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兴亡,宠妃有责-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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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一出口,立觉不妥,暗暗后悔,却见他神色悠然,似笑非笑,若是君轻扬,聂臻只当他没注意,用话敷衍过去就行了,可豫王爷高深莫测,明察秋毫,聂臻不可能自欺欺人地当他没听见。
正在懊恼之际,豫王爷蔚然一笑,善解人意道:“孝慈皇后入宫之时,年已二十,最是明媚女儿心,她这般年长,就算入宫之前有心仪之人也不是什么骇人听闻之事!”
聂臻心有余悸,咬唇道:“王爷慎言,师姐身为皇后,若心仪他人必是大逆不道之罪过,师姐母仪天下,自是知道其中利害关系!”
他漫不经心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更何况少女怀春,少男钟情,人之常情,连过也算不上,我又岂是不辨是非冷血无情之人?”
聂臻唇角微动,低声道:“我什么也没说过!”
他失笑,“难道在你心中,我就是一个喜欢无事生非蜚短流长之人?”
聂臻垂首,脸颊微红,“王爷误会了,只是今日之景,让我突然想起师姐,心中感慨,想起了她以前唱过的歌,让王爷见笑了!”
他微微颔首,话锋忽然一转,“如果我没有说错的话,你师姐心仪男子恐怕并不知她心意吧?”
聂臻心知欲盖弥彰,轻声道:“他们的确曾有过一段美好的过往,只是世事易变,沧海桑田,如今早已经烟消云散了!”
他却淡淡一笑,眸光洞若观火,“越女歌一曲,几朵相思泪,若是真的两情相悦,就不会唱出这样怅然若失的歌曲!”
不是吗?聂臻立时一怔,心下迷茫,师姐和师哥之间缠绵悱恻的爱情,是年少之时自己眼中一道亮丽的风景,当时师姐唱这首《越女歌》之时,只觉天籁动听,清越空灵,可如今细细想来,果真有一种惆怅百结的感伤,难道真如豫王爷所言,师姐和师哥之间的感情并不如自己见到那般浓甜如蜜?
“这种年少时候的青涩情谊,未必可以真的长久,到底是久远的往事了,不提也罢!”他的声音拉回了聂臻的神思,聂臻忽然下了决心,鼓起勇气,“我可不可以拜托王爷一件事?”
愉悦笑意攸然在他脸上绽放,“我很高兴你终于愿意让我帮你的忙了,非常乐意为你效劳!”
聂臻避开他的目光,转过身去,看着浩瀚无垠的湖水,“我想找一个人的下落!”
“什么人?”
“鹿鸣,他叫鹿鸣!”心中却在低叹,呦呦鹿鸣,食野之苹,师哥,此去经年,一别数年,你在何方?
他俊眉轻挑,带点探究的意味,“男的?”
聂臻凝望远方,默然道:“是!”
“找一个人对我来说倒不是难事,哪怕他藏在天涯海角,只是你肯定他真叫鹿鸣?”豫王爷淡笑,鹿鸣,又是云中城的人吧?云中城的人自己都找不到,想必一定另有隐情,他确实很有兴趣!
湖中倒影照出聂臻镜花水月般风姿,聂臻面沉如水,师姐深爱的人,自己怎么可能连名字都弄错了,声音婉沉下来,“我想我可以肯定!”
“那就好!”豫王爷提高了声音,“不出一月,我一定可以告知你鹿鸣的下落!”
“如果他…已经死了呢?”聂臻的声音不自觉地一颤,数年不见踪影,让人不得不想到那个最不愿意面对的结果!
“这可是你首次托付我办的事情,纵然死了,我也绝不会无功而返!”他的声音透着柔和坚定!
夕阳西下,分别之时,豫王爷脚步忽然停顿了下来,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话语,透着淡淡遗憾,“听你唱《越女歌》,情意真挚,我一度恍惚,以为你是唱给我听的,谁知道竟然不是,真是让我空欢喜一场!”
聂臻蓦然觉得脸颊发烫,慌乱转身,“王爷误会了!”
回到东宫的时候,却想不到见到了多日不曾见的人,霍兴彦,还有明珠。
☆、第三十六章 相邀
霍兴彦已经许久不曾来过,自从被皇上下令禁足之后,东宫几乎就和冷宫没什么分别,平日鲜有人来,但也正由于无人问津,有能力的人可以不顾禁令进入,也不会有人刻意追究!
“臻儿,你回来了?”霍兴彦见聂臻回来,眼中有亮彩异色划过,很快就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温和稳重,平静得仿佛之前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样!
聂臻面无表情,不冷不热道:“大公子有何贵干?”
霍兴彦毫不在意聂臻的疏离,解释道:“明珠终究是宫里的人,短期留在霍府还无碍,若是时间长了,怕是会招来非议,如今她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所以我将她送回来了!”
明珠朝聂臻一欠身,“奴婢参见太傅!”
聂臻微笑,“你身子可全然好了?”
明珠自从听到大公子和二公子的对话之后,心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对聂太傅不似以前那样恭敬和倾慕,也没了该有的恭顺和谦卑,唇角微挑,“已经好了,多谢太傅挂念,奴婢感激不尽!”
听出明珠话语中的不敬,霍兴彦眉头一皱,斥道:“明珠!”
明珠勉强笑道:“奴婢许久不曾回东宫了,有些生疏了,过几天就好了!”
聂臻也不在意,“你刚刚回来,许是累了,先去休息吧!”
“奴婢不累,这就去给太傅端茶!”明珠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霍兴彦见聂臻眼眸澄澈如水,神色冷淡,眼神一黯,起身道:“东宫是禁足之地,不宜久留,我先走了!”
“大公子慢走!”聂臻接过明珠递过来的茶,并没有抬头,只说了一句!
“臻儿!”听到这个声音,他的身形忽然踌躇了片刻,目光深沉地留在聂臻身上。
聂臻知道他在担忧什么,摩挲着光滑杯身,目光盯着手中碧水悠悠,茶香缭绕,眼中却含了锐利之色,平静道:“当初我是受师姐之托才来宫里,虽然有不少波折和意外,可我并不会因为一些其他的人和其他的事,影响我承诺过的事!”
霍兴彦宁和一笑,道:“谢谢你!”
聂臻抬头看着他,一字一顿道:“不过最好不要继续挑战我的底线,有些事,我只能容许一次!”
霍兴彦只是默然片刻,沉静如水,忽然转了话锋,声音染了关切,“近日晋国使臣要来宁国朝见皇上,听说晋国太子也会一并前来,我想这或许是解除东宫禁足的最好时机!”
聂臻不语,明白他的意思,晋国太子到来,按照两国平等交往的规矩,宁国太子虽然年幼,但也应该出席才是,的确可以借这个机会解除承志的禁足令,一个孩子,被关了这么久,惩罚已经足够了!
“大公子来了多久了?”霍兴彦走后,聂臻随意问道。
明珠却眼神黯然,有明显的赌气,“见过太子之后,就在陶然殿等太傅,前后有两个时辰了!”
两个时辰?聂臻微微一惊,如今东宫乃是非之地,他太常少卿居然在这里等了两个时辰?
聂臻还准备问什么,明珠却已经自顾自地去了,背影落寞如孤鸿,看着她单薄身影消失在画廊屏风之后,聂臻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只是轻轻一叹!
思桐刚送太子回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忙道:“明珠就是这样的脾气,她性子活泼,口齿伶俐,又做得一手好的莲花糕,以前很得皇后娘娘喜欢,再说有娘娘关照着,也没人敢拿中宫的人怎么样,所以她一直都性情直率,口无遮拦,有时候开罪了人也不自知,还请太傅念在她年幼勿加责怪!”
如此真性情的宫女也只有在皇后宫里才能养出来,聂臻淡笑道:“你们都是师姐身边的人,我自然不会计较什么,只是明珠这次回来之后似乎变了不少,莫非有什么心事,你可知道?”
思桐欲言又止,想了一会,还是摇摇头,“奴婢不知,可能是因为东宫禁足,如同监牢,明珠性子活泼,一向不喜欢受约束,她心里苦闷吧!”
可她模糊不清的神情已然落在聂臻眼中,明白大概是女儿家心事,不愿说也属正常,并不点破,只道:“她尚年幼,你好好开解开解她!”
“奴婢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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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书阁。
刚刚入夜,聂臻正在灯下看书,辛弃疾的《虞美人》,当年得意如芳草,日日春风好,尚未看完,就听到轻微脚步声自门扉处而来!
聂臻没有抬头,目光却凝固在书页上停滞,这个时候,来到这里的只可能是豫王爷一人了,她既希望来藏书阁,却忽然又有些害怕来藏书阁!
豫王爷颀长身影在聂臻面前停下,声音透着一如既往的淡定自如,“近日晋国欲遣使前来朝见,我奉皇兄之命接待使臣团,要准备的事宜繁多,一直无暇抽身,许久不曾来这里了!”
“我也听说这事了,如今宫里处处喜庆忙碌,也只有这里独有一份清静了!”
他如削薄唇弯出一抹醉人的弧度,“我派人去过东宫了,她们说你不在,我还在猜测你又跑到哪里去了,会不会在这里?所以来碰碰运气,如今看来,我的运气果然不错!”
“王爷找我有什么事吗?”聂臻抬起头,看向灯光之下高挑男子!
“当然有事!”他的俊眸里忽然带了点魅惑的味道,“你可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聂臻想了想,很普通,什么日子也不是,何以这样神秘兮兮?
他舒缓眉峰,“你来京时日尚短,难怪不知道,今天是京城最盛大的庙会?”
见聂臻神色怔然,他伸手夺过聂臻手中书卷,轻笑出声,“走,我带你出宫去!”
“不,王爷,我不去了!”聂臻本能地想拒绝!
他看着聂臻,似笑非笑,“如此畏首畏尾,莫不是怕我吃了你?你之前的胆大无畏去哪儿了?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这话激起聂臻好胜之心,看他神采飞扬,聂臻明知他在激将,却不甘示弱,“好!”
☆、第三十七章 许愿
今夜的街市异乎寻常的热闹,聂臻自来到京城,还从未见识过帝京夜晚的繁华如织,似乎更胜于白天,喧闹的人群冲淡了夜晚的沉寂!
豫王爷和聂臻在人群之中,各色各样精彩的曲目,目不暇给,许久不曾有过这样的开心了,看着身边人来人往,川流不息,聂臻声音极低,“王爷没带护从吗?”
豫王爷摇摇头,“没有!”
聂臻微笑,揶揄道:“王爷尊贵之身来与民同乐,却连侍卫都不带,看来是对自己的身手太有信心!”
他侧首凝视聂臻,笑意深深,“我再有信心,都没你有信心,入夜之后,居然敢在宫中禁地来去自如,就那么笃定不会被抓到?看来是艺高人胆大,有你陪着我,还需要什么侍从?”
聂臻笑语嫣然,“王爷真是太看得起我了,记得曾经有人说过,女人但凡会些武功,总会滋生盲目的自信,不知天高地厚!”
“我有一种感觉,你和她们不同!”他忽然靠近聂臻,温热呼吸直冲着聂臻脸颊而来!
聂臻不想自己失态,忙转过身去,背对着他,竭力平复自己的心境,“王爷说得对,我的确和宫中女人不同!”
“哪里不同?”他并不在意聂臻的态度,兴趣反而更浓。
聂臻一笑,“宫中女人若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一生都要在深深宫禁里度过,只能从宫里狭窄的天空里看到春花秋月,岁月更迭,而我是自由的,随时可以走!”
聂臻背对着豫王爷,自然不知道他听到这话的时候,长长的睫毛微动了两下,眼眸幽深了几分,不过顷刻之后,便恢复平静深沉,不经意道:“你受孝慈皇后所托,若自行走了,承志怎么办?”
“我的确受师姐所托,但承志身为太子,身份尊贵,断然不会因为没有我就活不下去,再说,我只说我是自由的,可并没有说我现在就打算离开东宫,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会背弃对师姐的承诺!”
他忽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