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陆权强国-第6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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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累一点是累了一点,大军总算是只超出了一段时间,抵达了邯郸县内。
情报侦察,邯郸仅有万有田的一个营加新兵不足一千人马,战斗力低下,没有重武器。十四师虽然也是新兵师,但好歹还接受过一个月的军事训练,拿下邯郸都是绰绰有余。
因为在路上休息了一下,大军主力抵达邯郸时已经到了下半夜。张国荃看了看怀表,此时刚刚凌晨两点而已。
“师座,不等后面的炮营上来了吗?”一个参谋询问。
“城中只有不足一千新兵,就咱们这些小炮足够了。命令先锋团开始攻城,告诉弟兄们,拿下邯郸城……咱们今天晚上在邯郸睡个好觉!”
“是……”
五日来不是急行军就是急行军,十四师到现在都没睡过一个好觉,因此张国荃的这个承诺可比任何都更能激发士气。军令传达下去之后听到今晚不用再夜行军了,一群顶着黑眼圈的红眼兵们一个个怒吼着对县城守军发动强攻。
迫击炮特有的低沉呼啸声响个不停,邯郸只有城墙上几门太平天国年间架设的前膛炮,原本还有几门后膛小钢炮的,不过因为前线吃紧都给拆了搬运到前线去了。现在城头上的几门前膛炮根本找不到配套的炮弹,就算是有火炮也有了炸膛的危险了。因此,仅靠迫击炮的努力,竟然能够压制住万有田部的守军火力。
“缴枪不杀!我们是西部国防军第十四师!”
“投降免死!中国人不打中国人!”
随着一队敢死队拼命靠近用炸药包炸塌陷了一段城墙之后,先锋团几乎没遭遇什么抵抗,便从那缺口段冲进了数十个士兵。连番的口号喊了起来,让本就是新兵的万部士兵们几乎瞬间就放弃了抵抗。万有田早就看不见了人影,在亲兵的护卫下他已脱下军装不知道向哪个方向逃窜去了。主帅都没有了,谁人还愿再做无谓的牺牲。欢呼声、喜悦声充满了整个邯郸城方圆。十四师虽然是新兵师,但是这些天老是从报纸上看见安徽战场上兄弟编制的辉煌战绩,闻之陕西、河南战场打得有多惨烈。而他们这些空有一腔热血参军的年轻人却只能昼夜行军、行军在行军,在长治打了一场一个师还给人家占据城市挡了一天。如今一朝怨气发泄,不足一个小时便拿了下邯郸城,这样的胜利、这样的战绩、怎么能不让所有新兵们开心。
身为军人能给他们带来最大的满足无非就是胜利,光辉而荣耀的胜利!
拿下邯郸城,张国荃当即命令骑兵连携带炸弹往南安排炸毁多处京汉铁路,阻挡直隶、天津物资运送南下的速度。然后留下焦桐琴率领连日行军疲惫的主力停驻邯郸休息,张国荃为了将功赎罪同时也是为了趁对面直隶的守军还未注意到,下令将县城中的一些空闲车皮收集起来,正好凑出来的车皮能运两营士兵。挑选了两营作为先锋,由他亲自带领连夜坐车北上,目标直指沙河、邢台!
山西长治之兵突然出现在数百里外的豫北重镇邯郸,万有田部丝毫没能抵挡多久,就给十四师攻陷了邯郸城。第二天黎明时分,十四师已经拿下了无兵可守的邢台县,将兵锋推到了直隶省原顺德府地界,距离保定的南站石家庄已经只有区区两百里路了。
消息在邢台陷落之后经保定传回北京,一时之间惊呆了不少人。此时北京城中刚刚度过‘大总统’选举出的狂热。就目前来看虽然在安徽打了一个败仗,但是在河南跟陕西占据优势的袁世凯十分自认胜券在握,一边虽然命令周学熙为和谈负责人,一边却不急不忙的继续跟李汉磨嘴皮子,就连一个和谈地点在哪里,双方都磨了四五天的嘴皮了。昨天刚在心腹杨士琦的策划下,袁世凯为取得正式大总统的职位,命令亲信组织包围选举场地众议院,强迫议员投袁世凯一票,否则不准离场。最后袁世凯获选为中华民国第一任正式大总统,黎元洪为副总统。
此时的南北民国之内虽然不乏反对之声,但是因为国民党这一老对手遭到他的毁灭性打击,已经淡去了很多,基本上不成气候了。李汉的反应不出意外,中国之声等几份西部的报纸连番上书报告,质疑国会选举的合法性。不过令他稍稍在意的是,在这一事情上李汉竟然没有通电表态,着实让他摸不着头脑。不过他没表态最好,眼看着双十国庆节就要到了,等到双十国庆节之后,他袁世凯便正式成为这个国家至高无上的统治者,到那时大势在他手上,要对付一个区区李汉还不是手到擒来吗?
可是当今天一大早天还没亮,邢台陷落的消息传到他的耳朵中的时候,袁世凯只感觉自己的脑袋一懵,差点昏过去了。
近万人北上直捣黄龙,偏偏京畿、直隶之地因为连番大战已经基本被抽空了兵防,如今的北京城就好似身上只过了一层薄纱的妙龄女郎一般。
得知了直隶之危,北京之危。袁世凯已经没有了睡意,电文才刚看完立刻便命令召集下属,在他的总统府里举行一场会议。
杨度等人到的时候,袁世凯看上去格外的憔悴,眼窝深陷,愁容满面,仿佛苍老了十多岁一般。
与会的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人人正襟危坐,可是那脸上却掩饰不住焦虑与彷徨,而且会议已经举行了好几分钟,可是仍无一人发言。就连袁世凯也坐在桌后发呆,平时说话滔活不绝的杨士琦也仿佛变成了一尊石雕,只是低头连眼睛都不带眨的。
会议室里呈现出一种奇怪的沉默气氛,只能听见那座钟的滴答声,以及窗外偶尔传来的一两声雄鸡报晓的鸣叫。
突然,会议室那紧闭的橡木门被人从外推开,一名机要员拿着一张电报抄稿匆匆走了进来。
袁世凯下意识的站了起来,不等那机要员走到身边,已伸出手,眉头紧锁着接过那张电报抄稿,匆匆扫了几眼,然后稍微松了口气,佝偻的腰重新直起坐了回去,将电报抄稿放在了面前的会议桌上。
“归化城副都统汤济潘榘楹已拍电报过来,他已命令二十师集结,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抵达拱卫京城了!”
听到袁大总统松了口气的声音,会议室里所有的人都跟着长嘘口气。
段祺瑞说道:“二十师要守住北京是小事,对面的编制如果我没弄错应该是西部新编练的十四师。十五师已经出现在了安徽战场上,我本来还以为十四师要投入陕西战场呢。二十师是前朝陆军第二十镇新兵改编,虽然装备比咱们的老北洋差了些,但战斗力绝不是西军十四师那种新兵师所能媲美的。要在直隶打退西军的进攻也不难,甚至全歼其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这局面真的可以因此缓和了吗?西军既然可以有一个十四师北上,未来会不会还有第二个,第三个……”
在座哪个不是人精,都听出来段祺瑞要和谈的意思了。事实上他是最早提议和谈的,因为陆军部总有第一手的前线战报送来,在安徽、河南、陕西三处战场,跟西军交火中央陆军已经折损了接近四万人了,虽然也令西军付出了同等的代价,但双方已经陷入僵局,再打下去只会是两败俱伤。而且,他们中央不比地方,虽然真要调兵……从东北、山海关等地,中央还能抽调至少三个师的兵力,可没有了这三个师之后,觊觎满蒙的日本、俄国列强就要有所动作了。前段时间日本趁机在关东州增加了一个联队,为了这件事情,袁世凯跟朱尔典最近已经是费劲了心思。奈何日本人铁了心要趁他现在兵力在南无力顾及东北的时候造成既定事实,因此无论中央、英国如何对其施加压力,始终顾左言他拒不撤兵。
没人敢骂大总统但不代表没人敢骂陆军部,段祺瑞最近遭了不少唾骂,都是骂他这个陆军部总长的不称职!
坐在对面的陆建章顶替了赵秉钧的位子第一次参加这种集会,看了段祺瑞一眼,心里揣测着他难道不怕老头子动怒。不过没等他琢磨明白,却听身边的杨度说话了。
“段总长说得不错,仗打到这个份上该考虑和谈了,这种局面之下在想全盛已不可能,依度之见,不如先把和谈地点确定下来。北京、天津对方断不可能接受,不若就如前次在上海好了。先让周老动身出发谈着,谈判桌上是一套、桌下咱们该打继续打。不过,如今满蒙局势有些不稳,前段时间咱们刚跟俄人草拟了合约,俄人如今却压了下来始终不签字未尝没有其他意思。日本豺狼之辈表现尤为明显。虽说政治总要斤斤计较,但大总统如今才刚选出便在国事上失了真,难免给人抓到痛脚做文章!”
一般北洋会议,杨度都是不受邀请的。他自己心里也有数,北洋集团的不少人好名好利,已经腐烂臭了。而他杨度虽不是正人君子,但所求也非是权势名利,自然双方说不到一起去。今天大总统把他找来,恐怕是心中真犯了难了。
瞧了一眼眼窝深陷的袁世凯,杨度心中暗叹一口。也是,面对西军中央明显是占着优势的,只不过这优势并不明显。也难怪袁世凯要再打下去,以期待占据了优势后谈判桌上好处更多。
杨度的话说到不少人心眼里去了,但是却没人站出来响应。
袁世凯却颇为犹豫,迟疑着说道:“陕北大好的局势,这么放弃了叫我北洋子弟如何甘心。我本打算即便不能一役拿下李汉,也要让他伤筋动骨,吐出了嘴里的几个省。现在谈判,咱们岂不是不占优势?”
说到这里,袁世凯扭头望了眼坐在一边的段棋瑞,问道:“芝泉,如今还有多少可以调往南方?”
段棋瑞沉吟片刻,摇了摇头,说道:“已不能再调兵南下了,京津过于空虚。现在东三省已无北洋军一兵一卒,全靠三省督军弹压地方,一但日人继续往关东州增兵挑起战火,需要中央调兵增援时,如果中央调不出,该如何向国民交代?”
“向国民交代?芝泉,你现在怎么也看重这个东西了?”
袁世凯横了段棋瑞一眼,说道:“昨天东北张作霖不是拍来电报,说他愿领二十七师入关,协助中央平定南方么?虽说他的部队战斗力差了点,可是给点军备武装下,那些土匪兵未尝不能拿枪打仗!”
张作霖?别说他了,就连那冯德麟也拍过请战的电报呢!可是这又能如何?他们之所以请战,那是因为满蒙局势不稳,日俄如今都有出兵的意向,他们那是要远离是非之地,以免打不过又或者不抵抗留下什么臭名声。
段棋瑞在心里骂了一句,但没敢顶撞,只是感叹袁世凯的短视,回想当年的袁世凯,如今的袁世凯仿佛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也不知是袁世凯已年迈老朽的缘故,还是遇到了厉害的对手的缘故,总之,自从就任了大总统以来,无论是跟国民党过招还是同李汉下棋,都没有了以前‘好处我全占,骂名你来背’的手段了。
唯一的解释就是袁世凯已经老迈不堪了,已无力挑起这副北洋的重担了。
可是袁世凯不能挑这副北洋重担,谁又有资格来挑呢?没有,真的没有一个。所以啊,现在的北洋担子只能由袁世凯继续挑着,什么时候袁世凯被这副担子累到了,什么时候再来操心挑担子的人选问题吧。
见段棋瑞沉默不语,袁世凯叹了口气,刚要开口就听到下面咳嗽了一声,转过脸去看到咳嗽的人正是熊希龄。
他脸上微微变了变,压住胸中的火气平淡的道:“秉三,可是有什么要说的?”
熊希龄站起来,脸上微微有些为难