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梦轻烟-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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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她深鞠一躬,她忙扶我,“别这么见外。”她叹了口气,道,“其实我有点明白,为什么我会现在被指给十三阿哥了。”
“为什么?”脑海里忽然闪现十四的面孔,他那天临走前说的话,心跳猛然加速。
“我占的,是十三阿哥最后一个庶福晋的名额。以后,再有谁要被指给他,怕只能是格格了。”她缓缓的说着,担忧的看着我。
我心一松,十四这么做,为的是让我因为名分的事断了对十三的念想吧。
若梅见我松气,却是一愣。“你竟这么不在乎?”
我是解释不清,庶福晋或者是格格,在这个年代或许很重要,在我看来却无多大分别。在那样一个温婉如水的女子身边,也许谁都只是配角,那才是他心尖上的人。
心里仿佛被针尖刺了下,微微的疼痛,谁说我不在乎,在乎的重点不同而已。
“已成的事实,去在乎它做什么?我又改变不了。”耸耸肩,让自己看来平静些。
她若有所思的点头。“我有些明白主子为什么那么喜(…提供下载)欢你了,有些地方你和她是很像。别人在乎的你们好象反而不在乎,而你们在乎的,却偏偏都那么坚持不肯放手。”
我无奈的笑笑。我和她,当然是相象的。相同的坚持,到最后,也许是相同的无奈。
从永和宫出来,微微感到一丝倦怠,适才竭力维持的平静正一点一点失去它的张力。很快,就是月半了啊,今年的中秋来得特别晚。这团圆的日子,我的亲人却在另一个遥远的时空。
一直不愿去回想,宁愿自欺欺人的相信在那个时空里,柯盈雷会代我活的很好,想念终究是我一个人的事。
不去面对,不代表不存在。
不去想念,不代表我已忘记。
月是故乡明。这紫禁城的月亮永远都比不上江南的清隽。
轻轻叹口气,正准备继续向前走,却见到十四一身宝蓝的长衫,双手抱胸,注视着我,仿佛有段时间了。那眼底是复杂的情绪,见我看他,微微有些不自在的转过视线。
我不想理会,径直往前走。他却急了,往前一步,拦住我的去路。
我停下脚步,却别过脸。不是为自己生气,是为若梅生气。他一个决定却让另一个心有所属的女子自此把真心锁在心底,而他却不会明白。
“你,真的生气了?”他小心翼翼的凑到我面前,眼睛睁的老大,眼神却是无辜,丝毫没有做错事的自觉。我真没说错,他大概是那种做什么都觉得自己理直气壮的一个。
“回十四阿哥,奴婢不敢。奴婢还急着回去复命,请十四阿哥容奴婢通行。”我做了个请的姿势,面带微笑。
他鼻子里哼了一声,顺手把我一抓。“一口一个奴婢,气还真不小。”拖到一边,他放下我,挂上明朗的笑容,笑道。
“奴婢生气只能拿自己出气,比不得阿哥们生起气来可以随便找人出气来得痛快。”还是按耐不下那股子气,到这个时代后,我的修养我的耐性正一点一点被磨掉。
他笑嘻嘻的说道:“那就做个福晋,要出气直接拿阿哥出气不是更好?”
我哭笑不得,只得学他哼了声,不回答。
他倒是严肃起来,问道:“你真的很想嫁给十三哥?”他问的很轻,仿佛只是问给自己一般,我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转头看他,那眸中的忧伤一闪而逝。
“十四,我生气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叹了口气,我接道,“你有权利去决定别人的命运,这是你的身份赋予的,可是那些被你决定命运的人,她们连生气的权利都没有。”
他的表情很疑惑,那对他而言是从来没有思考过的内容,皇权让人迷恋的地方之一不就是可以随意的操纵别人的命运?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傻,居然跟一个皇子谈论权利。
“你指的是若梅?她为什么要生气?难道嫁给十三哥不好吗?何况还是皇阿玛钦赐的。”他不能赞同的反驳,“你想的太多,不知道整天那脑袋瓜里都想些什么。”他伸手点了下我的额头。
我无语,放弃这样无意义的争论。我所认为的他恐怕一生都不会认同,何必强行对他洗脑。
“是是是,我错怪十四阿哥了,十四阿哥宅心仁厚,把这宫里的拔尖的女子都安排了好归宿。我代若梅诚恳无比的感谢十四阿哥。”我加重了诚恳两字。
他大手一挥,没心没肺的答道:“不必客气。”一副施恩不用报的样子。
我眼珠子差点掉下来,张大嘴,愣了好一会,只得自己打打脑门,真不知他是真糊涂还是装傻。
“十四阿哥既然没事了,容我告退可好?”没时间与他继续耗下去,打了个秋千,决定回宫。
他却冲我一笑。“盈雷,我很高兴,原来,你对十三哥不是我想的那样,我放心了。”
我一怔,为若梅打抱不平的行为被他错理解了。
我微叹,我对十三的确不完全是他想象的。但,只有我明白,他在我心里,与那记忆里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交织重叠。我不想区分,也许是延续,也许是另一种开始。
☆、月影
照例,中秋是乾清宫家宴庆团圆的日子。这一次,良妃称病没有出席。问她是否打算一直躲下去,她沉默了许久却最终没有回答我。
我想她的答案我是知道的。
她的不见,也许与康熙的相同。不见,只是为了让自己更快的忘却。
在储秀宫里一大帮子人一团和气的吃了团圆饭,各自散伙各自娱乐去了。我本想留下陪着良妃,她却称她累了要早些休息。
听得到她语气里竭力隐藏的哽咽。本想与她一起度过中秋,毕竟她是我在这个时空里真正意义上的亲人。
但可以想象,曾经有个人,在她最寂寞最孤单的时候给过她温暖,只是,那个人的温暖正如同此刻的明月,不仅给了她,也给了太多的人。
不知不觉的走近千秋亭,怔怔的停住脚步。
情不自禁的忆起那次他坚定的维护,那温暖的手心,那认真的表情,未有一天,或可铭忘。
原来有些东西,在不经意的时候,已深入骨髓。
继续往前走,却瞥见凉亭里一个白色的身影,朦朦胧胧,难以分辨。
是十三,一定是他。心中没来由的笃定。
即使看不真切,那身影足以撼动我的心湖。我静静的向亭子里走去,果然见他坐在亭子中间的石凳上,那石桌上摆了一坛酒,边上还有个空的酒杯。
看到我,他举起酒杯,自饮一杯后,笑道:“我就知道你会来。”
我失笑,指了指空杯,问道:“别告诉我,这是为我准备的?”
他挑眉,反问道:“敢不敢和我共饮这坛酒?”
“有何不敢?”我也挑了挑眉,回道。。
没去问他为什么没有留在家宴上,为什么没有陪伴他的福晋一同赏月,这一刻我只知道,他在我身边,我在他身边,足以。
和他你来我往的干了十几杯后,他诧异的放下手中的酒杯,把我上下打量后,纳闷的问道:“你不是不会喝酒?”
我狡黠的笑笑。“我说我不喜(…提供下载)欢喝酒,可没说我不会喝酒不能喝酒啊。”
他恍然大悟,恨恨的指着我道:“你这丫头,倒是会戏弄人。”他无奈的摇头,又各自倒了杯酒,接道:“敬你这个女中酒仙。”
我轻笑,与他碰杯。“你好象很喜(…提供下载)欢千秋亭?”
他眼里有刹时的迷离。“我从小是在储秀宫长大的,对这里,自然很熟悉很亲切。”
我倒是一愣。“原来你是在这里长大的。”很多以前费解的东西现在豁然开朗。难怪良妃的寿辰他会参加,难怪他会关心良妃的病情,难怪八阿哥会说十三的心思与他一样。
原来,他们曾经共同生活过。莫怪,他们身上有某些相似的气息。
“好象你并不感到意外?”他反问道。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我答道,“倒是解释了我以前很多费解的迷团。”
“哦?有何费解的地方?”他讶异的挑眉,问道。
我微笑道:“你对良妃的关心,还有你和八阿哥的某些相似的地方。按理,该是你和他更亲近些,怎么反倒十四阿哥与他更近呢?”
他略一失神,轻轻摇头。“按理,的确如此。只是,这个世界,很多事却并不按理。”
想起绮萱说过的话,以前的敏妃娘娘也是个极为聪明活泼的女子,康熙对她也极为宠爱。想必,十三和八阿哥的心结与这有关吧。
“良主子,是极特别的。”我只能暗示于此。她是通透的,自然知道不是敏妃也会有其他的人,不会迁怒于敏妃,倒是两个孩子,多多少少心里会有些疙瘩横亘其中。
他微笑。“是极特别。思想、性子、才情、学识都是罕见。我只是很小的时候跟她学了些,却受益匪浅。皇阿玛如此看重我,倒与良主子的教导脱不了干系。”他停了停,目光有些深思,“你却是像她,不是外表,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第一次见你,便是那样的感觉。想必她要了你,也是同理吧?”
心里说不清的暖意,他是能真正看懂人的,看懂人的心。
只是,他看不透一个女子对他的心。
“我哪能跟主子比。”浅浅的一笑,遥望着那悬挂中天的冰盘,吟道:“一个人,一杯酒,一轮月,山水千里,故乡远在云那边。天涯漂泊日久,客居京城异地,忽忽已经年。今宵梦醒后,扶醉夜无眠。”
“好一句今宵梦醒后,扶醉夜无眠。从一个女子口中吟出,却是难得,虽无格律,倒也雅致,朕倒是赶上了时候。”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我和十三都是一惊。
“奴婢见过皇上。”
“老十三给皇阿玛请安。”
放下手中的酒杯,我们两行过礼。一边闷闷的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各自偷笑了下。
康熙哈哈一笑道:“朕一来,莫不是拘了你们的性子?两个人倒是好雅兴,跑这来喝酒赏月吟诗,倒是快哉。老十三,这红颜知己选的好,这词可对了你胃口?”
十三朗声笑道:“甚合心意。只是皇阿玛今次来晚了,酒可没的喝了。”
我这才明白,原来十三等的是康熙。
我忙跪下,说道:“奴婢造次,不知道万岁爷要来,请万岁爷见谅。”
康熙示意我起身,不以为意的道:“无妨,倒是你这丫头,越发谨慎了,那次见你看你脾气挺直的,现在倒被束缚了。”听那语气,倒有些遗憾。
十三笑说道:“皇阿玛那是被她骗了,通常她都是这副谨慎的模样,然后再出其不意的戏弄人。”
我瞪了十三一眼,居然还记着刚才的仇。
康熙看看我们,指了指石桌,说道:“今天既然遇见这丫头,也算缘分,老十三,你去嘱咐李德全让他弄几个下酒菜,再来一坛子酒,朕就不走了。”
我忙道:“万岁爷,这不大好,还是奴婢下去伺候着。”
十三却若有所思的答道:“盈雷,不打紧。皇阿玛这儿也要你照应着。”
我狐疑的看他离开,他像是知道些什么,听他们的语气,仿佛康熙这几年总会在这一天和十三共同赏月饮酒,他们是在共同怀念着敏妃?
忽然间,涌起心里对良妃的阵阵疼惜。难怪她躲起来不愿意见到康熙,也不愿意见到我,也许,在某个中秋,她心爱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