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好丈夫-第2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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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乘风狐疑地道:“是吗?”
刘健老脸一红,又连忙正sè道:“正是如此。”
柳乘风吁了口气,不由自嘲地笑了笑,目光转了转,又要往谢迁的身上落过去,这一下,李东阳紧张起来,谢迁这个人太耿直,让他睁着眼说瞎话倒不如杀了他,于是连忙干笑道:“柳乘风,该说的也说给你听了,其实这朝中眼下还真有一件难事,咳咳……陛下不是有话要和柳乘风说吗?”
朱佑樘也是一阵无语,好端端的,这么严肃的事被弄出这种尴尬的局面,这时候听了李东阳的提醒,他醒悟过来,连忙正sè道:“柳乘风,朕有话要问你。”
柳乘风见好就收,道:“请陛下明示。”
朱佑樘也不愿再和这个家伙胡搅蛮缠下去,便将下战书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随即道:“学生军是你筹建的,现在学生军十日之后要与瓦刺人对阵,你来说说看,有几成的把握?”
柳乘风正sè道:“陛下是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通常有人这样问,多半都没有什么好消息,朱佑樘的眉宇皱得更深,道:“你且说说看,假话如何?”
柳乘风道:“若是微臣说假话,就是一分胜算都没有。”
“那真话呢?”
“五成……就算是败,也不会败得太难看!”
朱佑樘深吸口气,不过这时候,他倒是不觉得惊喜,只是觉得柳乘风这个家伙吹嘘太过了一些,道:“这是什么道理?”
柳乘风解释道:“微臣说假话告诉陛下一分胜算都没有,这是因为微臣藏有si心,怕到时候战败,受到责罚。”
朱佑樘不禁颌首点头,柳乘风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的,一开始把话说得太满,到时候若是败了,他先前吹了牛,肯定是要责罚的。
柳乘风继续道:“可是微臣认为,学生军并不是没有一战之力,学生军操练了两个多月,卓有成效,虽然未必是精锐,可是微臣有三胜,这一胜便是瓦刺人自恃武力,心里难免生出骄傲自满之心,对阵之时未必肯尽全力,当真尽全力时,只怕也迟了。”
这一下不只是朱佑樘点头了,连刘健等人也不禁深以为然,有一句古话叫骄兵必败,大家虽然不通军务,可是老祖宗的话却是知道的,将心比心想一想,自己若是瓦刺人,也未尝不会有这个心思。
柳乘风继续道:“这第二胜是学生军熟知瓦刺人的作战方法,而瓦刺人对学生军却是懵然无知。学生军是知己知彼,这胜算自然又增了几分。”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也是老祖宗说的,也很有道理,要知道,这学生军可是重新操练出来的军马,据说许多战法都有些特别。而瓦刺人屡屡与大明交战,这作战的方式从未有过创新,永远都是那么三板斧头,可以说,大明对瓦刺人作战的方式可谓耳熟能详,柳乘风的这个理由倒也说得过去。
柳乘风微微一笑,说出了第三个理由:“其三:学生军上下在太垩子殿下的操练之下早已焕然一新,这些人个个都是忠义之士,对陛下忠心耿耿,这一战既然关乎到朝廷的颜面,都愿与瓦刺人决一死战。”
柳乘风说罢,从椅上站起来,拜倒在地,郑重其事地道:“微臣愿亲自督阵,为陛下驱使,其余将士深受国恩,都愿以死报效。微臣、学生军将士皆不畏死这就是微臣的第三个制胜之法,请陛下明察。”
这一条有些扯淡了,可是对朱佑樘和三个阁老来说都增添了不少信心,武不畏死又有何人可以惧之?柳乘风说到这份上,谁敢怀疑他们胜利的希望?
“好!”朱佑樘也变得ji动起来:“对阵那一日,朕会亲自在瓮城城楼为学生军擂鼓助威,以壮柳爱卿和诸位将士的声势,望你们凯旋而归,朕自有u赏。”
刘健这时心里也有了些底,心里不由地想:柳乘风果然是柳乘风,别看平时疯疯癫癫,大事当头还真有几分扭转乾坤的本事。且不说学生军如何,单他这份口才和胆魄,也难怪宫中对他如此看重。
刘健这时候都忍不住对柳乘风真正有了几分欣赏了。
柳乘风道:“微臣遵旨,陛下且在城楼作壁上观,看微臣如何破贼。”
朱佑樘不由心花怒放,柳乘风这一番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原本那心里的担忧也不禁一扫而空,不管如何,人家表了这个态,无论是胜是负,只要他们肯尽力去做,就算是败了,也还算能留存朝廷几分体面,毕竟这学生军是刚刚筹建,只要不是输得太惨,至少朝廷这边也有个说辞。
朱佑樘想了想,随即道:“从即日起,学生军由柳爱卿辖制,柳爱卿,朕将学生军交给你了,你要做点样子出来。还有,若是学生军缺什么,尽管到兵部去要,朕会知会一声,只要朝廷能给的,无不尽量满足学生军所需。”
这算是给了柳乘风一盏红灯了,这就意味着,从前学生军要闹到工部才能得到的优良军械,现在却都能唾手可得了。
柳乘风笑嘻嘻地道:“陛下当真吗?”
“这还有假?”朱佑樘开了金口,当然没有收回去的道理。
柳乘风正sè道:“微臣听说聚宝商行在廉州下设的造作坊专门生产一种火铳,这种火铳质地优良,比造作局所造的火铳更加精良几分,只是这种火铳乃是造作房锻造出来卖给各国勋贵的,恰好近来囤积了一千多支在南通州的货栈里,只是价钱昂贵了一些……”
柳乘风这家伙有时候脸皮也算u的了,聚宝商行因为是宫中的产业,所以在许多生意上,宫中都给予了许多便利,就如这生产武器就是朱佑樘亲自拍的板,可是这个柳乘风倒是好,这不是摆明着让朱佑樘掏钱去给他买火铳?聚宝商行有宫中的一大份,也有柳乘风的一小份,反正不管怎么样,这个柳乘风也能从中大赚一笔的,而宫里头等同于把钱从左手转到了右手,虽然不至于亏损太多,却也被商行的股东们分去了不少好处。
朱佑樘抬抬眼皮子,刚才的柳乘风在朱佑樘的心里是个忠贞的义士,可是现在却又变成了一副商贾那种jiān猾的嘴脸,变脸之快可谓神速。
朱佑樘苦笑道:“只是不知这火铳多少银钱一支。”
柳乘风伸出手指:“据说至少要三十两银子一支!”
一旁缄口不语的谢迁不禁道:“这火铳是金子打的吗?”
柳乘风正sè道:“精良的火铳能杀敌,金子能杀敌吗?”
这一句反问,直接让谢迁无话可说。
其实三十两银子一支火铳,一千支也不过三万两银子,这对国库来说确实有不小的压力,可是对如今内库丰盈的宫中内库来说却不过九牛一毛,朱佑樘不禁苦笑道:“好吧,立即让商行那边将北通州的货物连夜运入京中来,这钱,内库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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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43章:中庸之道关我屁事
i第三百四十三章:中庸之道关我屁事
柳乘风是和刘健等人一同出宫的,刘健在前打头,后头就是李东阳和谢迁,到了午门处,刘健钻进了轿子,显然不想和柳乘风纠缠什么对这么个家伙,刘健觉得还是眼不见为净的好。
谢迁则是瞪了柳乘风一眼,心中觉得愤愤不平,随即也钻入轿中。
李东阳却不急着轿,对柳乘风道:“廉州侯没有车马吗?”
这午门之外只停着三顶轿子,而柳乘风急匆匆地入宫,消息还没有传开,家里人和商行那边只怕还没有收到消息,所以这车马自然没有来。
若是步行回家,只怕一个时辰也到不了。
柳乘风一摊手,苦笑道:“难道李学士要请我蹭轿?”
这家伙就是这样,别人给他一点儿颜色,他立马开染坊了,李东阳不禁摇头道:“老夫的轿子只怕坐不下,不如这样,你我步行走一走,等过了这御道,再往前就是街市,到了那里你可以雇辆车回去。”
柳乘风知道李东阳是有话要和他说了,颌首点头,道:“这样也好。”
二人并肩而行,李东阳的家人则是抬着空轿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暗淡,远处万家灯火隐隐约约闪耀出来,李东阳抬眼,目光中掠过一丝复杂,突然道:“太子殿下的战是廉州侯怂恿的?”
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柳乘风连想都没想,立即道:“李学士何出此言?柳某身在牢狱之中,又怎么能怂恿太子?李学士说笑了。”
这种事当然不能承认,就算所有人都怀疑,也绝不能松口,柳乘风不是个傻子,这不是好玩的。
李东阳哂然一笑,也就再没有催问下去,他当然知道,柳乘风是不会承认的,人家不傻,也还没有到与自己开诚布公的地步。想了想,慢道:“东栋在你那里还好吗?”
柳乘风心里想,自己在顺天府大牢,李东栋在商行,两个人也是许久没有谋面,这个时候问李东栋好不好,就不是问李东栋的起居,柳乘风道:“李先生有大才,柳某人很是倚重。”
李东栋颌首点头,正色道:“天下有才具的人如过江之鲫,可是无论是谁,纵有经天纬地之才都不可逆天道而行,君子某时而动顺势而为,世既然已经存在的事物,自然有其存在的道理,贸然打破它们,只会为自己招来灾祸……廉州侯以为老夫的话如何?”
刚才还在问李东栋,可是这话头一转又变成了教训柳乘风了。李东阳所说的存在事物,其实就是造作局,造作局勾结了这么多年,牵涉的人这么多,成为大明的顽疾,也是有它的道理的,你柳乘风就算再有才干,逆势而行固然是勇气可嘉,可是最后只会为自己招来灾祸,这样做于你没有好处,所以为人处事不要逞一时之勇。
这才是李东栋想要对柳乘风说的话。
“放手,你现在已经出狱,这件事已经告了一个段落。你在顺天府大牢,那些牵涉到的文武官员或许还能松一口气,可是现在你一旦出狱,如今又加封了一个威武中郎将,圣眷更隆,那些沉瀣一气的官员已经是胆战心惊,若是你再不放手,到时候就是你死我活了,以你一人之力,便是有三头六臂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你难道就一点儿也不顾忌自己的性命?就一点儿也不怕?”李东栋语重心长地道。
柳乘风眯起了眼睛,沉默了良久。
其实到了这个份,他也害怕,走到现在这一步,他可谓是步步惊心,如履薄冰,一个不好就可能阴沟里翻船。i
可是……就这样半途而废?
李东阳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纵是以他这内阁中枢的地位,尚且对这些人有忌惮,更何况爵不过侯,官不过千户的柳乘风?
柳乘风目光幽幽,沉吟道:“事已至此,唯有逆水行舟,迎难而……”柳乘风抬起眸子,道:“别人说我是呆子,就让他们说好了,或许在李学士看来也是这个心思,可是柳乘风要告诉李学士,柳乘风不蠢也不笨,只是想还天下人一个公道,还边镇数以百万计的兵丁们一个公道。造作局祸国殃民,前方的将士用的就是这种粗制滥造的武器去与凶寇拼杀血战,他们未必死在凶寇的屠刀之下,不少人却是死在自己人的手里,这些自己人就在京师,也在边镇,他们夜夜笙歌,柳乘无德无能,可是无论如何也要争取一下,就算是败了,至少也可以对自己说:我死而无憾!”
柳乘风继续道:“多余的话,再说也无益,别人怎么看,我也不在乎,李学士说柳乘风逆天而行,那我就逆天而行好了,天道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可是人心却是无常,柳乘风的心只为尧存,愿与桀亡。”
李东阳呆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