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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断翎雪--易钗-第7章

小说: 断翎雪--易钗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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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点头,倒像是陌生人一般。

天寒地冻,凌白也不罗嗦,三言两语便将事情交办妥当,翻身上马,辞别而去。李玄矶与洛小丁站在雪中,眼看那一骑人马越行越远,直至消失不见,这才上了马车。

马车继续前行,正是三九天,滴水成冰的时候,大雪纷纷扬扬,很快李玄矶身上便落了厚厚一层雪花。此处离栖凤山已经不远,还有半日的路程,若无差错,傍晚时分必能赶到山下牧场。

望着漫山遍野的皑皑白雪,李玄矶只觉愁绪满怀,正自失神,忽听身后一阵响动,回头一看,却见洛小丁拿了厚厚的雪氅出来。她先伸手将他披风上的雪粒拍掉,这才将雪氅轻轻披在他身上,道:“师父,我来替你一阵。”

李玄矶望着她默不作声,眸光深黑,复杂之极。洛小丁给他看得心虚,低下头不敢再看他。李玄矶道:“明晚就到浮云城了……你当真要回去?”

洛小丁怔了一怔道:“我不跟师父回去,又能去哪里?”

李玄矶转过头去,叹道:“是啊!你不回去……又能去哪里?”

两人都不再说话,各自沉默不语。

过了良久,洛小丁忽道:“师父,你会不会……杀了我?”

李玄矶的背脊僵了一下,却始终没有回过头来,他道:“进去罢!你身体刚好一些……我不想再带你去看霍先生……”

看来她是听到了那句话。

听到也好,至少回浮云城后,她可以收敛一些。

路途之上李玄矶也曾问过她那日到底因何受伤?洛小丁便将跟踪左金鹏之事大致说了一遍,却无论如何也不敢将偷听到的那些话说出,若师父知道另有他人怀疑自己,那会如何?会不会当真听了江蓠的话,杀她灭口?好在李玄矶并未继续追问,只责备了她两句便不提此事。

他们在山下牧场歇了一宿,等到浮云城时,已是第二日的傍晚,李玄矶回来的隐秘,适逢大雪,城中竟无人知晓,秦管家与小厮阿郭见到他带了洛小丁回来,都是大吃一惊。

李玄矶随口问了几句城中事务,便去翻看书案上堆放的文书,城中事务繁杂,他走这几日又集了不少事情。老秦心思细密,见洛小丁尚在旁候着,便问:“城主,三公子的住所还未安置,原来住的浣水阁一直空着,还是住那里么?”

李玄矶停住手头的事情,略想了一想,头也不回地道:“不用了,把我院里书阁后面的那两间厢房拾掇出来给三公子。”

“呃——是!”秦管家一愣,却也不敢多问,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洛小丁也愣住,忙道:“师父,我……我还是回我原来那里住吧!”

李玄矶回头来看了她一眼,道:“你大病初愈,需要人照顾,浣水阁那边人手不够,你童师叔前阵子新收了弟子,正没处住,我已经叫人安置他过去住了。”语气还算温和,却已再无商量余地。

洛小丁再说不出话来,只得道谢。

李玄矶又朝傻在一边的小郭道:“小郭,你带几个人到浣水阁去,把三公子以往用的东西都搬到取松院来……”说到此处忽然想起什么来,面色微变,颇有不豫之色,对洛小丁道,“你也去,有什么要紧的东西最好自己收妥当了。”

第一卷 11。荷包

洛小丁跟着小郭将她留在浣水阁的家当搬到取松院,桌椅那些都是不需要动的,无外是些衣物,她去晋阳这一年,人长高了不少,先前那些衣服怕是大多不能穿了。师父让她跟来,多半是怕她有什么私密的物品拉在这里,她如此想着,耳根便不由得有些发烫,师父如今居然细心到了这个地步,竟有些杯弓蛇影的意思了。

浣水阁内的摆设没被动过,还是她走前的布置,空置了一年,屋内仍是片尘不染,想来是有人经常打扫的,只是没有烧火,冷冰冰的。她站在窗边,不觉有些恍惚,一瞬间仿佛时光忽然倒转,又回到了往日的岁月。她望着窗外呆呆发愣,神思纷飞,直到小郭唤她时,她才醒过神来,心下打定主意:“日后行事,务必要小心谨慎,万不能唐突大意,给师父惹来麻烦。

忙乎了一阵,洛小丁只将原来卧房内挂的两幅字画带了过来,小郭同两个下人将她的被褥衣物装在大木箱中抬了过来。

书阁后的那两间厢房一明一暗,外间起居,内里是卧房,被褥帐帘都是簇新的。秦管家早命人在厢房内生了火,又叫一个名叫鹧鸪的小丫头端来热水侍候梳洗,洛小丁素来不惯给人伺候,打发走鹧鸪后,关门闭窗,洗漱干净便睡了。

迷迷糊糊中听到外面有人声,她困得紧,隐约觉得那是大师兄尚悲云的声音,想要起来出去看看,竟睁不开眼来,她心里想,怕是梦罢,大师兄怎会知道我回来?这样一觉睡去,醒来时,外面的窗纸已透了白。

翌日雪霁云收,竟是难得的好天气。洛小丁用过早饭,到前厅去给师父请安,沿着复廊一路行去,没多久便到前院,远远便见庭院当中站了三个人,其中两个仿佛是大师兄跟霍元宵的模样,还有一个娇小玲珑,想不起是哪位师妹。三人一瞧见她的身影,立刻便朝她招手。

洛小丁探头朝前厅门口望了一望,那里并没有动静,师父似乎还未起来。她心中一松,抬腿跨过廊杆,几步便跑了过去。

尚悲云前年行的冠礼,年纪并不大,但做事沉稳,深得李玄矶之心。今日天气好,他连斗篷都没有披,就只穿了件石青色的棉袍,神采奕奕站在那里。相较而言,旁边的霍元宵就穿的多了一些,却也不显臃肿,里面是藕色织锦袄裙,外面披着大红披风,衬得一张鹅蛋脸儿肤光胜雪,娇美无伦。

两人青梅竹马,情甚笃好,已于半年前定下婚事。洛小丁眼望并肩而立的一对璧人,微有些怅恍,随即便瞧着尚悲云啧啧摇头:“穿这么少,也不怕冷的?大师兄真神人也!”

尚悲云长眉飞扬,眼中笑意灼灼,走过来上下打量她半晌,笑道:“我看你生龙活虎的,哪里像是受了伤的人?”说着话顺手便在她左边肩膀上一推,转头对霍元宵道,“你看你看,精神得很哪!”

洛小丁倒抽一口冷气,捂着肩膀倒退两步。

尚悲云吃了一惊,变色道:“真受了伤?要紧不?走,去霍师伯那里看看……”一边说一边就去拉她。

洛小丁笑着躲开,道:“要什么紧?我骗你来着……”

霍元宵凑过来在洛小丁背上打了两下,嗔道:“小鬼头,一回来就骗人!难为大师兄还惦着你,昨晚上冒着大雪去看你……”

洛小丁摸着后背抱怨:“好哇,你们两个欺负我一个!”原来那不是梦,大师兄昨晚真的来过,她苦笑,“我昨晚睡着了……不知道大师兄来。”

尚悲云满眼关切之色,道:“听师父说,你受了伤……如今怎样?”

洛小丁道:“不妨事,已经好了。”

“嗯,没事就好!”霍元宵喜笑颜开,拖着洛小丁的手将她拉到面前,两人面对面,洛小丁身形颀长,竟比霍元宵高出了半头,元宵甚是不满:“这小鬼头,如今怎么比我高了?”

洛小丁仰头一笑,面上一派得意之色,心里却笑不出来,元宵姐姐虽比她矮,却越长越好看了,弯弯的眉毛,亮晶晶的眼眸,笑的时候,嘴角边两个梨涡若隐若现,尤为迷人。

见霍元宵瞪起眼睛,洛小丁忙道:“一年不见,我元宵姐姐越长越美了,大师兄,你说是不是?”

霍元宵抿嘴一笑,道:“看在这张甜嘴的份上,今儿你元宵姐姐就不教训你了。”

尚悲云胡乱“嗯”了两声,洛小丁盯着他笑了一笑,眼光忽然下瞟,歪着头直往他腰里看。尚悲云笑道:“喂喂喂,你往哪里看呢?”一边说一边将腰上挂着的绣花荷包捂了个紧。

洛小丁半蹙着眉道:“大师兄身上这荷包是我元宵姐姐的手艺吧?”

尚悲云脸上红了红,颇有些不好意思,倒是元宵大方,下巴一扬,道:“那是自然……”

洛小丁往霍元宵跟前凑了凑,央道:“也帮我做一个,成不?”

霍元宵哼一声道:“想得美……我做的荷包只给大师兄,你啊!想都别想。”见洛小丁苦了脸,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不觉好笑,将身后那女孩儿推到洛小丁面前,“你要荷包找别人去,稚燕师妹的荷包做的比我好多了……”

先前那女孩子一直躲在霍元宵身后,连头都不敢抬,猝不及防间被推在了洛小丁面前,立刻便满面通红,又是慌乱又是害羞,一时间手足无措,嗫嚅道:“洛……洛师兄……”

“稚燕师妹……是岳师姑的弟子?”洛小丁这才想起这女孩的名字,叫薛稚燕,是茹惠院主管岳明仪的小弟子,要比洛小丁小上两岁,还梳着双髻,身上裹着厚厚的狐裘,只露出一张粉白娇嫩的圆脸来,双目乌黑溜圆,虽是含羞带怯,却仍难免有几分稚气。

霍元宵道:“是啊!当初咱们在松魂阁时,常在一起玩的。小丁,你不会是忘了吧?”

薛稚燕连忙点头,之后又觉不妥,靠着霍元宵往后直缩。霍元宵紧抓着她不放,扭头嗔怪地白她一眼,薛稚燕一向(炫)畏(书)惧(网)霍师姐,只好站住不动。

“真是女大十八变,这才一年的时间,小师妹就长变了样!”洛小丁感叹,怎么会忘?那时洛小丁初到浮云城,还不是李玄矶的弟子,整日被那帮师兄欺负,每次受了委屈,这女孩总会背着人安慰她。后来,洛小丁被李玄矶带走,两人见面的机会便微乎其微。

霍元宵瘪嘴道:“是变美了还是变丑了?稚燕师妹听说你回来,特地赶来看你,你都不谢谢人家。”

洛小丁微笑道:“当然是长美了!”方才她一直跟尚悲云、霍元宵二人说话,也没顾得上招呼薛稚燕,心里甚觉过意不去,说话的语气态度自然就更加温柔体贴,“多谢小师妹!”师父儒雅,大师兄温润,洛小丁将这二人一举一动学的惟妙惟肖,如今取二人所长,举手抬足间天然一种气韵,优雅从容之外尚有一股男子英气,着实令人心仪。

正说着,便看见前厅的门打开了,尚悲云见秦管家走出来,忙对洛小丁道:“我跟元宵还有事情跟师父说,回头再来找你。”说着便急匆匆走了,霍元宵跟在后面一溜小跑,边跑边回头朝稚燕使眼色。

薛稚燕性子内敛,不爱说话,一见到生人便脸红,这是她长大后头一次跟洛小丁单独说话,心里虽然欢喜却还是抑制不住地紧张,涨红了脸道:“洛师兄……身体可好了?”

“谢师妹关心,已经大好了。”洛小丁见她手里也拿着一个荷包,看情形是想拿出来给自己看,这时大师兄又赶着跟师父说事情,她一时也不好过去,便没话找话道:“这荷包是你做的?”

薛稚燕闻言,当下鼓足勇气将荷包往洛小丁面前一送,洛小丁接过来翻来覆去地看,赞道:“做的很精致……这要怎么才做的成?”薛稚燕听她如此说,自是欣喜之极,怯怯地上前说了两句。

洛小丁饶有兴味地研究起手中的荷包来,先是问荷包的做工,继而又问布料,及至绣花图案装饰,详尽之极。有了共同话题,薛稚燕便不那么拘束,耐心而细致地对她一一讲来。洛小丁起先还专心致志地听着,渐渐便有些心不在焉。

她心里想:“稚燕师妹多半是喜欢上了我,可我又不是真的男子,如何能领受她这番心意?元宵姐姐这回可害死我了……”转念又想,“元宵姐姐并不知真情,哪里知道我的难处?我又岂能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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