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父母离婚前-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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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右玥伸手,用手指捻起它们,动作姿态,轻柔的宛如在玩游戏。
她把手伸到顾幸幸面前,给顾幸幸看指头上的纸灰,“顾幸幸,你说这纸钱真能带到地府去么?”
顾幸幸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她怎么会问这种白痴问题,抿抿嘴唇没有理她。
李右玥呵呵暗笑两声,手随之轻颤,手腕上的链表和手镯轻碰,发出了细碎声。
手腕就在顾幸幸眼前,她自是无比清晰地注意到了,她的视线短暂的在上面停留了一秒。
李右玥抽回了手。另一只手抚上手腕,声音轻的像是自言自语,“漂亮吗?”
顾幸幸明白了她的目的。没搭话。
李右玥取下了链表,把它递到顾幸幸眼前,“送你了。”
顾幸幸烧着纸钱,不看它,“拿开。”
“不识货。”李右玥轻嗤一声,随手把链表扔在了顾幸幸的面前,“这个可比我上次问你借的钱值钱多了。”
“哦,那又怎样。”
李右玥噎了一下,随即哼道:“我比你大方。”
“哦。”
顾幸幸轻飘飘地发出一个音。没有正眼看她,认真地烧纸。不甚在意。
“装!”李右玥看她半晌,冷笑道。
顾幸幸没理她。烧着纸,转眼间,手上的一沓纸钱没了。她扭头去拿,一只手压在了纸钱上面,指甲上擦着鲜艳的指甲油,食指上带了一枚戒指,上面的碎钻晶莹闪亮。
“我先来。”李右玥把面上一沓纸钱拿在了手里,放在了她之前拿的纸钱上面。厚厚的一沓,她的手捏不住,抽出了十几张扔在火堆上,啪的一声,溅起了些许火灰。
落在她们的身上,落在了地上的链表上。
烧了一会儿,李右玥耐不住了,“真不要?”
顾幸幸没理。
她又取下了手镯,“喏,这个。比那个贵,要么?”
这个手镯很漂亮,光泽度很不错,上面和戒指一样,镶着碎钻,很耀眼。
顾幸幸略微思索了一下,单手接了过来。
李右玥愣了一下,得意地笑了,嗤道:“还真是装。”
顾幸幸没说话。单手捏住镯子,看了看。
李右玥死盯着她,看她的反应。
顾幸幸面无表情,眼神动了动,把视线放到她手指上。
李右玥顺着她的目光,抬起了手,盯着戒指看了一会儿,取了它递给顾幸幸,“这个可比那两个贵多了,可不能给你。不过,可以给你见识一下。”
顾幸幸接过来,放在手里看了看。把地上的链表也捡了起来,链表被火烤得炙热烫手。
顾幸幸拿着三样东西,一声不吭。
李右玥在边上自以为是的给她普及这些东西有多贵,有多值钱。
说完,李右玥期待地看着顾幸幸。
顾幸幸回望过去,禁闭着嘴不说她想听的话。
两人对视许久,顾幸幸错手不迭的把三样东西扔进了火堆里。
李右玥叫了一声,伸手去接,却捞了个空,火焰和火灰把东西紧紧地包围了。
她怒瞪顾幸幸,“你有病啊!”
顾幸幸笑了下,“你不是说送我了么。”
李右玥噎住,然后气极,“戒指我没送你!你知道它多贵么?”
顾幸幸转过头,拿起地上的纸钱,一张张的认真地烧着。看着前面的火堆,她淡淡地说:“不是你的钱,你心疼什么。”
李右玥睁大了眼睛,忘了戒指那回事。“你…你什么意思?”
顾幸幸侧头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你到底什么意思!”李右玥极力辩解道:“这是我自己打工挣的!”
“哦?什么工作啊,这么赚钱。”
李右玥卡了会儿壳,“我们学美术的,说了你也不懂!”
“呵。”顾幸幸笑了一声,不再说一个字。
跪了一会儿,李右玥哼了一声,起身回了房间。
李则明在外忙了一会儿,也过来烧了会儿纸。
“你妹妹呢?”
顾幸幸垂着头,没反应。
李则明点了一下顾幸幸,“问你话呢!”
顾幸幸抬头盯着他,“谁?”
看了她一会儿,李则明改口,“李右玥呢?”
“不知道。”
“你…”
李则明哼了声,闷头烧了纸。过了一会儿,又被人叫走了。
第88章
这天顾幸幸一晚上都没睡,不能睡,要守一整夜。
第二天,天刚刚蒙蒙亮,他们就出发去殡仪馆。道士走在最前面,直系亲属紧跟其后。
不知道是不是李右玥心虚的缘故,她昨天回了房间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今天出现了,也不像昨天一样往顾幸幸身边凑,自觉地离得远远的。
顾幸幸只在她下楼的时候瞥了她一眼,之后再也不看她一眼。
对李则明,顾幸幸也报以同样的态度,不搭理。
而且她也不打算对李则明告李右玥的状。
昨天看到李右玥的那些装饰品,顾幸幸心里多少有点数。李则明手再松,也不会给她买那些东西;而光凭兼职,李右玥也不可能有钱买那些东西,她只上了半年学,也就是说她最多只打了半年工,一个刚上大学的学生,能有什么好工作?
一个年轻的女学生,突然多了不知来处的东西,加上她之前在学校的那些种种不自爱的表现,顾幸幸不免会往肮脏的地方想。
也许现在,摆在李右玥面前的是一片沼泽,她也将濒临沉溺。
也许现在,对李则明稍微地提醒一句,便有可能将她拉离那沼泽地。
顾幸幸还是忍不住看了她一眼。走在人群里的李右玥,尽管打扮的偏成熟,尽管身上有种病态感,她身上依然有遮不住的青春气息。她还很年轻。
顾幸幸又忍不住别开了眼。
路边栽的绿化树,经过一个寒冬的冷风吹拂,依旧绿意盎然,坚直挺拔,蜷缩于树根处的一小簇草却无力地匍匐在地,草中间的零星花朵儿早已残破不全。
她目光最终还是落在了李则明身上,李则明似有所察觉,扭头看了她一眼。
顾幸幸目光有点茫然,平常带着的冷意减去了两分。
李则明缓了缓神色,走近了她一步,轻声问:“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这时,他们已经到了。
殡仪馆外,还有其他的人。路边停了好几辆车,大的,小的,黑的,白的,完整的,破败的。有一辆橙色的车,挡风玻璃都是碎的,完整的一块平面玻璃裂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将碎不碎的连在一起。
顾幸幸动了动嘴唇,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僵硬地别过头,冷淡道:“没什么。”
她短短的情绪变化,使李则明心情也短暂的起伏了。他学她,冷淡地远离她几步。差点儿自打嘴巴。
进了殡仪馆后,做了最后的遗体告别仪式,李阿婆被放置在一张小床上,那个床缓缓的向前移动,移到火炉的门前,门打开,火光一片,李阿婆渐渐被火光吞噬。
人群又是呜咽一片,李则明别过头哭得稀里哗啦。
李阿公幸好没来。
最后,他们捧着一盒骨灰,把李阿婆置入了墓地。
这边的丧事完了,顾幸幸要回家了。
回去的时候,下了小雨。
外面的雨是苏州三四月份特有的毛毛雨,不大,但够缠绵,连连绵绵地扑黏在人身上。
李则明阴阳怪气地问她:“要不要我送你?”
李则明眼底一窝青色,眼睑上由于刚哭过,一片红。两种眼色,不知怎的,顾幸幸看上去,觉得他整个人阴晦又怪异。
看不舒服,看不顺眼。
顾幸幸人已经走进雨中。留下的“不用了”这三个字,随着雨滴拍打在他脸上。
顾幸幸打车回家,离李家那个方向越来越远。她想,这个地方她以后都不用来了。
车在周家楼下停住时,雨还没停。顾幸幸付过车费,匆匆地跑进家里。
顾苏宁不在,可能上课去了。周伯仲一个人在,看她头发打湿了,连忙让她去卫生间吹干,自己冲进了厨房给她倒热水喝。
“幸幸,你吃饭了没?”吹风机的声音把周伯仲的问话吹得零零散散,顾幸幸只知道他在和她说话。
顾幸幸按他的性格猜着他说话的内容,大声答:“没有。”并关了吹风机。
他说:“我给你煮碗面吧,要荷包蛋不?”
“要。”
“嫩点还是老点?”
顾幸幸想到蛋黄往外流的样子,嫌弃地啧了下,道:“老点吧。”
她头发吹干了,面也煮好了。
周伯仲什么话都没问她,趁她吃面的时候,给她充了个暖水袋。
顾幸幸快速地吃完,要洗碗。
周伯仲忙道:“放下,我来。”
顾幸幸就放下了,“谢谢周叔。”
周伯仲端着里面还有面汤的碗,用下巴指了指暖水袋,“抱着暖暖。”
“好。”
暖水袋在手里,热乎乎的,顾幸幸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回暖了过来。
碗洗好了,周伯仲看了看闹钟的时间,说:“我去接你妈妈了。”顾幸幸现在还没回学校,所以他们也没有在学校附近住,还是在周家。
“嗯。”顾幸幸应了声,周伯仲才拿了车钥匙往外走。
顾幸幸看着他关了门,脚步声也消失了,才起身撑着泡了个澡。
泡完,人舒服多了。困意浓浓,她回房间睡了一觉。
晚饭做好了,顾苏宁才温柔地叫醒她。也是什么都没问。
吃饭时,顾苏宁问她:“什么时候回校?”
她还没回答,周伯仲接口:“再待个几天吧,休息休息。”
顾苏宁:“这个可以有。”
顾幸幸咬着筷子,“可我请假只请到了后天。”
顾苏宁道:“啊,对。那你后天一早走吧。”
周伯仲:“那我明天休息,在家给你熬汤喝吧。”
“这样不好吧……”
“没事,我什么时候工作都行。”
……
顾幸幸又在家赖了一天,被周伯仲熬的枸杞鸽子玉米汤治愈的正能量满满。
睡午睡,也不再做噩梦了。
后天一早,周伯仲送完顾苏宁去学校后,又要送顾幸幸回南京。
临出发。顾幸幸犹豫半天,磨蹭到周伯仲身边,说:“周叔,你在家吧,我自己去学校好了。”
周伯仲手上提着她行李,随口答:“还是我送你吧,比大巴安全。”
“不是的……”
周伯仲停下脚步询问地看她几秒,突然恍然问:“宗言送你?”
顾幸幸点头,“早上他给我打过电话……”
“那就让他送吧。”周伯仲爽快地答应了。
“那我妈妈……”
“她不是在上课嘛。”周伯仲说。
周伯仲把她送下楼,韩宗言已经等在那里了。他又对顾幸幸说了一句,“我和你妈妈都知道你是有分寸的孩子。”
顾幸幸接过行李,点头,“我知道。”
周伯仲这才微笑着和韩宗言打了招呼,“路上慢点。再见!”
“周叔再见。”
车驶离了小区,韩宗言问她:“昨晚有没有做噩梦?”
顾幸幸恍惚了一下,才想起她之前提了一句。
她摇头,答:“昨晚没有。”
“那就好。”韩宗言侧头看了她半秒,说。
“今天晚上要是还做噩梦,就打电话给我。”
顾幸幸说:“做着梦呢,怎么打电话呀。醒不过来怎么办?”
韩宗言没说话。
前面一个红灯,还有十七秒,他停顿了十三秒,才点了点头:“那倒是。”
顾幸幸忍不住嘀咕:“人都说谈恋爱智商会变低,果然如此。”
韩宗言:“……”
一路无事,半途也没停车什么的。他们十点左右就到了仙林。
韩宗言想帮她把东西拎寝室里,被宿管阿姨严肃地阻止了,坚决不放他进去。
顾幸幸只好一个人上去。进去前,贼兮兮说:“下次放假,我带你参观我们女生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