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塞风霜-第1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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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为攻,另一只手掌打向慕容愁的心口。
霞露清霜从懂事起就开始学习杀人,而且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出招,一个人的内力需要循序渐进地修炼,但是速度可以不断地提升,不断地挑战自己的极限。
慕容愁见是终黎西枫已经转到霞露清霜的身后,和自己对招的是霞露清霜,马上收住了力道,可是霞露清霜来不及收势,因为她在幻雪宫的斩堂,一向只负责杀人,每次接到任务,就是趁人不备置人于死地,和人过招的时候不算太多,卢妃仙子深谙术业有专攻的道理,对门下弟子的要求是专而精,不是博而通,还有她也根本没有想到慕容愁会骤然收势,顷刻间,霞露清霜的手掌已经打到了慕容愁的前胸。
砰地一声闷响,慕容愁的身子退了好几步,摇晃了几下,勉强站住,只觉胸口压着千斤巨石,已然无法呼吸,脊背上的冷汗,瞬间涔涔而下。
霞露清霜愣了一下:“你……”她知道自己这一掌的力道,足可以开碑裂石,只是不明白慕容愁为什么会忽然收手,她也没有想伤害慕容愁的意思,只是阻拦慕容愁的攻势,不希望伤到了终黎西枫。
慕容愁的脸,已经白得没有一丝雪色,和以前鬼气森森的样子相去无几,只是她现在穿着浅妃色的衫子,愈发衬得苍白如雪的一张脸。
林瑜问道:“你,你没事儿吧?”
他虽然并不喜欢慕容愁,但是就是陌生之人,相处了好些时日,总有几分寒暄关切,林瑜的关心出自本性,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慕容愁心里自然也很明白,她曾经懵懂爱过,知道爱一个人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如果林瑜心里对自己有一分半分的眷顾呵护之情,一定会十分紧张地过来扶住自己,绝对不是现在这样,只是问问而已,因为心中明白如镜,说不尽的怅然就涌上心头,她只是哼了一声,表示无事。
霞露清霜有些过意不去,她虽然动辄杀人,却从来不会伤及无辜,自己方才那一掌一定会让慕容愁受内伤,这个女子不过是强自支撑,不想让别人看到而已,稍微沉吟一下,从怀中拿出一颗蜡丸来:“这是幻雪宫的幻雪神丸,专治气滞血瘀类的内伤。”
慕容愁瞧了一眼,冷冷地道:“我没钱买。”
尽管心里也就有了被拒绝的准备,但是慕容愁这句话还是让霞露清霜有些不快,她横了慕容愁一眼,没有做声。
终黎西枫哼了一声:“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清霜,我们不用理她,我们出去好不好,不要和这些死气沉沉的人在一起厮混,人家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呆了十几年,好不容易出来,清霜是好人,陪我去逛逛,好不好?”
她说着话,有些迫不及待,拉着霞露清霜就要往外走,霞露清霜没有动,终黎西枫噘起嘴,霞露清霜虽然比较沉默些,不像空桐潋滟那样张扬跋扈,可是她要是打定了主意,九十九头牛都拉不出来,用她老娘卢妃仙子的话说,霞露清霜那个小白眼狼,嘴里有横骨,撞了南墙都不会回头,要么撞死在墙下边,要么把墙撞塌了走过去,就那个德行。
现在霞露清霜不肯走,终黎西枫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本来霞露清霜是幻雪宫里边最独来独往的一个人,不由得小声嘀咕:“这里又没有活龙,傻兮兮地矗在这儿干什么,人家又不欢迎我们。”
她嘀咕虽然嘀咕,可是还是没有胆子自己跑出去乱逛,正在沮丧间,只见秦谦和栾汨罗急冲冲地进来,两个人满面焦灼,他们刚进来,澹台梦拉着洛怡菲也进来了。
洛怡菲还在说话呢,叽里咕噜地和连珠炮一样,只是说得太急了,别人也没有听太清楚她说什么,进来见这么多人,洛怡菲先愣住了,马上闭上嘴,担心自己方才说的话,会不会被这些人听到。
林瑜看到他们,心中奇怪印无忧怎么没有来,现在大家基本都到了,印无忧和列云枫交情最深厚,没有理由他不赶过来,不但印无忧没有来,厉娇娆也没有见人影,难道厉娇娆把印无忧给带走了?如果真的要走,印无忧一定会知会大家一声,不可能悄无声息地溜掉。
秦谦道:“林公子,我弟弟现在怎么样了?”
林瑜满面忧色:“刚抬进去一会儿,方才在前边忽然昏倒了,师父在里边呢。”
倾听一下,里边没有什么动静,大家的心就不由得一沉。
澹台梦尚不知道列云枫出了事,她带着洛怡菲去找父亲,结果绕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于是也回到住处,却听到列云枫晕厥的消息,不由得愣在哪里,她万万没有想到他身上的异症会发作如此之快。
贝小熙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冲着霞露清霜和终黎西枫吼道:“都是你们幻雪宫这些妖孽兴风作浪,你们还在这里看什么热闹,滚,都给我滚出去!”
汨罗道:“大家都不要急,医者救人,需要安静,你们在这儿等着,我进去看看。”
她说着话,往里边走,林瑜知道栾汨罗精于医术,可是师父吩咐不许任何人进去,所以犹豫一下,还是拦住她:“秦夫人,家师吩咐,不许任何人进去,请秦夫人见谅,在此稍后,说不定家师还有请秦夫人援手之处。”
他和栾汨罗说着话,身边冷风一转,人影飘动,澹台梦已然闯了进去。
里间和外间隔着三间通堂,是一处暗室,光线不是特别充足,斑驳凌乱的影子,斜斜地映在墙壁和床上。
她疾步过去,列云枫平躺在床上,昏暗的光线下,犹自看得出那惊人的雪白,他赤裸着上身,沿着任督两脉插满了银针,一条半旧的青花毯子盖在腰上。
澹台玄就坐在床边,低头看着晕迷中的列云枫,愣愣地出神。
澹台梦的脚步停住,看着一动不动的列云枫,再看看爹爹的表情,不由得心头一酸,眼泪忍不住簌簌而下,她咬着嘴唇,轻声唤了一声:“爹爹。”
澹台玄知道是女儿来了,也没有抬头,叹了口气:“梦儿啊,你来了更好,不然我也要去找你。”
澹台梦慢慢走过来,鼻翼微动,低噎不语。
澹台玄拉着女儿坐在一旁,女儿微凉的手,透体流动的寒气,让澹台玄轻轻摇头:“梦儿,爹爹知道对不起你们姐妹,让你们从小就没有了娘亲的疼爱,不知道你心里的话还能不能告诉我。”
心如刀绞一样难过,澹台梦知道父亲忽然和她说这些,一定大有深意,尤其列云枫现在如此情形,父亲却提到这个话题,接下来的事情一定会和列云枫有关系,这么多年,她固然没有和父亲敞开心扉,父亲澹台玄也没有和她们姐妹促膝倾谈。
头,轻轻地靠在父亲的肩头,澹台梦忍泪,微微一笑:“爹爹是我和盈儿在这个世间最亲的人了,我们有什么话,不和爹爹讲,还会和谁去讲?”
澹台玄抚摸着女儿乌黑如缎的秀发:“梦儿,你喜欢枫儿?”
澹台梦没有说话,点了点头,温柔的眼光落到列云枫的脸上:“爹爹一定有办法救他。”
澹台玄没有回答女儿的话,反而继续问道:“你愿不愿意嫁给她?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绝不后悔?”
这句话问得奇怪,澹台梦抬起头望着父亲。
看着女儿的神情,澹台玄心有不忍,摇头道:“列王爷找过我了,为枫儿向我提亲。”
说到此,澹台玄常常叹息一声。
澹台梦的心,好像在苔痕遍布的深潭边,一不小心就滑入了深不可测的潭底,潭水凄神寒骨,透体冰凉。
终于,澹台梦垂下头:“爹爹没有答应?”
她心中又酸又涩,不是滋味,感觉自己的猜测应该不会错,列龙川为列云枫提亲,但是父亲却拒绝了,父亲一定也觉得,自己寿限快至,不能耽搁了人家,何况新人寿夭,乃是忌讳,列家已经遭遇了数子夭亡之痛,到了列云枫这里,人丁不旺,再娶一个无寿的媳妇,阴怨之气太重,会折了福禄。
她也知道父亲为人坦荡,考虑得周到,可是今生今世,哪怕和列云枫能相依相偎一天半刻也好,现实虽然是那样的现实,她此时心里边却有万千不舍,层层叠叠地缠绕着那颗心,疼得都要碎了。
澹台玄叹息道:“梦儿,如果爹爹回绝了,你,你会不会恨我?”
澹台梦摇头,忽而一笑:“红鸾星动,姻线方牵,听说现世的两个人,都在灌愁海边的三生石上铭刻了姓名,然后司掌人间婚姻的月下老人把一根红线系到两个人的脚上,如果有缘,就是隔着千山万水,国仇家恨,也能白头到老,如果无缘,就是朝夕相对,哪怕拜了天地,也终究各奔东西。”她说着话,泪痕已干,淡淡的笑容,在眼中晕染开来。“梦儿知道爹爹的决定一定是为了女儿好,女儿也不怕爹爹笑我,梦儿觉得人世之情,咏叹者虽多,但是秦少游说得最好,两情若在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心里有他,一辈子都有他,也就够了。”
澹台玄抚着女儿的肩,眼睛也有些湿润了:“天意无情,何以无情至斯?梦儿,你心里怎么想的,为父知道了。傻丫头,枫儿要是出了事儿,你一定会痛不欲生,为父怎么舍得你难过,可是为父要是不舍得你难过,就得舍下你呀,你还为父怎么选择?”
说到此处,泪水从澹台玄的眼角潸然而下,顺着脸颊不断地滑落。
澹台梦此时完全愣住了,父亲居然会落泪,她从来都没有看到父亲如此难过,在她印象中,父亲严厉、刻板,脾气暴躁,女儿、徒弟都很怕他,再想想父亲的话,难道是父亲可以救列云枫,但是救了列云枫就无法再救自己了?
澹台梦不由得心头一亮:“爹爹是不是能治好枫儿?我只要他好起来,只要他没事儿,爹爹,梦儿没有什么好遗憾的,爹爹……”
澹台玄的手,用力地搂着女儿的肩头,老泪纵横:“梦儿,为父不想瞒着你,你也猜到了,为父一直练嫁衣神功,因为你体内之毒,是至阴至寒,为父的内力走的是阳刚威烈之路,所以希望能用我至阳至刚的内力,为你驱散体内的邪毒,眼下马上就可以练到第九重,为父练的嫁衣神功和江湖中流传的有所不同,可以将所传功力自由操控,绝不会真气一泄,涓滴不回,所以练起来才万分不易。可是一旦成功,说不定可以解开你体内的邪神之降,可是枫儿中的是烈焰真气,如果不为他导气调息,他就形同废人了。这烈焰真气也是至刚至阳,和为父的内力形同一路,所以为他导气调息,要耗损很多真气,并且会伤及自身,数月不愈,现在玄天宗百年大典就在这几日了,世事复杂,为父此时不能倒下,所以最好最快的法子就是运用嫁衣神功为他疏导体内的烈焰真气,这样既能将烈焰真气导入他的真气之中,枫儿也算因祸得福,平白多了好些年的内力修为,而为父也不会造成内伤,只是,嫁衣神功一旦动用,想再次发功,最快也要一年的时间,为父……”
澹台玄说到此,不忍继续。
一年,对于其他人来说,不过就是秋来春来,三百六十五个昼夜的消长而已,但是澹台梦恐怕连半年也等不及了。
徒弟,女儿,徒弟和女儿又是两情相悦,这样的取舍牵系到生死,难怪父亲如此为难。
澹台梦嫣然一笑:“爹爹,女儿和枫儿打过赌,结果输给了他,女儿今年是为他好好活着,所以枫儿一定要没有事,不然怎么能知道梦儿是言而有信的英雄豪杰?”
澹台玄强自一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