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言之有我陪伴-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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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见山口管家提到自己的名字，才仿佛从一个梦里惊醒似的，缓缓回过神来。
“当时，我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却也并没有放在心上，我猜，也许是少爷同情你的处境吧，你知道，虽然少爷性格冷傲，心地却还是很善良单纯的。”
“后来，有一天，你打来电话叫他去参加篮球比赛，在电话里你报上了自己的名字，那时候，我突然产生了一种感觉——你，还有篮球，是阻碍我实现老爷理想的两块绊脚石。”
“所以，当时我很无礼地挂断了电话，对不起，灰原小姐。”他的脸上，有一种沉痛的平静。
“两个目标”、“两块绊脚石”……我听着，心里掠过阵阵寒意。
“没有想到，你居然来家里找他。初次见面，你给我的印象，和想象中的很不一样。”
“哦？”我有些好奇，“您想象中，我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我以为，你……一定非常漂亮，或者，非常温柔，唯唯诺诺、百依百顺……”
“你把我当成那些‘流川命’了吧？”我觉得有点讽刺。
“反正，我绝对没有想到，你会站在我家楼下大喊大叫，还居然把少爷叫做‘混蛋’……呵呵……”说到这里，他忽然笑了，“那个臭小子，从小到大，从没有人这么叫过他呢。”
此时此刻，山口先生，已不单纯是你的管家，他眼里闪烁着慈爱的光，好像是你的亲人一般。
“最后，你胜利了，灰原小姐，尽管老爷不允许少爷参加任何篮球比赛，他还是跟着你走了……”
“不是我胜利了，而是篮球胜利了。”我平静地说，“这是流川内心深处的渴望，是旁人无论如何也阻拦不了的。”
他深深地点了点头。
“后来，我又继续对你进行调查。”他有些歉意地，“我知道你的成绩一直非常优秀，也知道了你帮少爷补习的事情，所以，对你们的来往，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
“还有……关于那幅画……”他继续说道，“那是国中三年级寒假，少爷拜托我，要我照着相片去找人临摹的。我想，大概是他太想念太太了吧。这种事，是绝对不能让老爷知道的。所以，我只能去油画市场上寻找一位不知名的画家……”
“结果您找到了我妈妈。”我接下去。
“是的，真是绝没想到的巧合。当我去你家取画看到你时，我简直吓了一跳。”
“怕我四处张扬、把这件事传出去吗？”
“是的，如果真是那样，受伤害最深的就是少爷了——这是我决不能允许发生的；所以，我就想出了那个笨办法。”
“给我钱吗？”我想起了那个厚厚的信封。
“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了。而且，之前我从没遇到过一个像你这样的人，灰原小姐，”他脸上忽然多了一种敬佩的神色，“你说，‘这世界上还是有些傻瓜，对金钱不是那么看重的。’”
我想起当时的情景，不免笑了笑：“那也是被你们气昏头了嘛。”
“后来，少爷追了你出去。我隐隐地觉得，他对你已经不只是普通同学那样了。从那时候起，我就有了要你们不再见面的想法。“
我愕然。
“上高中以后，尽管老爷千方百计阻挠，少爷仍然加入了校篮球部，我也听说，你入部当了一名队医；夏野小姐，去当了拉拉队员。”
“那个时候，我虽然知道少爷已经心有所属，却仍然抱着一丝希望，希望他能回心转意，和夏野小姐在一起。”
“但是，在那天晚上，我跟着他一直到了你家门口以后，我知道，如果我再不采取些行动，最后的希望也要破灭了。”
“那天晚上，是因为第二天有重要比赛，他心里，或许有一些压力……”我仍然想为你的行为做一些合理的解释。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他去找的不是别人，偏偏是你呢？”
“……”我哑口无言。是啊，为什么呢？连我自己都没有想过。
“为了能斩断你们之间尚未明朗化的情感，我找到了你。”他继续说下去，“我说了许多伤害你和侮辱你的话，还隐瞒了少爷对夏野小姐和气的真相，甚至通过你和夏野小姐的友情来逼迫你。就是希望你远离他，让他的心回到夏野小姐身边。”
“我努力地去做了。”我含着泪水说，“努力地，远离他。”
“我知道。”他叹了一口气，“我看得出来，你虽然嘴上说不稀罕他，实际上，要做到远离他却是何等艰难！”
“为了彻底断绝他的念头，我对他也撒了谎。”他的声音微微地颤抖了。
“什么？”我猛地抬起头，“你对他……说了什么？”
“我告诉他，灰原小姐来找过我，说她很讨厌你，让你离他远一点……”
原来……原来……你拼了命打架、拼了命伤害自己的原因，是发泄被我和山口两个人编织的谎言深深伤害的痛苦和愤懑！我自作聪明地以为这样能成全你和幽蓝，却彻底地把你推到了一个残忍无情的世界。
流川，对不起，是我错了。
可是，现在的你，还会给我机会解释吗？还能原谅我吗？还能相信……我是喜欢你的吗？
56
——我一直觉得，
爱的本质，
不是拥有或占据，
而是让所爱的人，获得幸福。
为了这个单纯的愿望，
我宁愿，
放弃或失去。——
小泽妈妈提到了你，我无言以对。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话题仍然是一处禁忌，轻易就可以生出她的伤痛和我的愧疚。或许，这些伤痛和歉疚始终就存在着，只是被我们强迫自己遗忘而已；所以，在提到你的时候，它们才会那么容易被唤起。
她叹了口气。
“我以为，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又找到中村这么好的男人，应该是把他忘了吧，看来，是我错了。”
“白羽，你知道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怨怪着你和流川，虽然嘴上说原谅你了，心里却仍然一直放不下。”
“你放不下爱情，正如我放不下怨恨一样，我们总是在已逝的生活里纠结，不肯面对现在……”
她的眼睛微微湿润了。
“如果我自己都不能释然，又怎么能苛求你不再执着？”
“所以，白羽，真的对不起，这些年我一直让你这么难过……”
她轻轻地握住了我的双手，真正地，用一个妈妈慈爱的眼神看着我，那些尘封往事中积留在我心中的冰雪，终于彻底地融化成清澈的泪水，顺着我的脸颊悄悄地流下。
我等这一刻，等了足足十年。
当一个曾经恨我怨我、激烈地反对我爱情的长辈，突然转变了态度，表达对我的喜爱和欣赏时，那种感激涕零的心情，其实，我并不陌生……
就像那个时候，面对山口管家。
“灰原小姐，我知道这对你很不公平，可是，为了实现老爷加诸在少爷身上的理想，我别无选择。”他定定地看着我。
我无声地饮泣。为了你，为了我自己，为了这造化弄人的命运……
“我以为，这一下你们可以了断了。后来我才发现，自己错了。”
我透过泪眼，看着他。
“最近这些日子以来，少爷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本来嗜睡如命的他，现在却常常整夜不眠；我经常可以看到深夜的某个时候，他一个人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转着篮球，或是一下一下地拍着……偌大而寂静的房间里，回荡着那样单调的拍球声……就这样一直坐到天亮……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是我感觉得到，他，很不快乐。”
你不快乐吗？我为了爱你而远离，却反而让你更加不快乐。
“灰原小姐，我虽然上了年纪，却并不是老糊涂。这几天，我也想了很多很多，我问自己，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不是为了让少爷获得幸福吗？如果到头来，我所做的一切，只是让他更加不快乐，那么，这不是完全违背了我的初衷吗？”
我停止了哭泣，看着面前这位老人……原来，他也和我一样，所有的做法，只为了一个单纯的愿望——让你获得幸福。
“所以，我决定，不再阻拦、不再劝说少爷放弃他的篮球梦想，也不再干涉你和他的事。而且……”他停了停，忽然露出一个顽皮的笑容，“说实话，少爷喜欢上你，我很庆幸，呵呵，他是个有眼光的孩子。”
“庆……庆幸……？”山口管家态度的180度大转弯让我一时反应不过来。
“是的。灰原小姐坚持自己的做人原则，不为金钱所诱惑，也没有被老爷的专横吓倒，不屈服、不畏惧一切世俗的力量，然而为了心中的友情，为了喜欢的人的幸福，却甘愿放弃和牺牲自己的所爱。还有……灰原小姐一直那么坚强、勇敢，即使在答应要离开少爷的时候，为了让他安心也强装出一幅笑容，但是，刚才……看到少爷受伤，看着他沉沉睡去，她却流下了那么多泪水……我实在是……很感动。”
“所以，请忘掉所有我以前说过的混帐话吧。拜托你，回到少爷身边，他……真的很需要你……”
……
那一夜，我和山口管家的谈话，让我彻底了解了那个隐藏在冷傲后面的、真实的你，也让我彻底了解了他——这一位忠心、耿直、善良的老人对你的那份疼爱与呵护。我的心里溢满了暖暖的感动，那些曾有的、受伤的痕迹，也渐渐被这种温情取代。
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喜欢你了。
天色已经太晚了，我只能在你家的客房留宿；拨电话回家的时候，妈妈告诉我，藤真打来好几个电话找我。
天！完全把他忘记了！我懊丧地一拍脑门。怎么办？……算了……已经入夜了……我明天……再向他解释吧……
是的，尽管我们彼此的心结已被打开，我却丧失了爱你的权力，因为，我已经答应做别人的女友。也许，注定了我们就是这样——总在命运安排的失之交臂中擦肩而过；在本应该并肩牵手的时候，却只能隔着某一个远远的距离，悲伤却无奈地遥望着对方……
第二天，我等了藤真一天的电话，没有人打来；晚上去7－11的时候，小泽店长告诉我，他今天一早就返回翔阳去了。
我给他打长途，没有人接听；留言让他回电话，依然杳无音信。
他……是真的伤心生气了吧？
经过这次风波以后，我重新回到了篮球部，继续做我的队医。终于卸下重任的晴子舒了一口气；除了樱木因为不能再频繁地见到她而倍感郁闷外，大家对我的归来，还是一致表示欢迎的；尤其是彩子姐，更是高兴得合不拢嘴；当然，你仍然好像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地打了个招呼：“回来了？”
因为主动揽下责任，水户他们四个人被罚停学三天。再见到他们的时候，我很衷心地向他们表示感谢。水户看着我，眼睛亮晶晶的：“不用客气，白羽小姐，三天停学能换回你重返篮球部，也很值得呢。”
“什么？”我没太明白他的意思。
“没什么……总之，不用客气就对了。”说着，他们四个就嘻嘻哈哈地走远了。
这一次重回篮球部的，除了我，还有历经沧桑的三井寿学长。然而，两年的空白期，并没有减退他的锐气和灵活的身手，望着他，我很容易勾勒出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MVP的样子。
现在，湘北篮球队的黄金阵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