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塞风霜-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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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云枫叹息着笑道:“有些事,势在必行,有得有失,明知不可为也必须为之,何况是梦儿的事儿,小师姐都不怕,我们怕什么。”他说着忽然又想起方才那场梦来,情不自禁地看向澹台梦。
澹台梦晃晃手里的绣囊,里边叮当作响:“我又不要你们陪着我杀人放火,爹爹知道也不会怪你们,何况就是爹爹生气,倒霉的也不是我,我会怕什么?”
她说着娇嗔一笑,三分调皮,六分柔媚,还有一分洋洋得意。
狭路遇险风波起
这条街,是图苏最繁华的街,每逢集日,邠国的百姓也会过来,拿着自家的特产和物品,到这里贩卖或者交换,同样到了邠国边境小镇忽白镇的集日,这边的人也会过去贸易,和平的年代里边,边境的百姓互通有无,相安无事。可是一旦发生了战争,这些平日里谈笑、买卖的百姓,就会变成生死仇敌,他们离战场最近,也最先冲上战场,最先体味到战火烽烟的残酷无情。
现在很安定,已经很久没有打仗了,所以图苏城和忽白镇都洋溢在繁华热闹之中,阳光下,人们有些懒洋洋的,初冬时节,应该是这里一年中最惬意的季节了,天气不冷不热,也没有江南的阴冷潮湿,也没有塞外的冰天雪地,这里冬季虽然也会下雪,但是不用衣裳臃肿,穿得那么厚重,很多体力强健的人,穿着夹袄坎肩就可以过冬了。
在图苏和忽白交界处,藏龙山横穿了两个城镇,从积雪山上奔腾而下的浴龙河,荡出了山谷,九曲百里,流入回龙海,夜叉国就在回龙海海中的岛屿上边。
不过就是隔着一道海域,夜叉国的人常常驾船来忽白和图苏侵扰渔民,大约他们岛上什么也没有,所以到了岸边,见什么就抢什么,杀人放火,无所不作,图苏和忽白的百姓常常联合起来对付这些夜叉国的人,不过近十几二十年,夜叉国的人很少来侵扰了,因为玄天宗的澹台玄和陈九州等人曾经联手,抵制住了夜叉国的最大一次侵袭,要不是留着一个夜叉国的人回去报丧,那次就把上岸来的夜叉国强盗全部歼灭。
很多人还记得当时两个城镇的人几乎全部出动了,设下埋伏,来个关门打狗,把夜叉国的盗匪们杀得哭爹喊娘,沿着回龙海的沙滩上,到处是匪寇的尸体,污浊的血,把海水染红了。
这些事情,很多人还有记忆,也许是那次重创,让夜叉国的匪寇吓破了胆子,所以蛰伏了快二十年也没有什么大的举动。不过近两年,又有零星的夜叉国人在海上驾船抢劫,那些人借着海域中暗礁圈的掩护,神出鬼没,害得当地渔民都得结伴而行,不过这些匪寇暂时还没有人敢上岸捣乱。
集市上,人们三五成群,铺位和地摊上边,摆着琳琅满目的商品,澹台梦拎着手里的绣囊,东挑西看,居然买了些胭脂水粉,还有些绒线绣花针之类的东西,都是女孩子闺中之物,然后有买了一段古铜色的苏绸,她也不拿着这些东西,都交到列云枫和印无忧的手上。
印无忧的手中提着一只竹篮,里边就是澹台梦买的胭脂粉黛等物,还有几只小巧精致的玳瑁钗子,只觉得说不出来的别扭,这幅形容忽然让以前相识的人看到,只怕会连牙都笑掉了。
可是当澹台梦笑盈盈地把东西交到他手上的时候,他却没有勇气拒绝。
转头看列云枫,一手拿着苏绸,一手拿着绣花用的竹绷子,不过列云枫却是悠然自在,没有看出一丝尴尬来。
忍了又忍,印无忧实在不好意思问澹台梦买这些东西做什么,他从来也没见到她用这个,可是澹台梦毕竟还是女孩子,也许是她一时心血来潮,也要描画装扮。
看着阳光下,澹台梦的盈盈笑靥,昨夜的梦境如一抹阴霾,挥之不去,列云枫的心中仿佛扎了一根刺,这心思不管动不动,都会有刺心的尖锐痛楚。
梦一定是反的,列云枫在心中安慰着自己。
人群中一阵躁动,有几个渔民打扮的人,身上脸上都带着伤,不过神采奕奕,和周围的人谈笑风生,很多人将他们几个围住了,原来这几个渔民在海上遇到了夜叉国的匪寇,那些家伙本来想打劫他们,几个让他们几个打得落花流水,一个个抱头鼠窜,滚了回去。
澹台梦、列云枫和印无忧也都在人群的外边,听着这几个渔民讲述经过,人们纷纷为这几个渔民喝彩,有百姓就骂道:“这些该天杀的倭寇,长得没有三块豆腐高,一个个都跟武大郎似的,不说老老实实呆在自己的王八窝里边守着自己的婆娘,总跑到这里来杀人放火,是不是上次挨打没挨过瘾,又跑来讨打来了。”
列云枫低声向澹台梦笑道:“知道为什么管他们叫倭寇吗?因为这个夜叉国又叫倭国,他们认为大倭民族是世间最英勇聪明的民族,我们叫他们倭寇,他们还洋洋自得,他们认为寇性属狼,而他们又是圣狗子孙,狗的先祖就是狼,这么说就是对他们英勇善战、视死如归的赞誉,所以他们也喜欢自称为倭寇。”
印无忧不信,只当列云枫是在胡诌,世上哪里有连美丑好歹都分辨不出来的人,可若是不信,他又想起来魅火教的那些人,真的对狗毕恭毕敬,而且自称为圣狗子孙。
澹台梦噗嗤一笑:“可恨这些人欺负狗儿不会说话,就这样白白被他们欺负,凭着他们的行事为人,哪里配做狗的子孙?真是白白玷污了狗儿。”
列云枫又笑道:“有次他们去朝中进贡,那个使臣带着几个人进了大殿,万岁坐在龙案的后边,低头一看,心里听纳闷,都说倭人倨傲蛮横,不通中原礼数,可是这几个实在太多礼了啊,这一进大殿可就膝行前往,这是进献贡物,又不是纳降请罪,万岁一挥手说,夜叉使臣,不须多礼,平身吧!这个夜叉国的使臣精通汉语,知道平身就是站起来的意思,连忙抱拳,万岁啊,您是勤恭劳碌,神疲眼花了吧,我们没跪着啊,知道你们中原人身形魁梧,我们这不都惦着脚尖站着吗。”
列云枫说得一本正经,澹台梦却忍俊不住,笑得花枝招展,推了列云枫一下:“你方才说的还能挑几句听听,这个分明是在胡诌,扯得一点儿谱儿都没有,倭人虽然矮,也没有矮到那般模样。”
不但澹台梦被逗笑,印无忧也笑起来:“小枫,你哪里不痛了,又说这样的话笑话人。”他虽然这么说,可是想想实在好笑,也忍不住又笑了笑。
不过印无忧只笑到一半,忽然凝神不动了,他感觉到了无形的杀气,这股杀气十分熟悉,应该是他们离别谷中的人,而且从这股杀气的霸气和凌厉上看,还是功夫很高的人。
列云枫和澹台梦也感觉到印无忧的情绪变化,都看着他,等着他说话。
印无忧抬头道:“是离别谷的人出现了。”
澹台梦道:“目标是我们?”
印无忧摇头:“不是,奔着城外去了。”
三个人互相看了看,离别谷的人出现,就意味着杀戮和血腥,尽管不是冲着他们而来,他们既然遇见了,也不能置之不理,彼此交换了一下眼光,印无忧在前边引路,三个人匆匆出了图苏城,去追踪离别谷的那个杀手。
城外是藏龙山山脉的一道裂谷,裂谷极宽,底端有一带茂密的树林,越过树林,就是从山中流出来的浴龙河,浴龙河在那里转了三道硬弯,然后流向忽白镇。
在树林和河床之间,有一片寸草不生的开阔地,泥土的颜色是褚红色,好像干涸的血污。
等他们三个人到了树林的时候,听得兵刃撞击之声,三个人纵身上了树顶,看到了树林之中,果然有人交手。
不是单打独斗,是一群人围着一男一女,还有一个人袖手在旁,冷眼观之,那些围攻的人下手极为歹毒,看情形就是要置那一男一女于死地。
印无忧认出站在一旁的那个人就是刹那,那些围攻上去的是刹那的手下。
刹那杀人,从来都是群起而攻之,以多胜少,他才不会管什么江湖规矩。
那一男一女,正是秦谦和卫离。
他们两个不是跟着慕容孤去接辛莲了吗,怎么慕容孤和辛莲都不在,难道发生了意外?
当日在灵堂上,秦谦、卫离跟着慕容孤去了,列云枫根本没有担心,凭着哥哥和卫离两个人,一定会把辛莲接出来,回到山上后,他就被师父教训一顿,也没有时间下山来和哥哥见面,今天陪着澹台梦出来,没有发现秦谦做的标记,他就沿途做了标记,因为秦谦行踪不定,如果不留下标记,很难找到。他自己留下标记,喜欢哥哥能看得到。
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秦谦和卫离,列云枫又是高兴又是着急,一动身就要过去帮忙,印无忧一把拉住他:“小枫,先别动,这些人不是他们的对手。”
印无忧说得话并没有完全表达出自己的意思,他是觉得这些杀手根本不是秦谦和卫离的对手,尤其两个人双剑合璧,威力不小,那些杀手被打得有些胆怯,可是刹那在旁边,他们不敢后退。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印无忧就是感觉有些诡异,凭着他的直觉,不知道什么地方就是不对劲儿。所以他的意思是先观察一下,不要轻举妄动。
列云枫明白印无忧的用意,他们这里离着秦谦他们并不远,所以列云枫也沉静下来,看着场上争斗。
杀手们出手狠辣,卫离和秦谦的剑下也不留情,转眼间身边围攻的杀手被刺死了好几个,还有几个受了伤,鲜血洇透了衣衫,不过他们都蒙着面,看不出本来模样。
停一下。
刹那阴阳怪气地挥下手:“先停一下,两位,多有得罪,可是这个也怪不了在下,两位也是聪明人,何必为了不相干的人和我们结怨,卫帮主,您一言一行,可是代表着长春帮,是不是卫帮主觉得我们离别谷不足为惧。”
卫离仗剑笑道:“你的意思,是我们该对离别谷心有(炫)畏(书)惧(网)吗?你们离别谷有什么让人望而生畏的地方?不过是唯利是图,杀人为业的一群暴戾之徒,我们长春帮敬天畏地,却不怕你们这些乌合之众。”
刹那也不生气,嘿嘿笑道:“不愧是一帮之主,卫帮主果然口齿伶俐,可惜你忘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这个帮主名不正,言不顺,是从人家扈四海女儿的手中抢来的,可怜那位扈姑娘,大约也香消玉殒,不在人世了,长春帮中人心浮动,早有人向我示好,要我匡扶正义,帮着他们除掉你这个谋蹿之人,如果卫帮主识些时务,说不定我们还可以合作。”
这个条件带着诱惑,自卫离当上帮主,尤其在识破达安平勾结十地阎罗王的人谋逆以后,帮中表面上平静很多,人们对这个年纪轻轻的卫离很是佩服,可是凭着卫离的敏锐,可以感觉到帮中仍旧潜藏着危机,因为老帮主扈四海被杀,动手的虽然是印无忧,但是究竟是何人指使,目的何在,还没有查明,那个人,一定还掩藏在帮中,虎视眈眈,伺机而动。
见卫离沉吟,刹那马上道:“卫帮主,你想想,有人暗藏在你的身边,敌暗我明,多大的危机啊,只要你交出慕容孤就行,慕容孤可是人家慕容惊涛的儿子,人家父子之间闹点别扭,恩怨是非,都是人家的家务事,不足以让我们这些外人掺和,只要把慕容孤交出来,我就告诉卫帮主,谁在和我们离别谷暗中搭线。”
刹那说得啐沫四溅,卫离的沉默让他觉得自己的话,让卫离动了心,所以更加眉飞色舞,不知不觉间放松了警惕。
忽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