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蛊江山-第1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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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年微微垂下眼睛,思量片刻,冷冷的开口,“朕,怎么能相信你?”
“您只能相信我!您是怎么看待我对待我,我知道就够了,我一个人伤心就够了,我不想让二哥三哥也像我一样上新。何况无论如何,我的身上都流着您的血,您做的所有错事,都会变成我的债,我为什么要让别人知道我自己已经满身罪孽、负债累累?就像澹台扬飞,我宁愿他永远痛恨宇文兰珠,相信是宇文兰珠让大燕死去了那么多无辜的将士,让他双手沾满自己人的鲜血,我也不要让他知道,其实,这一切的背后,是我的亲生父亲……”
洛妍声音终于微微发颤,再也说不下去。她的衣袖上还沾着从青青心头流出来的热血,杀死她的人,曾经被她深爱的父亲,此刻就坐在她的面前,而自己却只能替他把这样的罪恶掩藏下去!
永年突然干涩的笑了一声,“满身罪孽、负债累累……难怪,难怪今天你说了这么多话,却再也没有叫过一句父皇。”
“不过,今天晚上你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一派胡言!”永年提高了声音,“朕从来没有想过要逼反你的那些哥哥,都是他们自己和你一样不知感恩,胡思乱想!宗正寺那边的结果我已经知道了,是你身边的女官怀恨攀咬,朕本来想着过两天就放了你,你却自己胡思乱想跑出来了!”
“不过,你今天已经来了,虽然说了这么多大逆不道的话,但看在你生病烧糊涂了的份上,朕也就不为难你了,现在朕就让德胜送你出去,告诉你的三哥,好好办差,不要再有任何轻举妄动!日后这大燕的江山,自然,是他的。”
洛妍端端正正的跪了下来,“谢……父皇恩典。”
听到洛妍的称呼,永年的脸上微微放松了表情,脸色阴霾的盯了她半响,才提高声音道:“德胜!宣德胜进来!”
片刻后,门外传来有些踉跄的脚步声,德胜几乎是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永年不由大吃了一惊,洛妍也紧紧地盯着他的右臂,肘部以下已经完全不见了,只是胡乱缠着布条——他们居然还是动手了?他居然把德胜的手砍下来一只,那他怎么样了?
刚想冲出去,却突然在门帘下面,看见了一双熟悉的靴子,那双脚稳稳的站在门口,洛妍松了口气。
“怎么回事?”永年声音严厉。
德胜慢慢稳住身子,跪了下来,“奴才和驸马切磋了两招,技不如人。被驸马失手伤了一下。”
永年点点头,“你若撑得住,就叫亮吧肩椅来,把公主和驸马都送出去,所谓巫蛊,不过是那位女官诬陷公主,今晚公主特意前来申辩,朕已经知晓,所有事情,都不会再追究了。”
德胜惊讶的抬起头来,看见永年坚决的脸色,他的脸上不由流露出一丝困惑,随即是一种轻松。永年神情微暗,沉声道,“还不快去?”
从乾清宫到东华门其实并不算远,但在洛妍的感觉里,今天这条路却几乎漫长的没有尽头。坐在摇摇晃晃的软椅上,恶心的感觉不断向上翻涌,心脏一阵一阵不受控制的狂跳,她却只能咬牙忍住。澹台就走在她的旁边,左边的衣袖上满是鲜血,却不时担心的看向她。德胜的状态也差不多,几乎连软椅都坐不住,也硬撑着到了东华门。
在德胜嘶哑的传旨声中,紧闭的东华门终于缓缓打开,澹台揽着洛妍,一步步走了出来,东华门外的黑暗中突然亮起了火把,洛妍清清楚楚的看见了火光中三哥的笑脸。一直以来硬撑着的那口气突然彻底松了,她连晃都没晃一下,就放心的沉入了彻底的黑暗。
穿越之风流千蛊第205章心伤难愈
飘荡在漫长得似乎永无尽头的黑暗甬道里,洛妍只想走得再远一些,可是,远远的地方,似乎总有一些声音在呼唤她的名字,那些声音如此纷纷杂杂,令她茫然无措。
“洛洛,。没事了,二哥已经回来,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洛洛,都怪三哥没用,没有把你早点救出来。。。。。。”
“公主你醒醒啊,我们都回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们。”
“公主,你要撑住,你身体底子那么好,一定要撑过来。”
这些声音或者恳切,或者忧伤,或者急迫,让她不由自主的停住了继续向前的脚步。
然后,她听见那个不断重复的低声呼唤;“洛洛!洛洛!洛洛!洛洛。。。。。。”那声音里深入骨髓的痛苦让她突然觉得心疼难忍,不由自主的回过头去,在一片飘忽的白色光芒里,她慢慢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握得很紧,有炙热的水珠落在那上面。
是下雨了吗?
她皱了皱眉头,但眼皮是如此沉重,她怎么也抬不起来,对了,这种感觉她经历过,在很久以前,在他记忆的开端。。。。。。
“洛洛!”那熟悉的声音里带着惊喜,“文大夫,文大夫你快过来看看,洛洛刚才动了一下。”
是他,是他握着自己的手呢,洛妍很想睁开眼睛,却根本没有办法做到。急冲冲的脚步声后,有人用微凉的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然后翻开了自己的眼皮,眼前模糊的人脸一闪而过,洛妍不舒服的闭了闭眼。
“天哪!公主好像是要醒了!”
“洛洛!”是他带着乞求的声音,有一只微微粗糙的温暖的手在轻轻的抚摸她的脸颊和头发,“洛洛!”
一点一点回到身上的力量终于让她睁开了眼睛,那张她最想看到的脸孔就在眼前,由模糊渐渐变得清楚,只是,他怎么会变得那样憔悴消瘦?她努力的想向他微笑,却只能微微张开了一点嘴,“洛洛!”他的声音已经明显有些哽咽,然后将头埋在了她的肩膀上。
“谢天谢地!”头上传来另一个声音,洛妍这才看见文清远,她也明显瘦了一圈,眼圈发红的看着自己,然后快步转身走到门口,“快去告诉邺王,公主醒了!”
片刻之后,两个熟悉的人影一前一后的冲了进来,慕容峻冲在前面,站在床边仔仔细细的看了看洛妍的脸,长长的出了口气,“洛洛,你快吓死我们了!”
慕容谦随即出现在旁边,看着洛妍叹了口气,“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从来都神仙中人般整洁雅致的慕容谦,衣袍是皱皱的,下巴是青青的,慕容峻更是一副不修边幅的模样,洛妍看着两个哥哥,忍不住微笑起来,慕容峻立刻虚张声势的叫了一声,“你还笑?”但眼圈不由已经红了。
慕容谦也是双眼潮湿,掩饰转过头去问,“清远,洛洛现在怎么样?”
文清远声音有点发哑,“公主的脉象已经平稳,能醒过来,慢慢就会好起来,只是,这次她是风寒入心,必须好好保养。”
澹台扬飞抬起头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洛妍,仿佛少看一眼她就会消失一样,洛妍也凝视着他,终于努力的发出声音,“我没事。”
慕容峻笑了起来,“还嘴硬!你知不知道自己已经昏迷整整四天了?我们还以为你准备直接睡到过完年呢!”
“你们能不能,弄干净,睡醒了,再来看我?”洛妍的声音依然低哑,“一个个的,都丑死了!”
一屋子人忍不住都笑了起来,慕容峻摇头叹气,“还是这么牙尖嘴利,看来脑子没有烧坏掉,行,我也该去洗把脸换身衣服了。”他打着哈欠揉了揉自己的脸,“三哥等下来看你。”
慕容谦却看向文清远,“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文清远微笑着点点头,“我先给公主喝一次药,等胡缨过来我就去休息。”
慕容谦轻轻点头,又回头对洛妍笑道,“你还是好好管管你家那块石头吧,他这四天就没离开那张椅子。”说完也走了出去。
自己居然一睡就是四天?他就守了四天?洛妍心疼的看着他,“我没事,你去休息一下。”
澹台笑了笑,回身从小桌子上的水壶里倒了半杯热水,吹了几口,又在唇边试了试温度,才小心翼翼的托起洛妍,澹台忙放下杯子,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我没事,”洛妍微微喘息着出了口气,“你去休息!”
文清远也道,“驸马。你去休息一下,这边有我和胡缨就够了,你这样,公主反而要为你担心。”
澹台看着洛妍关切忧虑的眼神,叹了口气,“好,我也洗漱一下,马上就回来。”
看着澹台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洛妍这才注意房间十分陌生,不由疑惑的问,“清远,这是哪里?”
“是兴王府离上房最近的院子。”文清远微笑着坐了下来,“那天兴王妃和孩子们白天就乔装被护送出了城,我也换了衣服,拿好了东西等在马车上,就等驸马把你救出来。没想到比预定的时间多等了一个多时辰,里面还是一点动静没有,守门的内应也没有送出一点信号,兴王正急得不行,东华门居然开了,驸马带着你光明正大的走了出来,德胜还大声说,是奉圣谕送你出来,今天的所有事情,皇上既往不咎。”
“我们当时都觉得像做梦一样,刚刚去迎你们两个,没想到你却突然倒下了,驸马把你抱过来的时候,你们两个的脸色都像死人一样,吓得我。。。。。。公主,你这次真是命大,风寒入了心脉,再晚一点,神仙都救不了,幸亏我的东西带的齐,当时就在马车上给你喂药用针,稍微好点就直接来了兴王府。这几天两个殿下一半时间都守在这院子里,驸马更是屋子都没有出去过,我和胡缨还能轮流休息一下,你等下让他无论如何也要睡一会儿。”
洛妍叹了口气,突然想起一事,忙问:“天珠她们几个怎么样了?〃文清远怔了怔才道,“你放心,她们都还好,就是在宗正寺的时候,免不了挨了几板子,行动还不大方便,如今在另一处院子里休息,几个人前两天都来看过你一次,结果李妈妈太激动,伤口裂开了,我后来便没让她们再过来。”
洛妍看文清远的脸色,自然知道,事情绝不是“挨了几板子”这么简单,不过想来不至于有性命之忧。。。。。。突然又想起了青青,心口一阵剧痛。
文清远忙道,“你别多想,你现在这病最忌胡思乱想,你难道还想吓驸马和殿下们一回?这一次你会病成这样,就是强撑的太狠了,不过也是没办法。。。。。。如今那个穆氏已经被贬出景阳宫了,德公公也被削去了所有权柄。唉,总算清净了。”
洛妍闭上眼睛,竭力放缓了呼吸,半天才睁开眼睛,苦笑道,“既然这样,麻烦等下你告诉二哥三哥,谷雨韵儿黛兰那三个丫头,她们也不要追究了。”她们是暗卫啊,效忠皇帝是她们的本能,谷雨。。。。。。她也许无法原谅这个丫头,却也没有太多理由去恨她。
文清远脸上顿时露出了颇有些古怪的神色,洛妍心里一凛,“怎么。她们已经被。。。。。。”
文清远连忙摇了摇头,“不是两位殿下,黛兰现在还是下落不明,谷雨。。。。。。在宗正寺的大堂上夺刀自刎,说是忠义不能两全,韵儿,殿下们差人去接天珠她们出来的时候才知道,她头天夜里也自尽了,已经让韵儿入土为安,只是谷雨因是诬告的首恶,到底还是暴尸了三日。。。。。。”
洛妍只觉得胸口就如被大锤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