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好丈夫-第7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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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读书人并非全是眼下科举的既得利益者,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中进士,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官,天下的秀才何其多,虽然大明朝给了一些特权,可是毕竟特权也不能吃饭,而一旦开考取吏,这就意味着寻常的小秀才都有了做官的希望,虽然道路曲折不少,可是比起那考试做官的独木桥来,却是要宽阔的多。
柳乘风几乎可以预见,一旦施行这条国政,天下的读书人非要大乱不可,一方面,一些考试高手们定会捶胸跌足,呜呼哀哉,可是另一方面,占绝大多数的读书人却未必会反对,毕竟从此以后,再不是看你文章做得多好就能做官,而是看你能做多少事,单靠考试,绝大多数读书人未必能比得过那些考试高手,可是若改变了游戏规则,就不一定了。
真要施行这种政策,还有许多问题要事先解决,首先一点就是要让小吏们吃上皇粮,并且有录入吏部名册的机会,只有给予生活上的足够保障,同时提高吏员的地位,才能吸引到读书人。
设立门槛还是必要的,若是不设立门槛,又如何表现出吏员的与众不同之处,虽然吏员好考一些,比之万中取一的科举虽然要容易的多,可照样要有门槛,让能考进去的读书人有优越感。
读书人就是如此,一向优越感爆棚,柳乘风的做法其实很简单,就是消除掉一些人的优越感,让更多的底层读书人获得不多的优越,如此一来,读书人定会产生分化,这项新政实施出来,就会有人失去所得的利益,也会有人得到利益,当有人反对这项新的国策时,得利的读书人定会群起攻之。
让他们折腾去吧。
柳乘风莞尔一笑,道:“现在看来,确实是你了解我。”
李若凡眨眨眼,道:“就是因为了解你,所以才恨透了你。”
柳乘风不置可否,道:“为何我们商量事的时候总是要掺杂进儿女私情?就不能一直保持严肃一些的话题吗?”
李若凡冷笑:“本来就是勾勾搭搭,还假装什么正经?”
柳乘风被她打败了,蒙古人就是蒙古人,说话太直接,让他这‘道貌岸然’的道德君子压力很大,他只得顾左右而言他道:“皇上在那边的开销,从此之后从我这里来领取吧,需要多少,尽管开口便是,十万、百万,千万,只要皇上高兴,要多少给多少。”
李若凡道:“你是为了弥补亏欠吗?”
柳乘风正色道:“你错了,我只是希望他永远是个孩子,永远无忧无虑,去做他自己喜欢和想做的事。”
李若凡沉默。
“你在想什么?”柳乘风见她默然不语。
李若凡道:“那么现在,是不是你在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呢?”
柳乘风哑然失笑,道:“为什么说到最后,就总是要牵扯到我的身上?你既然问了,那么我不妨告诉你,你登过山吗?”
李若凡道:“原来这和登山也有典故。”
柳乘风目光炯炯,眼眸的深处,似乎有火焰在跳跃,他一字一句的道:“你一步步登上去,总是看到你的头顶的高山不可仰止,这个时候,他就会登上山峰,去看看山峰上的景色,而现在,我似乎已经快要到山顶了,我会站在山峰的最顶端,俯瞰这个世界,因为这个世界,将在我手里缔造。”(未完待续)
正文 第九百八十三章:楚王摄政
柳乘风深吸一口气,这是他第一次,向人吐露自己的心事。
作为一个当权者,一个主掌无数人生死的人,柳乘风想什么,是极少向人言说的。
作为一个丈夫,他只会捡着好听的说,作为一个上司,他总是慷慨激昂,作为别人的仇敌,他也总是冷面无情。
柳乘风有许多的面孔,不同的面孔对待不同的人,至于他本身是什么面孔,似乎早已忘记了。
不过今日,那从前的面孔重新捡起,似曾相识又有几分陌生。
柳乘风坐在椅上,继续道:“从前我听说过一句话,叫做一家哭何如一路哭,这句话原本我并不理解他的意思,可是后来,我却是知道,原来这世上竟有这么多一家笑而一路哭的事,既然有一人笑,却有十人哭,那么又何妨让这一人哭,让十人去笑?从此之后,当我渐渐握住了权柄,位极人臣,我已经意识到自己非要做些什么不可了,我不是圣人,治理不出什么万年的盛世,也不是大贤,做不到让让人人欢笑,我做的,不过是我力所能及,能够让多几个人吃饱一些、穿暖一些。”
柳乘风虎目一张,正色道:“这就是我的理想,当然,这只是政治的抱负,我有私心,我甚至手脚还不干净,对钱财的渴望并不比别人少,所以我不是完人,我只是一个既想保护自己,同时也想做一些事的普通人。”
“在这个过程中,我会令人厌恶,会遭人反感,甚至会遭到反对,喜欢我的人或许不至于爱戴到宁愿为我去死,可是我却知道,厌恶我的人恨不得寝我的皮、吃我的肉。”柳乘风冷笑:“所以这一路来,我注定了没有退路,注定了只能向高处攀爬,因为我要活着。我的命运不能掌握在别人手里,我要保护我的亲人,保护我的伙伴,保护那些值得我保护的人,可是现在这个时局,若是非要用什么来形容。那么我便想起了一句话。叫做千年未有之变局,从这变局中失去了好处的人,随时都想夺回他们的一切,从这变局中得益者,则宁死都要保护这一切。”
柳乘风眯起眼来,道:“说到底,所谓的变局,就是总要有人头落地,总要有人胜利。有人成为脚下的枯骨。”
柳乘风傲然的抬起头,一字一句道:“失败者,绝不会是我,也绝不能是我,我不能输,也绝不言败。所以我才不择手段,所以我才需要比任何人都要坚韧,比任何人都要杀伐果断,到了这一步,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柳乘风站起,目光盯着李若凡。叹了口气,道:“这就是我现在的心思,任何人都可以站在我的身后,而任何人千万不要站在我的对面。否则无论是谁,这个人一定会后悔。”
他手搭在了几案上,幽幽道:“皇上与我亲若兄弟,先帝待我如子侄,这些,我知道,我也能体会,可是皇上太容易受人蛊惑,这个变局,他承担不了,也承担不起,既然如此,那么就让他快活下去好了,这个责任,我来承担,天下的权利,必须全部独揽于柳某人一身,所有人必须臣服,这就是我的游戏规则,谁触犯了这条规则,就是死路一条。”
“从今以后,我将摄政,我的政令将与王朝的驰道一向通达四方,我的任何决策都将必须贯彻,我即是国,国即是我!”
柳乘风眼睛眯起来,掠过一丝杀机:“有的人糊涂,看不清时势,我会令他们家破人亡,有人聪明,能够认清好歹,那么我便给他无上富贵。本王选了这条路,从今日起,就该是这整个朝廷的百官,整个大明的宗室,整个大明的乡绅、权贵、商贾开始做出选择了,不知李夫人,何去何从?”
李若凡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柳乘风,鬼使神差的道:“我还有的选吗?自是愿与殿下同甘共苦,共度时艰,共享富贵。”
柳乘风微微一笑,笑容添了几分熙和,道:“你试探了我这么久,今日我只不妨把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怕?”
李若凡摇头,道:“殿下不可怕,我已说过,殿下就是狼,只有孱弱的羔羊,才害怕殿下。”
柳乘风呵呵笑道:“不错,是该给这些羊一些教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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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的懿旨是在次日清早放出的,确切的是说这应当是先帝的遗诏,诏书的内容很简单,假若皇上出现变故,则以柳乘风监国。
先帝的这份遗诏,其实是为了防范未然,他当然知道朱厚照是什么人,也知道朱厚照的性子,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害怕出现臣大欺主的情况,毕竟这满朝的文武,绝不是朱厚照能够驾驭,还有那些貌似忠厚,却是祸国殃民的太监,谁也不能保证最后会闹出什么东西出来,而柳乘风与朱厚照关系匪浅,况且柳乘风又是外姓,由外姓监国,确实比同宗更好一些。
这就是大明的体制,同宗来监国,最容易发生变故,而外姓根基不稳,就算想造反,也未必能得到全天下藩王和朝廷大臣的一致认同,因此反而外姓更加容易得到信任。
当然,先帝显然不会想到,事情会到这个地步,从前所预料的情况,和现在虽有些相似,却又全然不同。
旨意出来,顿时天下哗然。
有先帝的遗诏,至少给了柳乘风足够的正当性,谁说外姓不能监国,这是先帝的意思,不服气,可以找先帝说理去。
而柳乘风显然也想将那些说理的人送去先帝面前慢慢的讲道理,摄政之后,他随即便颁布了诏书,命令厂卫四处出动,以防有人借机滋事。
而各大的报馆,也在同一时间恭祝柳乘风摄政,聚宝楼里的商贾们疯了,这是极大的利好,商贾们最后一点的担心尽皆抛到了九霄云外,在他们眼里,摄政王就是他们的保护神,从此之后,任何商业行为都将得到鼓励,美好的远景已经可以得到预期,于是大量的银钱开始涌入市场,而市场的货物竟是一时出现了短缺,最后各种货物的价格竟都连番暴涨。
货价日益高涨,这就是膨胀的征兆,这就说明货物的价值增加,使得商贾们有了更多投入到生产货物的热情中去,从而带动繁荣,引起各地的工坊不停扩张,使得劳工越来越炙手可热,最后导致薪水的增加。
不过今次的暴涨与从前不同,这一次来的太过猛烈,以至于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甚至是那些乡间的土财主,竟然也知道这世上的生财之道只有开作坊,生产货物,于是不得不将床底下一坛坛的金银取出,投入到这既是投机,又是一场轰轰烈烈的扩张运动中去。
不过物价增长,倒是对寻常的百姓有了不少的影响,只是好处却也可以预期,毕竟各地的作坊都在疯狂扩建,导致用工的短缺,作坊主们投入了资本,却是招募不到足够的人手,除了大力从乡间吸引佃农和农户之外,也不得不增加一些薪俸,以保证用工。
只是这旨意传到内阁时,内阁中的两位大臣却是惊呆了。
他们想到了诸多可能的情况,甚至想过太后颁布懿旨请柳乘风去摄政,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居然连先帝都搀和了一脚。
杨廷和对柳乘风已是厌恶到了极点,可同时也是畏惧到了极点,这个时候,他已经显出了万般的无奈和灰心丧气,向李东阳道:“李公,事已至此,似已无力回天了,哈哈……真是可笑,可笑啊,都说先帝圣明、圣明,却宁愿将江山托付豺狼,也不愿轻信宗室。”
李东阳心里却不认同,从当时的情况来看,皇上草拟这份遗诏,确实是可行的,且不说谁的关系和皇家最近,最重要的是柳乘风只是个外姓,而当时柳乘风不过是个藩王,在朝中的所谓影响力,也不过只是锦衣卫而已,皇上如何能预料到今日这个局面,在当时,柳乘风确实是最好的人选。至少比起号召力强大的宗室们来说,却是稳当的多。
他已经注意到了杨廷和的无奈心情,不禁道:“杨公有何打算。”
杨廷和道:“还能如何,事到如今,只能致仕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