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枕江山-第7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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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行狠狠地道:“如果不是因为咱们两个是一条绳上的蜢蚱,这番话我是不会对你透露分毫的。你听过了就算,要把它烂在肚子里。一句都不可对人吐露。否则,不等别人把你辗成齑粉,我就先要了你的小命!”
君如颜激灵灵打个冷颤,连声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那……那我……”
楚天行一字一句地道:“离开蛟龙会,从现在开始。避门不出。不见外客!唯有如此,才能避祸!”
君如颜听得心头凛凛,可是想到每个月从蛟龙会拿的丰厚收入,又颇为不舍,是以为难地道:“那……那咱们什么时候才可以……”
楚天行声色俱厉地道:“混帐东西,舍命不舍财吗?如果到了风平浪静的时候,我会不告诉你?如果在这场风波中。我连自己都保不住,你还指望什么?快滚,马上回家,就算灞上天塌地陷,你也不闻不问!”
在长安府位高权重的楚司录,现在最担心的居然是在这场不知所谓风波中能不能幸免于难,在君如颜心中确实无法想像这会是一场什么样的大风波,但他终于明白了一件事,如果楚司录在这场风波中都只是一只小蚂蚁,那他就连个屁都不是。
君如颜连声答应着,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心里只徘徊着一个念头:“避门不出,不见外客!唯有如此,才能避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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莳花馆里,红裙扬动,广袖轻舒,乐曲也变成了靡靡之音。
在座客人酒过三巡之后,都变得放浪形骸起来,对面楼上武懿宗的训话,在这一片笙歌漫舞之中成了一个绝大的笑话,武懿宗已经铁青着脸色匆匆结束了酒宴,此刻对面楼上一片空空,陈东等人更是无拘无束了。
坐在时雨身旁的是一位高盘云髻的金发胡姬,宝石蓝的双眸,椎形美玉的鼻梁,尤其是半敞的衣衫内堆雪般高高耸起的两团肉峰尤其乍眼。不过,时御史坐在那儿,对旁边这样明丽照人的美人儿却恍若不见,意气十分消沉。
杨帆笑着向他举杯道:“时兄,请酒。”
时雨正若有所思,闻言连忙举杯,强挤出一副笑容,敷衍地向杨帆还敬了一下。
杨帆笑道:“怎么,时兄对身边这位美人儿不甚满意么?”
时雨忙摇手道:“不不不,二郎莫要多想,时某只是一路舟车,身子有些乏了。”
杨帆哈哈笑道:“时兄正当壮年,你看胡元、陈兄,这两个老不修兴致勃勃的,他们还没说乏,你怎么就乏了?”
这时候,陈东正埋首在一个胡姬能闷死人的丰满胸脯上,逐吻着两粒红葡萄,吻得那胡姬吃吃娇笑不休,而胡元礼已经醉了八成,两眼发直,摇摇晃晃地坐在那儿,像个不倒瓮,两颊上全是红红的唇印。
时雨苦笑两声,微微摇头。
这时,文推官把手从一位妖娆胡姬臀后裙内抽回来,笑眯眯地道:“二郎有所不知,时兄所喜者是端庄温婉的女子,这些胡姬虽然妖娆,却未必合乎他的口味呢。”
时雨眉头一蹙,杨帆已然笑道:“这有何难,莳花馆里又并非都是胡姬,美人儿,快去,帮我们这位时兄选一个端庄温柔,习得诗词歌赋的才女来!”
杨帆身旁有一个身着薄如蝉翼的纱罗衫襦女子,原是在场上作胡旋之舞的一个胡姬,舞蹈已毕换过衣裳才来他身边服侍。这胡姬生了一张瓜子脸,金发碧眼、容颜俏丽,瞧来只有十六七岁模样,笑容十分甜美。
只是从身材上看,中原十七八岁的女子可没有一个能与她相比,一条缤纷艳丽、紧身无带的诃子裹束着她丰满的酥胸,雪肌晶莹,乳沟深陷,若换了中原女子,非得三十出头的熟女,否则休想有这般惊心动魄的火辣。
这小胡姬是懂得汉话的,杨帆说罢在她翘臀上轻轻拍了一巴掌,小胡姬便嘻嘻一笑,盈盈起身而去,片刻功夫,小胡姬便领了一位身着纱罗对襟窄袖衫襦,曳地长裙,肩披五彩织绣帔帛的女子姗姗而来。
这女子姿容果然不算十分出色,但一身书卷之气,不似风尘中女子,倒似一位大家闺秀,二十多岁的年纪在平康坊的有名青楼中已经算是老了。小胡姬攀着那女子的手臂向时雨背影一指,便笑嘻嘻地回到杨帆身边,往他旁边一坐,揽过他的一条胳膊,放在自己颤巍巍的酥胸上。
时雨眉头微蹙,犹自推辞:“不不不,二郎好意时某心领啦,时某今日实在没有兴致……啊!你给我站住!”
时雨正说着,突然冒出一声大吼,吓得正趴在两座玉峰间像只小狗儿似的嗅嗅舔舔的陈东吓了一跳,霍然抬起头来,胡元礼和孙宇轩也摇摇晃晃的把发直的眼神向他看去。
时雨从席上一跃而起,飞快地扑上去,一把抓住那掩面欲走的文雅女子,拉开她掩面的双手,登时一张脸都扭曲起来,咬牙切齿地吼道:“是你!是你!原来是你!果然是你!”
那女人慌张起来,急急摇头道:“不是我,不是我!客官你……你认错人了?”
时雨脸色狰狞地道:“认错人?你化成灰我都认得你!钿钿姑娘,你骗得我好苦,你骗得我好苦啊!”
杨帆用有趣的眼神笑望着他们,小鸟依人般黏在他身上的小胡姬笑嘻嘻地道:“这位客官好象认得我们颠颠姐呢。”
杨帆微笑道:“她叫颠颠?彩钿的钿还是颠簸的颠?”
小胡姬吃吃笑道:“是呀是呀,就是颠簸的颠,颠颠姐的榻上功夫很了得呢。不过……”
她用一双勾魂摄魄的蓝眼睛瞟着杨帆,凑到他耳边,细声细气儿地道:“人家侍候男人的本事也不比她差喔,俏郎君一会儿就知道啦。”
这时候,时御史紧抓着一脸惊慌矢口否认她就是在丹州玩仙人跳坑了他的那位姑娘,咬牙切齿,面色狰狞,愤怒的像是要一把将她撕得粉碎。只是,他是读书人出身,从小规矩就严,从没打过女人,所以,他虽恨得发狂,却只是瞪着颠颠姑娘胀得脸皮子通红,却不知该如何整治她,才能出得了心头这口恶气。
杨帆起身走过去,一揽时雨的肩膀,笑吟吟地道:“时兄好象在这里遇到了故人呀,来来来,这边说话!”
杨帆揽着他往花厅一角走去,又回头示意那位“乍见故人”惊慌失措的颠颠姑娘候在那儿不要动。到了花厅一角,杨帆压低声音,缓和劝解道:“时兄,往事已矣,说起来,颠颠姑娘也是受人差遣身不由己,她与你无亲无故的,不坑你坑谁呢?
如果杨某所料不差,自丹州回来,时兄你对此女怕是念念不忘吧?哈哈,爱也好,恨也好,总归是一场缘份。今儿杨某给你们做个冰人,为这位颠颠姑娘赎身,送与你作妾。她从此算是跳出风尘不再受人摆布了,你呢,叫她侍候你一生一世作为补偿,可好?”
时雨听了,一股寒意从后脊梁一直窜到头发梢,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整个人都呆在了那里。
正文第九百五十一章抽身
时雨呆若木鸡,杨帆拍拍他的肩膀,低声道:“长安之行,对时兄而言是一个好机会啊,若是此时立上一场大功,还怕来日不能青云直上?据我所知,左佥都御史汪长风年老多疾,怕是很快就要荣休了,时兄,好好想想。”
杨帆说完转身走去,时雨站在那儿呆呆的半晌不知该如何是好。
当初他兴致勃勃地赶到丹州,本来想破获大案,竞争右佥都御史之位,谁想被假扮商人妇的钿钿姑娘色诱,以致落了把柄在丹州刺史李骏峰手中,对丹州一案再也不敢查问。等到延州案发牵连到丹州,李骏峰还是落入了法网,可是时御史的丑事并未爆发。
在时雨想来,定是李骏峰没有把设计陷害他的罪行招出来,毕竟只凭丹州挪用库粮的罪行,他只是发配岭南,如果再多招出一桩罪过来,说不定就要杀头了。时雨还以为这桩丑事从此石沉大海,再也无人知道,却不想今日竟被杨帆一口道破。
时御史忽然想起,当初延州众贪官被抓,朝廷顺藤摸瓜,抓了许多地方要员,这丹州刺史李骏峰就是杨帆带人去抓的,莫非李刺史其实是招了供的,只是这个消息被杨帆瞒了下来?想到这里,时御史面红耳赤。
可再往深层想想,时御史又不禁胆战心惊。杨帆为何要替他把这桩丑闻瞒下来?今日又为何把这件事透露给他知道?当初中了“仙人跳”时,他还以为这位钿钿姑娘真是李刺史的侍妾,及至李刺史案发,他才知道那只是李刺史重金聘去的一位烟花女子。
可这烟花女子来自何处,他是不知道的,也不敢打听。如今这个女子却出现在莳花馆,这是巧合,还是杨帆的有意安排,如果是有意安排,那么杨帆软硬兼施,是想……
一时间,时雨心思百转,脑海中也不知转了多少个念头,忽而便又想到那句叫他怦然心动的话:左佥都御史汪长风即将病休……
杨帆走到一边。。7k7k001。又对颠颠姑娘说了几句话,颠颠姑娘一听杨帆要为她赎身,不禁又惊又喜,随即又满心惶恐。
沦落风尘,大都是身不由己。谁不想有个稳妥的依靠。而风尘女子最佳的结局,就是能被官宦看中纳为妾室,她已经二十四岁,在欢场中年岁已嫌大了,姿色又非绝美,能够成为一个当朝御史的妾室,那是再好不过的出路。
可……可这位御史是被她坑过的呀。虽说她只是一个青楼女子,拿钱做事儿,根本由不得她选择,但是这位时御史会理解她的苦衷么?如果他怀恨在心。到时候蹂躏折靡虐待欺压;还不都由得他?
能有这般好出路,颠颠姑娘实在不舍得,可是想起与时御史结下的仇怨,她又实在害怕极了。如果……如果是做俊俏郎君的侍妾那该多好。万般无奈处,颠颠姑娘对杨帆不禁生起了一种难言的幽怨。
杨帆看出她的担心。又附耳对她低语了几句,先说了几句时御史的性情为人以宽其心,接下来的几句话可是听得颠颠姑娘俏脸通红了,她含羞答答地点了点头,偷偷瞧一眼呆立原地的时御史,鼓起勇气向他走去。
杨帆笑道:“时御史身子乏了,颠颠姑娘,你可要好好侍奉他呀,待明日一早,你便收拾行装,随了时御史走吧,时御史此来长安并未携带家眷,以后这起食饮居,可都要你来照顾了。”
颠颠姑娘头也不敢抬,含羞低声应了。
杨帆又对陈东、胡元礼等人道:“天色晚了,大家就在此歇宿一晚吧。”
众人酒已饮得够了,情火渐渐勾起,只是大庭广众之下,更加放荡不羁的举止可不便表现了,杨帆这句话大得人心,众人纷纷响应,各自搂了美人摇摇晃晃而去。
那小胡姬凑到杨帆面前,水汪汪的一双蓝眼睛巴巴地望着他,就像一条眼巴巴地等着主人丢骨头的小狗狗,就差摇尾巴啦。杨帆却把她向晃到面前的陈东怀里一推,笑道:“你也去,好生侍候我们这位陈老兄!”
比起年过半百、身材发福的陈郎中,小胡姬显然更中意这位年轻体壮相貌英俊的二郎郎,小胡姬闻言好不幽怨。陈东却是大喜过望,一把搂过小胡姬的香肩,冲着杨帆翘起大拇哥儿,大着舌头道:“二郎……够……够朋友,陈某……真没……没交错人呐!”
曲终人散,花厅中一片狼籍,几个人包括文推官在内都搂着一位或两位可意的姑娘离开了,只剩下杨帆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儿。一身便服的任威悄悄凑到他的身边,杨帆抬头道:“咱们先去北城,看看千骑营驻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