？”
“……”展伊望着水中本能地想摇摇头；就好像她忽然借尸还魂了；可惜尸体的亲人想见的不是她。何况这个尸体也不是顾不殇的；而是16颗南海珊魂珠借助天珠衍生出来的。想到这；展伊心里又觉得别扭；就好像哪咤用莲藕拼出身体；那已经不能算是人了吧？所以哪咤算是神；那她算什么？她已经拒绝了重返仙界；难道她要算鬼吗？可是貌似鬼没有影子；她看看自己的身体投下的阴影；莫非她连做鬼的资格都没有？
“你也算是歪打正着了；仇憬行这老狐狸原本打算利用南海珊魂珠保护墨圭的；因为南海珊魂珠这东西对人的身体有剧毒；谁要是想偷墨圭；一定被它毒地肠穿肚烂；神仙都救不回来；因此海边的采珠人都是用一种鱼脂做的袋子将它采出来的。”
“但是南海珊魂珠是最有灵力的东西；如果没有它们；就算有十个墨圭；你也别想再化出个肉身！”听了方奇的解释；展伊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南海珊魂珠大概就跟成了精的千年何首乌或是人参精差不多吧；而墨圭就起了个点睛的作用；即承载了顾不殇的记忆；又吸附了她的灵魂。忽然一个念头闪现在她的脑海；那么顾不殇的灵魂呢？既然她的记忆可以依附在墨圭上；她的灵魂应该也可以残留下来的；展伊忽然觉得背心一阵发凉；她可不像变成一个人格分裂的疯子；虽然顾不殇是她的前世；可她还是不想过白天黑夜双重人格暗无天日的生活！
展伊又一次滑入水底；她要仔细思考一下；该如何面对顾不殇留下的烂摊子。从她听过的关于顾不殇的传说看起来；这家伙凶残成性；杀人如麻；乖戾无情；可是；她看过或者说是经历过她的记忆之后；她明白她其实并非无情；起码卫梓的死就令她痛不欲生。还有大头卿泓；独眼无人；老六芊芊；她把她们当作她的亲人；是她誓死都要保护的家人。
虽然一万个不愿意；可展伊还是不得不接受顾不殇就是她的前世这个事实。最终；展伊决定接受她的一切；就像蝴蝶必须接受毛毛虫时的丑陋一样；因为这都是他们生命中一个不可或缺的阶段。
恍恍惚惚又过了一个月；展伊的舌头终于能够灵活地发出正确的音节；虽然声音变得有些沙哑；但是；能够重获新生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不是吗？
有多久没有照耀过炙热的阳光；感受风的流动；聆听雨的声音？展伊几乎快要忘记了叶子是怎样的嫩绿；花是怎样的芬芳；鸟儿是怎样的啾啁。
“想不到居然比以前还美！”方奇帮她穿上一件大红色的长袍；她的身姿仿佛流水的波纹；她的脸色宛如朝霞里挑出的嫩光；她的眼睛宛如夜色中沉淀的明媚；她的肌肤就像是雪山顶上最纯净的雪莲。
“谢谢你！”
“哈哈哈；这世上有几个人可以亲眼见证一个人的复活；这可太有趣了！”方奇绝对不是个利他主义的人；说来说去；还是为了好玩。
“走吧；去见见大头还有独眼！”
卿泓一向是个稳重内敛的人；见到展伊的那一刻却忍不住老泪纵横；独眼对着墙角；自以为没人看见地抹了抹眼睛。
“……”什么话都不用说；任何话语在久别重逢的亲人心里也都是多余。
“去把酒窖里的桂花酿全部拿出来……我们等这一天……等了太久太久！”无人泪留满面地吩咐下人。
四个人围成一桌；卿泓不停地给展伊斟酒；诉说这20年来幽炅宫里的大小变化。无人沉默不语地跟展伊一杯接着一杯干。方奇在一旁饶有兴致地跟卿泓交流江湖见闻。
“老四呢？”展伊一直很奇怪；为何从没听她们提起过芊芊。
“她……”卿泓面露难色：“你既然忘了；就不要再想了！”
“只要你回来就好！”无人给她斟了杯酒；几个人边喝边聊；卿泓提起小时候她们整癞痢头的事；三人又笑成一团；展伊的记忆虽然不全；小时候的事却全都记得；虽然她并不感兴趣；奈何卿泓和无人的谈意甚浓；也只好应付着聊聊。方奇只顾贪杯；展伊两年没碰过酒；四个人最后连怎么回房的都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乐乐说喜欢卫梓，其实乐天何尝不是呢？只是墨圭是认主的东西，不是它的主人根本无福消受它的法力，这一点，后面还会再做说明，但是展伊却可以凭借墨圭的力量为人医病止血，但绝对不可以起死回生，至于原因；乐天抓耳挠腮，勉强可以这么解释：墨圭力量太过强大，只有它的主人可以驾驭它！
感谢乐乐发现一个BUG，乐天一定尽快修改！
多出个儿子
第二天日上三竿。展伊揉着宿醉的头颅；生平第一次觉得连宿醉的感觉也这么好。她在水里足足泡了两年；能再一次享受干燥的空气对她而言简直算是奇迹。
展伊站在铜镜前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南海珊魂珠真是不可思议的灵物；仇憬行恐怕气得跳脚吧；阿离还有阿轲；你们在哪呢？
“侄女顾颐；顾悦给三姨请安！”
两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子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其中一个消瘦高挑；看上去十分文静；大概是独眼家的顾悦；另一个皮肤黝黑；一双眼睛忽闪忽闪十分机灵；多半是卿泓家的顾颐。
“免礼免礼！”两个女孩子抬起头看了展伊一眼；顾悦发现展伊也正看着她们连忙恭敬地低下头；顾颐一双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展伊。
“娘；你骗人！”顾颐站起身凑到卿泓身边小声嘀咕。
“娘什么时候骗过你？”
“三姨明明过世20年了；为何这个三姨看上去比小姨还要年轻！”
“你们小孩子不要问东问西！”卿泓着实没想到她的宝贝女儿居然提出这么一个令人无法回答的问题。
“可是……”
“再捣乱；罚你一个月不许出门！”
“每次都这样……”顾颐不满地小声抱怨。
“两个月……你也该收收心管教管教你那几个不成器的小崽子！”
“谁非要逼我成亲的？不成亲哪来的小崽子？”顾颐的脾气也很倔。
“你……你就不能学学你悦妹妹妹？”卿泓就算能从蚊子身上刮层油下来；也拿她这个女儿没办法。卿泓气得直跺脚。
“大当家；少主来了！”下人进来禀报。
“君玘这小子；最近怎么三天两头往外跑？”卿泓十分好奇。
“听说芊芊在给他选妻！”无人补充道。
“难怪！”
说话间；一个白衣男子风度翩翩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一个黑衣男子；一白一黑；一个宛如天上的浮云；舒卷从容；一个宛如玄铁的宝剑；寒光凛冽。展伊看了他俩一眼；心说这世界怎么这么小。
“君玘给大姨二姨请安！”
展伊看他温文尔雅地样子真怀疑那天在酒楼剜别人眼睛的家伙是另有其人。
“彦初给大当家；二当家请安！”他身后的黑衣男子依然面无表情。展伊见白衣男子额头一片光洁，黑衣男子额上却有一抹粉红色水滴形守宫砂，若有似无的印记为他增添了一份神秘的妖娆。
“去给你二姨夫请过安了吧；他最近老念叨你！”独眼不忘提醒顾君玘。顾君玘谦和有礼地回答：“已经去过了；姨夫说这边有贵客；让我一定过来请个安！”顾君玘目不斜视；没见过他恶行的人简直要将他当成谦谦君子的典范了。
“嗯；就是这位……”卿泓指指展伊；却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她。难道对君玘说这是你去世多年的母亲嘛？“这是不殇的遗腹子；君玘！” 卿泓索性将包袱扔给展伊；让她自己看着办。
展伊苦笑了两声：“我是你母亲的亲妹妹；按辈分；你该叫我姨妈！”方奇瞪大了眼睛望着展伊；她；不止她；连卿泓和无人都一脸吃惊地望着她；惊讶于她的应变。
“君玘给姨妈请安！”顾君玘连头都不抬；毕恭毕敬地跪在地上给展伊磕了头；展伊在心里笑岔了气；整整表情；一本正经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