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塞风霜-第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住了,因为这个管中豹本来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物,更不需要他亲自动手,自然有人去清理他。
更可恨的是,列云枫和澹台梦居然识破了金子上边的毒,这个毒,是他花了银子向人买来。
买毒的时候,慕容孤心有刀割,那么一点点儿毒药,却要花那么多钱,原来这个世间比金子更值钱的东西还有很多。
他憎恨管中豹的逃离,更憎恨列云枫和澹台梦识破他的毒药,更心疼那褡裢里边的金锭子,平白地就送给了列云枫。
他是慕容家的大公子,自然不能去和列云枫讨回褡裢,不能承认管中豹是自己的人,更重要的是,他花了一千两的消息钱,还没有见到林雪若呢。
站在门外的时候,他怒气萦心,很想暗中下手,杀了列云枫和澹台梦。可是这两个人好像有了防备,口中说笑着,漫不经心一般,可是慕容孤忽然发现自己找不到下手暗算的最佳位置,他们两个人就那么随随便便地坐着,但是慕容孤居然找不到空门,僵持了好{炫&书&网}久,列云枫和澹台梦谈笑风生,慕容孤却一身细汗。
一场无形的较量,让慕容孤心里感觉到不安,愤怒和惶然,他摸不透列云枫和澹台梦的底细,也摸不透他们的武功,如果不是胸有成竹,这两个年纪轻轻的少年男女怎么会如此神采飞扬?
慕容孤僵在哪里,进退两难,幸好列云枫打破了这个僵局,可是他们两个有出言讽刺,看样子,他们知道自己是谁啊,知道了还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慕容孤对他们两个人,更没有把握。
在状况不清楚的时候,就是天塌了,慕容孤也能忍着。
剑势被阻,寒凉如水的剑光,偏向一旁,映着列云枫炯然的双眸。
慕容孤本来苍白的脸色就更加青白了:“你,什么意思?”
列云枫笑道:“那就看兄台是什么意思了。”
慕容孤一愣,没明白他的意思,看列云枫这番情形,好像不是找他麻烦,难道他就是雪少爷林雪若?不然他怎么知道自己是谁?
如果他不是林雪若,还知道自己的底细,方才自己那一剑刺过去,他因何不躲?难道这个少年算出自己不会动杀机?
慕容孤上下打量这列云枫,怎么看他也不想个杀手,可是,一个真正的杀手,不就是让任何人也看不出破绽吗?但是这个少年如果是林雪若的话,这店里边的人都是谁?林雪若不是喜欢独来独往吗?
慕容孤用眼睛一扫,这个店里的客人并不多,可是吃咕唠肉的只有洛怡菲一个,洛怡菲看上去那么小,从神情气势上看,也绝对不是自己要找的杀手,这个洛怡菲一边悠然自得地喝着酒,一边转动这眼珠看热闹。
对,这个小丫头就是一副看热闹的神情。
慕容孤讨厌极了这种袖手旁观的神情,也讨厌这个的小丫头。
慕容孤狐疑的表情落在列云枫的眼中,列云枫心中暗中好笑,其实他和澹台梦到这里来,就是想从林雪若的手中,劫走这单买卖,因为他们两个从左飞凤的口里知道,这单买卖里边,牵涉到了他们玄天宗,好像慕容孤想要算计藏龙山。
要想抢走这单买卖,最好的办法是证明给慕容孤看,他是比林雪若更适合的杀手,列云枫要冒充杀手来和慕容孤交涉,可是从慕容孤的眼神里边,列云枫灵机一动。
慕容孤是来等林雪若的,现在林雪若没有来,慕容孤不认识林雪若,这里没有人认识林雪若,那么谁说他列云枫不是林雪若呢?
转念之间,列云枫忽然想要冒充林雪若,只要慕容孤相信了,动了心,就是真的林雪若来了,谁有能分辨出来,那个是真的,那个是假的?
列云枫淡淡笑道:“兄台在等人吧?”
慕容孤眼神一缩,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回答,他微微皱着眉,心里暗骂自己今天怎么了,往常的时候,他是比较冷静,连他父亲慕容惊涛都觉得他的冷静让人都感觉到了惶恐了,可是今天怎么有些彷徨不定?
其实,慕容孤已经很冷静了,如果不是澹台梦方才的话深深地刺痛了他,先扰乱了他的心神,如果不是列云枫如此坦然自若,又妨碍了他的判断,慕容孤不会感觉到被动。
世间的事,有多少阴差阳错,有多少柳暗花明,很多时候,都在无意之间,就出现变数。
澹台梦是在帮衬着列云枫挖苦他,列云枫猜测出慕容孤的身份,他和慕容愁长得还真有几分相似,尤其那个神情,简直像极了。
什么样的话最能伤到人,澹台梦很清楚,所以她轻描淡写的那几句话,果然戳到了慕容孤的心里边去了。
只是,她和列云枫都没有想到慕容孤会误会,尽管现在慕容孤没有说话,可是看他那个神情,已然有些怀疑列云枫就是林雪若了。
列云枫呵呵笑道:“掌柜的,我的那份咕唠肉呢,给我装在什锦盒子里边,我要带走。”
咕唠肉?
慕容孤眼光一亮,这个是暗示吗,他微微愣了一下:“雪少爷?”
可是,那张单子上不是说,林雪若最大的优点和缺点都是不说话吗?这个少年的话却这么多。
列云枫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只是笑道:“秋风萧瑟,夜色沉沉,这里虽然是陋巷草舍,公子不妨入乡随俗,喝一杯酒暖暖肠胃。”
他斟了一杯酒,幽绿晶莹的酒线,优雅地落入了杯中,列云枫脸上的笑意,斟酒的动作,徇徇然,清儒雅致,让慕容孤忽然升起一种妒忌来。
澄澈的酒,在杯盏里边,慢慢旋涡,清幽的香气,悠然升腾,这杯酒递到慕容孤的眼前。
酒,一直是慕容孤的戒规,因为酒能乱性,酒会误事,他的人生绝对不许出现这些错误,所以慕容孤没有接:“我不喝酒。”
可是列云枫的眼光带着挑衅和轻蔑,他好像算准了慕容孤会拒绝一样:“古人云,酒是穿肠毒药,原来纵横天下的大公子,也怕这杯酒啊?如果公子怕的话……”
慕容孤一把夺过来,一饮而尽:“玉荷子的钱已经收了,雪少爷,你还要多少?”
他说着话,强忍着咳嗽,竹叶青的酒性本是温和绵软,可是慕容孤从来都不曾粘过酒,那种滋味委实难受。一股让人鼻酸的热气,从脖颈处直冲七窍。
咳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原来是洛怡菲被酒呛到了,整个人都伏在桌子上边,一张粉嫩嫩的脸颊,被呛得通红,水汪汪的眼睛里边,咳出了眼泪:“玉荷子,玉荷子……”
慕容孤望了她一眼,列云枫笑道:“玉荷子是玉荷子,她收她的钱,那一份与我无关。”
慕容孤却冷冷地道:“雪少爷,这些都是什么人?”
妙手空空可人儿
笑,面对慕容孤的责问,列云枫淡淡一笑。
这种笑容,好像在原谅慕容孤的无知,淡淡的笑,映出慕容孤眼眸中的怒意。
更可恨地是,不单单是列云枫在笑,那个病恹恹的美人也在笑,两个人四目相对时,那种笑意仿佛都要漾出了眼窝。
慕容孤不觉得自己问的话有什么问题,难道不是,这个秋爽斋里边,列云枫身边坐着个病恹恹的美人,角落里边坐着个带着斗笠的人,这旁边还有一个娇滴水嫩的小丫头,对了,还有进去做菜的那个掌柜,当着这么多人,这个自称是林雪若的少年就坦言交易,实在有悖常理。
所以他才问了怎么一句,其实慕容孤的心里隐隐地分析了其中的原因,不过他要求证,猜想永远是猜想。
可是列云枫不答反笑,这笑容忽然就激起了慕容孤的恼怒。
恼怒,嫉恨,还有一种被戏弄的预感。
一种混杂的说不出来的复杂表情,在慕容孤的心里升腾起无名之火来。
剑,微微抖着,寒凉的光芒,漾出阵阵寒气。
忍,要忍,忍无可忍的时候,还要忍。
慕容孤冷冷地:“林雪若,不要考验我的耐心。”
列云枫笑道:“公子在叫谁?”
澹台梦笑道:“他在叫林雪若啊。”
嘴角一抽搐,慕容孤眼中凶光暗动:“你不是雪少爷?”
列云枫笑道:“我说过我不是吗?”
慕容孤哼了一声:“你是林雪若?”
列云枫大笑:“我说过我是吗?”
澹台梦轻轻笑道:“是非是非,非是非是,是者非也,非者是也,这个世间,本来没有什么是绝对的啊,风动幡动,不动心动,公子何必苦苦执求林雪若?”
本来一个列云枫已然让慕容孤生出无限的火气来,偏偏这个看上去一阵风都会被吹散了的澹台梦还在帮衬着,他们两个人一唱一和,让慕容孤有些如坠雾中。
列云枫和澹台梦相视又是一笑,他们已然感觉到慕容孤已经开始混乱了。
血,一下子就涌了上来,慕容孤本来惨白的脸庞,现在如同煮熟了的螃蟹,他的忍耐到了极点,可是如果这个少年不是林雪若,为什么要如此戏弄他?
他知道自己是谁,知道自己来此寻找林雪若,难道他不是林雪若?
是林雪若出卖了这个消息,还是玉荷子出卖了这个消息?
看慕容孤的表情,已经到了极限了,弦拉得太紧了,反而会断,列云枫如此戏弄慕容孤,就是要激起他的火来,人在生气和悲愤的时候,判断力就会下降。
人非圣贤,谁能始终保持一颗波澜不惊、荣辱皆忘的人?
列云枫笑道:“公子难道以为林雪若是一个人吗?”
林雪若不是一个人?
慕容孤的表情有些惊讶:“你,你说林雪若不是人?”
惊讶,震撼,还有些不知所措。
左飞凤回去的时候,丝毫没有隐瞒,他已然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慕容孤。
玉荷子是个通体皆绿的东西,左飞凤无法确定这个玉荷子是鬼还是妖孽,反正玉荷子不是人。
看左飞凤吓得嘴角一个劲儿地抽搐,眼神涣散,慕容孤觉得他没有必要撒这个晃,对于鬼神,慕容孤可比左飞凤还要相信。
因为,他们不二山庄里边就闹鬼。
这也是个不能言传的秘密,在他们不二山庄的后花园里,到了夜色来临的时候,没有人敢进去,园子边上的粉墙,隔开了两个世界,这边灯火通明,那边鬼哭声声。
慕容孤在很小的时候,曾经进去过一回,那是因为去花园里边玩迷了路,然后想出来的时候,天就黑了,他经过花园的一口枯井的时候,看见有个男人穿着黑色的衣裳,蒙着头脸,然后缴起辘轳上边的绳子,嘤嘤地哀哭声,从井下边传来,声音越来越响,慕容孤吓得躲在假山后边,连脚步都不敢挪一下。
然后他看见了这辈子再也不想看到的东西,现在想想,都会顺着脊梁冒风,冷汗一下子就要淹没似地淌下来,虽然杀了很多人,可是再多的血腥,也驱不散那种惶恐和无助。
忽然就打了个寒战,慕容孤的脸色更苍白了,额头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儿来。
列云枫有些奇怪慕容孤的反映,不过这也是意外的收获,慕容孤最后说的不是人三个字咬的很重,难道这个慕容家的到少爷居然会怕鬼?
其实,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每个人都有不容亵渎和不敢触碰的东西。
慕容孤有什么不同,列云枫始终相信,一个越是看上去冷硬乖张的人,其实内心越是脆弱,一个太自负的人,往往是因为太过自卑。
傲气,冷漠,都不是拿来装点的东西,真正的傲,是在骨子里边,那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坚守,是宁可玉碎不求瓦全的桀骜,真正的冷漠,是藏着灵魂深处,是对荣辱生死都毫不萦心的孤冷,是对自己都漠不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